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瑾眼睁睁看着厉清尘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整个脸上都是厉清尘的血。 “瑾儿,大哥一定会带你回家。” 厉清尘咬着牙忍痛说道。 话毕,两只勾住他双腿的飞爪猛地向后托。 厉清尘登时便被拽倒在地,整个人直直的趴在了地上。 而勾着他胳膊的两条飞爪则向反方向急速飞奔,然后同样用力一拽。 “啊——” 茫茫夜色一阵痛苦的哀嚎响彻天地。 如弯刀一般的飞爪勾着肌肉,无异于给厉清尘削肉剔骨。 敖瑾望着血肉模糊的厉清尘,崩溃的嚎啕大哭。 想从地上站起来,可跪了半日,那些小石子几乎已经嵌进了他的膝盖里。 他痛苦的站起身,但身上的痛苦使得他使不出半点力气。 “大哥!” 躲在黑暗之中的潘石嘴角一勾,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 “再用点力,一定要他活活疼死才算!” 四只飞爪的锁链明显更紧绷了。 厉清尘痛得撕心裂肺,他甚至能听见皮肉被割开的声音。 突然,别院外的林子里惊起一片黑鸦。 数十道玄色银边束身长衣的人从别院四周飞身而来。 躲在潘石身边的黑衣人大惊失色。 “是凌樨阁的人!” “凌樨阁?杀手组织?他们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难道相公不相信我,所以又请了一批杀手?” 潘石不解的喃喃道。 正当他感到信任崩塌之时,一支利剑生生刺穿了他身旁那人的脖子。 四条飞爪锁链几乎同时松开,锁链与地面碰撞发出了叮铃当啷的声音。 潘石愣怔在原地,只觉脸上一片温热,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人不是柯敬丰派来的,而是来救这兄弟俩的。 “杀!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 潘石一声令下,隐匿在黑暗中的杀手立马冲了出来。 所有的杀手全部扭打在了一起。 可这些普通的杀手如何是凌樨阁的对手,不出片刻便已被杀得片甲不留。 潘石傻了眼,连滚带爬的跑去了后门。 谁知后门刚一打开,一只利箭飞来。 他本能闪躲,却不料利箭仍旧射中了他的后背。 乾迩庄—— 湛星澜强忍着泪水为厉清尘撕开伤口处的衣服。 虽然及时止了血,但黑色的血水几乎染满了他的衣服,血水黏连着肌肤,一时间难以分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肌肤。 厉清尘四肢上的肉被割得极深,两条手臂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骨头。 而平整碗大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发黑腐烂。 那飞爪上涂了剧毒,并且是十分厉害的剧毒。 甜儿在一旁端着染血的布料,早已哭成了泪人。 “那些人太可恶了,他们居然对清尘哥哥下这么狠的毒手。” “甜儿,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湛星澜喉咙发紧,手都忍不住颤抖,“去拿我药箱里的剜刀。” “啊?” “快去!” 湛星澜咬牙命令道。 甜儿抹了一把泪点点头,飞快的拿来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剜刀。 湛星澜接过剜刀,对昏迷不醒的厉清尘说道: “阿尘,坚持住!” 说罢,她便毫不犹豫的将剜刀对准了腐肉。 甜儿吓得捂住了脸,可她担忧厉清尘,却还是强忍着恐惧放下了手。 整整一夜过去,湛星澜终于将厉清尘所有的腐肉剔除,又为他缝合好了伤口。 湛星澜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从那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了。 她只知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厉清尘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厉清尘虽未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伤口也深得可怕,若再晚一步,他就要被活活刮掉四块肉了。 这画面过于血腥,就连身经百战的湛星澜都忍不住胆寒。 七日后晌午,湛星澜前往乾迩庄看望厉清尘和敖瑾。 她刚一跨进乾迩庄的大门,便立马有伙计迎了上来。 “太子妃娘娘,您这边请。” 湛星澜微微颔首,俨然一副端庄持重的姿态。 待等伙计迎上来,湛星澜才小声嘀咕道:“阿尘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听甜儿姑娘说,厉大哥呓语过几回,都是在喊‘瑾儿’。” “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你去忙吧。” “是,阁主。” 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势,湛星澜便往二楼上去。 可忽而,一个奇怪的声音落入了湛星澜的耳朵里。 “湛二郎君,您可是不常来啊,不知您有何吩咐?” “我要将我所有的存银全部取出来。” 湛墨北的声音透过湛星澜面前的屏风传来。 湛星澜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她飞速转身下楼,果然看见了湛墨北的身影。 “二哥?” “澜儿!?” 湛墨北的脸上除了诧异之外,还明显多了几分慌乱。 乾迩庄二楼雅间,兄妹二人相顾无言。 “说吧,你要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澜儿,你今日气色不错嘛,是用了哪家的胭脂啊。” 湛墨北顾左右而言他,全然不搭湛星澜的话茬。 “好,你若不说,那我便去告诉父亲。” “欸欸欸!” 湛墨北一把拉住了起身要走的湛星澜。 “我说你怎么越长大越像阿娘啊,一点都不可爱了。” “足足一万六千两,那可是你攒了十几年的私房钱啊。平日买一把喜欢的宝剑你都要抠抠搜搜的斟酌半天,现在居然这么爽利的要全部拿出来。我若不问清楚些,那还是你亲妹妹吗?” 湛星澜蹙眉质问道。 “哎呀,不过是一万六千两罢了,对我们家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不算什么大数目。” “二哥!你不会是欠了赌债吧!?” “不不不,你想哪儿去了,你二哥我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至于去赌坊鬼混啊。” “那你要拿这些钱去做什么呀?” “我……”湛墨北垂下了眼睑,轮廓分明的下颌角鼓了鼓,“我想用这些钱帮帮樊大哥。” “樊狂?他不是已经回波弥了吗?” “就是因为他回去了,我才想帮他。波弥时局不稳,百姓怨声载道,他这波弥王当得不易。我想,若有银钱支持,或许他能过得好些。” “若你有此心帮他,为何不在他离京之前便把钱给他呢?” “樊大哥不告而别,我和禧谙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况且当时也没想这么多。” “二哥有此心固然是好,可这么多雪花银,你该如何给他呢?” 湛星澜一语提出问题关键所在。 “这……”湛墨北摇摇头。 “况且,一万六千两,于一方国家而言,未免太少了。眼下波弥王尚未回去,二哥再容妹妹想想办法,可好?” “嗯……” 湛星澜送走了湛墨北,然后便去后院看望了一番厉清尘和敖瑾。 敖瑾的伤势不算重,再加上湛星澜用解蛊之法为敖瑾剔去了蛊毒,所以他恢复得极快。 他一见湛星澜,便给湛星澜跪了下来。 “敖瑾,你快起来。” “太子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敖瑾定当结草衔环。” “好了好了,你和阿尘还真是亲兄弟。当年我救了阿尘回来,他也是这样跪着说要报恩。然后这一报恩便是好些年,无论我有什么要求他都无条件的替我达成,永远将保护我放在第一位。要说报恩,他早就把你的那一份也报完了。” 湛星澜扶起了面色苍白,嘴唇还结着血痂的敖瑾。 倏然,甜儿激动的从厉清尘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姐姐,清尘哥哥醒了。” 敖瑾眼眶一红,连忙问道:“当真?” “当真。”甜儿泪眼婆娑,喜极而泣。 “走,带我去看看他!” …… 厉清尘艰难的在敖瑾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虽然昏迷了七日,但厉清尘的眉眼干净,喉咙也不算干涩,一点不像昏迷了这么久的人。 “阁主,您对我们兄弟二人的救命之恩……” “打住,等你完全康复了再说报答的话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子,知道吗?” “属下定快快好起来。” 厉清尘点点头。 他的四肢隐隐作痛,整个人板板正正的靠着床架,这姿势看上去难受极了,可对他而言,这已是最舒服的姿势了。 “瑾儿,你怎么样了?” “这几日多承凌樨阁众位兄弟的照拂,我已经好多了。太子妃娘娘还为我解了蛊毒,往后我再也不必受制于柯敬丰了。” “阁主……” 厉清尘又满目感激的望向了湛星澜。 “你们不用感激我,若非皇后殿下,我也没办法给敖瑾解毒。” 湛星澜回想起之前去向白溶月讨教有关清昭仪之事的时候,顺道问了问她解蛊毒之法。 不想这一问还真的问对人了。 白溶月最擅制暗器和解毒,傅玄麟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是她未雨绸缪,精心调养出来的。 而白溶月的这份恩情,已在敖家两兄弟的心里默默记下了。 厉清尘和敖瑾劫后余生,再也不必兄弟分离,不知有多高兴。 便是湛星澜瞧见了,也替他们感到高兴。 她低头欣慰一笑,却在余光中瞥见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甜儿。 甜儿流着眼泪,远远的望着厉清尘。 “甜儿,你怎么了?” 湛星澜关怀一问,厉清尘和敖瑾才看向甜儿。 被厉清尘的目光一扫,甜儿立马抹掉了泪水。 “没什么,就是看见清尘哥哥醒过来,觉得高兴。” “傻丫头,我这样定是吓着你了吧。” 厉清尘冲着甜儿笑了笑。 湛星澜招了招手,将甜儿拉到了近前。 “甜儿是个性情坚毅的女孩子,那日你被血淋淋的送回来,是甜儿同我一起给你疗伤的。这几日,也是甜儿寸步不离的照顾你的。” 厉清尘目光瞬间柔和。 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看见那么血腥可怖的画面,居然毫不畏惧,还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他整整七日。 直至很多年后,厉清尘再问起甜儿当时为何不觉得害怕时,甜儿才说,她其实是害怕的,但她害怕的不是血肉模糊的半死之人,而是害怕厉清尘再也醒不过来。 “对了,敖瑾,为何柯敬丰会这么对你?难道他发现你背叛了他?” 寒暄之后,湛星澜终于想起了正事。 敖瑾叹了口气,说道:“一切皆因我发现了柯敬丰的秘密……” 穿书成了王爷的旺夫锦鲤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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