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害怕死人, 陈锦州这个脸色真的跟死人差不多,她特别想要收手。奈何主子就在边上死盯着,不试都不行。
程家宝也很慌, 眼看丫鬟半天试不出来,发了脾气:“你到底行不行?到底有没有摸到?”
比起地上的死人,丫鬟更害怕程家宝。因为忍前者已经死了, 不可能跳起来害她。程家宝可不一定,这个毒妇一言不发就会要人性命。丫鬟挨了骂, 反而镇定下来。认真查看半晌, 慌张道:“姑娘, 好像……好像死了……”
丫鬟根本就不敢将自己不确定的事情说出口, 她是真的确定人已经没了呼吸才这样说的,慌张的同时,心里还有点畅快。
让你横!
如今死了人,看你慌不慌。
这个人和他们这些下人还不一样。下人出身不好, 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来讨公道。陈锦州可不同,他家里有父亲, 有两个哥哥。程家宝这一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程家宝很明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喝道:“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 什么叫好像?”
丫鬟吓得急忙跪下:“奴婢没探出来!”
程家宝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疼痛传来, 她镇定下来, 道:“去请个大夫来。请个嘴紧一点的,没有本姑娘的允许,不可以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丫鬟飞快跑了一趟。
等到屋中只剩下二人, 程家宝忽然就觉得特别渗人,身上的汗毛直竖,她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大着胆子上前踹了两脚陈锦州:“你快点给我起来。起来啊,你不是喜欢气我吗?”
无论她怎么踹,地上的人都一动不动。
程家宝满脸煞白,坐在椅子上像是脱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
父亲不在了,能够依靠的吴南风彻底厌恶了她。上一次吴南风说讨厌她,甚至对她动手,她都认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自己真心上门道歉,吴南风就一定会原谅。
结果,别说让吴南风对付陈锦州,哪怕自己把陈锦州都收拾了,他还是不稀罕回来做家主。
偌大家业都不要,可见有多讨厌她了。
接下来怎么办?
大夫是在一刻钟之后赶来的,程家宝一直盯着陈锦州的脸,特别希望他醒过来。奈何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泛起了死青,和正常人的肤色已经截然不同。
哪怕大夫才刚到,程家宝也已经知道了结论。
等到大夫看过,说陈锦州已经去了后,程家宝悬着的心邦一声砸到了心底,她闭上眼,道:“大夫,我夫君没有死,只是病情比较严重,记住了么?”
丫鬟选了这一位大夫,自然是有缘由的,大夫颔首:“是,公子只是病情加重,晕过去了,醒过来后就没有大碍。”
程家宝满意,抬手丢出了一叠银票:“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去,你带着这些银票离开府城,我不管你去哪儿,反正越远越好,不要让人找到你。记住,陈府不是善茬,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帮我,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大夫拿着银票喜不自禁,闻言慎重地答应下来。
送走了大夫,程家宝看向屋中,这屋子里她重新搬回来之后又从库房里选了许多喜欢的物件摆上,此时想要全部搬走不太现实。想了想,她让丫鬟收好了妆台上的两套首饰,然后问丫鬟要了火折子。
“你去找两桶桐油,越快越好!”
丫鬟猜到了主子的想法,此时她特别羡慕那个大夫,如果自己也能跟大夫一样拿到大笔银子离开就好了。但是,她是有卖身契的,做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后,很可能被主子无声无息的给弄死。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主子的心腹。
可是,程家宝这样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主子,成为她的心腹后,像这种脏事,不知道还有办多少。
丫鬟暗暗叫苦,却不敢不照办,亲自去库房里拿了一桶桐油浇在了屋中各处,最后,程家宝深深看了一眼屋子,再看了一眼陈锦州,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一扔。
火苗沾上桐油,瞬间燎了一片。
主仆两人往后退,丫鬟还懂事地跑出去让外人站远一点,眼看着火势熊熊,丫鬟估摸着再烧一刻钟,等到屋子差不多变成废墟了,就可以去叫人来救火……程家宝也是这个意思,以防稳妥,她准备多烧一刻钟。
实在是陈锦州后头的那些狐狸特别难缠,想要脱身,就不能让他们抓到丝毫把柄,不然,这偌大家业,多半要被他们抢了去!
若是舍不得钱财,她就得替陈锦州偿命!这可不行,她还没有活够呢。
火势冲天,下人们发现后,一阵恐慌。实在是主子脾气不好,走水了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就在一阵慌乱里,程家宝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平静。忽然,刘管事冲了进来。
程家宝早就吩咐过丫鬟,在她没有下令救火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听到脚步声,她霍然扭头,眼神如淬了毒一般。
“滚出去!”
刘管事不是每天都在府里,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巡视铺子。今儿是凑巧,他刚从外面回来,准备找姑娘说一说换掉周管事……这个周管事仗着是程家宝舅舅的远房表弟,每个月都要贪墨铺子里的银子。反正货物每个月都得送,盈利就没有,一问就是东西没卖出去烂掉了。
这根本就是把主子当傻子糊弄。
如今当家做主的人是姑娘,周管事愈发嚣张,刘管事认为不能任由他坐大,再想补贴亲戚,直接给钱就行,否则,其他人有样学样,他们会不好管制。
他特意赶回来跟主子商量此时,可刚到门口就发现有一对官兵过来。刘管事远远看着,还以为是附近哪家出了事,准备去瞧瞧热闹……没想到那些人在自家府邸面前停下,是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走进后客气地问了问,才得知有人报官,说陈锦州有性命之忧,请大人务必来救上一救。
刘管事让门房把众人请进去喝茶,自己悄悄溜了过来,隔着老远就看见正院里火光冲天,他猜到事情要不好。
如果不是告状之人确定陈锦州真的有性命之忧,是绝对不敢把事情捅到衙门的。诬告会被打三十板,身体不好的人直接就没命了,身板好的人也得去大半条命。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这种玩笑。
刘管事对上程家宝血红的眼,真心不想管这个脑子不够数的主子了,道:“姑娘,外面来了不少衙门的人,说是来救姑爷的。姑爷人呢?”
闻言,程家宝脸色大变,满脑子都想着要如何把刘管事和衙门的人糊弄过去,还没等她想明白,凌乱的脚步已经赶了过来,已经有人大喊着救火救火。
一大群人提着水来灭火,饶是程家宝希望大火把这个院子烧成灰烬,可因为救火的人太多……不光是衙门的人和下人,还有外面源源不断的其他府邸的下人,前后不到两刻钟,火势就被全部扑灭。陈锦州所在的那间屋子框架都还在,其他的屋子只是被熏黑。
衙门的人闯进去,很快就叫来了大夫和仵作,然后,确定陈锦州是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
程家宝盲目地站在人群之中,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到底是谁在害她?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绝对不会放火,而是会找到陈家人商量,用一半的家财换自己平安。
刚想到陈家人,父子几人急匆匆赶来,陈母扑在已经被烧糊了的儿子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反应过来后,抓住程家宝的衣领又抓又挠,有人上去拉,她甚至啃程家宝一口。
“毒妇!我儿子为了你二十出头了还不肯成亲,外头有孩子也不敢接,你个毒妇!你要祸害人,去祸害别人呀,我们陈府没有欠你……呜呜呜……”
白发人送黑发人,陈母哭得伤心至极,边上众人满脸不忍。
“他骗我……”
“他骗你,你就要杀了他吗?”陈母哀哀哭泣,“你们这么几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程家宝,他骗你,你骗回去就好了呀,为何要下这种毒手?我一定要让你替我儿偿命,若你不死,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母哭着还要去抓儿媳,被好几个人拉住。
陈老爷一脸严肃,这一瞬间他也想了很多,忽然拱手道:“麻烦几位将此案报给大人,草民想要为儿子讨个公道。”
程家宝霍然抬头:“陈老爷,本姑娘认为咱们可以私底下谈一谈,你觉得呢?”
出了人命,没有闹上公堂的话,两家人坐下来悄悄达成了共识,然后把人下葬。大人是不会多过问的。
陈老爷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谈的,我儿死得冤枉,我这个做爹的一定要把罪魁祸首送去陪他的。”
“我程府偌大家业,不能没有人看着。”程家宝在“偌大”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而喻。
陈老爷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想拿银子封我们的嘴,此事不成。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比如父子亲缘,如果知道锦州娶你会有性命之忧,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本来我也不愿意,这女人霸道任性,不知何为体贴。”陈母边哭边道:“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这个女人那么毒,把你害死了还要一把火烧了你……连全尸都不给你留……世上这么毒的女人几十年都没有一个,怎么就让你给碰上了啊?”
程家宝根本就没有听婆婆哭诉了些什么,因为她忽然想到,陈老爷非要把自己告上公堂给陈锦州偿命的缘由……他不是没有为府里的爱宝考虑,正是因为有了爱宝,所以他有恃无恐,只要她没了,所有的家财都是爱宝的,自然也就成了陈府的囊中之物。
太狠了!
自从沾上这一家人的那天起,程家宝就已经没了退路。因为不管她怎么做,都是陈府占便宜。
程家宝正想斥责几句,那边的大人已经问完了话,要把所有的人带去公堂上。
而程家宝这个杀人凶手,再去衙门的路上甚至被带上了枷锁。
她自小养尊处优,所吃所用无一不精。从来就没有碰过枷锁这么又笨重又肮脏的玩意,去衙门的一路上都觉得苦不堪言。
到了公堂,程家宝被人摁在地上,恍恍惚惚间只觉得周围到处都是人。她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侧头一瞧,见竟然是吴南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声音不大,顾秋实却听见了,此时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看见她嫌恶,耐心十足地道:“因为是我告的。”
程家宝脑子嗡的一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她瞪着面前的男人。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陈锦州会死……毕竟,陈锦州死了之后她动作飞快,一刻钟之后就已经将那个院子烧了,结果火势还没燃到最大衙门的人就到了。也就是说,在陈锦州还没有死的时候,或者她还没到家的时候,吴南风就启程去告状了。
他怎么能算得这么清楚?
除非人是他杀的。
一定是这样!
“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家宝张口就来:“是吴南风,他杀的人!不然他为何会早早知道陈锦州会死?”
从时间上来算,吴南风确实是在陈锦州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即将发生的事。
众人一片哗然,陈老爷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怀疑。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恨儿子的话,非吴南风莫属。
顾秋实面色淡淡:“关于我为何会提前知情,大人已经知道了。”
大人高居上首,颔首道:“是,等到林乐大夫来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程家宝听到这个人名,面色大变。
因为她所有的药都是从林乐那里拿来的,林乐和父亲相交多年,当初孙氏的药,也是从他那里得来。如果大人把大夫都请来了,她不觉得自己能脱身。
“大人,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何吴南风会提前知道……”
顾秋实打断她:“因为我们之前见过面,我从你身上闻到了熏香。当初我母亲中毒,我从那两个被你赶走的婆子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就是那种让我母亲一直久病不愈。我就怀疑陈锦州已经被你下毒!”
程家宝气急,脱口而出:“你胡说,那根本就不是一种药。”
顾秋实要的就是她亲口承认对孙氏下毒……别看他脱离了程府之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任何人看见他都笑脸相迎,实则上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嘀咕说他恩将仇报。毕竟,他生意越好,名声越大,所有人都会认为如果没有程老爷对他的栽培,他绝对做不到这样成功。
吴南风不愿意背负这份恩情。所以,顾秋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程老爷对他有过栽培,那也是算计在前!
把人家亲娘毒得半死,然后让人为自己卖命。谁恶毒,一目了然。比起吴南风的忘恩负义,自然是程老爷更可恶!
顾秋实满脸惊讶:“不是?那我怎么闻着是一个味道?难道闻错了?”
就算是林大夫亲口指认说孙氏中的不是那种毒,那又如何?闻错了而已,下毒是事实,陈锦州可是真真切切变成了一具尸首。
接下来,顾秋实控诉程家宝虐待婆婆,让孙氏干活,挑粪,故意推孙氏入粪坑。别说大户人家的主子爱干净,孙氏承受这种羞辱落在程家宝身上怕是早就寻了死,哪怕就是普通百姓之间,如此对待婆婆,也特别过分。
所有人都对着程家宝指指点点。
林大夫被带来,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比如学医,这种事要看天分。林大夫医术平平,毒术却厉害,尤其各种前所未见的慢性毒,他是信手拈来,为了银子,他这些年卖了不少的药,一开始还不想承认,后来扛不住板子,终于承认了卖给程家父女的那些药。
其中就有下给孙氏的那种……如果连续吃上五年,药石无灵!
顾秋实离开时,已经和程家宝成亲三年,距离孙氏中毒已经近四年。也就是说,若不是他及时阻止,再过一年多就可以给母亲办丧事了。
程家宝面色煞白,险些害死亲生婆婆,加上陈锦州尸首摆在面前,她辩无可辩,虽然这里面有程老爷的手脚,可人已经死了。程家宝被判了秋后问斩。
接下来,程家宝开始控诉陈锦州骗她……前后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但是,哪怕陈锦州欺骗了她,也罪不至死,更不应该由她亲自动手把人害死。
最后,程家宝还是得偿命。
还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关于程府的家财。
陈老爷当仁不让,站出来表示既然程爱宝是他孙子,在孙子未成年之前,那些东西都该交给他照管。
程家宝不愿意,哭喊着道:“不行!大人,这些东西绝对不能交给他。”
程府家财万贯,落一个孩子头上,那个孩子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毕竟财帛动人心嘛!哪怕程家宝要给人偿命,可身为孩子的娘,她愿意怎么安顿孩子,大人还是会权衡着答应的。
“你说怎么办?”
程家宝想了想,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顾秋实身上:“父亲说,你人品正直,又重情重义。你还做了爱宝两年的爹,你对他的疼爱我都看在眼里。曾经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是我的错,如今我为自己的错付出了代价……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眼看人要说话,她加快了语速,“不是让你白白照看,我会让大人白纸黑字写明,回头等孩子长大了,你交还财物给他的时候,只需要交还现有的铺子和库房就行,这些年的盈利都归你!哪怕……哪怕你赶尽杀绝,那也是我识人不明,我认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众人一片哗然。
那么多的铺子,每个月的盈利可不少,傻子才会拒绝,再说了,心狠一点的话直接把孩子弄死,偌大程府就归了自己了啊!
陈老爷明显慌了:“不行!”
“不要!”顾秋实几乎和陈老爷同时出声,他摆摆手,“我要娶妻了,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人都是偏心的,亲生的孩子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何况不是亲生。程家宝,你和陈锦州骗得我那么惨,我看见那个孩子就膈应,又做不到对他下死手。所以,你托付给别人吧!”
听到这样一番话,程家宝惨笑一声:“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你。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陈老爷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吐完,就见程家宝深深磕下头去:“大人,程府只剩下我们母子,我想陪着孩子长大……可惜不能了,求大人帮我……”
大人一脸为难,他身为官员,要是掌管了百姓家中钱财,哪怕是犯人自己所求,也会被人怀疑他胁迫于人。
“本官只能帮你作证,不能帮你养孩子。”
程家宝一脸失望,她眼神在屋中搜寻。
陈老爷低声道:“爱宝是我孙子,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我。”
程家宝看了他一眼,忽然磕头道:“大人,我愿意把程府家财全部捐出,修桥铺路,救助老弱都可。求大人成全。”
这样的哀求,着实让人没想到。
顾秋实也有些意外,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她这是绝对不让陈老爷占便宜。
说实话,程家宝确实自私,还有点疯。
陈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质问道:“不管孩子了?你把东西都捐了,孩子吃什么住什么?他会被人欺负的……”
程家宝恨恨瞪着他,眼神里满是快意:“孩子不只有娘,他还有爹。如果你们做祖父祖母的都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那我这个做娘的为何不能?”
陈老爷:“……”简直服了。
三儿子已经不在,他确实做不到眼睁睁看孩子受苦。
大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再三询问,见程家宝不改心思,立即答应了下来。
程府捐了!
库房里所有积攒了几百年的好东西,包括家里那些有价无市的铺子,还有铺子里的东西,加上所有下人,全部都归了衙门。
外人不知道陈家人如何扼腕,只知城内外修了不少路,这下,不知道程父那些恩怨的人都听说了程家宝身上发生的事。
哪怕认为她很过分的人,也觉得她还有几分良知。
看在银子的份上,大人改了判决,秋后问斩改为发配。
顾秋实听说过,还特意去送了程家宝一程。
程家宝身上带着枷锁,身子佝偻,眼神中一片茫然。
她捐银子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只是不想让陈府占便宜而已。发配几千里远只是开始,到了地方后她还要做一辈子的活儿。一想到此,程家宝都不想活了。
看见顾秋实,她愣了愣,这是她入了大狱后看到的第一个熟人,哀求道:“吴南风,你救救我好不好……”
顾秋实似笑非笑:“你忘了,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
程家宝往后退一步,她知道这件事,却极力忽略。不想承认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是她当初欺骗吴南风而起。
*
程家宝跌跌撞撞走了。
半个月后,顾秋实娶了江玉宜,值得一提的是,之后江玉宜婆婆和她娘家人都上门来找过,都不需要顾秋实出面,她自己就把那些人打发了。
至于陈府,顾秋实在往后几十年里,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陈府敢亮爪子,他一定出手给剁了。随着他生意越做越大,陈府也越来越乖,再不敢到他面前蹦跶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