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上的闹剧, 竹香囊引发的种种探究,尚还不能在这座宁静的小村庄掀起丝毫波澜。
晨光微熹,正是一家人晨起用早饭的时候,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阵仗颇大,热闹非凡。
徐母放下筷子, 还有纳闷:
“没听说咱们村子谁家这两日有喜事儿啊!小妹快些吃, 一会儿咱娘俩去瞧瞧,小娃家家, 讨把喜糖果子总是使得!”
小妹听罢, 清脆的应了一声,看着徐瑾瑜笑眯眯道:
“好嘞!长姐, 哥哥在家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喜糖回来呀!”
大妮抿唇一笑:
“娘逗你玩儿呢, 看热闹可以,小心些脚下。”
徐瑾瑜也揉了揉小妹的头:
“长姐说的对, 要是想吃糖,哥哥下回去集市上给你买。”
小妹闻言小嘴翘的老高,她生的可爱, 村里大大小小的人家都喜欢她哩, 平日里都给塞些花生果子呢!
不过,要是哥哥的话, 一定可以有更多。
小妹这么一想,刚要翘起来的尾巴, 一下子蔫了。
有一个绝色无双的哥哥,真是又烦恼又幸福啊!
一家人闲言两语,正说的热闹,突然, 那喜乐声越来越近。
徐瑾瑜耳力最好,他闻声面上的笑容一顿:
“我怎么觉得,这喜乐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徐母摇了摇头:
“许是隔壁谁家吧,咱们家村里谁不知……”
“咚咚咚——”
徐家的院门被敲响了,徐母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瞪直了一双眼睛:
“咋回事儿,还真是咱家?”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徐老婆子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粗枝大叶,可是看着她在孩子面前出糗,还是有些没眼看的。
“瑾瑜去开门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瑾瑜闻言点了点头,上去打开了门,刚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面若圆盘,颊边生痣,头戴大红花,一身红衣的妇人。
总而言之,是个看的很喜庆的人。而在古代,这样打扮还有一个身份——媒婆!
“小郎君,你家长辈可在?”
媒婆笑的喜气洋洋,看着徐瑾瑜眼睛滴溜溜的转。
这小郎君都生的这般动人,他的姐姐定然差不了,看来自己这回保的媒有门了!
徐瑾瑜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门口,眼神探究的看着那媒婆:
“我家并无结亲之喜,你找错人了!”
“啊不不不,错不了,错不了!王老爷说了,女方家有一位面若好女,容貌绝色的小郎君,当时我还不知何人能当得这话,今个一见小郎君您,就全明白了!”
媒婆笑呵呵的说着,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王。’
‘是王员外!’
徐瑾瑜心里默念了一遍,脸色一瞬间冷若冰霜,厉声呵斥:
“我再说一遍,我家并无结亲之意,尔等贸然上门,已是唐突,还不速速退去!”
那媒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小郎君生的面嫩,可动起怒着实让人心慌。
“别,别别,小郎君。这事儿您怕是做不了主,人家男方已经请我上门,不若你让进去和你家长辈先聊聊嘛。
这女人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能找到一个好归宿,那比什么都强啊!”
徐瑾瑜眼神一厉,素来温润的笑容变成讽笑:
“好归宿?一个天生痴傻之人还妄图当我长姐的好归宿?好大的脸!”
媒婆没想到这家的小郎君竟然对这件事这般清楚,她讪讪一笑:
“呃,王家郎君那,那不是老实吗?只要令姐嫁过去,吃穿不愁,没事儿只用哄着王家郎君玩儿,岂不是一辈子逍遥自在,这样好的归宿可不好找哩!”
“这归宿给你要不要?”
徐瑾瑜反唇相讥,媒婆一呆,随后只呐呐道:
“这个,那个……”
徐瑾瑜冷眼看着,神情冷漠:
“怎么,你都不愿意要,就想给我长姐拉线?你赚这些黑心钱,也不怕肠穿肚烂!”
“嘿,你这小郎君,说话也忒不客气!”
媒婆有些恼了,直接撸起袖子准备硬闯,可是下一刻徐瑾瑜唇角噙起一抹冷笑:
“你可想好了,我打小身子不好,一月里只抓药就要几两银子,我若是有个被人碰倒晕倒什么的,那咱们只能见官了!”
媒婆:“……”
这小郎君生的光风霁月,怎得一张口就能刺的人浑身不舒服?
媒婆这会儿也有些束手无策,她接这活的时候,都没想到,这家最难搞的就是这位小郎君。
“还不快走!”
徐瑾瑜伸臂一指,声音严厉。
媒婆被吓得一个哆嗦,但她还是不愿意放过那丰厚的报酬,勾着脖子看向徐瑾瑜身后,大声道:
“婶子!嫂子!我都看到你们了!你们家的事儿,不能只让一个小郎拿了吧?”
徐老婆子拄着竹枝,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我家就瑾瑜一个男丁,自然以瑾瑜的意思为主。你莫要多言,只管告诉那王员外,这门亲事,我们徐家高攀不起!”
徐老婆子做事更为圆滑一点儿,话也说的漂亮,可正因为徐老婆子并未把话说死,那媒婆直接使了一个眼色,跟来吹吹打打的人立刻将他们抬来的箱子打开——
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一箱上好的绸缎。
另有求娶之时的四喜果,喜糕,米面,等等若干。
随后,媒婆便笑盈盈道:
“婶子,您可别急,先看看咱们王员外的诚意!”
“天啊,这么一箱子银子,怎么也有百八十两了吧?”
“嘿,银子才那么一点儿,那绸缎才是老值钱喽!”
“白花花的精米白面,远山家要是巴上王员外,那怕是要发达了!”
“你没听大郎说不解亲?那王员外的儿子傻归傻,可是王员外有地有钱啊!”
“我看啊,那大郎才傻哩!他自个身子自个不知道吗?有了王员外帮着,他才能多活两年!”
……
媒婆来的声势浩大,这会儿好事者不胜凡几,团团围着,品头论足。
媒婆对于王家求亲的彩礼别提多满意了,这会儿那亲亲热热的就要上来扶着徐老婆子:
“婶子,我可是听说你家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那书院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钱,只一年束脩就是五十两!
现在王员外给您送了两年的束脩,让您先看看诚意。人王员外还说了,等姑娘以后嫁过去了,后头大郎的束脩,他全包了!”
媒婆说的眉飞色舞,看了一眼徐瑾瑜,压低声音道:
“少年人意气重,不知好坏,您难道不知吗?大郎能考上东辰书院,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舍下一个丫头片子,换一个顶梁柱,这买卖,不亏!”
徐母听到这里,直接走出来一把把媒婆推开:
“滚边儿去!我徐家还没有落魄到卖闺女的!要嫁你嫁,都给我滚滚滚!”
他家大郎本事大,能赚钱,能读书,他们家不靠任何人也能过的好好的,凭甚要沾人家的恩惠?
那王员外打的什么算盘,徐母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
如今是看着他家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只要大郎不出错,以后前程差不了,这才想贴上来。
要不,前头他们家难成什么样子,咋不见王员外要给儿子娶媳妇挑他们家大妮?
媒婆被推的一个踉跄,看着徐母气咻咻道:
“要不是你们族长在王员外跟前念叨过,当王员外会瞧上你们家似的?我呸!一屋子穷砖烂瓦!还想上东辰书院?做梦!”
“我能不能上得起东辰书院,不劳你操心!至于你说的族长拉线,可敢对峙?!”
徐瑾瑜记忆里,族长虽然有些功利,但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儿。
他当初可是已经明言拒绝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定是里头有小人作祟!
“有什么不敢的!本来以为是你们徐家有诚意,没想到是糊弄人!矜持好歹也有个度,现在闹这么难看,看你们咋收场!”
徐瑾瑜不置可否,没有理会媒婆的叫嚣,只拱手道:
“各位乡邻,不知可否替瑾瑜请族长前来一趟。”
徐瑾瑜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看着精悍的汉子站了出来:
“大郎,我去!你在这儿看着!”
徐瑾瑜定睛一看,这人是住在村尾的孙正,是徐氏一族里难得的外姓人,在村里向来古道热肠。
徐瑾瑜遂面露感激之色:
“有劳孙兄了。”
“不劳不劳,我先去请徐族长,徐族长不像是会坑自己人的!你家里都是些老弱妇孺,你留这儿!”
那媒婆看着就不老实,要是徐家大郎离开,她让人硬把彩礼塞进徐家可如何是好?
孙正的担忧未曾语尽,但他清楚徐家大郎一定明白,遂快步离去。
徐瑾瑜过后直接搬了几个凳子过来,让徐老婆子和徐母在里面坐下,自己则直接横在门口而坐,连让媒婆踏入徐家院门的可能都不给一丝,气的媒婆在原地跳脚。
少年身若瘦竹,单薄笔挺,大刀立马横坐在门口,将家中女眷尽数护在身后,虽还年少,却已有动人风姿。
“嘶,素日只看远山家的给大郎请医问药的,还道是个无底洞,没想到大郎支楞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一家子老弱妇孺,大郎不支楞有什么用?”
“呵,你还有脸说!看看人家大郎,病殃殃的都一个人护一家子,你呢?刘婆子她家的鸡嚯嚯咱家菜的时候,跟头蔫儿驴似的,还拉着我不要吵!”
“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
男人的嘟囔声越来越小,随后直接被女人撕着耳朵家去了。
徐瑾瑜对于眼前的闹剧充耳不闻,只是眼帘低垂,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不紧不慢的单手轻叩着。
不知过了多久,族长和族长媳妇一起赶了过来,族长刚到跟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徐瑾瑜一抬眼,满目冰霜,扑面而来,族长未语也低三分:
“咳,大郎,孙家小子叫的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日族长虽然与徐瑾瑜不欢而散,可过后心里还是对徐瑾瑜的品性颇为敬佩的。
一个贫寒之身,急迫之时,却还不会放弃家人的人,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也不会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徐瑾瑜看族长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眸底的寒光微微收敛,只抬手指向媒婆:
“此人说族长您欲为我长姐和王员外之子拉媒保纤,是也不是?”
“怎么可能?那日你不是已经回绝了,我自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儿。”
族长此言一出,徐瑾瑜表情和缓,但随后飞快陈明缘由,拱手一礼:
“此事便是如此,媒婆清晨一路吹打而来,试图污我长姐名节,欺我家中无人,还请族长做主!”
少年那挺拔的背脊在这一刻微微塌陷,他虽不多言,可委屈之态实让人心疼。
族长一听徐瑾瑜这话,脸色一变,立刻看向那媒婆:
“说!到底谁让你来我徐氏门前撒野?!”
媒婆冷笑一声:
“我撒的哪门子野?堂堂徐氏族长,我看也是昏聩无能之辈!你是没有拉这个媒,可你徐氏中人呢?
王员外人家大小也是个员外,要不是你们徐氏有人露了口风,我能这么大张旗鼓而来?!”
“此事绝无可能!”
族长断然回答,面上终于有了些一族之长的威严:
“你这媒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说媒不成便要离间我们宗族,改日我定要问问你们王族长,你族中可有这个规矩?!”
媒婆微微变色,但是还是嘴硬道:
“我王媒婆指天发誓,此事绝无谎言!”
事情一时陷入僵局,正在这时,族长媳妇上来拉了拉族长的衣角:
“当家的,咱对峙也对峙完了,地里还有活……”
族长直接挥落了媳妇的手: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大郎家就大郎一人,今个敢有人逼他嫁姐,明个是不是得有人逼他入赘?我不看着能行?!”
族长呵斥一通后,冷冷的看着媒婆:
“你既然说你没有说谎,那我今日便召集我徐氏子弟挨个盘问,若不是我徐氏之意,我一定请王族长动宗刑!”
媒婆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好好一桩“喜事”要闹成这样,但她没有说谎,也不怕这些。
“好!如徐族长所言!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愚弄我等!”
徐族长眼看事情到了这一步,直接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盘问,眼看着所有人都要过关,可在徐二牛那儿时,却卡住了。
“徐家那大妮,就是毛丫头一个,配给王员外家的儿子不是正好?姐夫你掺合这事儿做什么?”
徐二牛嬉皮笑脸的说着,徐族长听了这话,脸色大变:
“是你给王员外递得话?”
“那哪儿能啊,人王员外能见我?”
徐二牛吊儿郎当的说着,可是徐族长却知道自己这个妻弟嘴里的话只能信三分。
不过,以徐二牛的身份,他还真不一定有能见到王员外的机会。
难不成,要请王员外来一趟,那届时徐氏一族的脸可就要丢尽了。
眼看着徐氏子弟都被盘问一通,这事儿还没有多少眉目,徐族长一时也犯了难。
“大郎,能问的人我都问了,徐二牛那嘴里没一句实话,焉知他是不是为了添堵?
但这事儿要是真把王员外请来,对族里,对你姐姐都不好,你看……”
徐瑾瑜听了族长的话,并未直接表态,他方才一直在旁边观察每个人的神情,他是吃百家饭长大,对于人的微表情也颇有几分感悟。
当初,曾有些人面上乐呵呵的当着外人的面让徐瑾瑜去家里吃红烧肉,但等徐瑾瑜真的去了,又一脸鄙夷,说一些招呼一句你还当真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皮没脸的话。
吃了亏,就得学点本事。
而徐二牛方才那言语作态,却不是说谎。
他是知道王员外来提亲这事儿的!
所以……
徐瑾瑜不自觉的捏了捏袖中的手指,他看向徐族长,一字一顿道:
“不,族长,还有人没有问!”
徐族长一脸不解:
“能找来的人都找来了,还有谁?”
徐瑾瑜绷紧了脸,随后一双星眸看向了徐族长的身后,态度温和可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族长,冒犯了,请问尊夫人对于王员外派媒婆上门提亲之事,是否知情?”
族长媳妇闻言摆了摆手,笑着道:
“我,我哪儿会做这种事儿啊,大妮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哪能把她推到火坑里去?”
“是吗?”
徐瑾瑜思索片刻,随后慢吞吞道:
“可是,那为何你身上的衣服是王氏布庄的成衣?”
徐族长之前给徐瑾瑜提过王员外家的亲事后,徐瑾瑜对王员外这个人也有了印象。
前头逛集市的时候,还特意略过了王氏而选李氏,是一文钱的关系都不想沾。
但即使如此,徐瑾瑜匆匆一瞥,也记下了王氏布庄布料的特征。
那就是在花纹的暗纹处,有一个小小的“王”。
而方才族长媳妇摆手的时候,迎着光,那暗纹的“王”字显露无疑。
听了徐瑾瑜的话,族长媳妇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笑容变得僵硬:
“大郎许是看错了吧?”
“我这双眼睛绝不对出错,王氏布庄不管是布还是成衣,都是京中所有布庄中最贵的!
族长向来勤俭,且族中一直不宽裕,如何会去买贵价的货?
除非,这是别人送的!”
徐瑾瑜一语定论,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族长媳妇: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族长听了徐瑾瑜的话,只觉得荒谬,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布料上的学问?
但他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媳妇不久前的夜里确实一脸欢喜的拿着衣裳在身上比来比去,他当时还纳闷,都是些旧衣服有什么新奇的。
可如今看来……
“真的是你?”
族长皱起了眉,他向来好名,自己的妻子做下这等背后捅族人刀子这事儿,也是今个大郎连人都没有让进,不然这彩礼一放,便是对簿公堂都要扯皮一通,那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见人了!
“天啊,还真让大郎说准了!”
“我说她前头在地里走来走去显摆什么,原来是显摆新衣服!”
“可惜她胆子小,用的和旧衣一个样式的,要不是大郎眼尖,我都看不出来呢!”
“看啊,她心虚了!”
在众多眼睛的逼视下,族长媳妇索性直接摊牌了:
“对,就是我!就是我想把大妮说给王员外的儿子!王员外的儿子有什么不好?
若不是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就大妮这一身土气,人家能看上她?!”
“我呸!你觉得好,怎么不让你家春丫嫁?”
徐母狠狠啐了一口,族长媳妇闻言脸色难看,王员外的傻儿子不仅傻,还喜欢打人,她家春丫岂能受得了那个苦?
“呵,要不是我家春丫还小,你以为能轮到你家大妮啊!”
族长媳妇自然不可能说实话,索性直接和徐母吵成一团,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徐族长听了一会儿,直接大喝一声:
“都闭嘴!”
“啪——”
徐族长见两人停下,几步过去给了族长媳妇一记响亮的耳光:
“丢人显眼的东西!肮脏算盘都打到自家人身上了!”
族长媳妇被打懵了,她捂着脸,随后直接尖叫道:
“徐长水!你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徐族长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却被也族长媳妇抓了好些下,脸上都是伤,气的他一边捂脸,一边怒斥:
“泼妇!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好啊,我给你们徐家生了三个大胖小子,你要休我?”
族长媳妇鬓发散乱,气喘吁吁:
“那我到时候就请官老爷做主,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堂堂一族之长,要钱没有,要权没有!连给我弟弟的地都能给别人划去!”
“那原本就是大郎家的地!”
“他老子傻,都给二牛了!”
二人又吵作一团,过了许久才消停,族长媳妇将目光方才一旁冷眼看戏的徐瑾瑜身上:
“大郎,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是肚里淌黑水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今个你看我家的笑话,明个……
呵,你家要啥没啥,你却能考上东辰书院,我倒要看看你家能不能消停下来!”
贫寒却年少有才的少年郎,谁不想在他落难时插一手呢?
徐瑾瑜闻言,眸光冷淡的看向族长媳妇:
“是吗?不劳费心!我徐瑾瑜今日把话放这儿,我一日不考中,我家中姊妹一日不嫁人!”
“你!”
族长媳妇气极发狠:
“不让大妮嫁人,我倒要看看你家这摊子破砖烂瓦,怎么能让你上得起那东辰书院!别到时候白费了你那聪明脑子,只能做个泥腿子!”
族长媳妇的话也引起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那东辰书院可难得了,大郎糊涂啊!”
“就算是让大妮嫁了又如何?只要以后他立起来,还怕大妮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五十两银子啊,攒一辈子都怕是攒不到,大郎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在这事儿上犯糊涂?”
“哎,我倒是觉得族长媳妇做的没错!大郎出息了,大妮也能跟着享福不是?现在好了,大郎才十二,可大妮都十四了!再留几年就没人要喽!”
族长媳妇听着大家的话,那张带着巴掌印的脸上露出了笑:
“听听,大郎你好好听听,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先能上了书院,才是要紧事儿!”
族长媳妇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哒哒哒——”
“哈哈,瑜弟,我又来了!来,这是五十两银子!我那些个兄弟都想要你那竹香囊,先给你付上一些定金,你看如何?”,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