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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马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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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十一月就过完了。

认证结束后,天变得很冷,处处都好像结着一层壳状的霜。

可很多人感觉不到冷,他们把手缩在衣袖里,在路灯下一边转圈一边背书。

秋禾变得愈加神经兮兮,无论是低头看到手机里双数的时间,早餐吃到了双黄蛋,还是偶尔掉落在头上的落叶。

生活中遇到每一件事都能成为她所谓的吉兆。

战闻嘉已经学到疯魔,她不怎么来自习室了,奋斗的阵营转移到了楼下。

穿着毛绒睡衣,捧着一个一升多的保温杯,对着花坛,坐在钓鱼椅上来来回回背书,温饱只靠吃泡面了事。

她每天回来的很晚,总是莫名其妙地做奥特曼或者美少女的姿势,给自己喊“加油”。

深夜里,拖着无力的脚步回到宿舍,顶着眼下堆叠的黑眼圈默默地写日总结。

一个人在沉迷的时刻是不知道累和饿的,有的是多巴胺支撑自己。

不过秋禾还是要去食堂,她喜欢食堂里熙熙攘攘的聊天声,那是在这里唯一喘息的机会。

在食堂吃饭,菜刚打好就已经冰凉了,稀疏的阳光薄薄地从玻璃窗朝内泻下来,给人敷衍的暖意。

魏山意总是先占好离打菜大叔最近的位子,按照他最理想的营养搭配帮秋禾打菜。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茧房的原因,手机上的消息推送全变成了考研相关。

每天的每天都像在围城里鬼打墙,从一楼到四楼做题,到二楼吃饭,回一楼背书,经过两盏路灯,上三楼睡觉。

罗翔老师说过“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

她看着那每一张桌子上破旧的被翻阅过无数遍的书;每一张书桌上的橘子苹果香蕉;每一个趴在桌前佝偻的身影;清晨傍晚轰隆隆闷在口罩里聚在一起的背书声。

多可爱啊!

微博热搜总是不断地出现考研两个词,超话里疫情严重的地区则每天都在期待着延期延期。

对于延期,秋禾既想又不想,每天在矛盾里退出超话,在矛盾里拿起笔,对着晚霞开始新一轮的努力。

转眼十二月也要结束了,尘埃落定,考试还是如期进行。

秋禾和魏山意不在同一个中学考,两个人陪着彼此看完考场后,没有打车。

从熙熙攘攘聚满家长大门口挤出去,像平时一样,并排走回宿舍。

回去的路大概偏僻,路上没什么行人。

秋禾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嗅着外面略带自由的冬季空气。

这还是来到颍州后,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不带愧疚地浪费时间。

无论是天上的薄云,还是路边的流浪狗,亦或是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声。

都让人有刀口舔蜜般的快/感。

“你不觉得考场分布有些奇怪吗,去年我记得我们考同一个地区的都在同一个考场呢,为什么我们会离得那么远?”

秋禾没有询问,反而拍了张合影。

“可能疫情吧,不像之前那样了,对了,肖四大题背完了吧?”

“嗯嗯,还有承诺书没打印呢,待会儿回去一定要记得。”

“行。”

回去后,秋禾一直到四点多还没睡着,战闻嘉看到她床帘微微亮光,索性把她叫起来,背书复习。

考试进行了两天,秋禾不和魏山意在一起,来回坐公交车出行。

公交车上几乎全部是考生,却鲜有人声,大都捏着文件袋,带着口罩,眼睛木然地看着窗外。

除开政|治,剩下三门全是学校自主命题。

两天里,她的精神达到了高度兴奋的状态。

每天靠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奶茶维持生命体征。

每次到了考场,老师喊了很多遍,她还是在考场外,攥着两本资料迟迟不肯进去。

最后一门考百科,写完词条解释和作文,手酸胀极了。

拿到试卷后,她意外地看到了考前看到的那几个时政词条。

可写到后面时,陌生词条和作文又占据了高地。

她劝自己不要多想,裹着那莫名的自信,把两张答题纸填满。

合上笔帽时,正好打铃收卷,右手酸胀极了。

走出考场,人潮一齐向楼下涌来。

提前交卷的研友冲着楼上的熟人打招呼,对答案,评价试卷的难易程度,以及抱怨自己白来一年。

冷漠着两天的背景色,此刻开始变得热情活泼起来。

她谁也不认识,人潮声在她身后。

抬头看去,依旧是冬天的傍晚,天色介乎于灰与白之间。

香樟树还绿着,杨树只有几条稀稀疏疏冲着天空的尖硬枝条。

2020年就要结束了,下个月过完,她就二十六岁了,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她背着书包随着命运的指尖游走出学校,之前满不在乎不管不顾的勇气,在此刻被拔下了能源插头。

她又要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会上岸吗?会失败吗?

她心里的焦灼被死寂的平静压抑着,却又万分好奇前方会发生什么,未来该朝哪里走呢?

考场外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出了巷子,魏山意正站在路口等她。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交的卷子,又怎么能用这般快的速度赶来。

可在卸下所有压力,内心空空荡荡毫无着落的时候;不知道结果如何,害怕一切徒劳的时候;满怀愧疚,却又不得不假装开心的时候。

第一眼就见到了他。

魏山意拿出来了一个早已经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她,笑着说:“大吉大利。”

秋禾把一个橘子瓣塞进嘴里。

“先不回去,随便走走吧。”

“空气好美。”秋禾喃喃道。

空气的确很美,有烤羊排,炒花甲,腐烂水果,水煎包和沙汤的烟火气。

“不知道北京的傍晚是怎么样的?”

秋禾咬着下唇摇摇头。

“其实我爱说谎又爱吹牛,我不敢报北外这样的牛校,我报了广外,虽然写完了试卷,可是还是没底。”

心里的寂静棋盘上掉了块棋子,猛吃一惊。

继而,他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广外也很好啊,你那么努力,不要想别的。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见我,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啊。”

“魏山意,我怎么不想见你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即使在不同的地方生活,我们也要常常联系啊。”

“是好朋友啊?”他点点头。

落寞无声,他只会用平静的表情取代回答。

两个人走到马路边等红灯,秋禾转而一笑。

“我前几天刷微博,看到了当年和我通信的那个人,他从国外留学回来了。”

魏山意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信号杆旁排队的人群。

他突然觉得他们就是对面等红灯的队伍中的一员。

绿灯亮了,一切就结束了,她还有她的挂念和方向。

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分开了。

可他就是有些舍不得。

“真不敢相信,他上了一场职场综艺,样子倒是一点儿也没变,也没有像当年和我说的那样去做医生,反倒做了律师。我看了他的微博,女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挺般配的。”

秋禾苦笑。

“其实,”魏山意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又控制不住的哽咽,字字句句都无法连贯说出来,“其实,那些信不是他写的。”

秋禾脸上苦笑还未褪去,疑惑地望向他。

他悬而未决的眼睛像头独舐伤口的小狼。

“是我,是小时候的我。”

魏山意的外婆是上海来的知青,外公是细阳三小的数学老师。

知青回城的户口名额给了家里唯一的舅舅,姨妈读了大学去了庐州。

只有魏秋云一个人为了节省家用,早早中专毕业做了百货大楼的售货员。

魏山意的外婆怕没学历的女儿结婚后小两口撑不起家,把家属院给了老许,并用了老许的名字。

零几年,父母去世,魏秋云下岗,去邻居家做了几年的保姆。

后来老许拿房子抵押,做生意发了一笔财,顺其自然的在庐州添了新房。

他没接她过去,也没和她离婚。

她也没问过,只是不断地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风流事儿。

她从丈夫的唉声叹气里早已知道,自己和六岁半的儿子成了丈夫辉煌人生中一颗烫眼的钉子。

魏山意一直营养不良,直到小学毕业,他的身高都没有超过一米五,又矮又瘦,像棵豆芽菜。

不起眼的同学还可以在学校安心做个小透明。

可他连不起眼都算不上,只能沦为霸凌者一眼望去最合适的目标。

一年级时,他下课从来不喜欢在操场疯玩,连上厕所都尽量克制。

那时,距离07年央视那条关于招远泉山学校踩踏事件的新闻还很遥远。

下课时,老师只待在办公室里喝茶唠家常。

老师们对于同学间的矛盾总是视而不见。

遇见有学生哭着喊着来告状,有背景的就区别对待,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各打五十大板。

他知道只要他走出教室,就会被隔壁班的一群肆无忌惮的壮孩子拎着衣服领子拖出去。

他怕泡在苦水的母亲为他哭,他能做的就是不给家里惹事儿。

“你们谁干的,给我出来!谁叫你们欺负同学的?”

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放学铃声刚响起,各年级的学生就拼命的挤出教室。

挑事儿的,吹口哨的,比赛干脆面水浒英雄卡的,闹得人直耳鸣。

魏山意被一群小孩儿踩在脚下,手足背都要断了。

密不透风的人潮,喧哗的噪音,没人听得见他求救,连老师也不愿意惹事儿。

“我扶你去花坛坐着!剩下的,一二三四五,你们几个谁都不许走!”

几个小男孩看着身高快到一米六的学姐发飙,都有些后怕,立刻跑开了。

秋禾追在后面好一阵子,直到他们混在人群,再也找不到,只好作罢。

“我是三年级的,我叫秋禾,你是哪个班的?你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下午我帮你找老师。”

魏山意挣扎着从红砖地的操场上站起来,黑乎乎的脸此刻泛起了红晕。

她太高了,他不敢抬头看她,他拉了拉书包带,缓缓的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你等一下,我这里有瓶正红花油,奶奶让我带的,你拿回家涂在摔疼了的地方,很快就会好了。我知道,你是不敢让家人知道是不是?”

真可笑,被霸凌的人往往要为霸凌自己的人遮掩。

在学校怕不受欢迎的自己丢脸,在家里怕家长责怪为难。

霸凌者倒有恃无恐,骗吃骗喝,活得自在逍遥。

魏山意转过身,点了点头,他头发凌乱,浑身是土,声音细小怯懦。

“去洗手台洗洗,你妈妈就不会发现了。”

九月暑气未消,鸟雀还在梧桐树上聒噪的叫着。

秋禾拍了拍魏山意头发上的尘土,打开水龙头拿随身的手帕给他结结实实的洗了把脸。

“你还没我弟弟大吧,你几岁?”

“我六岁了。”

“我八岁,叫我姐姐。”

魏山意用袖子擦了擦湿漉漉的脸,一言不发的撇着嘴角,默默地走开了。

只听见秋禾在身后大喊:“喂,那小孩儿,站住。

“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回击他们,你不伤害别人也别让人伤害你,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来三年(四)班找我。”

他不擅长回答女孩儿的问题,尤其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热情的善意。

他怕欠人情,又怕自己的报答被人轻视,索性冷漠的不予回应,这样最好。

尤其是她两只如黑棋子般的眼睛清泠泠的望着他时,他的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转身镇定的走出校门,一次也没回头看。

他不管日后如何。

被霸凌不只是有身体的苦楚,更多的是无处求救。

孩子们总会把受到欺负当做很丢脸的事,比霸凌者更不愿意声张这件事。

于是那些经久不息的嘲笑和殴打就成了一张溃烂在身体上的蛛网。

什么时候能结疤呢?毕业那天。

什么时候能痊愈呢?不知道。

眼下,他庆幸自己从尴尬里抽身抽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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