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需接二十七章】
夏油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上衣,除此之外不着寸缕——毕竟他的裤子已经被拿去洗了。
连带着一色晴生的衣服也是,反正都已经被他弄脏了。
“还好吗?”
即便刚刚被少年人强吻过,白发的年轻人却显得很平静——他平静的几乎不正常。
一色晴生甚至给他找了条新的裤子。
“还是有点冷的,穿上吧。”
他的声音稳定,从容,一如既往的柔和,反倒让夏油杰彻底的无地自容起来了。
大雨还在下,劈里啪啦的雨点拍在窗户上,急促又彷徨。
夏油杰咽了口口水,只感觉自己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的衣服透露着一股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停电了也没法洗澡......”
一色晴生叹了口气。
少年人不自觉地呜咽了起来,无论如何努力的抑制声音,可怜的哭声还是像是小鱼吐出的一小串气泡一样,咕噜咕噜的上浮到空气里,劈里啪啦的破碎了。
一色晴生显然是听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不作声的递给他一张纸巾。
“还太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能做....”
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显得有点不安,如果夏油杰此刻能冷静下来,会从一贯游刃有余的年轻人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些含糊和无措。
但他暂时没有这个精力了,只知道低着头吸鼻子。
一色晴生没有再打扰他,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样,只是默默的收拾着满地的狼藉,打翻的水杯,乱糟糟的毯子,散乱一地的书。
等一切混乱都被勉强抚平了,白发的青年轻轻呼出口气。
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去睡吧。”
他回过头,看着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夏油杰。
少年闻言动了动,想要伸胳膊伸腿,把自己从僵硬的状态里解放出来。
过了一会,他蔫巴巴的抬起头。
“我...腿麻了...”
一色晴生叹了口气。
“我扶着你,小心一点。”
穿过漆黑的走廊,夏油杰的手没有被握住,只是松松的拢着他的手腕,确保少年不会因为腿软摔倒。
“去睡吧,太晚了。”
年长者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腕。
夏油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一色晴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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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要八月份了,夏油杰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现在是上午九点,他睡了太久,脑袋有点朦朦胧胧,反应不过来。
父母已经出门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连续三天没有出门,靠加热食品过日子。
他已经不敢和晴生哥联系了,且不说那天晚上他根本没睡着,天一亮就翻窗户跑路了,还穿着人家的裤子跑了回去,到现在都没机会也没胆子往回送...
夏油杰捂住了脸,痛苦的就差呜咽起来了。
比起晴生哥会生气或者干脆断交,现在不上不下的状态反而更难受...
不如说夏油杰现在的状态就已经足够让他难受了。
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即便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偏见,但放到自己身上就足够让少年人纠结大半天了。
心绪复杂之下他尝试了不少鉴别方法——平时搜索资料看到奇怪网站都会目不斜视心如止水——好吧只是表面如此内心还是会有一点激荡——但现在他犹豫着点开了。
一个小时之后,夏油杰又躺回了床上,继续怀疑人生。
他发现人类的生理和心理可以是完全分开的,对于眼睛所摄入的信息也是一样,身体有本能的行动,但脑子显然无欲无求。
他不自觉抬手去碰自己的嘴唇。
薄荷的味道,准确来说是薄荷糖的味道,软绵绵的有些微微肉感的嘴唇....
他重重捂住了自己的嘴,手劲大的把脸都拍痛了。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他在心底反反复复的对自己说着,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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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外的客人是下午来的,四点半,准时出现在门口,一丝不苟。
当时夏油杰甚至没睡醒,迷糊的大脑都快停机了,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思考明白“父母不在家的话谁会上门来找自己”,先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年轻男人的手里拿着贴了封条的小铁笼,里面的蝇头正尖叫挣扎着——把笼子撞的砰砰响,奈何平时对于低等咒灵来说轻易就能穿过的栏杆,现在已经成了巨大的阻碍。
这把夏油杰吓了一大跳——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够把小型咒灵关起来的东西。
“你能看到啊?”
年轻人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笼子,露出一个足够灿烂的笑容。
“夏油同学对吧!太好了太好了,我从东京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这里路上还解决了两个咒灵真的是麻烦死了但是幸好你是咒术师否则就白来了...”
“...不是,等等,你是谁?”
夏油杰有点被搞蒙了,转不过来的脑袋努力整理出一点清醒。
“上门推销...?”
“哦哦哦,你好你好,我是东京都立咒术学院的招生老师。”
年轻男人笑着递上一张名片——把笼子夹在腋下后。
“你父母呢?没在家吧,我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此刻夏油杰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少年偏过头去,看向年轻男人背后,抱着一个纸袋子,神色有些茫然无措的一色晴生。
“...晴生哥。”
少年小声的喊了一嗓子,却又忍不住一缩脖子。
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笑容僵了一瞬间。
不是说这几天这孩子的父母不在家吗,高专招人最大的阻碍基本就是学生家长,毕竟相比较于糊弄一下就会兴致勃勃的青少年,已经受到过不少社会磨练的成年人们可不会被“拯救世界”“特殊的天赋”之类的话忽悠的五迷三道。
他回过头,看到身后的青年——年龄似乎不大,略显稚嫩的脸像是个高中生,一副没成年的样子。
这让人松了口气——忽悠两个孩子也比忽悠一个大人来的好。
“我是东京都立咒术学院的招生老师。”
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您是夏油同学的家人吗?正好,本以为他的父母亲并不在家,很高兴认识你,我姓中保,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和我与夏油同学聊聊...”
自从这位老师说出了家人两个字,白发的青年就明显变得窘迫起来了,他怀里还抱着纸袋子,此刻不自觉地用力收紧了手臂,身体往后缩了起来。
“我不是...”
“晴生哥,进来吧。”
夏油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窘迫,但已经充血发红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实际心情。
他现在没空管这个所谓的招生老师,只知道如果一色晴生放下他的裤子就走估计就不会再来了。
他不能...
“进来吧,我们一起听听。”
夏油杰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我爸妈不在家呢。”
他伸出手,少年人身高臂长,身形柔韧,硬是把身材纤瘦的年轻人拉了过来。
“帮我一下啦。”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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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在了夏油夫人最心爱的沙发上,一个正襟危坐怀里抱着高专的介绍书,一个手绞在一起,另一个看起来要把沙发罩抓破了。
夏油夫人再怎么宠着儿子,要是回来看到自己沙发和被猫挠了一样,也肯定会发脾气。
所以一色晴生在努力使眼色给夏油杰,奈何少年现在的心思已经放在了招生老师说的话上。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不太尴尬才认真的听,结果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了。
“夏油同学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稀有吗?”
男人保持着“哄孩子专用亲切假笑”,循循善诱不急不缓。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既没有神经病,也没有发了疯——妖怪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是阴阳师,而是咒术师,他拥有着千年难得一遇的才能。
夏油杰像是踩了棉花,刚刚的尴尬要被抛到脑后,大脑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某种久违的冲动在他的胸膛里冲击,唇齿发麻,心口因为过于紧张产生了抽搐般的感觉。
“夏油同学,如果你真的愿意去我们学校,只要签字就好了,之后只要你自己愿意,也可以随时离开,我们不会强迫我们的学生,如果你的父母有异议,我们也可以帮你进行沟通...”
“抱歉。”
一色晴生站了起来。
“他不能就这么签字,虽然很抱歉您千里迢迢的赶来岩手,但这孩子不能这么快的给您答复,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和您可以提供的一切纸质文件,我们会在商讨后联络您,给出您我们的答案。”
他手下按着摆在桌子上的文件和钢笔,用了些力气,就连手指尖都在发白。
夏油杰伸向钢笔的手僵住了。
突然被人打落云端的感觉有些发冷,但更多是某种不自觉的不安和惊醒。
招生老师的微笑僵硬了一瞬间。,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