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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超级大儒驾到! 搞臭驾名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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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十一月底的寒风已经令人无法站直了身体, 街上一个路人蜷缩着,嘟囔道:“怎么今年这么冷?”

不知道是今年的身体变差了,还是麻布衣旧了, 感觉今年比去年冷了不少,走路都在哆嗦。

不远处的南门边,有数百个衣衫华丽的人站在寒风中, 伸长脖子望着远方。

那路人惊讶极了,哪个大人物要来了?

另一个路人也是惊疑不定:“他们在等谁?难道是皇甫中郎将?”

一个路人笑道:“拉倒吧, 皇甫中郎将此刻在汝南与黄巾贼躲猫猫呢。”

一群路人笑, 京城百姓消息灵通得很, 黄巾贼正一路向南逃窜, 皇甫高几次猜测黄巾贼的逃跑方向失误,被甩得更远,只能老老实实在后面追赶,哪里可能回到洛阳。

一个黑须路人看着南门边的一群华衣人, 笑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等谁?我知道啊。”

众人好奇地追问:“是在等谁?”

那黑须路人道:“他们在等两个从颍川来的大名士。”

众人毫不惊讶,甚至有些失望,颍川时不时就有名士到京城来, 早就麻木了。

那黑须路人笑道:“以前你们见过有这么多人等候迎接颍川名士吗?以前你们见过这许多贵人在大冷天吹西北风吗?”

“都没有吧!”

众人点头,还真没有。

那黑须路人傲然道:“因为这次来的颍川名士非比寻常。”

众人哄笑, 每个名士都以为自己非比寻常, 其实个个寻常极了。

有路人笑道:“这里是京城, 呼吸一口气都带着龙气, 名士多如牛毛, 扔一块石头过去砸中三个人,两个就是外地来的名士。”

另一个路人笑道:“我前些日子见到了郑玄,那新来的名士比郑玄如何?”

一群路人点头, 身为京城人三天两天见到名士,真是对名士不怎么在意。

那黑须路人严肃地道:“你们知道颍川荀氏八龙吗?”

几个路人笑道:“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荀氏八龙”怎么会不知道。

有路人反应过来,惊呼道:“难道来的是荀氏八龙之一?”

一群路人点头,若来的是荀氏八龙,虽然与郑玄比差了一些,但确实是大名士了。

那黑须路人笑道:“荀氏八龙见了那将要来的大名士,唯有恭恭敬敬持弟子礼。”

一群路人倒抽一口凉气,荀氏八龙都要持弟子礼?这是真的超级大儒了。

那黑须路人道:“听说那两个大名士不仅仅学问精深,更精通养生知道,虽然满头白发,年逾古稀,却宛如二十许年轻人健硕,冬日单衣不觉得寒冷,日啖羊肉二十斤,不觉饱腹,徒手提百五十斤物,不觉劳累。”

一群路人兴奋了,厉害,厉害!

那黑须路人道:“听说荀氏八龙成向那两个大名士求教《春秋》和《论语》……”

有路人惊呼:“听说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能够体现真正的学问!荀氏八龙竟然要向两个大名士求教最基础的《春秋》和《论语》,这两个大名士的学问是何等精妙啊。”

一群路人用力点头,将大鱼大肉做得好吃不算本事,将青菜韭菜做得比大鱼大肉好吃才是真本事。

那黑须路人继续道:“……马融曾与那两个大名士共游泰山,坐而论道,三日三夜,终于略逊那两个大名士一筹。”

众人惊呼:“马融?那是郑玄的老师啊!”

那黑须路人继续道:“……卢植曾经以弟子礼伺立在那两个大名士身后数年,终有所成……”

众人叹息,卢植虽然死了,但是卢植的学问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打仗的手艺有些潮。

那黑须路人道:“……那两个大名士本来是不想到京城来的,他们寄情于山水之间,世俗的功名利禄与他们无关,哪怕陛下征辟也不应。”

“只是这次卢植不幸殉难,那两个大名士念及卢植也算他们半个弟子,这才愿意到京城一趟。”

众人点头,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可怜,可叹,可悲。

那黑须路人道:“……若是能够得到那两个大名士的指点,这学问大进也就罢了,若是能够与……”

他没有说下去,其余人却已经懂了。

若是能够与那两个大名士攀上关系,立刻就进入了郑玄、卢植、管宁的超级学术圈,与荀氏八龙以及半个朝廷的名士都有了深深地羁绊,这简直是进入朝廷为大官的光辉大道啊。

一个路人看着在寒风中恭敬等待的华衣人,由衷地道:“怪不得……”

若是他能够与那两个超级大佬结识,从此有半个朝廷的士人亲友,别说在西北风中等几天,就是裸(体)雪地跪求都行啊。

另一个路人想了许久,摇头道:“不对啊,我也是颍川人,为何不知道有这两个大名士?”

那黑须路人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能知道多少?”

一群路人点头,别以为名士就知道天下事了,普通人交通不便,消息不畅,名士难道交通就不靠走而是用飞了?不知道几十里几百里外的人和事毫不稀奇。

更有路人古怪地看着那颍川人,有些伤人的话不太好说出口,那就是你丫算老几,也配知道超级大名士?你丫和荀氏八龙很熟吗?你丫和郑玄卢植很熟吗?你也见过马融吗?

你就一个菜鸟,也配知道大佬们的事情?

那颍川路人分分钟就从其余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潜台词,立刻惊呼:“啊呀,我想起来了!我当年与老师拜访荀氏八龙的荀爽的时候,曾经见过两个老人在荀氏的花园之中,数个荀氏八龙中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恭听,难道就是他们?”

他就是一个普通士人,有个P的跟随老师拜访荀氏八龙的机会,但是这个时候决不能承认。

一群路人点头,道:“果然是两个大名士啊。”都有颍川人作证了,错不了。

几乎同一时间,北门边上,几百个衣衫华丽之人恭敬地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有路人叫道:“张兄,风大,不如且到酒楼小憩。”

那张兄看着路人,摇头道:“不可。大儒莅临洛阳,若是我等不够恭敬,岂不是轻慢了大儒?纵然我等冻死在寒风中,也万万不可离开。”

东门边,数百个衣衫华丽之人围住了一辆马车,恭敬道:“可是大儒亲至?”

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一脸的傲色:“诸位竟然知道我回到了洛阳,且留下名字,我自会记得你们。”

一群人死死地盯着那马车上的人,认真道:“阁下是谁?”

那马车内的人一怔,道:“我是太原王氏的王……”

数百衣衫华丽之人怒了:“狗屎!你算老几!滚!”

“不要挡着道路!”

“若是被大儒误会了怎么办?还不快滚!”

一日之内,洛阳全城人都知道了在近日内会有两个超级大佬到达洛阳,无数士人激动无比。

一个士人大笑:“我学富五车,却屡屡不能出仕,就是因为在朝廷中缺乏根基啊,若是能够拜在两个大儒门下,郑玄、管宁是我的师兄,荀氏八龙是我的师门故交,难道我还能不出仕吗?”

另一个士人咬牙切齿:“怪不得门口挤满了人,我怎么可以错过这个机会!”

一个士人皱眉苦思:“从颍川进洛阳,到底会从哪个城门进城?”若是猜错了方位,白等几日是小意思,错过了第一时间报大腿,由此造成的损失谁承担得起?

另一士人道:“只能赌一把了!”

次日,洛阳各个城门边挤满了等候大儒的士人,各个神情恭敬,一脸的期盼和虔诚。

有士人一脸为了学术的进步:“若是能够得大儒指点,终生受益无穷。”

有士人全身散发着为了学术不惜一切的热情:“我有数个大难题一直不得解,若能解惑,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群士人点头,总而言之,我等都是为了学问而来,绝无拍马屁走门路之心。

某个门阀之内,有人问道:“你们听说了颍川大儒了吗?可知道是谁?”

一群人一齐摇头,身为京城人其实在学术方面的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当官钻营还来不及,谁有空做学问,这大儒自然是不怎么知晓的。

一个人建议道:“我等有根基,不需要向那些外地士人般谄媚,但是若能多个臂助有何不可?”

一群人点头,拍马屁是没有必要的,他们在京城和朝廷已经有了自己的蛛网,但是多认识几个人有何关系。他们没有必要在城门口恭迎,却可以为大儒办理接风宴。

……

郑玄的宅院中,郑玄的家人给郑玄倒了热酒,问道:“今日城中谣传,有颍川大儒到访京城……”

郑玄也听说了有两个自己伺立在一边的大儒的消息,他皱眉道:“时日有些久了,老夫也不太记得了。”

郑玄都快六十岁了,少年时候在老师马融处的人和事哪里能够事事记得?至于老师的朋友来了,自己端茶倒酒,伺立一边,那是基本礼仪,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当真是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郑玄道:“且待人来了,老夫好好想想。”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怎么记得起来是谁?等确定了对方的姓名,多半会有些印象了,若是能够见面聊几句,肯定能够记起对方是谁。

若是实在记不得了……

郑玄苦笑,年纪大了,记性真是不怎么靠谱,记不得就记不得,老实承认,也不丢人。

……

次日,一个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郑玄承认有两个老师!”

“郑玄准备以弟子礼求见颍川大儒!”

某个酒楼中,有人将酒杯砸在地上,大骂:“荀忧真是混蛋!亏我当他是好友!”

另几个人也大骂,荀忧竟然敢说不记颍川有如此超级大儒,如今郑玄都承认了!

一个人骂道:“荀忧这是不想我等的学问有所长进啊!”

一群人用力点头:“看着荀忧那张死人脸就讨厌!”“荀忧的长相就是嫉妒贤能的脸!”

言语只能在学问上打转,众人想要拜见大儒都是为了学问,绝无其他。

陈琳小心道:“荀忧是至诚君子,多半是真不知道。荀氏八龙的师辈,荀忧怎么可能知道?”

一群人冷冷地看陈琳,被荀忧卖了还替他数钱,需要这么愚蠢吗?

众人不理会陈琳,道:“不如我等派仆役盯着几处城门,若是见大儒至,我等立刻前去拜访。”

等在城门口实在是又傻又不理智,吹几天西北风很容易倒下的,又只有几分之一的赌对大儒来处的几率,远不如待大儒进城安顿后登门拜访。

……

数日后,一支由几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靠近南门,数百骑在车队边护卫,更有数千仆役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跟随车队而行。

洛阳士人瞬间就懂了:“来了!大儒来了!”

瞧那车队的规模,瞧数百骑护卫,再瞧数千仆役那严守礼仪和规矩,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模样,绝对是超级大儒来了!

一个士人死死地盯着那支车队,一眼就从几百辆马车中找到了大儒的马车,惊叹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简朴的马车!”

那马车从车厢到车辕到牵马都是黑色的,哪怕是马车夫也是一身黑衣,与整个车队几百辆豪华马车相比简直是丑陋无比了。

可是那几百辆豪华马车将那黑色马车护在中间,数百骑更是以那黑色马车为核心,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车队真正的大佬的座驾。

有士人赞叹道:“这就是抛弃世俗烦恼,抛弃铜臭,寻找真我啊!”

另一个士人泪流满面:“这就是返璞归真!”

无数士人死死地瞪他,返璞归真?至于这么夸张吗?

又是一个士人嚎啕大哭:“我悟了!我真的悟了!这就是《易经》的本源啊!”

其余士人悔恨极了,悟了!真的悟了!这叫行为艺术!这里上千人等着大儒,其余城门更有数千人在赶过来,不搞得夸张些怎么吸引大儒的注意?

一群士人解发嚎啕者有之,撕烂衣服者有之,以头抢地者有之,伸手向天者有之,不求很夸张,只求最夸张,一定要在千余人中被大儒一眼看到!

车队渐渐靠近,千余士人或欢呼或癫狂或行礼。

马车不停,继续向前。

有士人泪水长流:“果然是大儒风范啊!”见了这么多人迎接都平静无比,假装没看见,这绝对是见惯了大场面,千余士人欢迎的小场面根本不需要理会。

有士人摇头叹息:“今日才知道何为大儒。”大儒就是架子大,换成郑玄之流一定激动地下了马车拱手打招呼,一点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

一个红衣士人男子陡然从人群中抢出来,跪在黑车之前,叫道:“瑾公!佘公!小子是马融弟子,十年前曾经见过一面!”

无数士人这才知道这两个超级大儒的姓氏。

好些人羡慕妒忌恨地看着那马融弟子,学阀圈子,不,大儒的圈子果然狭小无比。

黑车停下,马车的布帘缓缓掀开,露出马车内两个白发白须老者。

无数士人用力看去,好些人心中赞叹,果然是鹤发童颜!瞧那皮肤真的是像年轻人一样的光洁。

那马融弟子叩首道:“瑾公!佘公!小子多年来一事缠绕心头,请瑾公佘公解惑。”

“天圆地方,如何理解?”

无数士人皱眉,这问题要分成两部分说,第一是物理上的天圆地方,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第二是哲学上的,天之道和地之道究竟是什么。

马车内两个白发老者相视一笑,对那马融弟子招手。

那马融弟子上了马车,众人只听见马车内那马融弟子不断地惊呼:“啊!原来如此!”“天啊!竟然是如此解!”“小子受教矣!”

片刻后,那马融弟子下了马车,泪流满面,恭敬行礼:“今日得瑾公佘公指点,今身不敢或忘。”

车队再次启动,缓缓进了洛阳城。

有士人得到启发,冲到了街上,叫道:“在下清河崔氏子弟,有一事请瑾公佘公解答。”

车队根本没有停留,缓缓从那崔氏子弟身边经过。

无数士人鄙夷地看着那呆呆地崔氏子弟,你以为大儒是随便给人答疑的吗?人家是故人的子弟,又见过面,这才解答,你丫算老几?

有人缠住了那马融弟子,客气地询问:“兄台,不知那瑾公佘公仙乡何处?尊讳是何?”

那马融弟子道:“你等不知,为何在此等候?”拂袖要走。

一群人微笑着死死缠住那马融子弟,那马融子弟迫于无奈,这才道:“那瑾公名讳为瑾瑜,那佘公名讳为佘戊戌。”

一群士人这才放他离开,有了名讳就容易办事了。

瑾瑜和佘戊戌的车队进了洛阳城中,后方无数士人跟随。

数千人的队伍招摇过市,无数洛阳普通百姓欢呼:“是大儒来了!”

有小孩子跟着马车奔跑,几个跟随在马车边的仆役取出吃食分给小孩子们,温和道:“危险,切莫乱跑。”

无数人深深点头,不愧是大儒啊,太忒么的有爱了。

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车队边停下,有仆役叫道:“我家主人是孙常侍的侄子,请两位大儒下车一会。”

无数士人大怒,十常侍又蹦出来了!

车队毫不停留,整个车队的人看都没看那孙常侍侄子家的仆役一眼。

那孙常侍的侄子猛然从马车内跳出来,恶狠狠地指着车队:“你好!你好!你好!”

无数士人欢呼:“好一个大儒!”

“不愧是大儒!”

“十常侍也配结交大儒?”

“十常侍权倾朝野又怎么样,这才是有骨气的大儒!”

瑾瑜和佘戊戌的车队缓缓进了某个大宅院,无数跟随的士人们皱眉,这座宅子空闲久了,竟然不知道是谁家的宅院。

有士人挥手,几十个仆役挑了几担礼物到了宅子前,那士人恭敬道:“在下琅琊王氏子弟,求见瑾公和佘公。”

一群士人大怒,就你机灵!

立刻有几百个士人大声叫道:“在下并州李氏子弟,求见瑾公佘公。”

“在下是徐州范氏子弟,得见瑾公佘公,三生有幸……”

几百个士人的仆役奋力在人群中挤:“让让!劳驾让让!”

前面的人理都不理,你说让就让啊,你是老几?我家主人也要见超级大儒,怎么可能让你先过去。

宅子的大门打开,一个仆役团团作揖,恭恭敬敬地道:“我家主人隐居于世已久,不见外客,请尊客回去吧。”

大门再次合拢,偌大的宅子内没有一丝声响。

有士人大声赞叹道:“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这才是大儒的气质啊。”【注1】

一群士人分分钟看穿了他的花招,不就是希望被超级大儒听见他的夸奖吗?

立马就有无数士人跟着大声夸奖,有人嚎啕大哭:“大儒!不愧是大儒!一言一行蕴含天地至理!”

有人开始唱歌:“南有嘉鱼,烝然罩罩……”

一群士人死死地看着那人,兄弟啊,这首诗是表达求贤若渴啊,你忒么的在这里唱合适吗?

那人毫不在意,继续唱:“……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老子要的是吸引人注意,管它合适不合适,说不定就因为不合适,所以两个超级大儒唤我进去见面了。

有人反应极快,你会唱《诗经》《南有嘉鱼》,我难道就不会《诗经》?

他大声唱道:“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

又是一人唱道:“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

一个士人悲愤极了,《诗经》中的《南有嘉鱼》《干旄》《殷其雷》都被你们唱过了,我唱什么?一咬牙,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无数人死死地看他,文盲!这是爱情诗!

那士人坚决不承认,这分明是借着爱情表达对贤达的思念,就算是情诗又如何,我就是用深厚的感情爱两个超级大佬了,你管我啊!

无数士人大怒,为了能够见大儒一面,什么手段都顾不得了!

有人大叫:“瑾公佘公,可知汝二人大祸临头矣!”

有人怒吼:“瑾瑜佘戊戌!你二人欠了我八百两银子!”

有人使劲敲门:“□□!”

有人大声地道:“老师,老师,是我啊!是弟子我啊!”

有人瞅瞅围墙,要不要翻(墙)?不过对方有几千奴仆,翻进去会不会挨打?

任由无数士人在宅子外如何折腾,宅子内瑾瑜和佘戊戌就是毫不理睬。

消息传开,无数士人赞叹不已,这才是大儒的风范啊,不曾在江湖出现,可江湖处处有他的存在。

有谣言道:“陛下有意拜两个大儒为三公!”

洛阳城内无数士人更加激动了,若是拜在大儒门下,岂不是立马飞黄腾达?

求见大儒的士人更加多了,可不论士人们如何求见,两个大儒就是不肯会客。

洛阳城内赞叹声不绝:“这就是真正的大儒啊,功名利禄皆是浮云。”

半个月后,两个大儒家附近已经成了洛阳士人每日必到之处,不论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总有数千人挤在宅院之外,费尽心机,只求一见。

……

皇宫。

大殿。

朱隽道:“……徐州东海郡、东莱郡、琅邪郡寒冷异常,井中冰厚尺余,百姓……”【注2】

刘洪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朱隽的言语。

张让看了一眼朱隽,朱隽理会,没有说下去,躬身退回了班列。

他心中拔凉,徐州井中冰厚尺余啊,不会结冰的井水都结冰了,这徐州是冷到了什么程度,会有多少百姓冻死,做皇帝的毫无兴趣吗?

他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环顾四周,却见一群士人官员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鄙视。

一个靠近他的士人官员淡淡地道:“朱光禄大夫不愧是寒门子弟,对百姓真是关心啊。”

朱隽听着满满地鄙夷和讽刺,差点一拳打过去。王八蛋!身为官员关心百姓,在士人眼中竟然是错的!

他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想到了胡轻侯,真想像胡轻侯一样一拳打过去啊。

朱隽忽然一怔,又转头仔细打量那个官员。

那官员笑了:“朱光禄大夫有何指教?”

“噗!”

朱隽一拳打在了那士人官员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无数官员惊愕地转头看朱隽,朱隽大笑,呵斥道:“看什么看!朱某想打人就打人!”

四周官员瞬间诧异到了极点,温和的朱隽怎么变得如此暴躁了?

有官员认真地呵斥:“朱光禄大夫一定要谨言慎行,记得礼仪和体统!”

朱隽冷冷地道:“什么礼仪体统,朱某不管!”

无数官员惊呆了,朱隽疯了?

朱隽大笑:“吾今日才知道身为奸臣之乐!”

他已经是阉党,属于奸臣中的奸臣,怎么都不会有好名声的,什么谦让,什么讲理,统统与他无关,他何必忍?

刘洪面无表情,心里很开心,还以为胡轻侯回冀州筹买官钱,他就没有乐子看了,没想到朱隽学得这么快。

他轻轻挥手,张让道:“朱光禄大夫殿前失仪,罚俸三个月。”

朱隽板着脸拱手谢恩,心中爽呆了,刚才这么好的姿势都没有将那人打飞三丈,实在是失败中的失败,回家一定要好好练习拳脚,争取下一次一拳打飞人的牙齿。

一群官员没空理会朱隽发疯,一个官员拱手上奏,道:“……微臣举荐……任冀州渤海郡太守……”

另一个官员上奏道:“……微臣举荐……任清河国太守……”

冀州几乎所有官位都空缺,而且冀州目前是整个中原情况最好的州郡,简直是超级大肥肉,无论如何要咬一口。

一群官员互相鼓劲,胡轻侯想要干掉新冀州牧的消息已经从宫里传出来了,人人皆知,谁也不想殉职。

但是这冀州有这许多郡县,胡轻侯管得了吗?哪怕胡轻侯做了冀州牧,这冀州郡县的官职也是士人的,他们可没抢属于胡轻侯的东西。

一群官员殷切地看着刘洪,官员早点上任,早点搜刮,不,早点为朝廷征税,你好我好大家好。

刘洪不动声色,冀州郡县的官员必须尽快任命,但是任命谁可不能由你们说了算。

张让冷冷地看着一群士人,道:“你们推荐的这些人都不合适。”

一群士人大怒,指着张让大骂:“这些人德才兼备,何来不合适?”

张让淡淡地道:“这些人缺乏识人之明,若是到了地方,只怕会奸佞横行。”

一群士人怒极反笑,十常侍也有资格说“奸佞横行”?

杨彪向一个杨氏亲友打眼色,那官员微微点头,道:“难道陛下想要任命颍川名士瑾瑜和佘戊戌为冀州牧?”

无数人死死地盯着刘洪,就等刘洪表态,到底那瑾瑜和佘戊戌会不会成为太尉。

刘洪愕然道:“颍川名士瑾瑜和佘戊戌?朕不曾听说过。”他转头看张让。

张让躬身道:“陛下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何来颍川名士瑾瑜和佘戊戌?老奴从来不曾听说世上有此二人。”

一群官员冷笑:“十常侍打压贤能至此!”

瑾瑜和佘戊戌就在洛阳城内,孙璋都派人试探接触了,你丫竟然好意思说没有听说过有这两个人。

有官员冷笑道:“张常侍想要祸乱朝廷吗?”

有官员厉声道:“陛下,张常侍欺君!请杀之!”

刘洪皱眉,看官员们的愤怒不像是假的,但是张让没道理说这么低级的谎言。

张让微笑行礼道:“陛下,老奴愿意与他们对质。”

好些官员脑筋转得飞快,有人惊呼道:“不好!难道瑾瑜和佘戊戌已经被张让杀了?”

有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一直不见二人出来会客。”

有人泪水长流,指着张让的手指都在颤抖:“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杀天下名士,断绝朝廷的文脉?”

无数官员愤怒地看着张让,瑾瑜和佘戊戌死不死不关他们的事情,若是能够借这个机会扳倒张让就是巨大的胜利。

有官员目眦欲裂,心中得意极了,张让权势滔天又怎么样,岂不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日被抓住了欺君的大罪,一定会被刘洪砍下脑袋。

大殿上,刘洪冷冷地看着众人,眼中精光闪烁。

……

瑾瑜和佘戊戌的宅院外,数千人顶着寒风挤在门口,有数十人大声叫着:“我等求见瑾公和佘公的心日月可鉴!”

然后停歇,换了左侧的几十人大叫:“学海无涯,为求一解,当上下求索。”

然后停歇,又换了左侧的几十人大叫:“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然后也停歇,轮到了更左侧的几十人。

大家都是为了打动宅子内的大儒而来,何必互相拆台呢?何况闹哄哄的也徒惹大儒鄙视,没看见大儒的仆役都言行有理,秩序井然吗?

大家伙儿想要求见大儒,必须有秩序。限定人数轮流喊话对大家最公平了,能不能被大儒接见只看自己能够想出什么言语了,谁也不能作弊,谁也不吃亏。

数百士人淡定地躲在马车内,享受着暖炉的温暖,喝着热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这么多仆役凭什么不用?

身为贵公子脑子有病才会在十二月的寒风中冻得浑身发抖大声喊叫呢,没看见这么冷的天,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都没了吗?

忽然,有人指着远处,惊讶地道:“看,有好多人来了。”

有人转头看去,见数千人慢慢靠近。

有士人怒了:“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们喊话吗?”谁忒么的破坏规则?

待那些人走近,有人惊呼道:“是禁军!”

有人大喜,叫道:“是来宣读征辟大儒为太尉的诏书的!”

四周顿时安静了,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看禁军。

有人摇头,眼神复杂,只看出动了几千禁军的规模,只怕不是区区一个常侍宣读征辟诏书,搞不好是陛下亲自来了。

有人眼中精光四射,果然是超级大儒啊,皇帝亲自来了。

有人后悔莫及,怎么就没能拜在大儒的门下呢?

数千禁军将大儒宅院前的士人和仆役尽数驱赶到了路边,而后是数百朝廷官员,然后是皇帝的御辇。

数千士人和仆役齐声欢呼:“万岁,万事,万万岁!”

看宅院的眼神热切到了极点,真的是皇帝亲自拜访啊,这不是征辟为太尉都说不过去了。

一群官员冷冷地盯着张让,张让脸色平静,难道不是已经杀了两个超级大儒?

有官员冷笑,有些明白了,张让所谓不知道超级大儒是故意装出来的,张让早就收买或者威胁了两个超级大儒,只要两个超级大儒被刘洪征辟为三公,那朝廷的格局将会大变,十常侍将会横扫朝廷。

可是,一个可以向阉人低头的大儒也配称大儒?

在两个大儒被张让收买或威胁的时候,这两个大儒就再也不是大儒,而是阉党了,根本不配领导士人。

众目睽睽之下,童敦仪走到宅子大门前,轻轻拍打大门,叫道:“ 陛下来了,请开门。”

大门瞬间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拜倒在地。

一群朝廷官员紧紧的盯着,终于看到瑾瑜和佘戊戌慢慢地走了出来。

无数士人和仆役大声欢呼:“瑾公和佘公!”

虽然在城门口只是惊鸿一瞥,未曾看得真切,但是眼前两人那鹤发童颜,那高傲的气质,绝对就是超级大儒本尊。

一群官员冷冷地看着瑾瑜和佘戊戌,就等两人与张让眉来眼去,然后众人就会揭穿张让的诡计,从另一个角度将他钉死在欺君之罪上。

童敦仪大声道:“汝二人就是颍川名士瑾瑜和佘戊戌?”

瑾瑜和佘戊戌看了一眼四周无数双热切的眼睛,坚决地摇头:“我二人不是颍川名士。”

无数士人和仆役犹在感叹瑾瑜和佘戊戌果然养生有道,不仅仅鹤发童颜,面如冠玉,更有年轻人的清脆嗓音,忽然目瞪口呆,为何不敢承认?

一个官员反应过来,冷笑道:“没想到张常侍如此威风,竟然能够让颍川名士不敢自认身份。”

又是一个官员冷笑嘲讽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二人竟然不敢自认身份,果然不配称为名士。”

无数士人和仆役醒悟了,肝肠寸断地看着瑾瑜和佘戊戌,不就是卢植被坑死了吗,至于吓得不敢自认身份,太没有节操了。

有士人热泪盈眶,还以为自己可以拜在大儒门下称为朝廷新贵了,没想到大儒竟然是软骨头。

瑾瑜和佘戊戌眨巴眼睛,认真地道:“我二人不敢欺君。”

“我二人是瑾瑜和佘戊戌,但是我等既不是颍川人,更不是名士。”

瑾瑜和佘戊戌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伸手摘下了假发,又扯下了假须,露出真容,恭敬地道:“我二人是胡中郎将麾下。”

然后向四周挥小手手:“大家好,我们是瑾瑜和佘戊戌,大家玩得开心吗?耶!”

四周无数人死死地看着瑾瑜和佘戊戌,眼珠子都要掉了!

那如丝的秀发,那娇嫩的皮肤,那清脆的声音,P个鹤发童颜,这分明是两个女人!

无数人愤怒无比,王八蛋啊,被耍了!

一群官员恶狠狠地看着天空。张让,王八蛋!胡轻侯,王八蛋!

张让淡淡地道:“陛下,老奴不敢欺君,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名为瑾瑜和佘戊戌的当世大儒。”

他冷冷地看一群官员,冷笑道:“我说你们没有识人之名,何处错了?你们连真假大儒都分辨不出,还自称士人,自称学富五车,真是可笑。”

“若是你们这些废物去冀州为郡县官员,会不会重用黄巾贼?”

“你们被黄巾贼杀了,那是作死活该,若是坏了朝廷赋税,破坏了朝廷大局,你们就是被千刀万剐也不能赎罪!”

刘洪冷冷地看着一群官员,为了在无数百姓心中的威严,极力忍住没有大笑。果然有胡轻侯在就有欢笑啊,瞧这些士人又出了大丑。

他转念又想,胡轻侯办事还是很伶俐的,比十常侍还要机灵,分分钟就领悟了针对士人的重要性。

刘洪看了一眼朱隽,见他放肆地嘲笑着士人,心中更加满意了。只是这税赋什么时候能够征收上来,会不会影响了他建造新皇宫?

刘洪又开始烦恼了,住在破皇宫内真是不爽啊。

张让淡定地跟着刘洪回宫,按照胡轻侯的计划,发动了十常侍的无数人手和财力,将洛阳城内大部分士人的名声尽数搞臭了,士人想要找出没有被盖上“识人不明”的印章的人需要一些时间,冀州郡县的官员任命拖延到明年二月应该不成问题。

就是不知道胡轻侯到底在冀州搞什么鬼。,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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