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大家也不要这般郁郁了,总归吾等身负真才实学,进去后只管全心全意答卷。
县试虽是三日, 可却不是相连,百忍成金, 而今也不过只是一日煎熬罢了。”
徐瑾瑜观气氛实在低迷, 不紧不慢的说着。
师信亦微微颔首:
“瑾瑜所言极是,吾等在前期好生答题,否则等到后面, 冷饿交加,只怕会影响状态。”
宋真等人纷纷应是, 遂打起了精神, 依次上前排队。
他们苦学至今, 岂能因为一日劳苦耽搁?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 四周星星点点的光晕, 乃是来者提灯步行。
考场之外, 三步一兵,即使只是一个小县城, 可也是天子脚下, 自然需要严阵以待。
朦胧的雾色为这些严肃的兵将蒙上了一层让人胆颤的寒气,也是一种无形的威压。
是以,原本路上还有些的低语声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考生们默默无言, 只排着队鱼贯而入。
县试的考场总是简陋的, 徐瑾瑜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除却四周守卫森严的兵将之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树木残瓦的黑影, 等看到隐约的光亮时,这才已经到了审阅的孔目附近。
“下一个,徐瑾瑜。”
徐瑾瑜忙上前一步,那孔目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册:
“徐瑾瑜,年十二,清丘县小石村人,容貌颇盛——”
孔目念完,便看向徐瑾瑜核对身份,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记一个容貌颇盛。
却不想,他一抬眼,便顿住了:
“……进吧进吧。”
果然不负“容貌颇盛”四字,只这四字,便无人可替了。
徐瑾瑜并不知孔目心中想法,过了身份核对一关后,便是对考生的搜身检查。
前朝之时,考生需要脱光衣服,在检查者规定的屋子里赤身来回奔跑三圈,如此乃是为了防止有人借助谷道藏匿小抄。
不过本朝不用,太宗曾言,读书乃是为了让有识之士皆入朕之麾下,可却未行入仕便先行折辱,朕心不忍。
是以,如今的搜身检查只是简单的需要去除外衣,穿着里衣被检查。
而徐瑾瑜很快就过了检查那一关,那搜子见徐瑾瑜年岁小,还低声安抚他两句。
如此两次检查结束,徐瑾瑜终于可以进入正式考场,他顺着考引,找到了自己的位次。
109号号房。
这个号牌已经算是比较靠后,而这也还是清丘县乃是京郊县城的原因,若是其他地方小县,能考县试者,莫说百数,数十,甚至十几也是有的。
等徐瑾瑜在自己的号房坐下后,晨光微熹,一丝亮光拨开黑暗,缓缓映亮了整片天空。
而徐瑾瑜也终于观察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便站着一个兵卒,他一目可观四人,但有异动,便会直接被其拿下!
在徐瑾瑜看过去的时候,那兵卒的目光在很快和徐瑾瑜对视上,一股子冷肃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兵卒!
徐瑾瑜微微颔首后,便转开目光,那兵卒亦是如此。
又是半个时辰的等待,只听一声响亮的:
“关龙门——”
这便是入场时间截止了。
随后,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人到跟前,徐瑾瑜方看到那是一行四人,两两抬着一只竹筐,前者重,后者轻。
原来是笔墨砚台,四人各取一份,放到徐瑾瑜的桌子上,便又继续往后走了。
徐瑾瑜打量了一下笔墨,发现其虽然不算质量多么好,可也不是很差,顿时心下一松。
毕竟,在科举场上,笔墨就是学子对战的枪,不容有失。
又是足足一刻钟的安静,忽而听到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
“发卷。”
随着纸张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人群中有些骚动,但很快就被制止,但又渲染了严肃的气氛,众人一时大气也不敢喘。
徐瑾瑜很快就拿到了考卷,但是却不能轻举妄动,直到一声:
“考生作答。”
徐瑾瑜方才抬起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一边磨墨,一边看着题目。
初春的天气冷寒,直冻的人手指发僵,但徐瑾瑜方才就已经看过,搁置在号房角落的木炭都是已经受潮的可以滴水的木炭。
这种木炭不知是怎么能受潮至此,但若取用难以燃烧不说,很容易被烟雾呛咳。
徐瑾瑜正在看着题目,对面的考生受不了冷,直接点了木炭,可没想到,没点着不说,反而被呛的咳嗽起来。
“噤声!”
那学子被吓得一个激灵,直接连一旁的砚台都掉进了炭盆,那兵卒都要吹哨示警了,学子连忙捂住嘴,憋的眼睛通红,差点被背过气去。
如此一来,只怕即便在沉心答题,也不负原本状态了。
徐瑾瑜虽然听到了身边的动静,可是却没有抬头,这会儿他正认真的看着考卷。
平心而论,这考卷的内容尚不如书院月试的题目难,是以徐瑾瑜只一提笔,便停不下来。
即便是停笔,也是在胸口处捂热冻僵的手指罢了。
那下笔如神的模样,直看的对面的学子艳羡不已,而他却因为方才一番心惊胆颤,而脑中一片空白。
县试的第一场,是考经解,按照常理论,只要能答对六成便能成功考过。
毕竟,四书五经的内容实在广博。
不过,在徐瑾瑜看来,确实简单的不得了。
书院经解题还有用字与字之间间隔的距离来让学子自己揣测填写什么,可是县试他竟然没有!
简直太体贴了!
不过一个上午,徐瑾瑜就已经答的七七八八,等到中午放饭之时,徐瑾瑜看了一眼那已经零零星星沾上霉点的干硬饼子和零星飘着半片叶子的热汤敬谢不敏。
如此寒冷的天气,也难为那司记能搜罗来那些发霉的饼子了!
至于那热汤里的菜叶,谁又知道怎么来的?
徐瑾瑜调整好心态,又用了半个时辰答完题目,便直接笼着手,发起了呆。
几次那兵卒都看过来,可是徐瑾瑜都没有心情理会。
自他穿越至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饿肚子的滋味,饥肠辘辘,直饿的人烧心。
徐瑾瑜不由缓缓收紧了袖中的手指,这可真是不美好的体验。
终于,等到酉时正,随着一声“考生起身,离开考棚”,所有学子纷纷起身离开。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快要想出来了!我就快想出来了啊!再给我一点儿时间——”
一个兵卒压着一个不断想要往回够的学子,冷面走过,那学子一阵哭,一阵笑,竟然几若癫狂。
随后,人群中发出几声叹息。
徐瑾瑜顺着人海走出,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徐母:
“娘!您怎么来了?”
徐母直接把准备好的装了热水的竹筒塞给徐瑾瑜,又给徐瑾瑜塞了一只热乎乎的葱油饼:
“我听庆阳说了考场的事儿,就在这儿等着了,冷不冷,饿不饿?”
徐瑾瑜大口咬了一口葱油饼,喷香温热,又柔软弹牙的饼子一下子拯救了徐瑾瑜那空空如也的胃囊,徐瑾瑜只来得及“嗯嗯”两声,便大口的吃着饼子。
不多时,其他四人也走了出来。
徐母的热水葱油饼,让几人几乎感动的哭了出来:
“太难了,呜呜,太难了!”
“简直饿煞我也!”
“婶子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好吃好吃真好吃!”
一群人吃的那叫一个喷香,只看得周围学子们纷纷投来怨念的目光。
考场里干硬的饼子咬都咬不动,他们也饿啊!
偏偏这几人还吃得那叫一个向!
于是乎,当天小小的清丘县上的葱油饼摊都被购买一空。
徐瑾瑜等人一吃一喝,这才回到了小院,温暖的屋子让众人如获新生。
“可算是活过来了!”
“号房里的炭那哪里是人用的?跟水里泡过似的。”
“应该就是水里泡过的。”
宋真摸了摸下巴,如是说着:
“我听我爹说,一个月前,有一艘北边的运炭船在江里翻了,可是那主人家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如今想来,这莫不是早就寻好下家了?”
“什么下家,冤大头才是!那木炭连最普通的黑炭都不是,应该是最次的黑烟炭!”
“考场之上,有人点过,确实烟雾呛人,不过这黑烟炭又是何物?”
徐瑾瑜不由有些好奇,陈云直接道:
“我外家就是做炭生意的,我虽然不知其中内情,可也知道,这木炭也分等级。
其中,最上等的木炭燃之无烟,耐烧无比,名曰银丝炭,是一种特殊木头烧制而成,炭上有银纹,乃是皇家贡品。
次一点的是白炭,与银丝炭形似,但实际上会有少量烟尘产生,是达官贵人和富商常用。
再次的就是黑炭了,这黑炭虽可取暖,但却烟气大,烟味重,所以只能算是下等。
而这里面,还有一种黑烟炭,乃是黑炭中的下品,烟雾缭绕,格外呛人,一般此类炭在木炭窑的最上层,是需要被丢弃的。”
而本该丢弃的黑烟炭,却出现在了考场。
众人一时沉默,还是陈云再度打破沉默:
“好了,不说这些啦!嘿嘿,还未感谢瑾瑜三人的相助!这次县试的经解,可比你们的题目还要简单!
甚至好几题都是吾等那三日才背过的!这第一场,吾有信心!”
曹韦也是满脸感激:
“正是!里头尤其有一道题出的极偏,若不是咱们抽背过,我还真一时想不到!”
陈云和曹韦的话让徐瑾瑜三人不由莞尔,徐瑾瑜只笑了笑:
“还得是先生们不遗余力的出题难吾等,为了不被追上,吾等只能有样学样了!”
在先生难为自己前,先想办法难为自己,这就是徐瑾瑜三人能一直取胜的法子。
走出题先生的路,让先生无路可走!
陈云和曹韦都听得不由无语,不由摸了摸头:
“那先生一定对你们又爱又恨吧?”
“吾不知,只是好些次看到碧虚先生欲言又止,也不知是爱还是恨。”
“哈哈,瑾瑜可是碧虚先生的得意弟子,先生自是爱你的。”
几人顿时笑做一团,不得不说,几人的心态是真的好,说笑过后,几人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安寝。
明日第一场取中的结果就会出来了,他们还要调整好状态,准备第二场诗赋。
与此同时,清丘县令则是正加班加点的阅卷。
今日县令在考场坐堂一整日,已是颇为疲惫,是以随着一页一页的看过去,他已经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只随着的用将正确的答案用红圈圈出,但是突然,县令坐直了身体。
红圈。
红圈。
还是红圈!
县令颇有些不信邪的继续看了下去,等到所有试题看完之后,那上面竟然只有两题出错!
要知道,本朝第一考虽只考经解,可其四书五经之中的题目不知有多少,出题学教也不会将题目出的太过简单,是以能答对半数已是寥寥无几。
可是他竟然看到了一张正确率如此之高的答卷!
莫不是他清丘县也要出一个应大人那样的人物了?
县令遂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精神振奋的开始阅卷。
然而,等所有考卷看完,县令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三份考卷被放在案头,放眼望去,那些纸上,一片黑红,黑是答题文,红是圈红圈。
其中最中间的,赫然是一份全篇飘红,无一错漏的答卷!
“十二岁,十二岁就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如此之深吗?”
县令忍不住喃喃自语,他起初也怀疑过这份答卷,等拆过糊名之后,这三份答卷皆出东辰书院学子的身份让他心中的怀疑顿时打消了一大半。
而之后,他更是询问了今日号房旁值守的兵卒,得到了徐瑾瑜正常考试中的一举一动,整个人都懵了。
他当初考县试的时候,只觉得时间不够用。
可是人家,提前一个时辰考完发呆,那得是何其的自信?
县令看了都忍不住摇头,随后直接在一张铺平了整张桌子的红纸上落下三个大字:
徐瑾瑜。
翌日,第一场发案!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的喜乐响起,小院里的所有人都来到了发案台处。
此刻,发案台人山人海,除了学子之外,还有围观百姓,热闹非凡。
只是,只看二者面上的表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来,那面色紧张到苍白的人,定是此番考试的学子或家人。
众人来得早,不知等了多久,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有一学子紧张的晕了过去。
徐母听了风声,都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徐瑾瑜的胳膊:
“瑾瑜,你,你觉得有把握吗?”
昨个徐母忍了一天,怕让孩子有心理压力,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不管徐母如此,曲氏也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
徐瑾瑜拍了拍徐母的手,有些保守的说道:
“第一场比较简单,考中应是没有问题的。”
徐瑾瑜这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第一场简单?
人言否?!
可是等看到徐瑾瑜的年龄后,众人只当是小孩子说大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就在所有人的紧张之中,衙役在一队兵卒的护送之下,将一张红纸贴在了发案台上。
那通红的红纸,象征的荣誉让所有人趋之若鹜,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瑾瑜心中有把握,只扶着徐母:
“娘,您别急,晚点看,早点看都一样的。”
“早点看早点放心。”
徐母还想着往里挤,但实在是被挤不进去,急得徐母直跺脚,徐瑾瑜连忙拦着:
“好了好了,娘别急,我看云兄已经挤进去了,咱们等云兄报喜就是了。”
“报喜?小娃娃当真大言不惭!”
一个鬓生华发的老者嗤笑一声,尖酸刻薄的讥讽道。
“嘿!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县里那大名鼎鼎的王童生?我儿与我说话,你插什么话?”
徐母叉腰怒斥,随后对徐瑾瑜低语着,三言两语说明了王童生的身份。
原来这王童生乃是从先帝时期就开始考秀才了,从年少考到年迈,可是次次屡试不第,他却不愿意放弃。
考的家财尽失,到现在也只是个童生。
以至于但凡看到年轻的学子得意一些,便是会出言相讥。
“吾居长,说他两句又如何?年纪轻轻,尚不知谦虚,他日也不过是徒惹笑料罢了。”
王童生喃喃的说着,也不知是再说自己还是别人。
可没过多久,陈云直接从人海里冲了出来,大声道:
“瑾瑜!你中了!你中了!”
王童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但下一刻,陈云喘了一口气,又道:
“你是第一!”
王童生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瞬间从不可置信转为了呆滞。
而徐瑾瑜这时才冲着徐母笑笑:
“娘,您看是报喜吧?您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对了,云兄,你如何?”
徐瑾瑜这话一出,陈云嘿嘿笑了两声:
“我是第五十二名!曹韦是第五十一名!”
说这话,师信和宋真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宋真忙扯了扯衣裳,拉平褶皱:
“天啊,人太多了,一个县试而已啊!嘿嘿,瑾瑜,这回我是第三!”
师信也冲着曲氏一笑,随后看向徐瑾瑜:
“瑾瑜,我是第二。”
五个少年人的话,让一旁听着的王童生几乎都没有站稳,但随后,有人突然道:
“咦,王童生,这次你中了!”
王童生听罢,愣愣的看过去,然后疯了似的冲进人堆里,在发案台下哈哈大笑:
“我中了!我真的中了!哈哈——”
下一刻。
“快来人啊!王童生高兴晕了!”
那被人抬着的王童生从徐瑾瑜身旁而过,离得老远还能看到那四下飘散的白发。
徐母今日是真高兴,她哼着歌儿在厨房大显身手,而堂中,徐瑾瑜几人亦是言笑晏晏。
“瑾瑜这次考的最好,等这回考完,得请吾等大吃一顿。”
“好说好说,只是不知书院膳堂,诸位意下如何?”
“只要瑾瑜星星够,我们没话说!”
“嘿,瞧你们说的,我们瑾瑜打进书院,什么时候缺过星星?”
几个人一唱一和,让徐瑾瑜颇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那么夸张了?”
大家说笑着,陈云这会儿也拍了一下大腿:
“话说,此番瑾瑜第一场便是头名,只要后头两场不出岔子,我们东辰怕是要出一个县案首啊!”
“不光是县案首,这三场头名,只怕也是屈指可数了。”
毕竟,这世上的全才实在是太少了。
徐瑾瑜听着友人的话,却只是笑了笑:
“还有两场,几位兄台且先莫要高捧我了。”
没有万全的把握,徐瑾瑜可不愿意放大话。
经解他成竹在胸,自可以安抚徐母,可是之后这两场,他需要亲身经历。
“好好好,这事儿等瑾瑜考完再说!”
“瑾瑜可不要忘了请饭!”
几人竟好似笃定徐瑾瑜会中县案首似的,让徐瑾瑜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次日,还是一样的时间,只是这回的人一下子变得少了起来。
本次清丘县参加县试的考生共计一百五十七人,按本朝规定,县试需取中半数,半者进一,是以县试要选出七十九名学子。
而这第一场,即筛掉了三分之一。
人一少,身份核验与搜身检查的进度便开始加快了。
等徐瑾瑜继续来到自己的号房时,天还很黑。
本场考试是为诗赋,与昨日的时辰一样。
等到天色大亮,考试正是开始。
不同于经解的记忆性答题,诗赋是最考验天赋的。
且因为先帝对于文辞多有要求,今上继承父志,对于学子的文采要求也是极高。
是以本场诗赋之中,为三题,分别是:
其一为:赞诗/赋,就是对与今上或本朝的歌功颂德,这在月试之中屡次出现,乃是一道常规题。
其二为:劝诗/赋,是要求学子对于今上或本朝风土人情,及其他事务的劝诫之言,要求用词简朴,平易近人。
这是一道难题,答的好,便可一跃而起,答的不好,又冒犯之意,便会被贬落。
而这其三,则简单一些,要求学子就考场之景赋诗一首,并无其他要求。
然而,没有要求或许才是最难的。
徐瑾瑜看过了三题后,第一题直接挥笔而上,并无丝毫为难。
而后,他便不由搁笔思索。
正在此时,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耳旁响起,徐瑾瑜闻声看去:
竟是县令本人下场巡考了!
县令的下场让周围的学子一阵惊慌,更有一人吓得直接打翻了砚台。
徐瑾瑜平静的和县令对视一眼后,突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直接提笔——,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