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赵雉提醒, 甘宗群对金林还是有所防范的,结果没过几日事情确实如赵雉所料,凌都尉带兵去奉水用武力镇压, 跟当地老百姓发生冲突。
幸亏汶阳军及时赶到,现场有数十人受伤, 并未有人员身亡。
此举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热火气大, 两军都有怨言。
金林埋怨汶阳拖延进城, 其心可疑。
汶阳埋怨金林擅自激起民愤,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武力,实为不耻。
双方从争执发展成打斗。
刚才受到惊吓的老百姓见两军打了起来,全都手足无措地往后退。
此次互殴双方造成数十人伤亡。
驻扎在上丘的俞州军得知这边的情形, 连忙过来查看,当地老百姓告状说金林兵动用武力镇压他们,俞州军当即翻脸, 加入互殴中。
凌都尉被暴揍一顿,带来的兵折损大半被打了回去。
原本僵持的局势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俞州军强势接管奉水, 把汶阳军赶走。
这事闹到鲁郡这边的大营, 甘宗群火冒三丈, 原本吃瓜解暑, 听到胡校尉上报来的消息, 把手里的瓜砸得稀碎, 怒目道:“那金林欺人太甚!”
胡校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发愁道:“现在奉水已经被俞州军接管了, 把我们的人赶了回来。”又道,“此次跟金林发生冲突,我军伤亡四十八人, 奉水的老百姓有六十一人受伤,暂无死亡。”
甘宗群气恼不已,金林区区一太守,就敢来挑战他的权威,这简直是作死!
胡校尉小声道:“眼下形势复杂,京畿接连下令,东州胶着不前,广郡的粮草恐难支撑,这会儿金林又来捣乱,实在是……”
甘宗群没有吭声。
胡校尉憋了许久,才忍不住道:“现在京畿那边远水救不了近火,将军可曾想过汶阳军的退路?”
甘宗群阴鸷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
胡校尉咬咬牙,不怕死道:“那金林王太守委实不是个东西,我们把东州打下来交到他手里,只怕当地老百姓多半会遭殃。
“现如今楚王被围剿,就算我们出兵援助,山高路远也疲于应付,无异于白白去送死。
“再加之广郡那边的粮草维持到入秋就已然不错了,各方局势都对我军不利,进退不是,属下以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了楚王?”
甘宗群沉着脸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胡校尉忙跪下道:“属下该死!”顿了顿,“可是营里的士兵没有人想回京畿去送死,将军爱民如子,自然也爱重底下的将士们,可否能为他们谋一条出路?”
甘宗群指了指他,严厉道:“休要在这里动摇我军心。”
胡校尉不敢吭声。
甘宗群不耐烦道:“滚。”
胡校尉灰溜溜地滚了。
甘宗群再无心情吃瓜。
近来他的火气愈发大了,骑虎难下的滋味并不好受,因为胡校尉说的那些都是他目前面临的窘境。
两军发生冲突,不止甘宗群懊恼,金林王太守亦是气愤不已。
凌都尉挨了顿暴揍,带了一身伤回来,情绪激动道:“汶阳军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去跟奉水老百姓做交涉,他们横插一杠,不仅伤了我们这些弟兄,后来俞州兵过来,折损了我一半人马,倘若我等再继续逗留,只怕连人都没法回了。”
王太守沉着脸,不满道:“他们这是想毁约。”
凌都尉满腹牢骚,“那鲁郡在二月底就打下来了,拖延到现在因为老百姓不让进城就不进城,哪有这样的道理?
“依我之见,汶阳军只怕是把我们金林当猴耍,无视盟约,恣意妄为。
“现在京中楚王又被允州和杜阳讨伐,自顾不暇,郡朝不得不防啊。”
王太守背着手来回踱步,对甘宗群愈发不满。
崔功曹也道:“两军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若差人过去交涉一番,总得拿出个妥善的法子来。”
王太守沉吟许久,方道:“我亲自走这趟。”
于是第二日王太守前往鲁郡。
一场暴雨给夏日退了凉,地气被蒸发,赵雉站在营帐下观雨。他被拴在这里已经彻底习惯了,甚至跟底下的士兵打成一片吹牛。
营里的兵蛋子都是些糙爷们,相互间也会八卦。
有时候赵雉会摸甘宗群的底,下头的士兵占多数都很崇拜,可见他平时并不苛刻他们。
不过管教得也很严格,营里军法严明,容不得他们造事,极具权威。
听到金林王太守前来的那天,赵雉正同刘校尉讨论六韬。
刘校尉忙起身过去,赵雉探头往外面看,暗搓搓问道:“欸,小六,可知王太守前来作甚?”
被称作小六的杂兵摇头,“不清楚。”
赵雉摸下巴,心想那王太守的胆子当真够大,才捅了篓子就上门来问罪了。
这不,对于他问罪的态度,甘宗群并不卖账,不客气道:“你金林不讲道义在先,擅自挑起民愤,置我汶阳军于何地?”
王太守皱眉道:“二月底甘将军就打下了鲁郡,如今都是几月了,还拖着不进城,岂不是把我金林当猴耍?”
甘宗群严肃道:“我与俞州有协议,不伤及无辜,倘若动武激起民愤,俞州兵卷土重来,是你金林来打还是我汶阳来打?”
王太守懊恼不已,质问道:“战场上哪有不见血的,倘若那些百姓闹着要天上的星星,你汶阳军是不是也得去摘下来给他们?”
甘宗群沉着脸没有答话。
一旁的胡校尉忍不住道:“金林不守信义在先,丧心病狂到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武镇压,还有理了?”
王太守看向他道:“是你们不中用,空守着四座城虚耗,如果不行,就让我们金林来。
“先前双方有约在先,打下东州六郡归我们金林管,现在四郡已经打下来了,便是我金林的管辖地,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管不着。”
胡校尉被怼得无语,甘宗群被气笑了,捋胡子道:“你王志坤区区一太守,哪来的脸敢跟我叫板?”
见他阴晴不定,崔功曹赶忙打圆场道:“甘将军息怒,汶阳与金林本是盟友,断不可伤了和气。”又道,“今日我们过来,是为商议四郡进城一事,总是这般拖延,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吗?”
甘宗群不痛快道:“如今那奉水被俞州军占据,你们若要去进城,自己去打下来,跟我叫嚣算什么本事?”
崔功曹为难道:“这……”
他以退为进,“咱们先不提奉水,那其他三郡当如何处置,甘将军可有主意?”
甘宗群摆烂道:“我能有什么主意?
“就如同王太守所言那般,四郡都是要打下来给你们的,现在金林要对当地老百姓动武,只管去动,俞州军打过来你们自个儿去应付,莫要把我给牵连进去。”
这话王太守不爱听,不满道:“甘将军莫要忘了我们是盟友,汶阳军岂能坐视不理?”
胡校尉插话道:“金林既然知道是盟友,何故还来插一脚把奉水给送出去?”顿了顿,“如今俞州把奉水收了回去,莫不是又让我们这些兄弟去卖命打回来不成?”
王太守怒目道:“当初约法三章,楚王派你汶阳军来助我金林夺东州的!”
胡校尉想说什么,被甘宗群打断,说道:“倘若你王太守效仿俞州取缔徭役,东州的老百姓何至于拼死抵抗?
“我汶阳军助你金林夺东州不假,可若你让我去屠城,我甘宗群没这个胆量。
“你们金林若要去屠,只管去,我绝不拦着,但俞州撕破脸来攻打,我也不会插手。”
王太守气恼道:“你!”
甘宗群冷脸道:“俞州愿意出让四郡,皆是因为我不曾伤及无辜,你金林要去捅这个马蜂窝,请自便,莫要连累我。”
崔功曹试探问:“甘将军的意思是……打算撤兵了?”
甘宗群冷哼一声,“金林这般能耐,守在城里的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罢了,你们既然觉得靠武力镇压就能进城,那还要我们汶阳军作甚?”
崔功曹被噎得无语。
胡校尉奚落道:“还有三郡没兵镇守,金林只管去镇压,你们去一个郡,俞州军就打一个,我们这些兄弟们可不想去卖命替你们金林送死。”
见对方这般态度,王太守脸都被气绿了,指了指他们道:“我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合着现在京畿生乱,楚王自顾不暇,在坐的落井下石起了反心,故意为难我金林。”
甘宗群没有回应。
胡校尉道:“明明是你王太守风评太差,以至于东州的老百姓都不愿被金林接管。
“六郡有近百万的人口,你逼我们汶阳军去捅篓子,其心可诛。”
王太守愠恼道:“休要找借口!”说罢看向甘宗群道,“我就不信,我金林还拿不下四郡。”
当即便甩袖而去。
崔功曹连忙跟上。
不曾想,甘宗群忽然道:“且慢!”
王太守顿住身形,扭头道:“甘将军莫不是还不让我回去了?”
甘宗群闭目,营帐里的胡校尉等人皆亮出了兵刃,外头亦是围上来不少人。
王太守这才意识到危机。
崔功曹被吓得腿软,连忙道:“甘将军息怒,切莫伤了和气!”
甘宗群隔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甘宗群戎马一生,遵循保家卫国,如今也不知是保的谁的家,卫的是谁的国。
“王太守本是父母官,却无视百姓生灵涂炭,只为一己之私,着实令我等心寒。
“今日放你回去,他日东州百姓将深陷水火,还不如留下。”
此话一出,王太守面色骤变,本能地想要冲出去,却被外头的士兵上前擒住了,他失声惊呼道:“甘宗群你这老匹夫,背信弃义是要造反!”
甘宗群:“堵了他的嘴,拖下去。”
崔功曹恐慌道:“甘老将军息怒!甘老将军息怒!”
甘宗群斜睨他,平静道:“金林派兵去奉水镇压,伤及无辜六十一人,其中妇孺二十七人,年迈老人十六人,年纪最大的八十三岁,最小的七岁,他们不过是给家人送饮食来,手无寸铁,你金林兵如何下得了手?”
崔功曹冷汗淋漓。
甘宗群继续道:“金林兵是什么模样我管不着,可我汶阳兵军纪严明,不伤无辜百姓,这是共识。
“我来东州助你们不假,你们不守信义在先,金林兵触犯了我甘宗群的底线,我容忍不了。
“同样,王太守,我也容不下。”
这话令崔功曹面色惨白,王太守嘴里发出呜呜声,气得跳脚。
甘宗群做了个手势,几人被拖了下去,随行来的金林兵也被捉了五花大绑。
外头晴空万里,甘宗群望着远处,脑中开始为汶阳军的退路做筹谋。
现在京畿混乱,他是不会回去送死的。
如果说金林靠谱,继续与他们协作倒也没什么,可眼下王太守跟他完全是两路人,跟这样的衙门共谋出路,走不长远。
唯有把俞州做为退路,才能保住手里的兵,保住他们这群人的立足之地。
甘宗群虽然迂腐,脑子却不笨,当即命胡校尉等人去广郡,把太守府控制到手里,为兵变做准备。
胡校尉心中欢喜,试探问:“将军这是打算给我们谋退路了吗?”
甘宗群没有答话,只道:“废话这么多作甚?”
胡校尉赶忙闭嘴,匆匆下去办差。
稍后甘宗群差人去把赵雉寻来。
赵雉已经听说王太守被绑的消息,一进营帐,就调侃道:“甘将军真有意思,你把俞州和金林的头目绑到手里,合着是要凑一桌牌九啊?”
甘宗群冷哼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雉“啧啧”两声,粗俗道:“那你何故把我寻来,不就是想听我放屁吗?”
甘宗群:“……”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把这小儿踢回俞州去。
赵雉不怕死地凑上前,说道:“我先前跟你说金林王太守不是个东西,没忽悠你吧?”
甘宗群没有答话。
赵雉问道:“如今你这老儿把他绑了,无异于跟金林撕破了脸,又当如何处置?”
甘宗群淡淡道:“我还能如何处置?”
赵雉盯着他看了会儿,忍不住指了指他,“你这老狐狸,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合着是想脏我赵雉的手去作孽替你背锅啊?”
甘宗群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休要血口喷人。”
赵雉撇嘴,“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们这些当官的,套路多得很。”
甘宗群厚颜无耻道:“你赵雉小儿,就是个土匪。”
赵雉被气笑了,“我虽然是个土匪,却也是个有节操的土匪。”又道,“明明是你自己想跟金林撕破脸,偏要拖我下水去背锅,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甘宗群没跟他说废话,只道:“金林,你想不想要?”
赵雉:“……”
好吧,是个狠人。
当天夜里赵雉干了一回土匪该干的事,半夜潜进关押王太守的营帐里把他活活勒死了,连带崔功曹都没放过。
他杀人无数,不在乎多这两条性命。
负责看守的士兵装聋作哑,赵雉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他杀了人,连夜出逃,前往奉水。
第二天大营里的情形可想而知。
那奉水被俞州军接管后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敌。
赵雉风尘仆仆回来时恰巧是平头在值班守城,大老远见到一人一骑朝城门奔来,定眼一瞧,整个人都精神了,高声呼道:“大掌柜!”
赵雉应道:“给爷爷开门!”
平头喜笑颜开,赶紧命人开城门接迎。
赵雉灰头土脸入城,直奔郡府。
奉三郎得知他平安归来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忙去接迎。
赵雉被拴在汶阳军大营这么多日,如今两人重逢,奉三郎激动不已,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道:“秀秀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当初赵雉为护他身陷险境,现在看他安然无恙归来,奉三郎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赵雉咧嘴笑,打趣道:“那甘老儿早就不耐烦我了。”
奉三郎感慨道:“秀秀这次能平安归来,当真是苍天护佑。”
赵雉摆手,压低声音道:“这回甘宗群放我回来,是为图谋金林。”
此话一出,奉三郎不由得愣住,诧异道:“成了?”
赵雉边走边同他说起在那边大营里的事情,听得奉三郎大发牢骚,“官场上的人心眼子比蜂窝还多。”
赵雉无所谓道:“他想撕破脸,又不想脏自己的手,我便做个顺水人情,给他台阶下。
“目前汶阳军的粮草还在广郡那边,为防生变,他们在攻打金林前会把太守府掌控,你差许正英过去配合稳住广郡,武将不擅安内,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奉三郎点头,“我这便送信到长宁。”
赵雉又问了些长宁那的情况,奉三郎一一作答。
与此同时,金林得知王太守和崔功曹有去无回的消息,纪都邮委实被气坏了。
虽然太守府群龙无首,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汶阳军吞并,凌都尉等人誓死保卫金林,他们不敢再继续对长宁用兵,而是要保存实力。
金林忽然撤兵,令郑曲等人摸不着头脑。
守城将士你看我我看你,大惑不解。
郑曲下令出去探情形,不敢松懈半分。
紧接着没过两日奉水那边传信,让许正英前往广郡太守府安内。
许正英欣喜若狂,拿着信件去寻郑曲,同他说了这事。
郑曲后知后觉问:“好端端的,去广郡作甚?”
许正英欢喜道:“广郡是汶阳大军存粮草的地方,想必是甘将军反了。”
郑曲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金林怎么忽然退兵了,原是为着这茬儿!”
许正英:“我明日就动身前往广郡,长宁你务必守好,想来过不了多久赵雉就会过来与你们汇合。”
郑曲点头。
翌日许正英动身前往广陵。
这算是甘宗群与赵雉之间的默契,就从杀王太守开始。
双方也没多说过一句废话,甘宗群也没说要归顺俞州。
不过在广郡太守府被胡校尉等人掌控,汶阳军汇聚到奉水时,他们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空前热情。
东州盛产甜瓜,附近的村民一篓篓送过来给他们解暑。
不仅有甜瓜,还有菜蔬粮食等物,但凡家中能拿得出东西的百姓皆会大方表心意。
东州四郡老百姓僵持了两三月的抗争总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特别是他们听到王太守被杀,个个都觉得自己手里的田地能保住了。
现在汶阳军来奉水跟俞州军接头,就已经是最好的征兆。
甘宗群还是端着那副姿态,他到底是朝廷的老将,不论是气势,还是手段,都不比赵雉等人差。
赵雉跟他完全是两个路子的人。
甘宗群觉得他是匹野马,想驯服;赵雉觉得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就算两人坐到一起议金林的事,也忍不住想怼两句老狐狸。
奉三郎则在中间调和,他年纪大些,对甘宗群在战场上的谋略还是挺佩服的。
现在两军算是达成统一战线,甘宗群要借俞州立足,俞州要借他的兵力扩张,一拍即合。
反攻金林的部署正式实施,金林算甘宗群送给俞州的见面礼。
东州三郡下业等地陷入战火中。
当消息传到俞州这边时,梁萤心中欢喜。
赵雉给她画了一只肥硕的大鸟,长了七只爪爪,东州三郡,金林那边三郡,再加一个广郡,都将正式划入俞州的版图。
这个结果令梁萤非常满意。
魏中丞道:“前两年你说要把广郡打下来,不曾想真打下来了。”
梁萤笑眯眯道:“七郡的土地下放,就有劳魏老你们了。”
魏中丞摆手,“这点差事,算不得什么。”
梁萤失笑,掰着手指头道:“以后以俞州为中心扩张,有两州十郡的粮食来养这些兵,应是养得起的。”
魏中丞不由得摩拳擦掌,“吞并金林,融合汶阳军,俞州便有十多万大军,日后打进京畿指日可待。”
梁萤却摇头,“我不去京畿,那地方风水不好,去一个诸侯就死一个。”
魏中丞:“……”
梁萤:“朝廷那帮老迂腐,个个都是官场上搞政斗的好手,你魏老当初跟他们磨心眼子,不就被踢走了吗,我们这些土匪,只怕过去被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魏中丞噎了噎,尴尬道:“你们这些土匪,确实是斗不过百官的心眼的。”
梁萤:“所以我们不去京畿凑热闹。”
魏中丞忍不住问:“那去哪里凑热闹?”
梁萤老谋深算道:“他们个个都去抢那城池,抢那帝王宝座,我们就不去争抢了,我们专门抢周边的乡县。”顿了顿,“专门抢他们最瞧不起的地方。”
用农村包围城市,武装斗争,土地革命,政权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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