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刘雨尸被段东搬到了外，和其余还在尸并排放在一起。 大家都没敢往那边看。 氛持续沉闷。 除了师幼青三人是结伴状态，其余七人都没有同伴, 室内大亮后，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 只有郝天硕看上去颇为轻松：“都别这么愁眉苦脸，咱们已经很幸运了，就剩一个凶手了，他还能干得赢我们九个吗？” 陈建翻白眼：“我们？谁知道那个凶手是不是你？” 郝天硕：“嘿！说话怎么夹枪带棒？你紧张了？” 陈建拍墙而起：“我看你就是凶手！全程就你悠悠哉哉！是啊！只有凶手不怕自己停电期间被盯上！” 郝天硕挽着双手哼哼：“我还说只有凶手喜欢乱咬人呢！” “你再说一句？” “各……各位……”乔明城讪，“咱们好好说话行吗？” 陈建：“都忘了还有你！像你这种窝囊人，最容易理变态！快说，杀俞佳甜是不是你？！” “我、我没有！” “结巴什么？虚啊？” “行了！”段东白着脸过来，他声音很哑, 似乎因为刘雨受了不小冲击, “我们获取线索已经很多了，没必要在这里打嘴炮。真要推算凶手, 那就好好推算, 凶手是受害者前男友，性全部排除, 师幼青排除，他同伴也可以排除……” “为什么？”常方兴直直看向他，突然道，“为什么他同伴排除？” 闻言，师幼青抬眼看过去。 他知道, 常方兴那句话是在试探段东。 段东：“排除很奇怪吗？那两人帮师幼青脱红鞋那里，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坏人……当然, 这也只是我想法，你们随意。” 常方兴瞄着他, 没有再追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段东回答没有问题。 玩家不可能和副本里npc为同伴——这是判定师幼青同伴为玩家基本逻辑，但因为规则限制，其余玩家知道也没法说出，除非找。 所以，段东这个回答可以看作是玩家规避规则说法，但也可能是npc为了取得信任方式。 难就难在，没人反驳段东那句话。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三人没问题。 这不是好事。 师幼青找了个角落坐喝营养液，眼帘悄悄往上撩，视线在郝天硕、乔明城、陈建和段东几人之间游移着。 过了会儿，封彬道：“我去和乔明城聊聊。” “嗯。” 封彬走后，他瞥了眼薄槐，以及薄槐手上绷带：“是不是要换药了？” 薄槐：“停电时候换过了。” 师幼青“啊”了声：“你摸黑换？” “嗯，知道伤口在哪儿。” “……还疼吗？” “不。” 没话说了，师幼青继续观察那些人。 过了一段时间，夏诗潼和高菲都被常方兴等人叫到别处单独私聊。 师幼青猜测他们问应该停电后所到静以及怀疑对象。 这种况，凶手被锁定为男性，那么另外活着两名生说话，可以排除撒谎作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许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前还互相指控几人都把关注点放在了两名生身上，一个个问完后，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收获，前前后后去了卫生间几次，说是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留痕迹。 经过了五轮投票，这会儿所有人带来电子产品都没电了。 又过了一阵子。 这次众人似乎都有了某种预感，灯光还未变化，大多数人就已经回了隔间。 停电时师幼青没立刻进去，他从薄槐那里拿了提前准备好东西，两人背对背，在两排隔间门前悄声快速走了一遍。 “外是谁？”常方兴大声喝道。 “我！我进来晚了，在找隔间……马上就进去！” 或许是常年生病修养原因，他声音带着几分少年柔软清朗，很好辨认。 “赶紧回去吧！” 常方兴说完，他们就已经跑回到了原来隔间门前。 只是，这次没能把门拉开…… 有人在里！ 诧异归诧异，还是迅速离开换了隔间。 ……其他人摸黑进错隔间况，之前几轮也有。 他们往前，去了隔壁那间——那对夫妻去隔间。 师幼青一进去，薄槐就转身去了他右手边那间——邢如月去地方。 这时，隔间外恢复安静。 这轮是封彬上管道。 大家都猜测凶手可能会开始行。 常方兴让人报数。 没一会儿，报数结束，没有异常。 陈建说：“不如这吧，咱们所有人都开口说话，唱歌也行，反正每个人都要发生声音，起码能确保发声人在什么地方对吧？” 常方兴反驳：“这里有十个人，你能在一个小时内时间完全不走神同时记住每一个人说话时间和远近？你不仅不能，还给凶手制造了可以靠那些声音掩饰行机会。” “卧槽！我、我说时候没想到这一点……” “那就多想想再说。” “你……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常方兴不再理他，继续道：“隔间里人什么都不用想，关好门，注意自己隔壁静，隔壁没人，就仔细外静，有任何发现直接说出来！” 乔明城小声应着：“好。” 周围再次陷入沉默。 师幼青耳朵在门上贴了一会儿，外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而左边隔间——那个他曾经待着隔间，经过之前报数，他才知道进去原来是郝天硕。 也不清楚是不是累了，这段时间，郝天硕一直没怎么出声。 正想着，左边缝隙，突然缓缓伸过来一只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不是之前一直和薄槐以这种方式交流，师幼青真会被吓到。 那只手伸过来后，抬起往上木板微微敲了，然后贴近木板低声道：“青青哥，是你吗？” “……是。” “我这儿好像是你之前隔间，还有些你东西，要不要递给你？”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腿不舒服，进卫生间时候已经黑了，就随便开了个最近隔间门……” “安全最重要，”师幼青说，“隔间只多不缺，你在里好好休息吧。那些东西我暂时也不需要。” “……好吧。” 师幼青继续贴着门外静。 不消片刻，左边缝隙手又伸了出来！ 只是这次，掌多了一个金链子。 “青青哥，我……我觉得我可能出不去了……这是我成年时爸妈送礼物……你帮我带出去吧，怎么着也算是我遗物了。” “……为什么？” “就是预感，我这人预感一向很准，之前考试前我做梦梦吃挂，然就挂科了……我爸妈发财前我梦自己在变成善财童子……我没开玩，第一天三轮投票结束后，我睡着就做了个梦，我梦自己一直都住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郝天硕，你……” “我觉得我走不了了，”他了，声音却越来越低，“我这辈子没吃过苦，还当了一段时间暴发户，其在这儿也不算亏，我家座机号码是139********，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家，如可以变成鬼，我也会托梦让我爸妈给你治病报恩……” “郝天硕，”师幼青拧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唉，我就是做了那个梦后很害怕……青青哥，你不能把手伸过来，和我握一会儿？” 师幼青不了。 黑暗里，那只手似乎朝他靠近了些许。 空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寒冷。 冷得就像看到刘雨尸一刹那。 师幼青盯着那只黑影里手。 他想起了刘雨状。 细瘦手腕肌肤被镜子缝隙碎片割断…… 因为墙上留关于“玩家”血字、因为这个副本机制玩家没必要杀害玩家，他没有怀疑过刘雨因。 这个游戏里，在漫长恐惧和压抑理受创而走向绝路玩家并不是没有。 ——可是……刘雨真是自杀吗？ 通过隔间缝隙，只要对方伸手过去，另一边人……其是可以趁机手吧？ 师幼青忍不住屏息。 郝天硕低语还在继续：“青青哥，安慰我一都不行吗？” 压着底惊涛骇浪，师幼青语故作寻常：“……你想太多了，只要来电前不出去，你就不会有事。” “是吗？”对方苦，“可如我被投出去了呢？” 师幼青沉默。 “青青哥，第一轮我就差点儿被投出去了，是你救了我。可我不会总是那么好运……” 郝天硕说话时候，缝隙手一直在微微作着，只是作很僵硬，在幽暗空间仔细辨认，会发现食指影子在来回扭。 师幼青起初还没在意，察觉那根手指越越快，仿佛在为什么而焦灼时，他这才小地低凑近。 “……你是我人生最后时刻朋友，握手吧。” 缝隙，师幼青看到那根显然是食指黑影好像在写字…… 撇，捺，竖…… ——“凶”？！ 师幼青猛地抬。 郝天硕隔间有问题！ 如是被凶手胁迫……那凶手怎么做到？！ 规则里，停电后隔间里只能躲一个人！ 如是郝天硕自导自演，没必要做这种暗示，如他真准备握手了，看到那个暗示，绝对不会将手伸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青青哥？” 如对方被胁迫，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不能伸手这件事…… “……其，我是ay，”师幼青开始满嘴跑火车，“男男授受不亲。” “啊？可你那个护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混为一谈。” “……” 师幼青一边想办法一边继续道，“不过你真别怕，我觉得这一轮大家不一定会投你，就算真投了，穿上红鞋也有一次机会……哎呀我忘了，你在我隔间里，那里红鞋已经没了。” 对方没静了。 师幼青悄悄凑过去。 一阵极其微小静后，对方再次开口：“那怎么办？” 他沉吟着，似乎很纠结：“嗯……我这里有一双完好红鞋，我们换吧，反正我不会被投了。” “啊？怎么换？” “换隔间啊？等会儿看准时间就换过来。” 几秒安静后，郝天硕说：“……那说好了？你不要骗我。” “不会，等我觉得外安全了，就直接在缝隙这儿跟你说一声，你要到也记得回应一声，然后咱们用最快速度开门出去……这像之前高菲被打晕凶手趁机杀人况也不会在我们身上发生，真那么倒霉遇到，他一个人顶多打晕一个，那另一个也能把他逮住是不是？” “是啊……” 忽悠完，师幼青便又去了右边，他在缝隙勾勾手。 转眼，一只骨节分明大手伸了过来。 他在薄槐手掌写字，简单叙述了左边郝天硕况。 一墙之隔，两人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写完接来计划，正要抽回手突然被捏住。 师幼青微顿。 薄槐在他手写道： 不要，我开门。 那只手还缠着绷带，似乎怕绷带和结痂伤口刮到他，写字时候力度格外轻。 师幼青收回了手，蹲在墙角默默发呆了一会儿。 那，常方兴开始询问陈建关于前几轮停电一些细节。 距离来电没多久了，陈建状态有些紧张，似乎以为自己是常方兴要投票对象，大声嚷嚷着自己是如何来，到最后嗓音都尖利起来。可不管是玩家还是npc，所有人都是不清不楚地突然来到这里，而玩家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因那些话不管怎么说，来来回回也都是一个意思。 没有证据，全是绪。 待那边偃旗息鼓，师幼青蹲身，他拿出一块勉强能做武器小石，这是之前以防万一藏在口袋里，包裹着石，他凑近左边隔间道：“我开始了啊。” 对方似乎时刻准备着：“嗯。” 深吸一口，打开门闩同时，师幼青轻轻咳了一声——按照计划通知薄槐。 最坏况是凶手就在他门前，在他开门时便对他一击致命。 但不开门，薄槐开门静势必会被对方先一步察觉，只要对方行够快，完全可以趁着黑暗及时躲进附近隔间…… 那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师幼青先侧身躲进门后角，手搭在门把上，猛地往前一推—— 两边开门声响竟同时响起！ 师幼青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一股风急速掠过，再眨眼，朝他扑来人影便被ta身后另一道人影精准勒住脖子！ 隔壁郝天硕似乎获得了自由，及时大喊道：“快、快去帮忙！凶手就在外！！！” 被桎梏人疯狂扭起来，手中一闪——是玻璃片！ 迅速挥起就要往后扎去…… “小！”师幼青刚要上前阻止，前一秒还疯狂反抗人影突然一不了。 薄槐作快如闪电，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那把鹰爪刀直抵对方脖颈时，师幼青甚至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对方及时停，那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割去…… 其他人出来了。 “怎么回事？” “谁啊？！” “……是凶手吗？” 周围门接连打开，常方兴过来时，灯也跟着亮了。 然而，待看清楚那个被薄槐抓住人后，所有人都成了哑巴。 包括师幼青。 几秒后。 常方兴难得瞪大了眼睛：“……高菲？！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凶手？！” 白炽灯，脖子被刀尖抵着高菲毫无怯意地仰，瞪着一步之遥师幼青。 郝天硕隔间门半开着，他一瘸一拐地挪出来：“就是！我是停电前进隔间，当时说有些事要跟我私说，我就让进来了……可谁知道会勒住我脖子威胁我……” 陈建皱眉：“可是停电后不能两人一间……” 郝天硕指着自己脖子上红色鞋带，愤不已：“我隔间门没闩，停电后确定外没人就立马退到门外，我脖子就这么被套着！只要不话，就能立马勒我——像邢如月那！” 常方兴神色凝重，很不解。 “我不是凶手！”高菲咬牙道，“邢如月也不是我杀，我也没准备杀郝天硕，我目只是除掉师幼青！因为只有停电时候他才会独自一人，我只是想杀他！” 勒着那只手猛地扣紧，高菲脸色发白，一副窒息模。 师幼青冲薄槐摇，等高菲恢复呼吸，便看着：“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杀我？” 陈建：“对啊，他都被广播证了，不是凶手也不是相关人员，你既然不是凶手干嘛要杀他？” “邢如月是他杀！”高菲咬牙切齿，“那一轮，只有他没出声，就像任天羽之前所说，投票出来后，他流了很多汗！他在停电时绝对出去过！” 师幼青：“……” 那是他第一次上管道，当时累得厉害。 郝天硕：“不管你怎么说，就算那些很可疑，但他就是被证好人！你觉得你解释有可信度吗？” “谁稀罕？”高菲一字一句道，“而且谁说只有凶手会杀人？我只知道，那一轮最有可能对邢如月手是他！” 师幼青说：“你对我手，是为了报仇？仅仅靠那两点就认定我是杀邢如月凶手，理由不充分，万一弄错了，不仅报不了仇，还会帮仇人一把……我不信你说辞。” 高菲别过：“别废话了，要投我随你们！” 这时，投票时间已经超过，广播提示全弃票。 突然，“嘭”地一声，最角落隔间门猛地被人踢开。 众人惊得急忙看去。 ——里竟然出来了两人！ 封彬拎着哆嗦乔明城往地板一扔：“是他！” “什么？？？” 封彬：“他是凶手。” “啊？” “等等！你们他么怎么待在一间？” “我都要糊涂了！” “……” “别吵了，先让他说。” “我在管道上一直盯着他，”封彬语冷静，“别瞪我，只要引导投票正确人都可以获得一次上管道观察别人机会。”他说着就看向高菲，“至于你刚刚说那些疑点，只是因为那一轮师幼青在管道上，出汗是爬管道累了，一直在管道自然不能出声……而且就算纯粹坏得要杀人，管道里人是不可能从外开门，高菲，你找错人了！” “……”高菲猛地僵住。 封彬继续道：“这一轮，正好是我在管道，我一直觉得乔明城不对劲，在师幼青已经没有嫌疑后，他还是格外关注师幼青……所以上了管道后我就一直注意他。” “不久前来电后，只有乔明城没出去。” “而我带他出来前，他正准备在电子屏上投票，要点是师幼青。” “……” “操！” “人不可貌相啊……” “这是……终于要结束了？” “没想到还真是他……” “我不是！”乔明城惶然地摇，“我真不是凶手啊！我投他，我投他只是因为……只是因为……” 他“因为”了半晌，硬是说不出因为什么，嘴唇剧烈颤抖着，不停摇。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编不出来吧？” “我就说了，这种人私底很可能是变态！” “赶紧把他绑了！等一轮直接投！” “呼！终于得救了……” “也就是说之前把俞锡勇吓得半，就是管道里师幼青啊？” “也不早说……” “说了还怎么观察？让凶手给人家表演？” “……” 陈建已经兴冲冲带去绑乔明城了。 高菲仍被薄槐控制着。 而除了常方兴和一脸严肃封彬，陈建那几人俨然一副已经过关子。 师幼青眉紧蹙，远远看着那边已经开始痛哭、盯着他说不要乔明城。 ……不对劲。 ……乔明城很不对劲。 那人看他眼神，就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可又不能说子。 究竟有什么不能说呢？ 哪怕被挟持警告，还能比出局结局还可怕吗…… 这么想着，师幼青脸色缓缓变了。 ——有！ 会暴露玩家任何信息，都不可以说出来。 玩家透露自己身份后，会比出局还要惨烈。 可这一来，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 如乔明城是玩家，为什么会偷偷投他？ 在玩家眼里，他不是已经亮明身份了吗？ 还有高菲，为什么那么固执地要杀了他，就算那一轮上管道他很可疑，可并没有百分百证据…… 更何况，可疑还有好几个…… 为什么偏偏要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青青，喝水。” 闻声，呆呆地抬，看向蓦然亲昵喊叫自己薄槐。 四目相对间，被无数问题困住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周围人影来回晃。 那双琥珀色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扫向每一个人。 常方兴闭眼冥想着什么；夏诗潼左右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出现；郝天硕还在质问高菲；高菲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恍惚又质疑地看向自己；陈建哈哈着嘲讽乔明城眼泪；段东蹲在乔明城前问他为什么能对喜欢人那么狠；乔明城一边抖着肩膀哭，一边看着他，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终于，师幼青眼珠停止了转，定定望向某人。 这一系列观察不过三秒钟。 ……原来是他。 被桎梏高菲身子一晃，竟被松开了。 一愣，回看去。 那两人几乎同时朝着乔明城走去。 靠近并肩作快而轻，浑然天成。 “各位，”柔和而沙哑声音在室内缓缓响起，“从现在开始，才是清算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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