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什么话本子。”
惠妃拧着眉头连连疑问, 这又是犯的哪门子傻。
胤禔急的团团转,拇指上的扳指来回转动如一抹绿波在指尖流转:“就是你的那本话本子......明珠福晋送来的那些。”
明珠一直都是皇上的亲信,早些年间是御前侍卫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而惠妃与明珠算得上同宗, 不算同一支,关系没有这么亲近,所以明珠会这么积极的扶持胤禔, 无非只是因为他是长子罢了。
自古立嫡立长,向来是一个难题。
赫舍里一族是太子的外家, 那明珠想要和索额图继续分庭抗礼就只能扶持胤禔。
而明珠因为娶了原先和皇太极争夺汗位,后被清算的阿济格之女,前程这才被耽误了许久。
但是......这两位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明珠大人在朝堂上跟索额图分庭抗礼, 权倾朝野, 一手遮天。
但回到府邸里还是管福晋温声叫“格格”的俊朗小侍卫。
能用前途来换得一心人,胤禔问过明珠大人值不值,只记得当时明珠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不可雕琢的蠢物,充满了疑惑。
朝堂之上党羽之争, 已经十分明显,自家额娘也不收旁的礼,只收京城里时兴的那些话本子。
话本子上的故事多好啊,浓情蜜意,蓦然回首,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就是想娶小白, 想一睁开眼就看到她, 闭上眼睛最后一个看到的还是她。
不想她日日都跟在老二身边了。
话本子里, 那小姐家中不允,等到事情袒露,被那想要横刀夺爱的表哥知道了, 也只能退步。
——为什么他用一下计谋,学的一模一样,让老二得知真相的路畅通无阻,结果先是被老四阻拦。
然后还彻底惹了小白生气。
想起所有目光都被忽视的样子,无论他做什么,说些什么都引不起人的注意。
还有她和胤礽又亲密来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好歹光明正大。
不像他。
见不得光,跟个外室似的。
......
“说什么胡话呢?”
惠妃手指上漂亮的赤金镂空指护差一点被被自己给折断,和胤禔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柔和的眼眸之中充满着疑惑。
“你是说......你学话本子里,然后把人惹生气了?”
惠妃原先也有过几分野心,毕竟胤禔序齿为长子,体魄强健。
说句皇上并不爱听的话,保不齐......太子就出什么问题。
毕竟未来还长着呢。
但是自家儿子越长,惠妃这活泛的心思熄灭的也就越彻底。
赶紧成婚开府,别日日都来他的面前气他了。
“是。”
“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
惠妃叹息一声,胤禔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好,便说是八旗最珍贵的贵女,当他的福晋也是高攀的。
偏偏就瞧上了太子的人,还成了个情种。
非那人不可。
在该要靠谱的地方,在不该靠谱的地方竟然还痴心不改了起来。
“话本子也就用来打发打发时间看看热闹,你也不瞧瞧是谁写的话本子——是考不上的书生想着有小姐公主来慧眼识珠,免受苦难,好借着这个气力飞上枝头。”
胤禔呆了呆,眼神之中充满着清澈。
“胤禔,你是尊贵的皇子,你的阁楼里会有无数的珍宝,你的花园里会有数不清的奇珍花朵。”
“但如果你真的只想要那一朵小花,你就要考虑你花园里的土壤适不适合让小花生存,你要考虑好你的雨水会不会伤到她。”
胤禔小时候,本能比理智更快一步的,即便面对天花也想要见一见他遇到的那朵小花。
那他现在呢。
......
容白斜斜靠在林黛玉身上,衣裳因为刚才两人嬉闹一番折腾到了敞开。
绯红的内裳泄露出了几分,领口松松的,有几分海棠春睡的慵懒。
容白伸手转动着林黛玉的一缕发丝,如同藤蔓绕在指尖。
两人年岁大了,也还住在一处。
前几年王夫人倒是提过给黛玉。另外安置一处院子,不然两个小姐待在一处,住在一屋,显得荣国公府小气。
老太太倒是想让黛玉在她院子里住,但宝玉还在,容白和林黛玉也说不碍事,不想分开,这事也就没提。
“这些时日身子可有异常?”
林黛玉自幼体弱,身上又有弱症,需要好好调养着,大夫千叮咛万嘱咐的是不可忧思。
听了容白这话,林黛玉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娇嗔一声:“你还知道问,哪里就病死我了,你才巴巴的来问我一句。”
“也不知道又是惹了哪个臭男人,快要成婚了这才想得起我来。”
视线朝上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眼前抚摸着自己的发丝,指尖上的淡粉。融合在空气当中若有若无的花香。
长夜即将到来,屋子里烛火摇晃,明月高高悬挂在苍穹之上。
两人穿着寝衣,互相依偎。
容白噗嗤一声笑了,脸上绽着如花一般的笑容。
“这次可不是什么臭男人,等之后见了你就知道了。”
这次是个大财神。
“你就不要为我担心,好好养病就是,人多眼杂,但是不愿意听的,不愿意看的,那就不听不看。”
良久之后,一生轻叹。
“好。”
容白眨了眨眼睛,洗净了满身的疲惫。
今日见了太后,太后那边也已经尘埃落定。
等到明日入宫的时候,想必皇上那边的旨意就会下来。
以多罗格格的身份出嫁,也算是为摇摇欲坠的贾家填上几个砖石,也为宫里的贾元春多几分筹码。
在宫里,只要皇上不死,只要她还是如今这个局面就永远都不那么自由。
前路未卜如同踩在悬崖峭壁上,但是她也走这一遭。
一夜无梦。
......
胤禔激动的踏进殿门。
他要成婚了。
他终于把最喜欢的一朵小花装在了自己的宫殿里,好好的安放着。
“你们都下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和福晋。”
身边的人熙熙攘攘的都下去了,只剩他和心爱之人留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颤抖着挑起喜帕,顾不上什么其他的。
掀开赤红的喜帕,迎面而来的是白。
雪白。
白的纯粹,红的蘼丽。
美人般般入画的冰肌玉骨与象征着大喜的红氤氲在一起。
那用无数精湛绣娘的心血绣制出来的嫁衣吉服,在这如花如月一般的人面前黯然失色。
“胤禔。”
意中人活生生的端坐在自己面前,那双会说话的潋滟双眸倒映着无数的波纹,蕴含着无边情谊,缓缓唤出他的名字。
耳坠之下的两颗金豆豆摇摇晃晃,映衬着烛光,光辉晃的他心都要醉了。
可他明明没有喝酒呀。
胤禔想,他曾经听过容白在四下无人之处唤老二的名字,如今,她总算能够光明正大的唤他的名字。
“是我。”
红唇一张一合之间满是诉说着连绵不断的情谊。
胤禔有好多话想说,可他捂着喉咙,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站在意中人面前,哭闹着皱起眉头,头一次赞同和牛的话,觉得自己确实生的不是很聪明,怎么到这个时候被嘴拙舌起来。
炙热的吻急匆匆地落在她的额角,落在她的脸颊上,蹭在鲜红的唇脂上。
胤禔还记得她教给自己的技巧,但也已经逐渐失控,那标志着是“小白”的标记让他谨记着不能吓坏了自己的小花。
“小白......小白......我错了。”
他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但是却始终记得他要她的原谅。
.......
“爷?爷?”
“醒醒醒醒,爷,你快醒醒。”
胤禔听到声响,骤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左右顾盼着四周,哪里还有什么红色的喜意,这不就是自己的寝殿吗?
“叫爷做什么?”他神情不满。
紧接着又赶紧问道:“可是小白进宫了?”
身边的宫人苦着一张脸,皱成一个包子样,实在不知道该要如何和眼前这个急切的人说清楚这件事。
“爷.......”
“皇上刚刚下了旨意,给贾姑娘和盛京的一位固山贝子赐了婚。”
宫人心头一颤,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下子全部都说完来的要好。
“现在,贾姑娘已经被太后娘娘恩准出宫准备婚礼事儿了。”
“大婚便是下月初。”
.......
太子对外是翩翩公子,但只有服侍着太子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究竟有多难以分辨,皇上有多宠爱这位太子。
原先好歹还有那位姑娘常常过来陪伴太子殿下,许多时候不用别人近身伺候。
但昨日贾姑娘离开,太子殿下去更加生气,甚至连别人提起姑娘都不行。
眼下周围伺候的所有工人都恨不得将心悬在裤腰带上,日日警醒自己。
得了消息的哈哈珠子脸上带着笑意,激动的想要来讨赏。
毕竟谁不知道贾容春的特殊性,嫁的也是太子一派的人。
这简直对于太子来说是如虎添翼。
“奴才给太子殿下道喜了。”
胤礽扬了扬眉,手上行云流水的正在冲泡一杯茶。
不放在心上的问道:“孤还能够有什么样的喜事?”
哈哈珠子恭恭敬敬的打了一个千儿。
“这不是贾姑娘的赐婚旨意下了。”
“用多罗格格的仪仗出嫁,不管怎么说,这个都是皇上对太子殿下的爱重啊。”
胤礽脸上笑意皆失。
手上的玉壶被一下子拂在地上,散落遍地碎片,滚烫的茶水落在地毯上。,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