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训练赛开始之初，枭谷没有输过，而在时间逐渐流逝之中，慢热的音驹在接下来的训练赛中开始展现出他们的缠斗能力，咲雪的笔记本已经翻了好几页，不仅是首发队员，其他的队员们也都相继上场进行训练。 其他的队伍也是有输有赢，除了乌野。 咲雪对他们还是最初的评价，虽然在训练赛中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很努力，但是总让人觉得差了些什么，不仅是技术上，还有配合上的问题。 乌野的两位经理在跟咲雪一起行动了几次之后，跟咲雪的相处也变得自然起来，特别是一年级的仁花，她实际上是很活泼的女生，在感觉到咲雪很随和之后，她跟咲雪说话的时候也放松了不少。 当音驹和乌野再一次对上的时候，咲雪想了下，还是从猫又教练身边挪到了记分牌那边，乌野的两位经理也坐在那里。 算算时间，这一场训练赛应该是今天音驹和乌野能碰上的最后一场训练赛，咲雪看着自家的二传已经开始有了生气的迹象，忍不住扬起嘴角，想着要不要晚上分给研磨一个自己带过来的焦糖布丁。 这一场的训练赛和之前几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越打到后面，出于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惫，对他们的意志力就有了更高的要求，咲雪发现乌野那边不服输的劲头十足，要说音驹善于缠斗，后期发力，乌野这边站在后期也没有露出疲态，倒是和之前有着差不多的水准。 这种意志力似乎是热血少年的标配。 咲雪也不能算不怀好意，她用笔记本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身子往前探了探，偏头问向坐在记分牌另外一边的两位乌野的经理，“清水桑清水桑，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同学是不是不太合群？” 清水听到咲雪的话便看向了站在网前正要拦网的月岛，她和一年级的队员交流的远远没有二三年级的多，加上她并非热情外放的性格，队员合不合群这种事在清水看来应当是没有的。 大家都是好孩子，都有在好好的相处。 于是清水洁子摇了摇头，咲雪“哦”了一声，她看到清水身边的仁花表情僵了一下，相较于三年级的学姐，一年级的仁花应当知道一年级队员们更多的事情，只是咲雪也没有再问仁花，而是若有所思地说：“他现在看上去像是处于节电模式，对于那些看上去很难救的起来的球以及拦网都处于一种选择状态呢，虽然这也很正常，但跟队伍中其他队员想比就显得不太合群。” 咲雪说了这么一通话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好像还没有你们的教练热血！” 清水迟疑地点了点头，对于咲雪的分析选择了赞同状态。而仁花则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咲雪前辈仅仅凭借着这么几场训练赛就已经发现了月岛同学稍微有些爱嘲讽人的性格，结果只是在说“热血”这件事。 但是其实他们队伍中最热血的人还没有来。 这一场的训练赛又以乌野的队员鱼跃一周结束，咲雪在最后一球落地之后便跟乌野的两位经理提前道别，她走到放着水的音驹的休息区域，队员们拿毛巾擦着汗，疲累的模样也出现在他们脸上。 即便是没有怎么参与运动的经理在长时间的去记录比分、专注地看着比赛的时候也会感觉的疲惫，更何况在场上进行比赛的队员。 “我们下一场是跟谁比？”山本呼了一口气问正在跟研磨分享糖果的咲雪。 咲雪随口说道:“下一场轮空，要等到枭谷和生川比完之后，再跟生川比一场。” 她的话音刚落，体育馆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染着金色的短发的女人推门，随后她身后又出现两个男生，也紧张地往体育馆探头。 “已经结束了吗？已经结束了吗？”咲雪听到矮一点的那个男生问。 咲雪站在黑尾和研磨旁边，乍一见到这两个人，脑子里立刻出现了相对应的映像，“啊，来了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帅哥,还有......橘子头小狗？” 研磨也同时低声说：“来了啊，翔阳。” “那个就是研磨一直说的人呀，是那个橘子头小狗吗？” “真是引人注目的出场方式，风头都被这两人抢走了啊。”黑尾笑了一下，转而问咲雪，“那是什么称呼？” “正常的称呼！” 咲雪有的时候会凭借着印象说出对应的描述，但她并不会对着当事人叫出这样的称呼，她说完推了一下黑尾，“不要问那么多你不懂的事，脑袋转不动了就去休息。” 乌野的两个队员到来之后，乌野的成员们也很是兴奋，咲雪在他们上场之前并不知道他们是打哪个位置，她此前也没有过多关注过乌野的情况，但他们无疑是这一支队伍重要的组成。 咲雪看到乌野的灰发二传手笑着拍了一下黑发男生的背，对他说了句什么之后，后来的两人就去热身了，直到再次上场的时候，咲雪才知道黑发的男生是二传。 “嗯……？”咲雪坐在凳子上，身边还有着坐在地上的灰羽列夫，看到乌野全员上场之后极其天然地说:“他们换人了呢。” 不过和咲雪的关注点不同，灰羽更加注意那个橘子头小狗。 身高看上去像是自由人的少年实际上是乌野的副攻手，并且应该算是很重要的那种类型，和黑发二传手一同赶来之后便立刻参加接下来的训练赛。 身高在排球这项运动中其实是很重要的一项特征，如果击球点不够高，那么扣球的时候便容易被拦网拦住，拦网时同样如此。 “我还以为他是自由人啊，他也能扣球——”灰羽列夫碰了一下咲雪的裤腿，他的话刚说出来，乌野这边就拿到了一分，还是那个被灰羽认为是“自由人”的男生得分的，灰羽睁大了眼睛，震惊之余不自觉地喃喃道:“好快……” 除了音驹这边，其他高中的人看到后到二人组打出这波配合的时候都如灰羽一般感到震惊，咲雪甚至看到那个橘发的男生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这种配合的把控完全是依靠着传球精度极高的二传手。 而在两人加入之后，乌野的攻势也变得更加强大，他们比赛的结果也比起两人没上场前不确定性要高得多。 “那个看起来好厉害，我们也能做到吗，研磨桑？！” “做不到。” 孤爪研磨直接否定了灰羽列夫的话，那种精度的控球在这个体育馆内，也只有用影山可以做到，而且就算在东京的强队里面也不见得有多人能做到。 灰羽列夫很是遗憾，下一刻却又被场上的二人组吸引了视线。 在这两人加入之后，乌野总算是在今天训练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赢下了一场，乌野的队长也松了口气，嘴里说着“终于不需要在受惩罚了”，可他的表情依旧不轻松。 “九场比赛终于赢了一场......”咲雪看着他们往休息区走去，还在想着他们的黄色号码背心还是原来的颜色，看起来今天体育馆的地板一如既往的干净。 推理小说依旧没有时间看，直到最后几所高中的队员们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咲雪才看着自己包里的书重重地叹了口气。 音驹此前都是没有经理的，所以很多的准备工作队员们都会参与，即便是在咲雪加入之后，大家也都是和往常一样，黑尾把用过的毛巾放进包里，随手揉了揉咲雪的头发。 咲雪本来就没有束发，因为这一天的活动，头发已经变得有些乱，此刻被黑尾一揉就变得更乱，咲雪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黑尾，斥责道：“你干嘛？！” 黑尾笑道：“今天的训练赛都已经结束了，别现在表现出丧气的样子嘛。” “我才没有丧气！”咲雪否认，她把东西全部放好之后，负责打扫体育馆场地的队员们也都已经回来放工具，咲雪往外面看了一下，其他队伍的几位经理都等在那里，在看到咲雪视线的时候，只有高年级的白福雪绘朝她挥了挥手。 虽说每个队伍的队员在这次为期两天的合宿中会分别按照队伍住在一起，但五个高中们的经理因为女生人数较少的原因，她们几个加上今天送乌野的两个队员过来的那位姐姐住在一个房间。 见到有人在等咲雪，黑尾对她说：“你先和她们去宿舍吧，剩下的我们来收尾。” “不要，我不喜欢事情做到一半就走。” 咲雪回绝之后却又被黑尾拉了起来，他也有些无奈，“让别人总是等待可也不是你喜欢的行为。” 灰羽列夫也立马说：“阿月前辈，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整理，我可是还有很多精力的！” 见他一副还很有活力的样子，夜久卫辅语气凉凉地说：“哦？是吗？那这些都让你来好了。” “夜久前辈！” 咲雪最后还是在队员们的亲切关爱下奔向了等待她的经理们，身后灰羽列夫还在痛苦嚎叫，他自入队以来就因为没有排球基础，被教练指给了内心和技术都很强大的三年级自由人前辈夜久卫辅，也是因此，灰羽在队内其实最是害怕夜久前辈。 永远接不完的球和总是被轻易接住的发球仿佛都让他离自己热爱的扣球得分越来越远，而总是用着温柔笑容鼓励他的阿月前辈则是让他如沐春风，特别是在看到阿月前辈的常规状态之后，他更觉得阿月前辈为了鼓励他付出了很多，能够让那样阴郁的阿月前辈带上温柔的笑容去参加社团活动，她一定是很喜欢他们这个队伍吧...... 咲雪并不知道自己在灰羽列夫是这种富有光辉的形象，她在跑到白福等人身边之后抱歉的说了一句“让你们久等了”之后，白福依旧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她们六个人便一同往今晚休息的房间走去。 在路上的时候，咲雪察觉到身边几位经理的视线，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哦。”白福最先说道，她朝咲雪摆了摆手，“只是觉得咲雪酱很有意思呢。” 很有意思这种评价和白天那些队员们对她的“阳光”的评价一样，对于咲雪来说都是不常听到的标签，此时她也有点好奇，“雪绘前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刚刚咲雪跟黑尾说话的时候感觉和现在的你很不一样呢，刚才的你有种很吓人的气势！” 吓人......这个标签咲雪倒是熟悉，她笑了一下，比起体育馆的明亮灯光，此刻她们几人走在校园里，在路灯不算特别明亮的情况下，咲雪外貌的阴郁的特点被光线放大。 乌野的一年级经理和其他的人都不熟悉，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也都是默默的听着。她其实对音驹的这位经理很有好感，白天的时候也总是主动询问她们有没有帮助的地方，仁花还无意间看到她画的火柴人，有种奇怪的可爱。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她也喜欢看着她们的脸，就像此刻她的视线刚落到咲雪的脸上身体便比脑子先一步行动的僵住。 谷地仁花直接停下了脚步僵在了原地，直到清水洁子也停下来问她“怎么了”的时候，仁花脑中的思绪才重新恢复，她感觉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后跟，可是面对关心她的前辈，仁花也赶紧摇了摇头，勉强说了句“没什么”之后又跟上她们的步伐。 这一段小插曲对咲雪来说是很快略过，可对于仁花来说却是一时间迈不过去的坎。 她在回到休息的地方的路上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在说什么，只是自己时不时地小心地偷看着咲雪，每看一次那种有害怕又怪异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刚刚看到的咲雪前辈就像是带领她们前往地狱的引路人一般，有着姣好的外貌却神情阴郁，让她在前进的时候都要担心前面是不是有着什么埋伏，像是那种拿着刀子的黑衣蒙面劫匪躲在阴暗的地方埋伏她们，或者是可怕的咒灵已经漂浮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处伺机吸取她们的灵魂...... 前方会不会就是地狱啊！ 仁花越想越绝望，甚至在白福和咲雪率先走进楼里的时候大喊了一句“等一下！” 咲雪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走在最后的仁花，其余四人也同样如此，兴许是仁花表现地太过挣扎，咲雪也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啊、不、不是，没什么！” 仁花听到咲雪的声音也意识到自己出了声，此时被其余的经理注视着，她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想要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到没人的角落里。 枭谷一年级的经理雀田薰走到仁花身边关心地问她：“仁花是怕黑吗？” “刚刚那一段路却是不是很亮呢。”生川的经理宫下英里也说。 仁花下意识地想要附和雀田薰的话快点结束自己的尴尬，但那样对她来说就是对这些关心着她的经理们说谎，仁花不想做那样的事情，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实情的时候，还是白福雪绘指了指大楼里面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放东西然后去食堂说吧，再晚的话食堂不供应饭菜了哦。” 在分配给她们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人放了东西，咲雪觉得那应该就是乌野的那位姐姐的，她将自己背的包找了个地方放起来，枭谷、生川和森然的经理先去了食堂，谷地仁花和清水洁子则是先换了一下衣服，咲雪则是在房间里等着她们一起。 她拿着手机看着最近的新闻，那些信息却没有过脑，在回来的路上她其实就注意到仁花一直在偷看她，但因为仁花表现地很想要隐藏这一点，所以咲雪也没有点明，在回到房间后，她又变成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咲雪才会让其他三所高中的经理先去食堂。 她想也许仁花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咲雪前辈，对不起！” 仁花确实有话要说，但上来就九十度弯腰鞠躬道歉对于咲雪来说还是太隆重了，她被吓了一跳，呆呆地拿着手机看着仁花，一年级的女生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对咲雪说：“因为回来的时候看到咲雪前辈的神色而产生了十分冒犯的联想，所以才会在刚刚的时候喊住了大家，我其实不是怕黑，对不起！” 不止是咲雪，清水洁子也被着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惊到，不过咲雪反应过来之后“噗嗤”的笑出声来，她收了手机扶起还在鞠躬的仁花，放柔了语气带着真情实意的笑容说：“应该是我要道歉才对，好像吓到你了，可能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吧，大家都觉得我很不好相处，能和我玩到一起的人也不算多，大约是今天想着给你们留下柔和一点的印象，却在没有维持住笑容的时候给了你更大的惊吓，不好意思了仁花。” 仁花知道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的，但她确实没有想到看上去很厉害的咲雪前辈竟然是有着这样的烦恼，大概是为了让仁花更好的理解她的意思，咲雪收了笑容，只是这样简单的表情变化，面前的女生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什么阳光、温柔之类的形容词通通和她无关，只会让人觉得她有着化不开的阴郁以及不安定的情绪。 在心里留存了对咲雪的歉意之后，仁花这次反而没有被吓到，而是鼓起勇气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很吓人啦，是我的联想太多了，而且咲雪前辈有种随和的气势，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的好人啦，尤其是刚刚面无表情的时候，但是只要和咲雪前辈接触过后，大家都会知道咲雪前辈是个好人！” 咲雪:…… “虽然知道你可能是在夸我，但是‘不像好人’这种评价，可让人不是那么能开心的起来。” “对不起！我对您说了这么冒犯的话！” “倒也不算冒犯。”咲雪朝仁花眨了眨右眼，调皮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比白天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时更加动人，“先去食堂吧，再晚可能真的没有饭菜了。” 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咲雪没有在保持着微笑，那种笑容维持起来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经过刚刚的对话，咲雪和仁花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仁花也能顺利地问出“咲雪前辈其实不是很爱笑吗”这种问题，咲雪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笑或不笑都是要基于我所处的氛围中吧，现在是因为清水前辈和谷地同学目前对我的反应都很平淡呢，所以想着是不是可以不用保持笑容。” 谷地仁花瞪大了眼睛问：“啊，难道咲雪前辈一直笑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吓到别人吗？” “差不多，小黑说必要的时候，笑容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不过一直笑的话却是很累，而且据说容易长皱纹。” “咲雪前辈已经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吗？” “我姑且也是个高中女生，也会爱美的啦，虽然不算很在意。”咲雪语气也很随意地道：“但是因为外貌阴沉什么的吓到后辈要更加不好。” “那咲雪前辈大概和旭前辈一样的人？虽然长相看上去不太随和，可稍微熟悉一些就能感觉到大家都是温柔的人。” 咲雪对乌野的人还不算熟悉，她认真回忆了一下乌野的队员，还是没有想起来叫这个名字的人，“旭前辈？” “就是我们队里的王牌。” “我记得，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攥了五条人命一样的带着发带的人。”咲雪说完手指摸了一下下巴，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之后，她确定地说：“在那个人的注视下，仁花应该也能很快适应和我相处吧。” 她们此刻已经走进了食堂，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关注着自家经理的人也都能将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坐在食堂外围的桌子上准备和队员们一起吃饭的黑尾在听到咲雪的话之后忍不住道：“阿咲，你这样说别人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吗，他像是手里攥了五条人命一样，你就是像是随时会去刀十个人来证明自己不会输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黑尾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大声笑出声来，咲雪听完也没有生气，只是捧着脸做出很是烦恼的样子对和黑尾坐在一张桌子的队员问道：“哎呀，不愧是小黑呢，这么了解我，那接下来我先第一个刀谁比较好呢？” 她说着视线便在黑尾的脸上流连，配上她那天生的厌世脸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起来比电视剧里演的偏执的杀人狂魔还要恐怖，饶是黑尾都僵在那里，一副见了女鬼的样子。 这下轮到咲雪忍不住大笑出声，她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小黑，一直张开嘴巴的话，会有虫子飞进去的哦！” 小学时期的咲雪和现在表面上的阴沉并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端着饭经过他们的赤苇看着笑出泪水的咲雪怔楞了一下，随后也抿嘴笑了一下。 她能够这样笑的开朗真是太好了。赤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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