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啦,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
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的柯南,在笑到第三声的时候就笑不下去了。
这名警官的视线,好锋利!
“嗯。”松田阵平垂眼打量着男孩, “既然如此, 你来这里做什么,找人?”
看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心里没底, 柯南硬着头皮继续编造借口:“我来这里找我哥哥玩!”
“哦。”松田阵平又挤出一个语气词, “那你哥哥是谁?”
柯南:“……”
他真的有点装不下去了。
总觉得对方似乎什么都知道, 只冷眼看着他在这里犯傻似的。
可是不对劲啊,昨天那些警察听他说话的时候, 明明根本不是这个态度啊?
摸不清对方想法,他开动脑筋, 跑到门边踮着脚去够门铃。
在变小的短短两天内, 聪明的名侦探已经意识到除战斗力减弱外的另一个严重问题:
用小孩子的身份说话时, 总是很难被那些大人认真对待。
那就让青年来对话好了。
名侦探自觉这是个好安排。
瞥了怎么也够不到门铃的小孩一眼,松田阵平伸手帮他按响门铃。
“叮咚——”
“谢谢大哥哥!”柯南挤出一个傻笑,“大哥哥来这里是有事吗?”
松田阵平:“没事我为什么要来?”
柯南:“那是、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松田阵平扬起眉毛:“你这不是猜得很清楚吗?”
停顿片刻,正当柯南绞尽脑汁想回答时,又听对方道:“你既然是小学生,工作日不用上学吗?”
……这个人好难伺候啊!
他是变小的,又不是真小学生,难道还真要他去和一群真的只有六岁的小鬼混在一起吗?
暗地里抽了抽嘴角,柯南表面上却只得干笑两声,直到看见门口出现青年的身影。
“栗……阳向哥哥!”名侦探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努力发挥着还不算成熟的演技,朝青年挥手,“这里有人要找你哦!”
栗山阳向:“……”
根本用不着柯南提醒, 他推开门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对方身旁的松田阵平。
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这么小啊?
青年慢悠悠地拉开铁门,自觉需要他人配合表演的名侦探努力伪装成一个害羞的六岁小孩,哒哒哒跑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裤脚。
看起来就表演得特别卖力。
就是可惜在场的两位观众此时根本没在看他,一段精心伪装纯属给瞎子抛媚眼。
栗山阳向笑了笑:“又见面了,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看着他:“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
“你知道的。”青年笑容不变,“我的日语其实不怎么熟练。”
“三年过去,还没有练好?”
栗山阳向不觉有些恍然,原来一跳一跃之间,于他而言的昨天,早就已经变成了他人的三年。
这种似有若无的惆怅只持续了几秒青年便从中抽离出来。
他已经很习惯面对这种事。
“没办法,谁让我身上总是很难出现什么变化。”栗山阳向露出个温和的笑,“站在门口说话实在太不礼貌了,虽然我并不是这里的主人——”说着,他垂下视线,瞥了一眼愣住的小孩,“但我猜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请进吧。”
柯南愣愣地跟着他往里面走。
走到一半,他忍不住扯了扯青年衣服:“你们之前认识?”
见青年点头,柯南又小声问:“既然在警视厅里有认识的警察,那你之前还跑什么?”
栗山阳向也弯腰小声在他耳边说:“因为我对警察过敏。”
柯南:……这什么罪犯专属发言,你真的是良民吗?
那必须是大大的良民。
栗山阳向用眼神回答他。
推开书房的门,两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眉眼官司才算暂且告一段落。
不得不承认,这间书房装修得很好。除了白天良好的采光,还有就是那占满整整三面墙的书柜。
简直是推理小说爱好者的天堂。
但走进来的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被书桌上那高高的一摞书吸引了。
柯南:“你……难道昨天一晚上你都在看福尔摩斯?”
栗山阳向含混道:“差不多吧。”
柯南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竟然昨天晚上才开始看福尔摩斯?!”
那么有名的侦探小说,真不敢相信对方之前竟然从来没看过!
盯着那摞书又看了一眼,发现是英文原版,他恍然大悟地看过来:“其实你只是想再重温一遍原版小说,对不对?”
栗山阳向:“呃……”
这个反应说明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
柯南有点沮丧:“我还以为你也很喜欢福尔摩斯呢!”
“为什么这么说?”松田阵平忽然开口问。
“因为他之前的打扮啊打扮——就算沾着血我也能看出来,烏尔斯特大衣正是在维多利亚时期的流行,而且他的随身物品里还有一只欧石楠的烟斗!”
谈到这个话题,名侦探立刻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常年使用烟草的人,指甲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浅黄色痕迹。他手指的颜色很正常,显然没有使用烟斗的习惯,更别说还随身带着另一盒日本街头十分常见的七星牌香烟,却没有可供烟斗使用的烟草。”
算了。
柯南遗憾叹气,昨天他拿柯南·道尔当名字时,青年没有一点反应,那会儿他就该意识到栗山阳向对此一窍不通的。
意识到这点后再回忆起来,福尔摩斯的形象多打领带或领结,因为在十九世纪末期,那种领巾已经不常见了……
如果让他这种真爱粉来,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松田阵平:“不愧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推理分析起来很有一套嘛。”
那当然,福尔摩斯可是他的偶像!但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寒毛直竖:“这就是你用柯南·道尔给自己取名的理由?”
柯南:“……”
哦豁。
一提到福尔摩斯就激动过头,结果反而把自己给暴露了。
他干笑两声:“不、那个其实是因为我爸爸也是柯南·道尔迷,才帮我取了这个名字……”
栗山阳向慢吞吞地补刀:“明明姓江户川,却更喜欢柯南·道尔啊,不知道江户川乱步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时候就别出来拱火了吧!
柯南小朋友控诉地看了一眼不靠谱的成年队友,开始想念好邻居阿笠博士。
好在这位难对付的警官也没放过青年:“说起来,昨天还有个把警视厅搅得一团乱,还偷走了案件尸体与物证的小偷……”
“咳。”栗山阳向又开始观赏天花板。
工藤家的天花板真高啊,感觉至少是其他公寓层高的两倍。
但对于青年来说,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坦诚地承认了事实——他没打算否认昨天发生的事。
松田阵平抱起双臂,微微蹙眉:“搜查一课的警察还不至于误判受害者的死亡情况。”
更别说当初去检查尸体的是伊达航,他对老班长的能力还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对方当时是真的……死了?
哪怕有猎犬在前打底,这事都有点太荒谬了。
不得不说,自从那晚对方离开以后,哪怕每年搜查一课都会出很多件奇葩案子,松田阵平也再没遇见过如同猎犬那般超现实的情况。
现在好嘛,三年不见,青年刚刚出现,就又是这么一件离谱的案子。
死而复生这种事,真的存在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栗山阳向微笑道,“你觉得它存在,那这就是事实;如果你觉得实在荒谬……或许那种药物就是存在那种令人假死一段时间,之后才苏醒的效果也说不定。”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自欺欺人可没有意义……之前在医院那次,不会也是这样吧?”
栗山阳向点点头。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说谎,但的确采用了一些误导性的发言。”他双手合十,“抱歉啦。”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移开视线:“……没什么可道歉的。”
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这的确不是什么能随便暴露出来的秘密。
而且,虽然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他并不是真的来问罪的,也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坦诚。
毕竟狡辩的空间很大,对方完全可以咬死了那是药物的作用。
嗯,就像某位现在还死撑着说是柯南·道尔迷父亲给自己取了“柯南”这名字的高中生侦探。
“不过,我的确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栗山阳向说,“这次除了没有吐血,被毒死的感觉和在医院里那回还挺像的——或者说,几乎一模一样。”
松田阵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模一样?”
当然啦,要论起记忆自己的死法,那真是没有人比栗山阳向更熟练了。
“显然,经过三年的研究,他们在毒药上有了重大突破。”栗山阳向笑眯眯道,“至少不会让人在临死前吐出满地的血了。”
松田阵平:“听起来好像你对这种进步还挺满意的?”
“那当然了。”栗山阳向幽默地说,“至少复活后可以站起来拍拍土就走,而不用辛苦地清理血迹——说真的,那玩意儿可真是不太好洗。”
配合他轻松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讲地狱笑话。
“也就是说,你们在三年前就遇到过那个组织的人!”
线索近在眼前,柯南也装不下去了,连忙急切地问:“是谁?”
栗山阳向与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一个枪法非常精准的狙击手。”松田阵平给激动起来的男孩泼了盆冷水,“但很可惜,这三年来,警方都没找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