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 满脸鲜血的男人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看不出半分方才的凶神恶煞,“爹, 你是我亲爹, 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爹!”
桑国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又和从伤口中涌出来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季青临:……
倒也不必如此。
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幕令季青临忍不住抬腿轻轻踹了桑国富一脚, “行了,起来吧。”
桑国富忍着腿上的剧痛, 依旧跪在玻璃茬子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打我了, 要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好家伙,”8888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这人怎么能够这么不要脸呢?“宿主,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他这是在道德绑架你呢!”
“嗯, ”季青临点了点头, “我知道。”
桑国富欺软怕硬惯了,在季青临如此强势的情况下, 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只不过他如果试图用这种方法让季青临放弃打他的话, 那只能说他是在青天白日的做大梦了。
桑嘉木身上那么多的伤,桑国富这两天所受的才哪儿到哪儿啊?
只能说桑国富想的倒挺美的。
“你威胁我?”季青临缓缓弯下了腰,目光直直地盯着桑国富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的弯起, 里面带着浅浅的笑意。
桑国富被吓得一个激灵,刚才他的好大儿可就是这样微笑着,差点把他直接给掐死了阿喂!
他现在实在是见不得季青临露出这样的笑,只觉得在这明媚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更大的恶意。
桑国富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开口,“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我怎么敢威胁你?”
“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个屁,把它放了就完了。”
桑国富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试图在季青临面前表现得温和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脸上到处都是血痕,还有几块玻璃碎片扎在肉里面,再配上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一绺一绺打了结的胡须,格外的令人作呕。
季青临不想再继续让自己的眼睛受到重创,便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去,太脏了。”
“哎,哎,好咧!”桑国富此时就完全像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提线木偶,季青临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巧的不得了。
终于不用看到桑国富那张辣眼睛的脸了,季青临转身回到了原主的房间。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城中村的屋子满共只有不到五十平米,除去客厅和厨房以外,根本就没剩下多少空间了,因此,桑嘉木的房间格外的狭小。
除了一张用来睡觉的单人床,和一个破破烂烂的既用作衣柜,又用作书桌的柜子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落脚的地方。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十分狭窄的窗户,还是面朝北的,根本接收不到半点阳光。
季青临看着这样一间屋子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是打算进来把周末两天的作业做完的,毕竟明天星期一要上学,不交作业可不行。
可在这种环境里学习,终归对眼睛有些不太好,他可不想变成近视戴眼镜。
于是,在桑国富正在一点一点的挑出脸上的玻璃渣子的时候,季青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爸?”
“啪——”
桑国富被吓得身体一抖,手里的镊子陡然间掉在了地上,脸上也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他急忙弯腰把地上的镊子捡了起来,十分艰难的开口道,“我……是不是用的时间有些长了?”
“没有,”季青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怅惘,“我只是觉得我的房间好像有点太暗了,看书比较费眼睛。”
桑国富立刻恍然,“你住我那屋,我现在就把屋子腾出来!”
丝毫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只要季青临不再打他,桑国富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平日里懒的不能再懒,吃了饭连将碗端到厨房都不愿意做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异常勤快了起来。
他手脚麻利的把自己那乱糟糟的床铺全部都搬到了外面,又给季青临换上了才洗干净的还带着些许阳光味道的床单。
屋子里的酒瓶烟蒂也被他清扫了出去,就连黑乎乎的地板砖都被他洗出了原本的色彩。
掉了漆的木头桌子被他擦干净,还找了一块印着小花的桌布铺了上去,把桌子上的坑坑洼洼全部填平。
窗帘被拉开,捆扎在窗户两旁,傍晚的日光映射进屋子,带着一股明亮的暖意。
桑国富努力压下不断喘着粗气的胸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的这具身体太虚了,长久的抽烟喝酒,使得他才做了这么一点家务就已经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可桑国富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拿着帕子匆匆忙忙跑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季青临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嗯。”季青临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走向了那间桑嘉木从未踏进过一步的房间。
这间屋子宽敞,明亮,丝毫不显得逼仄,倒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
“还行,”在桑国富忐忑不安的眼神当中季青临点了点头,“我要做作业了,你出去吧。”
“好,好,”桑国富弓着背,一脸的恭敬,“饿不饿?我等一下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你想要吃什么?”
“都可以,”季青临不挑食,但在桑国富即将要转身的时候,季青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
桑国富神情微顿,站在地上的双腿不断的打着摆子,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了起来,“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季青临将自己苍白瘦削的手掌摊在了桑国富的面前,“把你手里的钱都给我,从现在起,由我来管家。”
像桑国富这种人,绝对是屡教不改的,这次只是一时把他打怕了,但他皮糙肉厚,时间久了,疼习惯了,肯定会死灰复燃。
家里仅剩的这点钱,不能让他拿去再霍霍掉。
桑国富不敢不从,毕竟这钱是桑嘉木入学的奖学金。
他颤颤巍巍的拿出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
随后又将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掏了一遍,把零钱也全部都交给了季青临。
季青临熟练的用女警给他的那只手机下载了一个银行APP,然后将卡号绑定在了上面,随即银行卡里面的钱也显现了出来。
桑嘉木开学不过两个多月,二十万的奖学金就已经被桑国富霍霍的差不多了。
银行卡里的钱有零有整,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块钱。
季青临看着桑国富冷笑了一声,“你挺能花呀?”
“我……我……”桑国富两腿一软又再次跪在了地上,唯恐季青临继续打他,“我再也不敢了……”
“卡放在我这里,”季青临拿给桑国富二十块钱,“这是今天的晚餐钱,从今以后你负责洗衣做饭,每天买菜的钱,我会按时给你,但如果再被我抓住你去打牌……”
“不会,不会,”季青临一席话还没有说完,桑国富就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打死我也不敢再去赌了……”
“嗯,”季青临将银行卡收好,“暂且信你一次。”
回到房间,季青临拿出了周末的家庭作业。
高一文理还没分科,因此每一科的内容都需要学习,光卷子加起来就有十几张。
“宿主,要不要我告诉你答案呀?”8888十分心疼自家宿主,就这些卷子,光是抄答案都要花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更何况自家宿主还需要从头捋一遍知识点,然后将其掌握,再去做题。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就算宿主不眠不休的学习一整晚,恐怕也没有办法在第二天早上之前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吧?
8888以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然而,他家宿主却无情的拒绝了,“不用。”
季青临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有上过学,但他的父母却也是专门请了教师在病房里一对一教过他的。
不过,那种教学并不像学校里的老师上课有系统性,因此季青临虽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把课本吃透,并且考出桑嘉木那样的成绩,但是应付今天的这些作业还是绰绰有余的。
季青临将书桌重新整理了一番,按照自己的习惯将资料摆好,随后拿出高一上册的必修一语文课本开始看了起来。
才从一个古代世界穿越而来,语文相对于季青临而言是比较简单的,他只翻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动笔写起了语文卷子。
因为卷子不用写作文,所以半个小时后季青临停笔,拿起了必修一的数学书。
毕竟这学期才上了一半,所有的书也都不用全部看完,只要看到老师教过的地方就好。
接下来如法炮制,等桑国富将家里完全收拾干净,买了晚餐回来的时候,季青临已经做完一半的家庭作业了。
匆匆吃过了饭,季青临又回到房间里奋笔疾书。
桑国富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黑黝黝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芒。
8888赶紧提示季青临,“宿主,桑国富盯着房间门看了很久了,我总觉得他没有憋什么好屁,你要小心一点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桑国富如此肆意的生活了三十多年,怎么可能只因为几顿打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改变?
季青临写字的笔微微顿了顿,“不用管。”
他不怕桑国富会搞小动作,反而担心桑国富什么都不做呢。
只有桑国富暗戳戳的使了坏,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教他做人不是。
8888:……
“我觉得宿主你也蔫坏。”
季青临对此不置可否,笑了笑,没有回答。
做完所有的家庭作业后尚且不到晚上十二点,季青临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洗漱完毕后就上床睡觉了。
毕竟第二天还要上学,作为学生,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然而,隔壁房间,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的桑国富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略显昏暗的房间,桑国富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叫季青临起床。
季青临在破旧的掉漆木桌前看着桑国富准备的餐点。
早餐很简单,两碗煮得恰到好处的南瓜粥,一小碟咸菜,还有两颗水煮蛋。
桑国富在季青临坐下后十分勤快的将筷子递给了他,随后又把稍微多一些的那碗南瓜粥推到了季青临的面前。
神情忐忑的男人擦了擦袖子,露出讨好的笑容,“医生都说了你营养不良,你需要多补充补充身体,这碗多的粥给你喝。”
此时桑国富的神情和动作与昨天晚上并无不同,都是一副被打害怕了而不得不做出妥协的样子。
但季青临并没有动筷子,只是平静地抬起眼眸来看着桑国富。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平淡和冷静,看不出其他丝毫的神色。
可当桑国富和季青临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抓在手里还尚且为递出去的筷子也随之而掉在了桌子上。
那双眼睛那样的清冷,却仿佛早已经透过桑国富的血肉看透了他的内心,让他的那点小九九悉数袒露了出来。
幽深的眸底透露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凉意,注视着桑国富的视线仿佛令他感到他早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恐惧在一瞬间弥散。
桑国富一颗心跳得飞快,宛若那行军的鼓点,一下一下,敲的他头皮发麻。
桑国富右手攥紧,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失态,他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季青临根本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绝对不会发现的。
然而,下一瞬,季青临所说的话就直接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加了料的东西,也要给我吃吗?”
季青临站起身,他的个子比桑国富高了不少,居高临下的望着桑国富的时候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
桑国富牙齿都在打着颤,昨天晚上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脑海,让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几分。
“我……我没有……”桑国富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在你的饭里面加东西呢?”
“哦?”季青临长眉微挑,“这样啊……可是……”
“没有可是!”桑国富突然打断了季青临的话,随后双手飞速地将那碗多一些的南瓜粥给拿了过来,然后也不管其烫不烫,直接三两口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喝完以后,桑国富抬手抹了一下嘴巴,“你看,如果我给你加料了的话,我还能吃下去吗?”
桑国富此时只能庆幸,他给季青临的粥里面加的是泻药而不是毒药。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季青临淡淡说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子上开始享用起早餐来。
至于桑国富吃了那碗加了东西的南瓜粥会发生什么事情,与他何干?
桑国富看着季青临如此缓慢的吃饭,一时之间心急如焚,他的肚子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到厕所里去好好疏通一番。
他拼了命的舒展着肠胃,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双腿并拢像蛇一样扭来扭去。
见此情况,季青临自然也猜出了桑国富究竟往南瓜粥里加了什么东西,眼看着如果再不去厕所,桑国富就要当场表演的时候,季青临忽然开口,“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
听闻此言,桑国富宛若听到了圣旨一般飞快地奔去了厕所,大力的关上门后,一直到季青临吃完早餐准备离开去上学的时候都没有出来。
——
柏霖中学有把每一次大型考试的年级前100名全部都贴在校门口的光荣榜上的习惯,因此一大早校门口就聚集了许多人。
“害,一点悬念也没有,高二的第一名还是梁霄,果然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够发光。”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高一的桑嘉木更厉害一些,梁霄家里有那么好的条件,学习成绩好,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桑嘉木不一样,家里可穷了,都依靠着奖学金过日子,你说同样都是人,怎么他就长了一个这么好的脑子呢?”
“我怎么听说桑嘉木之所以每次都考第一名是作弊得来的呢?”
“别胡说八道吧,要是真作弊,光榜上又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
校门口议论纷纷,季青临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只不过众人也都知道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的怪癖,只是遥遥地看着他,并没有上前。
季青临自然是乐得清闲,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了高一一班的教室里。
自然,在此过程中季青临也在思考,究竟如何让梁霄能在学生时代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剧情中,梁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这人成绩好,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人生也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半点挫折,总是带着点残忍的天真。
季青临微微眯了眯眼睛。
像梁霄这种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应该最受不了自己从万众瞩目的地方重重摔下来吧……
那就……从他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入手好了。
半个月后有一个物理竞赛,梁霄在这个竞赛当中大放异彩,给柏霖中学挣到了不少的关注度。
桑嘉木原本也是报名参加了这个物理竞赛的,只可惜,他没等到竞赛时间的到来,就已经被退学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挺好的。
他会把属于桑嘉木的荣誉一点一点的全部夺回来。
“同桌~”季青临刚刚出现在教室门口,钟思源就十分兴奋地冲他挥手大喊,“快过来快过来,我给你带了早餐。”
常言道,攻略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做的就是攻略他的胃。
这个方法在两个男生之间似乎也很是受用。
钟思源知道桑嘉木家里条件不好,总是饿着肚子上学,每天唯一能够填饱肚子的地方就是中午学校食堂那一顿免费的饭,因此,钟思源便每天都给桑嘉木带早餐,美其名曰担心他饿着肚子听讲会饿昏过去,到时候反而耽误了学习。
桑嘉木一开始是拒绝的,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从没有感受过半分人情温暖的他在知不觉当中选择了向钟思源靠近,接受了对方给予的一切。
钟思源将准备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有你最喜欢吃的粉条馅的包子,还有热乎乎的豆浆,你快点吃吧,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季青临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将钟思源过来的东西又给推了回去,冷漠的开口,“不用,谢谢,我吃过了。”
他丝毫没有理会钟思源,只是自顾自的将课本从书包里面掏出来。
钟思源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里还闪烁着几分受伤,“同桌,你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明明态度已经软化了很多的人会突然变得这样的冷漠?
季青临冰冷的态度好像他们两个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可明明他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不是吗?
究竟是哪里不对啊?
钟思源心里十分难过,他还是头一次这般的喜欢一个人,他满腔孤勇的为对方付出,可到头来却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钟思源忽然伸手拉住了季青临的袖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溜圆,气鼓鼓的样子像个河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明白,不许无缘无故的不理人!”
季青临持续沉默。
周围的同学听到响动,也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桑嘉木同学不是向来都不怎么说话的吗?钟思源同学好像是有些强人所难哦。
钟思源受不得这种围观,默默松开了季青临,可那攥成了拳头的手却从始至终都捏的很紧。
没有了热闹可看,同学们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季青临忽然转过了身来,他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的钟思源,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梁霄的时候,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你向他哭诉委屈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季青临一连串的疑问句直接把钟思源给问懵了。
他双眼无神的呆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
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知道的吧……
他在给梁霄说了自己怎样“讨好”桑嘉木以后,梁霄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当时怎么做的呢?
他好像开口劝过梁霄不要胡来。
可是……
梁霄是梁霄,他是他,他又怎么能够去干涉梁霄去做什么事情呢?
钟思源满腔的委屈,都快哭出来了,一副不想让心上人误解自己的样子,“我劝了梁霄的,我不知道他在答应了我以后还对你出手,我真的不知道。”
季青临没有回答他,因为班主任林桐已经抱着期中考试的卷子站在了讲台上。
“我今天早上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啊,”林桐目光扫视过全班同学,开口解释道,“这次期中考试,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有两名同学作弊时,因为害怕被监考老师抓到,紧张之下,将作弊的纸条扔在了桑嘉木同学脚下,如今他们已经被退学了。”
“桑嘉木同学并没有在考试当中作弊,所以同学们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季青临没有丝毫的意外,在周五那天下午在办公室里见到校长的态度的时候,季青临就知道平头男生和光头男生一定会成为这件事情的替罪羊。
只不过,他们选择帮助梁霄诬陷桑嘉木,就证明着他们并不无辜。
退学也算是应有的惩罚了。
下课后,林桐将季青临叫到了办公室,“老师知道这件事情你受了委屈,但最多也只能这样处理。”
虽然林桐作为老师,可她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之处,她没有办法为了替一个同学讨公道而失去自己的工作,或者是被迫离开江城。
林桐脸上带着歉意,递给了季青临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五万块钱的现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往外传了,好不好?”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季青临不犹豫的将信封接了过来,“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林桐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剧情里她为了桑嘉木不被退学也付出了很多,到最后差点都失去了她的职业生涯,被迫转去了一个全是富二代,学习成绩全年级倒数的班级里当班主任。
“你能想明白就好。”林桐轻轻拍了拍季青临的肩膀,她就是害怕自己的这个学生钻牛角尖所以才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来,季青临能想通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季青临都在努力地汲取着知识。
毕竟无论是在接下来的考试当中依旧保持第一名的成绩,还是想要在物理竞赛当中碾压梁霄,季青临都需要把课本上的内容融会贯通才行。
季青临不和钟思源说话,钟思源也赌气般的不愿意主动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度过了一整天。
临近放学,钟思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把我们俩的事情告诉梁霄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迫切的想要和同桌恢复以往的状态,他真的受不了对方如此冷漠的对待他。
然而,面对钟思源此真情实感的道歉,季青临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他丝毫没有理会对方,只自顾自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以后就大踏步地离开了教室。
钟思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季青临还没有走远,将这哭声听的一清二楚,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8888提醒道,“宿主,钟思源哭了哎。”
“听到了,”季青临持续前行,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那又怎么样呢?”
钟思源哭就哭了呗,与他何干?
8888:……
就……行叭……
——
出了校门,季青临一路走向城中村,但就在距离家门口不远的巷子处,他面前突然出现了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少年。
8888:呕吼!
他家宿主可是得到了崔俣崔大将军亲口夸奖的人。
看戏中.jpg
梁霄站在一群少年人的最前方,漫不经心的瞥了季青临一眼,“你就是桑嘉木?”
这是季青临第一次看到这个害的桑嘉木悲惨一生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梁霄能够成为一本书里的主角,长相自然是不差的。
他五官立体,薄唇轻抿,留着最能考验颜值的板寸头,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硬挺,颇有一股刚正不阿的气质。
只可惜,终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长相周正的人,骨子里却是个坏的。
十七岁的少年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梁霄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单手插在裤兜里,笔挺的站着,一米八的个子使得他立在人群当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季青临此时这具身体的个子也很高,与梁霄大差不差,可因为桑嘉木长期遭受虐待且吃不饱饭的原因,人是十分瘦削的,站在那里像是一根光秃秃的竹竿。
对于梁霄而言,桑嘉木本人也只不过是他用来宣告喜欢钟思源的一个工具而已。
他从来没有把这人,当做一个平等对待的同学。
即便在原剧情当中,梁霄知道因为他的诬陷给桑嘉木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他也没有真正的后悔过。
毕竟在他看来,他只是做了一个很小的事情而已,是桑嘉木自己不懂得反抗,所以才被桑国富打成了残废,和他根本就没有最直接的原因。
直到他成年以后做了警察,再一次面对桑嘉木的尸体的时候,他终于又记起了这个当初被他陷害的同学。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可他却不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一切,毕竟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钟思源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会收获一份如此坚不可摧的爱情?
十七岁时少年人犯下的过错,不是因为年少轻狂罢了,人不轻狂枉少年,谁又能十分坚定的说自己年轻时从未犯过错呢?
桑嘉木的尸体都臭了,梁霄终于开口对钟思源说出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在爱人面前,他表现十分的后悔,懊恼惋惜自己的不懂事,痛哭自己不配作为一个人民警察。
那时的钟思源万已经过了那个看脸的年纪,何况和梁霄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就偏了,即便知道了当初的真相,也只是心中有些惋惜,他从未开口责备梁霄一句,结果反而是柔声的安慰起了他来。
两人之间的感情因此而变得更加的深厚。
桑嘉木到死,哪怕成了一具尸体,都没有逃脱成为促进钟思源和梁霄感情的工具人的命运。
这世间给了桑嘉木所有的恶,他却依旧温柔。
因为担心任务者没有办法和身为警察局局长的儿子的梁霄较量,他很贴心的没有提出要报复他们的要求,只希望自己不被污蔑,考上大学后能亲手抓住那个杀害了流浪汉们的变态杀手。
但是,桑嘉木没有要求,并不代表着季青临会让罪魁祸首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他勾唇浅浅一笑,“我是桑嘉木,怎么了?”
“是就对了,”梁霄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旁边让开一条路,随后对后的那十几名少年开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他可是专门挑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是为了给季青临一个教训。
季青临逃脱了他设计的行为让梁霄很是不爽,他觉得此次非得让季青临见点血才行。
只不过,他可以带人在这里堵季青临,却是万万不能直接参与进去的,否则他爸非得扒下他一层皮不可。
但是,季青临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让梁霄离开呢?
梁霄走了没多远,就在他带来的少年们提着棍棒要对季青临动手的时候,季青临突然拔腿冲向了梁霄的方向。
得了命令的少年们自然不会就这样让季青临跑开,于是也都提着棍棒纷纷追了上去。
梁霄走过一个拐角,刚好来到一处摄像头底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季青临的一声大喊,“救命啊……”
他况且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季青临然拉过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跑了两步,紧随其后就是一根木棒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梁霄被砸的眼冒金星,愤怒的看着那个砸了自己的人,“你瞎了吗?往哪打呢你?”
那人害怕的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梁霄瞪他一眼,“人都要跑了,还不快追?!”
一群人又开始蜂拥上去,试图给季青临一个教训。
然而季青临那是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一直遛着他们转圈圈,在其中一人挥舞着棍棒打向他的手臂的时候,季青临的胳膊总能恰到好处的落在另外一人的身后,于是那人便遭了秧,共同的敌人未曾制服,他们自己人反而先内内讧起来。
而且,在不知不觉当中,想要离开的梁霄也加入了他们。
于是,到了最后,这一群少年每次用力打出去的攻击全部都落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8888:6啊!
看着满地瘫倒的人,季青临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只旧手机,然后熟练的拨出了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的号码,“苏警官,我这里又遇到一些事儿了,您能过来一趟吗?”
苏玥是真的心疼这个半大的少年,可家暴的事情她始终是无能为力,心中一直都有些自责,如今再次接到季青临的电话,她毫不犹豫的就开着警车赶到了案发现场。
只不过,现场的情况和她想象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她以为的受到了欺负的少年,完好无损地站在人群中央,而其他那些欺负人的半大小伙们,却全都哀声叹气地躺在了地上。
苏玥检查了一下季青临发现他没有受伤后,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季青临很是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他们原本是想要来打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互相打了起来,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似乎是担心苏玥不相信这么离奇的话,季青临很是好心的指了指旁边的监控,“如果苏警官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哦,对了,”季青临指着躺在地上被打得昏迷不醒的梁霄很好心的提醒道,“这位同学好像是你们局长的儿子,我觉得苏警官还是有必要提前跟你们局长沟通一下才是。”
苏玥:……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但是,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提前给警队同事汇报了一声,苏玥带着一大群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少年们回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门口,满脸铁青的梁父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辛苦小苏了,”随即的对苏玥点了点头,梁父一把拽住了梁霄的胳膊,“跟我过来!”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只十分厚实的巴掌就毫不犹豫的大力甩在了梁霄的脸上,直打的梁霄牙齿磕破口腔内壁,嘴里都弥散上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梁父满脸怒容的呵斥道,“你真是长本事了,丢人都丢到局里来了是不是?!”,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