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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史上最无情无义的女穿越者 薄情寡义…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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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胡轻侯以身为饵, 差点杀了皇甫高?”

常山王刘暠手里的酒杯失手掉在了地上,酒水淋湿了衣衫。

他顾不得失态,猛然站起,厉声问道:“是何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几个官员回答道:“是十日前的事。”

常山王刘暠大怒:“十日前?为何现在本王才知道?”

几个官员无奈极了, 这事情不是国家大事, 没有八百里加急,甚至驿站都不传递, 常山王又不关心这件事, 没有派专人跟进, 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就迟了些。

常山王刘暠顿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皇甫高会差点被胡轻侯杀了?”

他盯着一群官员, 问道:“胡轻侯不是只会泼水羞辱官员的刁民吗?”

虽然刘暠知道胡轻侯被贬谪到常山国做县尉是因为杀了汝南袁氏的公子袁韶,但这不妨碍刘暠没有把胡轻侯当回事。

杀人又有什么难的?他就没有杀过仆役吗?

那袁韶虽然是汝南袁氏的公子, 名声很大, 但终究是一个纨绔子弟, 且是白身,既没有官兵卫护,也没有无数士大夫环绕, 杀袁韶需要的只是胆量和勇气, 杀一个纨绔公子毫无技术含量。

但皇甫高是名将啊!

虽然皇甫高的职务只是小小的太守,可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铜马朝能打的将领屈指可数, 皇甫高就是其中的翘楚。

胡轻侯为何就能差点杀了皇甫高?

一群官员面对刘暠的疑问, 只能尴尬地看长史沮守。

刘暠见了众人的眼神,心中痛骂自己,怎么忘了这里真正有才能的人只有沮守一人。

他热切地看着沮守,道:“沮长史,你可知道事情的始末?”

沮守鞠躬行礼,道:“是。”

“……胡轻侯出洛阳后急奔, 一日夜行至温县城外……夜半被流民所困,杀流民驱之……皇甫高与之战……”

刘暠道:“皇甫高怎么会在温县?”

他不奇怪皇甫高为什么可以半路精准截杀胡轻侯,以皇甫高之能,又是有心算无心,半路截杀胡轻侯有什么难的?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汝南袁氏可以说服皇甫高出手,皇甫高可不是汝南袁氏的嫡系。

沮守道:“皇甫氏五代将门,未曾有所寸进,汝南袁氏德高望重,皇甫高托庇汝南袁氏之下又有何奇?”

刘暠点头,心中却有一丝奇怪,汝南袁氏不是一直拉拢士大夫吗?为何开始拉拢军中将领?他道:“说下去。”

沮守察觉到了刘暠的怪异,心中一边思索究竟是为何,一边继续道:“胡轻侯纵火焚烧树林,皇甫高大败……”

刘暠皱眉,问道:“皇甫高会想不到火攻?”

他没有仔细追问地形,既然用了火攻,胡轻侯多半占着天时地利,可皇甫高会想不到火攻吗?这名将未免有些水分。

沮守道:“胡轻侯与皇甫高作战之时,四面起火,无路可逃,皇甫高军心大乱。”

刘暠细细品味这几个字,忽然有些明白了,问道:“四面起火,无路可逃……难道胡轻侯就在火场之内?难道她想要纵火同归于尽?”

沮守点头:“不错,胡轻侯就在大火中心。”

刘暠叹了口气,道:“本王有些明白皇甫高为什么大败了,谁能与疯子比狠。”

皇甫高不论何种理由愿意供汝南袁氏驱使,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这“利”是要活着才能享受的,皇甫高的一切军事谋划都是基于己方活着而设定的,同样也会基于“对方想要活下去”而揣测胡轻侯的计谋,哪里会想到胡轻侯是个疯子。

沮守道:“皇甫高夺路逃出火场,折损过半,遁走。”

刘暠微微摇头,沮守真是不会说话啊,“遁走”一词真是把皇甫高形容的何其狼狈和猥琐。

他感慨地道:“原来胡轻侯不仅仅会泼水,还会放火啊。”说真话,刘暠有些觉得胡轻侯还算是个人才,不是随便找个人愿意玩命就能差点坑死皇甫高的。

一群官员附和着笑道:“待胡轻侯到了元氏城,让胡轻侯泼水放火给大家看看。”

刘暠大笑,这自然是笑话,胡轻侯是刘洪的打手,贬谪到常山国更是摆明了要他庇护胡轻侯,他怎么可能羞辱胡轻侯。

一个官员板着脸道:“若是以后皇甫高到了常山国,我等就送他一个水袋。”

一群官员大笑,被火攻击败的皇甫高不过如此。

沮守看着一群以为事情完结,嬉笑取乐的同僚,慢慢地道:“皇甫高退走后一个时辰,小黄门蹇硕率五百铁骑赶到温县。”

嬉笑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刹那间消失。

众人死死地看着沮守,许久,才有一个官员惊讶地问道:“你说蹇硕?那个受陛下信任的小黄门蹇硕?”

另一个官员问道:“为何小黄门蹇硕会到了温县?”

沮守一言不发,众人也不需要回答,人人都知道了答案。

蹇硕能够率五百骑赶到,只能说明胡轻侯与蹇硕布下了一个局,等待汝南袁氏的人跳进去。

一个官员慢慢地道:“胡轻侯离开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袁氏的人中途埋伏,她想……嗯,消除隐患。”

“因此与蹇硕布下了局,就在温县等待袁氏的人出现,只是不曾想到出现的是皇甫高。”

一群官员默默点头,其实那个官员的言语含含糊糊,好些地方故意说错了。

真正的言语应该是“有人知道袁氏会报复截杀胡轻侯,为了打击袁氏,因此以胡轻侯为诱饵,布局等支持袁氏的门阀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为何是“有人”,而不直接指明是谁?

因为这个“有人”,要么是皇帝刘洪,要么是皇帝最信任的十常侍。

不论哪一个,是一群藩王手下的小官可以提到的名字吗?

刘暠依然皱眉,问道:“陛……胡轻侯与蹇硕布局,本王可以理解,汝南袁氏的人肯定会杀胡轻侯,布置陷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本王只是想问,为何蹇硕能够及时赶到?”

沮守道:“消息中未见明言,但依我之见,定然是大火。”

众人恍然大悟,胡轻侯与蹇硕应该还有其他联系方式,但是蹇硕及时赶到必然是因为大火。

漆黑的夜晚中的大火足以让数里外的人注意到异常,蹇硕自然会想到胡轻侯遇到敌袭,急忙跟上。

或许胡轻侯是如何放火的,皇甫高是如何逃出大火的,蹇硕是如何隐藏行踪的等等细节上会有些差异或者误判,但整个大局应该就是如此。

众人轻轻叹息,这汝南袁氏与刘洪之间的争斗只怕超出众人想象的严重和血腥。

沮守环顾四周,见没人想要说话,继续道:“皇甫高遁走后……”

一群官员对皇甫高的观感已经大变,能够提前发现危机,顺利从陷阱中脱逃的人不愧是名将。

沮守道:“……传书各地门阀世家,各地门阀世家惊恐欲绝。”

一群官员只觉理所应当极了,皇甫高差点被坑死了,其余人还会冒出来送死?

有官员顾盼左右,问道:“可有皇甫高的消息?”

众人皆知问的是皇甫高有没有被朝廷降罪,摇头,一群只知道皇甫高差点被杀的消息闭塞人士怎么可能知道呢。

众人一齐看沮守,沮守面无表情。众人叹气,才天而已,哪有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一个官员慢慢地道:“依我看,多半是要贬谪了。”

另一个官员道:“皇甫高公然截杀朝廷命官,只是贬谪已经是在汝南袁氏的斡旋下走了大运了,搞不好会被砍头的。”

有官员打了个寒颤,看了那官员一眼,听他的意思,皇甫高还要感谢汝南袁氏?这真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啊。

刘暠问道:“沮长史,这杀局是十常侍布下的?”或者陛下?

沮守回答道:“蹇硕调用了御林军。”

刘暠听懂了,御林军是随便可以调动的吗?哪怕是十常侍指使,陛下至少是默许的。

他仔细地思索,深深地感觉到了寒冷。

以前只以为刘洪把胡轻侯送到常山国是为了保住胡轻侯的性命,如今看刘洪如此手段,会不会有更深的图谋,比如他的王位?

刘暠自忖不曾得罪了刘洪,却也不曾与刘洪亲近,刘洪到底为什么把胡轻侯送到了常山国?

他想要询问沮守,却知道沮守此人对他并不忠心,这些话万万问不得。

刘暠脸色惨白,挥手道:“诸位且退下,本王要休息一下。”

沮守看着刘暠摇摇晃晃地离开,转眼就想到了刘暠担心什么。

他微微摇头,刘暠多虑了。纵然刘洪有针对藩国之心,又怎么会在与汝南袁氏争斗的时候多方树敌呢。

沮守走出藩王衙署,仰天长叹。汝南袁氏四世公,血统高贵,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谁不敬仰?

他重重的拂袖,不想刘洪却处处针对,还下(毒)手杀了袁氏最有名的公子,这是要斩断汝南袁氏的翅膀吗?真是毫无仁君模样。

……

刘暠进了内堂,发了一会呆,只觉手足无措。

一个妾室轻轻给刘暠敲背,问道:“殿下何以忧虑?”

刘暠摸着她光滑的手,只觉全世界只有她最关心自己,慢慢地道:“陛下派了一个人到常山国做县尉,我原本以为是给那人避难,如今越想越不对,莫非是来调查我?”

那妾室笑道:“殿下可有做违反朝廷的事情?”

刘暠摇头,违反朝廷规定的小事情肯定是有的,但是值得大做文章的事情却是真没有。

他又没想过做皇帝,哪有什么值得皇帝调查的事情?

那妾室笑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以忧虑,那人是密探也好,是逃难也好,殿下由得他就是了。”

刘暠渐渐微笑:“不错,还是你最聪明。”伸手将那妾室揽在怀中。

只要他自家清白无辜,何必担忧胡轻侯的来意?

胡轻侯不管是什么理由来的常山国,在常山国又做了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管,就不信如此还会被刘洪怀疑。

……

洛阳。

司徒府内挤满了来访的宾客,人人都是来安慰汝南袁氏的。

有人道:“皇甫高不过是一个西凉野人,能当什么大事?唯一的优点就是一身蛮力,可是蛮力能比得上智力吗?皇甫高大败,无需忧虑,另谴贤能即可。”

一群人支持,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有史以来就是动嘴皮子的人管理动手的人,皇甫高就是一个负责动手的莽夫,输了只是证明了莽夫就是莽夫,不证明汝南袁氏无法收拾胡轻侯。

又有一人道:“汝南袁氏宅心仁厚,不忍派出族内子弟教训胡轻侯,所以被胡轻侯抓住了机会。可悲,可叹。”

一群人点头,汝南袁氏不忍心以大欺小,想要与胡轻侯公平较量,不想皇甫高是个废物,反而被胡轻侯教训了,这是典型的好心没有好报,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人严肃地道:“我要批评汝南袁氏,古语云,狮子搏兔亦出全力,为何汝南袁氏如此大意,竟然派遣荒野鄙人去教训胡轻侯?太也轻敌。”

众人点头,皇甫高要才华没才华,要血统没血统,典型的废物,汝南袁氏派一个废物去收拾胡轻侯,实在是太轻敌了。

有人低声道:“胡轻侯非胡轻侯也,她是陛下的密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陛下亲自操刀,汝南袁氏面对的不是无知妇孺胡轻侯,而是陛下。”

“若是袁氏不肯亲自下场与陛下较量,只怕还会尝到败绩。”

众人用力点头,别看胡轻侯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背后其实有皇帝的海量专家,有整个刘氏王朝的海量资源,每一个举动背后都透着皇家的力量。

若不看清这点,汝南袁氏只怕还会受到挫折。

面对来自无数亲朋好友的关心,袁隗温和地微笑,真诚地道谢,心里愤怒无比:“袁基这个混账!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袁基谈笑自若:“皇甫高是个名将,这次大意了。但是无妨,他已经尽力了。我汝南袁氏定然会保他平安,凉州皇甫氏自然会福泽连绵。”

众人微笑,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以后谁愿意给汝南袁氏当刀子。

有人看着袁基满面春风,不像是截杀仇敌失败,反而像是中了大奖,心中疑惑,道:“袁世兄荣辱不惊,在下佩服。”

袁基笑道:“我确实未曾想到陛下会调派蹇硕和御林军,这皇甫高之败,只怕有我的轻敌原因。”

“但是对我汝南袁氏而言,这一局其实是我汝南袁氏赢了。”

包括袁隗在内的所有人盯着袁基,倒要听听“汝南袁氏赢了”的解释。

袁基笑道:“其一,皇甫高并不是我汝南袁氏门生故吏,与我袁氏也不曾有密切交往。”

“今日皇甫高截杀朝廷命官,成也罢,败也罢,与我汝南袁氏何干?”

“难道陛下能因此降罪与我汝南袁氏?我汝南袁氏毫发无伤,我汝南袁氏何败之有?”

众人点头,看袁基的眼神深邃了不少。

“第二,袁韶之死,我一直想不明白是胡轻侯肆意妄为,是陛下有心剪除我家麒麟儿,是陛下狂暴后的一时冲动,还是陛下深谋远虑,以袁韶之死试探天下士大夫。”

“若是不知道其中真相,我汝南袁氏究竟该如何面对陛下?”

众人点头。

袁基道:“我铜马朝某门阀世家的子弟被一个庶民女子无罪而杀,门阀世家可以看在陛下的面上在朝廷中不逼迫陛下严惩凶手。”

“那么陛下就该理解门阀世家的付出、委屈和悲痛,默许门阀世家悄悄杀了那庶民女子。”

“如此,在朝廷中,陛下维护了自己的密探,颜面无损。”

“在民间,门阀世家杀了凶手报仇雪恨,告慰亡灵,虽有悲伤,却小有安慰。”

“双方虽有摩擦和愤怒,却彼此容忍,保持朝廷和睦,此乃江山社稷之幸,黎民百姓之幸。”

袁基微笑道:“可是陛下一意孤行,竟然派人设下陷阱,这充分暴露了陛下灭本朝门阀世家的险恶用心。”

“天下士大夫得此警示,再也不会对陛下抱着善意,在懵懂之中被陛下击破。”

“我汝南袁氏以一次小小的细节上的失败换取了对陛下的宏观战略的深刻理解,这难道不是我汝南袁氏的大胜利吗?”

一群宾客缓缓点头,赞叹道:“不错!以细节失败换取宏观胜利,当浮一大白。”

袁基道:“其,陛下以为铜马朝姓刘,所以他就是天下第一人,这天下就是他的,可以对士大夫肆意羞辱,这是对我等士大夫的背叛。”

“今日皇甫高对陛下的密探的截杀,展示了我铜马朝士大夫不畏强权的节操,预示了我铜马朝百姓对陛下的不满,严重打击了陛下轻易消灭天下士大夫的狂妄野心,这难道不是巨大的胜利吗?”

众人用力点头,佩服地看着袁基,你丫这么能扯淡,竟然忍到了袁韶死了才冒头,真是忍功天下无敌。

袁隗打量周围宾客的神情,心中又是宽慰又是无可奈何。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袁氏新一代人的时代已经到来。

司徒府另一个角落,袁述与一群袁氏子弟围坐,酒香在房间里缠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

“饮胜!”众人愉快地敬酒,仿佛完全不在意皇甫高的失败。

酒过巡,袁述道:“袁基无能,不但未能洗刷袁氏耻辱,竟然又添新辱,可恨,可恼!”

一群袁氏子弟微笑着听着袁述没有称呼袁基“大哥”,任由他装腔作势。

反正一句话,单纯请我们喝酒,毫无问题,但是想要我们支持你,仅仅凭几句话是没用的,袁氏的阀主背负着整个门阀的未来,要么有声望,要么有能力,你有什么?

袁述见众人都不接话,转变了话题,只聊一些风花雪月,待酒宴完毕,脸色立刻铁青。

“竟然个个都不支持我!”袁述举起了一个杯子就要砸在地上,却硬生生忍住。

这只会被人笑话,此时此刻,一点点差池都不能有。

袁述慢慢坐下,渐渐冷静。当年袁韶为什么压他一头,为什么换了袁基后依然压他一头,难道就没人看好他吗?

袁述闭上眼睛,他到底哪里有问题?唯有找出自己的缺点,才能针对性的弥补,然后走上门阀阀主的道路。

……

温县县城内。

小轻渝小心翼翼地在胡轻侯的胳膊上涂抹伤药,水胡认真看着。

小轻渝柔柔的问道:“姐姐,疼不疼?”

胡轻侯挥手:“轻渝给姐姐上药之后,姐姐一点都不疼。”这是真的不疼,小伤口而已,早就止血结痂了。

蹇硕走了过来,欢喜地道:“陛下收到了消息,很关心胡左监丞的伤势,特意派人送来了慰问。”几个小宦官端了盘子进来,上面都是一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胡轻侯捂住脸嚎哭:“陛下真是心中有微臣啊!微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嘤嘤嘤!”

小轻渝看着姐姐,欢喜地跟着假哭:“嘤嘤嘤!”

小水胡睁大眼睛看着小轻渝和胡轻侯,也捂住了脸,笑着假哭:“嘤嘤嘤!”

蹇硕瞪了一眼发呆的小宦官们,道:“胡左监丞感激涕零,几欲昏厥。”

几个小宦官急忙点头:“是,胡左监丞感激涕零,哭得晕了过去。”躬身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蹇硕无奈地看着胡轻侯,道:“胡左监丞还是有些真情实意得好。”这么多朝廷官员,就是你演技最差,感激涕零都不会,我未必每次兜得住的。

胡轻侯沉下脸,气势勃发:“胡某没有当众大骂陛下薄情寡义,卸磨杀驴,胡某已经是演技爆表了!”

“此刻距离胡某与皇甫高大战已经十日,陛下早就收到了详细报告,可曾将胆敢截杀朝廷命官的反贼的脑袋挂在城门之上?”

“可曾将皇甫高全家下狱?”

“可曾大发雷霆,将汝南袁氏满门抄斩?”

“若是这些手段都太激烈了,将皇甫高下狱调查不过分吧?罢黜汝南袁氏的官职不过分吧?”

“陛下连传令各地严查盗匪的圣旨都不曾有一道,只是派了小宦官送些胭脂水粉给胡某,分明是丝毫没有将胡某的死活放在心上,更拿胡某遇袭一事与汝南袁氏交易。”

“这是一个皇帝对待为朝廷效命的臣子的态度吗?”

“这是一个帝皇对尽忠职守却差点横死的臣子的交代吗?”

“如此薄情寡义,卸磨杀驴,谁敢向陛下效忠!”

蹇硕眼睛看脚尖,他既没有责怪胡轻侯诽谤陛下,也没有附和胡轻侯辱骂陛下,他只是慢慢出了房间。

虽然这一次的布局是胡轻侯与十常侍定下的,但是陛下也是知道和默许的,那么这就是胡轻侯与十常侍在为陛下做事,陛下却如此对待功臣……

陛下一直就是如此让人心寒。

可是,又能如何?

蹇硕看着头顶的碧蓝天空,这就是铜马朝的天。

炜千端了碗红枣汤进来,趁着小轻渝和水胡被红枣汤吸引,低声问胡轻侯:“老大,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胡轻侯已经待在温县十天了,炜千起初以为是为了将养伤势,不论山贼还是御林军,多有死伤,需要些时日静养处理伤口。

可看胡轻侯每日陪着两个小不点玩闹,似乎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炜千有些不解,低声道:“老大,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哪天就下雪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回到常山国,反而留在温县。”

“这司徒府的人遍及天下,就不怕温县的官员和门阀……”

她看了一眼小轻渝和水胡,没有在小孩子面前说危险的话题。

胡轻侯看着紧张的炜千,笑了,道:“其实,本座在等。”炜千人品不错,可以信任和重用,那么有机会就要好好培养,不妨细细解说。

炜千惊讶地道:“等?”

胡轻侯道:“不错,在等。”

“本座等的第一件事是朝廷的反应,已经等到了。”

“结果尽在预料之中,倒也说不上好坏,只是确定本座虽然是人人皆知的陛下的金牌小密探,但本座以后办事是休想朝廷替本座兜着的。”

炜千点头,心中有些迷惘,好像“忠义”二字,以及至高无上的“皇帝”的形象在心中有所崩塌。

胡轻侯继续道:“本座等的第二件事,是十常侍的表态。”

“皇甫高的叔叔就曾得罪了十常侍而被处处打压,汝南袁氏与十常侍多有敌对,十常侍今日抓到如此大的罪证,若不死死打击两个对手,哪里还是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了?”

“但陛下未必会严厉处罚汝南袁氏和皇甫高。”

“我曾对十常侍言,陛下的利益不是十常侍的利益。”

“这句话放在今日,十常侍或许看得更清楚,何去何从,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炜千缓缓点头,虽然其中似乎有些牵涉到胡轻侯与十常侍的交易,但大致意思就是让十常侍尽力支持胡轻侯。

胡轻侯将小轻渝嘴角的汤汁抹掉,继续道:“本座等的第件事,是皇甫高的选择。”

“本座在树林中曾疯言疯语要招揽皇甫高,皇甫高彼时彼刻是绝不在意的。”

“如今皇甫高大败,折损了嫡系人手,没能完成汝南袁氏的命令,将会被朝廷问罪,情况之恶劣超出了皇甫高原本的估计和承受极限,他此刻还会以为本座招揽他是疯言疯语吗?”

“若是皇甫高失去了官职,地位在本座之下,家族受到牵连,还会觉得投靠本座丢人和不可思议吗?”

胡轻侯盯着炜千的眼睛,道:“皇甫高天下名将,本座的军事能力是远远不及他的,这次他只是输在了大意和不知道本座的性格,若是再有机会交战,本座必然一败涂地。”

“如此名将若是投靠本座,本座岂不是欣喜若狂?”

“虽然这概率确实小了一些,本座承认这是白日做梦,但本座左右是闲着,多等一会也无妨。”

胡轻侯将手中没有喝过的红枣汤塞到了炜千的手中。

她知道炜千煮红枣汤是希望给她补血,可是红枣补血的效果微弱无比,完全比不上她最近刻意命令给所有受伤人员增加的鸭血汤、猪肉、鸡蛋等等的效果。

“本座等的第四件事,是本座企图设局杀尽袁氏门生故吏的消息传遍天下。”

“那些想要拍袁氏马屁的门阀世家见了本座的手段,见了皇甫高的下场,必然重新揣测朝廷的天意。”

“皇甫高能够不顾一切抱汝南袁氏的大腿,必然有皇甫高的无奈。其余门阀未必有相同的无奈。”

“为了汝南袁氏刺杀本座,成功了只是拍了汝南袁氏的马屁,所得有限。”

“失败了就是身死当场,官员罢黜,家族灭亡。”

“利益和风险如此不成比例,此去常山国沿途的门阀世家士大夫必须仔细掂量,到底值不值得冒险。”

“本座认为他们多半不会愚蠢的选择刺杀本座,本座之后的路途就安全很多了。”

炜千用力点头,想到了一个词语“打草惊蛇”,不对,应该是“敲山震虎”,也不对,管它呢,反正以后就安全多了。

她吃了一口红枣,竟然不是甜的,有点酸。她转头看小轻渝和水胡,你们就一点不在意?

小轻渝和水胡完全不在意红枣是酸的,欢喜地吃着。

胡轻侯又道:“本座等的第五件事……”

炜千脱口而出:“还有?”急忙缩头,小心翼翼地看胡轻侯。

胡轻侯笑得意味深长:“本座等的第五件事,是外面那些人的忠心。”

炜千看了一眼外面,没看到人,小声问道:“是那些流民还是张獠?”

胡轻侯吃吃地笑,道:“张獠是御林军,他忠心的是皇帝,未来的前途也是皇帝,他会刻意讨好本座,因为本座的职务比他高,在皇帝面前比他红,在他看来本座前途不可限量,讨好本座是为他的未来铺路。”

“但是,他为什么要忠心与本座?一个小小的县尉与皇帝之间还需要做选择吗?”

胡轻侯道:“本座等的是那些流民和黑风寨的人的忠心。”

炜千吃了一惊:“黑风寨的人?”

胡轻侯叹气,道:“你以为黑风寨的人跟随本座从常山国到了京城,多有共患难,更数次为本座流血牺牲,所以就对本座忠心耿耿了?”

“炜千啊,炜千。”

“你名为山贼,其实不曾做过一日山贼,名为流民,其实也不曾见过人性之恶。”

“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知恩图报,你以你的善良去看待世界,全然不知道世界不是这样的。”

胡轻侯冷冷地道:“还记得当日你跟随我回山寨,半路上一群山贼将粮食据为己有吗?”

炜千用力点头,当然记得,当时带给她无比的震撼和爽。

胡轻侯慢慢地道:“我给山贼吃喝,让他们不曾冻饿而死,他们心中都是应该的,不会记得我的恩。”

“这就是抢劫无辜,杀过人,吃过人肉,强(奸)过女子的山贼的本性。”

“那么,我当了官,成了官老爷,他们就会忽然记得我的恩,对我忠心耿耿了?”

“胡某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炜千有些明白了,心中苦涩,她果然太善良了。

胡轻侯道:“几次厮杀,跟随胡某进京城的五十人如今只剩下二十余人,近半折损,这二十余人就没有对胡某心怀怨恨?”

“他们就不曾想过若没有跟着胡某进京,那死掉的二十几个伙伴此刻正在黑风寨晒太阳?”

“就没有想过胡某有了这么多钱财,杀了胡某就能据为己有,在乡间做个地主老爷?”

胡轻侯看着震惊的炜千,道:“在你眼中,一起从常山国到京城的,相处月余的,共同经历血战的人就是可以信任的同伴,在胡某眼中却不是。”

“众人第一次为胡某而战,是出山路上遇到了灵寿县王公子,众人虽然没有逃走,可是也没看出为胡某血战的忠心。”

“第二次为胡某而战,是与袁韶偶遇,事发突然,又没有深仇大恨,多少人以为不过是互相过家家,假装一下,应付各自的老板?这忠心度也不曾见。”

“第次就是树林了。”

“这次是真正的狭路相逢,非生即死,不拼命都不成了?其实未必,众人只要弃我而去,皇甫高真的会漫山遍野地追杀众人?”

“只是被我的言语和气势所裹挟,以为只有死战而已。冷静下来,是否会痛恨胡某?”

炜千心中更苦了,自从进京之后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众人虽然日日相处,但是其实没有什么机会谈心,大家伙儿是不是依然是那个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好处的山贼?真是不敢确定啊。

胡轻侯无奈地道:“你就不曾想过我为什么要将十几辆马车尽数烧了,留下一辆乘坐不好吗?”

炜千用力点头,为了将那些粮食和钱财带到温县,不得不从温县找了许多马车,浪费了不少时间。哪怕留下一辆马车让伤员休息也好啊。

胡轻侯慢慢地道:“胡某尽数烧了马车,是不给看守财物的人卷款而逃的机会。”

“没了马车,他们能够带走多少财物?是为了小财被胡某追杀,还是放弃小财,跟随胡某而得到更大的荣华富贵?”

“胡某给了那些留守的人选择的机会,他们做出了我满意的选择。”

胡轻侯又问道:“你就不曾想过,其实我根本不需要率人冒险杀入火场意图行刺皇甫高吗?”

“擒贼擒王的道理虽然没错,可是火焰不分敌我,我何必冒险呢,我只需要堵住了皇甫高的前后左右,放火燃烧,岂不是更简单更没有风险?”

“虽然没有因为厮杀而压缩皇甫高一军的空间,火场控制未必最佳,多半烧不到皇甫高。”

“但既然我已躲过了被皇甫高在树林中偷袭击杀的最危险时刻,又有援军呼应,静待援军就能诛杀皇甫高,何必再冒奇险?”

炜千怔怔地看着胡轻侯,心跳都要停止了。

胡轻侯道:“胡某废了这么多力气,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的就是考验他们究竟是不是已经将胡某当做了主公,是不是已经有了忠心,是不是不会被金钱售卖,不会被利益动心,不会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

“现在,胡某在等。等大战之后众人激动的心情平复了,身上的伤痛开始折磨人了,对同伴战死而自己没死开始后怕了。”

“这个时候,他们究竟对胡某是忠心,是习惯性跟随,是虚与委蛇,是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是为了荣华富贵,是只要有机会就想要把胡某的财产地位权势抢到手,就会尽数体现出来。”

胡轻侯打量脸色惨白,一脸呆滞的炜千,道:“你以为很重要的养伤,那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不在胡某期待之内。”

“至于那些流民,胡某此刻对他们无恩也无义,彼此的约束只是交易,胡某对他们暂时没有任何期待。”

炜千缓缓吃着红枣汤,手有些颤抖。她慢慢地吃了一口红枣,忽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可以考虑这么多东西?”

胡轻侯真心笑了:“我的每一步都是生和死,不多看几十步,不多想一些事情,我的性命就会莫名其妙的没了,我怎么能够不多想?”

炜千悲凉地看了胡轻侯一眼,人生的艰难以及不同寻常的人的秉性尽数在胡轻侯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日,炜千的心神一直很恍惚,时而注意山贼们是不是有对胡轻侯口出怨言,时而看着天空出神。

张獠裹着伤,得意洋洋地走来,见了人就大喊:“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勇猛,勇猛,忒么的还是勇猛!”

“你们要像张某一样勇猛!”

“面对名将,毫不胆怯!”

“面对大火,毫不畏惧!”

“面对数百敌人追杀,孤身断后!”

“做人就要学我张獠张文远!”

“有要签名的赶紧排队,张某今日心情好,绝不拒绝。”

众人嘻嘻哈哈的附和着,谁不是在大火中以少敌多了,说得好像只有你了不起似的。

张獠看到了炜千,扯着她走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胡县尉为何还不启程?”

“若是皇甫高卷土重来怎么办?若是前方门阀世家布下十面埋伏又怎么办?早早启程,这才是上策。”

炜千看着菜鸟张獠,悠悠道:“老大在等机缘。”

张菜鸟莫名其妙:“机缘?什么意思?”

炜千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张菜鸟用力点头:“我张文远想来嘴巴严得很。”

炜千低声道:“其实,老大得到消息,在数日内会有异宝在此地出世。”

“该宝物名为混沌修罗血煞幡,只要将它摇上一摇,方圆十里之内所有人兽都会被摄了魂魄,端的是厉害无比。”

张菜鸟一愣愣的:“真的?”

炜千用力点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只管睁大了眼睛看,数日内必然看到霞光万道!”

“切记到时候要大口呼吸吐纳,虽然异宝出世有缘者得知,我等未必是有缘人,但那异宝会泄露大量的灵气,呼吸入体后会延年益寿,功力大增。”

张菜鸟用心记下:“张某若有仙缘,定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炜千宽慰地笑:“就知道文远是有良心的人。”你丫白痴,不骗你骗谁。,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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