但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危急关头戴玥姝一步向前,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这下安沛宁是真的惊了。
然下坠趋势难违。
戴玥姝右手抓着安沛宁,左手抓在围栏缺口,这里木栏杆断刺扎进肉里,手心生疼。
周围一片混乱,隐约听见岸上人群的惊呼。
“可恨!”
戴玥姝心里怒骂。
度日如年。
戴玥姝力气不算小,也比一般大家闺秀要野不少。
偏偏因她脚下站的木板不算牢固,手上抓着栏杆缺口,断刺扎进了肉里疼得厉害,一个人真拉不动另一个。
安沛宁亦是十分震惊。
她本来只打算意外落水,因嫉恨才多了一个假装被推入水中的计谋,但她没有料想戴玥姝竟还有这个反应能力。
想到自己的成算,再耗下去怕是要出岔子,她心里一狠,想要挣脱开被抓住的左手。
戴玥姝察觉她想要用尖指甲扎她手心,干脆放手。
“噗通。”安沛宁一下落入水中,还被水势冲了一段到了半池中心的位置。
她勉强探出了头,拼命挣扎起来。
周围惊叫声愈发明显,还有乱哄哄的脚步声过来。
戴玥姝同样跌坐在地,看起来就像是力气不够才没能抓住她。
她浑身颤抖不止,扎了木刺的左手星点血红,阵阵刺痛。
好在此时已有贵女带人过来。
戴玥姝一边做出惊惶的样子让救人,一边在心里纳闷安沛宁唱的是什么大戏,还有御花园懂水的太监宫女怎么来得这样慢,总之她是不会跳下去救人的。
她用完好的右手捂着脸,半是遮掩自己满目泪痕的面庞,听周围人的议论和劝慰。
好的是她现在没有嫌疑了。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惊呼,但这声音里似乎还夹杂了其他什么。
戴玥姝抬头看了一眼,当即震惊了。
竟有陌生男子出现在御花园里,还赶在太监宫女们下水之前,将看起来已经快要没有力气挣扎的安沛宁救了起来。
戴玥姝陡然意识到——
这就是安沛宁的目的。
她被人搀扶着离开廊桥,此时又有一些外男从她们方才未曾注意的地方走出来到了明处。
这些都是极不容易察觉的地方,但御花园不可能留有真的死角,万一有刺客怎么办?
所以只能是熟悉的人才知道的小径,或是借着花草树木特别布置出来的地方,他们一早就在那里了。
落水的闹剧已经被眼下羞涩又古怪的氛围所替代。
秀女们纷纷用手帕遮着脸颊,似还有认出来彼此礼貌问候一声的。
扶着她的段云烟很小声地和她道:“是宗亲,禧王嫡世孙也在。”
言语之中并无谈及婚约对象的羞涩,倒是平平静静。
戴玥姝瞬时明白了,这是一场明的相看,从德妃等宫妃的态度来看怕不是都心照不宣。
就是不知道安沛宁怎么知晓了内幕并在宫里谋划了这场落水,是否和之前钟粹宫后院埋的毒有关?她又怎么能肯定会下水救她的一定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呢?还是说她还有其他目的?……
“戴姑娘没事吧?”
问话的男子腰间系一龙纹玉佩,肚子不小,戴玥姝当时心里就泛起恶心,只摇了摇头故作不识。
这下,皇五子卫卿昭脸上的心疼之意更为分明,看样子是打算缠住她表达关怀了。
可那边孙玲珑正冷脸看着。
发现在场有不少男子对梨花带雨的戴玥姝有若有若无的怜爱,不少贵女已经心头恼怒。
看着自己未婚夫五皇子出现直本着她去,孙玲珑这个既定五皇子妃已经火在胸膛。
还不等他继续,就听见了那边梁欣失态的喊叫。
“卫卿域!”
戴玥姝从未听见高傲的梁欣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我的天。”
戴玥姝眼睛都瞪大了。
旁边段云烟亦是呛了一声,咳了好几下才压下嘴角的笑。
救了安沛宁的正是梁欣家里看中并且多半不可能改的未婚夫,禄王的嫡五子卫卿域。
这消息入宫前就传了,梁家和?王妃也早有默契,梁欣本就倾慕卫卿域,一直以妻子自居,并不怎么含蓄。
和看起来酒色上身的五皇子不同,禄王之子卫卿域有风度有才名,在宗室中一直都营造着很好的名声,而他确有几分俊色。
此时,太监刚刚给他披上了干衣服。
旁边就是刚救上来、哭啼不止的安沛宁,她浑身湿透,曲线若有若无,便是盖上了衣服,也让人想入非非。
梁欣一对眼睛都要冒火了。
她的未婚夫,救了她眼中的跟班、狗腿子。
就目前来看,哪怕是为了名声,安沛宁也必入禄王府了!
这如何让她不气?!
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性子傲慢又众所周知喜欢卫卿域的梁欣怕不是当场就能撕烂安沛宁。
安沛宁知道自己惹怒了梁欣,但和她交好她本也有自己目的,此时她只一个劲哭,惹得卫卿域微微皱眉,满是怜惜。
“这狗咬狗的,唱大戏呢……”
段云烟对他们很看不上眼,又见眼下都忙着那圈子的事情,连个太医都不打算给她们请,她也不想好友与五皇子多牵连,便干脆提议回去。
戴玥姝当然一口应下。
“我们回去。”
“回去吧,找嬷嬷去拿点药把手上的伤处理了。”
“没事,不严重。”
趁着孙玲珑牵制了五皇子,两人和御花园这里的管事宫女吩咐一声,又与一个不太熟但是身份够的秀女知会过,就请人领路回去了。
刚走了一段,两个人并领路宫女一道被一看衣服就品阶不低的太监拦下了。
“两位姑娘。”
“徐公公。”
宫女认得他,这就行礼退下了,连头都没回就避开到了一边。
戴玥姝和段云烟相视一眼。
段云烟是满脸迷惑,戴玥姝思索了一会才想起上回看的不是很分明的“小白鹤”他身后跟着的太监。
当时有一段距离,她只先凭着背影认出了“小白鹤”,反而那太监捧抱着大盒子,又背对着她,她只扫了一眼,反应过来就低头想走直到被他喊住,太监的脸自然没记牢。
她心头隐约有猜测。
“戴姑娘,我们主子有请一边说话,可方便?”
段云烟就想说“不方便”,但戴玥姝心中有了猜测,按了按她的手。
“无事。”她摇摇头,“就两句话的功夫,我大概知道是谁。”
“……”
段云烟看出来就算她们拒绝,这大太监也不会放她们走,好的是这人这么说,他主子就多半不会是五皇子。
见戴玥姝这样说,她也不好当面反驳,只能不放心地碰碰她手背。
戴玥姝回了个笑容,方才哭过的眼睛像是雨后的清荷,抹开了缭绕的云雾,只露出亮眼清丽的颜色,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几步路的距离,过了拐角,便看见他等在这里。
戴玥姝正犹豫要不要行礼,就见他走近几步,对她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原来你也在?”戴玥姝惊讶了,纳闷的眼神看着他。
结果他咳嗽了两声,莫名尴尬了起来:“我与他们不在一处,只是巧合。”
“这是相看吧?”戴玥姝眨眨眼睛。
对着她干净的目光,他着实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能默认,此举对秀女来说是有冒犯,但对很多没见过未来妻子的宗亲来说,他们能提前看一眼自己的小妻子对未来培养感情也有好处——
宫妃们用的正是这套道理说服了帝王。
卫卿珩本来不感兴趣,结果刚好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他那好五哥一脸猥琐之色,他当下脚步一转。
没想到御花园还真出事了。
他看出那秀女行为蹊跷,也察觉她受伤了。
结果现场乱哄哄的,竟没有一个注意到要找太医给她包扎。
“真的不要紧……”看他脸色越发严肃,戴玥姝连忙表示。
“伸出来。”他道。
“……”她手往后一缩。
他斜睨过来,最后她只得乖乖伸手。
白皙干净的腕节如玉一般,只掌心的血浸出了布料,刺目得很。
戴玥姝也是虎得很,自己忍着把能看见的木刺都潦草拔了,随即便用带着的干净手帕胡乱缠了几圈。
眼下,被卫卿珩毫不客气全解开了。
血倒是止住了,虽然是一手心的红色,但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大约也是她放手放得快。
“你这……”他眉头一皱,她就心虚了。
“罢了。”
卫卿珩本想说点什么,结果看她脸上泪痕还没擦拭干净,可怜兮兮的,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花猫,他也就不好责备她不精心了。
“好的是你还知道包扎前先把木刺挑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瓷小药瓶,圆墩墩的,非常可爱。
“别别别,我自己来!”戴玥姝刚反应过来他是想帮她处理伤口,这怎么可以,她还以为就说两句了事呢。
卫卿珩动作一顿,侧头看她,戴玥姝只觉理亏,脖子都缩回去了,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干干净净地映着他的身影。
“算了,那就你自己拿着药吧,我让太医一会去钟粹宫。”
“这是很好的药呀。”戴玥姝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光闻香味就知道是好东西。
“我不是锦衣卫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然是什么药都有了。”
戴玥姝不吭声了。
“又在腹诽我?”
“没有。”
“反驳倒是挺快。”
“嘤。”
“不疼了?”他没好气笑了。
“疼……”这是再真不过的真心话。
“好好休息,定时上药,遵太医嘱咐,回头留疤了才有你苦头吃。”
“不会留疤的。”
戴玥姝对自己的身体还算了解,不易留疤是真的不易。
她以前皮,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腿上一道大口子,把家人吓坏了,结果普通处理,用不上什么宫廷御药,都一样没留痕迹。
手心这点,其实也没扎深,当时看着严重,等擦干净了血迹再看,其实也还好,疼归疼,留疤的可能性只存在于意外。
“还嘴硬?”
“哼。”
“行了,回去吧。”他终于大发慈悲,“你朋友该等久了。”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道。
“禧王家的是吧,我知道了。”
“还不是禧王家的呢。”她说完就跑了。
卫卿珩在那站了半天,似在自己的思绪里,本来因为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花奶香里夹杂了不该受的血腥味而产生的一点闷闷不愉,也渐渐散了,只余下了她娇俏的身影和眼神里唯有的他。
隔了一会,他对小心翼翼靠过来的太监来了一句。
“是很胆大包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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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太子:从现在起,我有新职位了_(:з」∠)_,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