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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机智的官员生活 上班第的一天就被刁难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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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左监丞是光禄勋属官, 胡轻侯次日一大早就到了光禄勋衙署,热切地望着守门的士卒。

炜千紧张了,何以如此热情似火?她急忙小心地扯胡轻侯的衣服:“老大, 老大,你干什么?”大当家三个字不能喊了, 喊“官老爷”过于奇妙, 喊“小姐”又觉得莫名其妙成了婢女,炜千是绝不做婢女的,便取了“老大”作为代称。

胡轻侯头都没回, 道:“打脸副本三等一, 缺法师, 速来!”

炜千更惊慌了, 老大疯了?

胡轻侯欢乐地道:“你看,那些光禄勋衙署的士卒不认识我对不对?我是个年轻的少女对不对?”

胡轻侯的眼神如梦亦如幻。

【胡轻侯缓缓走近光禄勋衙署。

几个士卒森然望去,只见两个十来岁的少女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不点,立刻挺起了胸膛,神情狰狞,拦住胡轻侯的去路,厉声喝道:“滚开, 这是光禄勋衙署,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胡轻侯愕然看着几个士卒,惊慌失措,弱弱地道:“我……我是来这里……来这里……来这里上任的……嗯, 对,我是来这里上任的,我是这里的官老爷……”

小轻渝紧紧扯住胡轻侯的衣角,躲在姐姐的身后。炜千浑身发抖, 眼神飘忽不定。

几个士卒的笑容更加狰狞了,有士卒嘲笑道:“世上哪有女子为官的,再敢冒充官员就砍下你的脑袋!”有士卒伸手欲摸胡轻侯的脸:“小娘子,这么水灵,让哥哥疼你。”一群士卒哈哈大笑。

“噗!”胡轻侯一拳打飞那个色狼人渣。

其余士卒大怒:“你敢打人!”

“噗!”几个士卒被胡轻侯踢飞。

倒在地上的士卒大惊尖叫:“操家伙!”

胡轻侯从怀里取出左监丞印章,高举过头。阳光下,西瓜大的左监丞印章散发着万道光芒!

几个士卒惊恐地看着那印章:“这是……这是……”

胡轻侯傲然呵斥:“不长眼的东西!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那些士卒脸色大变,急忙跪下磕头:“原来是清源妙道护国崇宁真君川蜀大帝威灵显化天尊!”

胡轻侯一脚踩在一个士卒的脸上,用力地碾,仰天大笑:“本尊所至之处,鲜花枯萎,大地燃烧,骷髅复生,山川崩塌,本尊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洪荒神灵天灾领主位面之王胡轻侯!哈哈哈哈!”】

胡轻侯不怎么满意这个设想,打脸程度不够,必须加上一群士卒舔匕首威胁她,小轻渝哭喊着抱着她等等狗血画面,这打脸才舒爽。

一群山贼悲愤地看胡轻侯,我们呢?我们在哪里?当我们不存在吗?胡轻侯瞪一群山贼,滚开!三个女孩子才容易被欺负。

炜千小心翼翼看着傻笑的胡轻侯,对小轻渝道:“你姐姐又又又发癫了。”小轻渝眨眼,从怀里取出一小块肉铺,浅浅咬了一口,欢喜地眯起眼睛,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油腻腻的小手扯住了姐姐的衣衫。

胡轻侯傻笑半天,终于板着脸,眼睛放光,慢慢走近衙署大门。

快来阻拦我啊,快来辱骂我啊,我要开打脸副本了,哈哈哈哈!

守卫的士卒只看了一眼胡轻侯身上不怎么合身的官服,立刻就知道来者是谁,问都没问就让开了道路。

胡轻侯死死地看着士卒们,问道:“喂喂喂,有没有搞错,你们就问都不问一声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光禄勋衙署是随便就能进的吗?”打脸啊,刁难啊,我急着开副本呢。

守卫的士卒恭敬无比:“本朝只有一个女官,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胡轻侯胡左监丞,我等早已知道,又有什么好问的?”

更有士卒大声道:“我买过竹片,认识胡左监丞,何须再问?”

一群士卒用力点头,洛阳城可以不认识皇帝,必须认识超级流量明星胡左监丞。

胡轻侯死死地盯着几个士卒,幽怨极了,打脸副本竟然没了?

她迅速调整心态,仰望蓝天,志得意满,没能开启打脸副本没关系,胡某开启了名望副本:“胡某果然名动天下,洛阳城内再无人不知道胡某了,哈哈哈!胡某以后要直播带货,赚它一个亿!”

一群山贼跟着大笑:“左监丞威武!”其他没听懂的不用理会,反正叫“左监丞威武”绝不会错。

欢呼声中,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官员从衙署内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对胡轻侯拱手道:“阁下是胡左监丞?”

胡轻侯得意了,果然天下皆知我胡轻侯啊,严肃点头:“正是胡某,未请教阁下是?”从穿越到当官不过月余时间门,当真光阴似箭,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门研究铜马朝的官袍的级别?她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人是什么官职。

那中年官员笑道:“本官是光禄勋衙署属官虎贲侍郎李恩德。”

胡轻侯拱手道:“幸会,幸会。晚上一起吃酒如何?我做东。”这个官员口口声声“本官”,完全没有下级见到上级的谦卑,看来虎贲侍郎的职务比她高了,客气一点不吃亏,与同僚喝酒吃饭搞好关系是职场第一规则。

那李恩德笑道:“都是一个衙署的同僚,胡左监丞何以如此客气?胡左监丞初来乍到,今晚衙署内诸位同僚自然会为胡左监丞接风洗尘。”

胡轻侯笑道:“岂敢,岂敢,还是我来做东宴请各位,以后还要诸位多多指教。”千万不能把别人的客气当真,尤其是职务比自己高的人的客气,胡轻侯上任之前就知道今日定然是要请客的,钱都带了,定然让衙署同僚吃好喝好,宾至如归。

李恩德笑道:“好说,好说。”聊了几句,随口问道:“胡左监丞在朝廷认识哪位重臣?”

胡轻侯笑道:“朝廷重臣啊,我每一个都认识,不过他们都不认识我。”

那李恩德微笑,客客气气在前头领路,带着胡轻侯进入了衙署大堂。

大堂中,某个官员坐在主位,其余衙署官员分坐两边。

李恩德笑道:“诸位,胡左监丞到了。”转身给胡轻侯引荐衙署内同僚,道:“这位是徐五官侍郎……这位是王左侍郎……这位是……”

李恩德忽然停住,仿佛第一次见到一般,惊讶地看着胡轻侯身后的一群人,皱眉道:“胡左监丞,这里是衙署,外人不太合适入内……”

胡轻侯心中飞快转念,用力点头,转头呵斥一群山贼道:“你们都出去,在衙署外候着。”

十几个山贼用力点头:“是!”在衙署外等着一点都不累,也不丢人,反而风光得很,别人家的大当家是官老爷吗?

胡轻侯对李恩德微笑,然后对着一群官员团团作揖:“恕罪,恕罪,是胡某大意了。”

一群官员或微笑,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李恩德继续看着胡轻侯,淡淡地道:“还有这两人……”他温和地看着胡轻侯身边的炜千和小轻渝,道:“这两人只怕也是不符合衙署规矩的。”

胡轻侯微笑看着李恩德,今天才第一天赴任,不会这么倒霉吧,嘴里说道:“这两人是我亲友,今日顺道找我办些事,很快就走。”转头对炜千和小轻渝道:“你们在花园中等一会。”

李恩德微笑道:“衙署是朝廷部门,岂能有外人出入?还请胡左监丞见谅。”转身招呼道:“来人!”几个小吏急忙跑了过来,板着脸盯着胡轻侯。

炜千紧张地看着四周,一个个官员冷冷地盯着她,让她倍感压力。她深深觉得李恩德说得没错,朝廷的衙署哪里是平民随便可以进的。她牵住小轻渝的手,转头看胡轻侯,她是不是该带着小轻渝离开衙署,在衙署外候着?

胡轻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平静地看着李恩德。

大堂内的官员们终于爆发出了笑声。

有官员不紧不慢地道:“这里是朝廷办事的衙署,不是你家。”义正辞严,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哪怕在朝廷金銮殿都找不出错误。

有官员和蔼地笑着:“胡左监丞出身低贱,不懂朝廷规矩。这也没什么,有错即改,善莫大焉。”“低贱”两个字重音,就是讽刺你了,你又怎么样?我的官职比你高,出身比你高,说得都是事实,你能咬我啊?

有官员轻轻笑道:“来人,拿酒来。本官要好好喝上一壶。”一个丫鬟提着酒壶到了他身边。那人得意地看着胡轻侯,不用仆役而特意安排丫鬟就是明摆着告诉你,什么不能带外人入内,都是假的,就是针对你了,愤怒吧?愤怒就对了。

有人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稳稳坐在案几之后,笑看风云。

胡轻侯听着官员们的嘲笑讽刺,平静地着环顾四周,一个个官员或严肃或愤怒或嘲笑的脸上都带着同一个意思。她终于确定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赴任第一天就遭到了所有同僚的刁难。

……

太尉府。

大堂。

一群仆役在每一张案几上都放了酒菜,香气四溢。

某个官员拿起酒杯,浅浅品了一口,一股暖流进入了咽喉,然后浑身发暖。他对着邻座的同僚笑道:“此刻,胡轻侯是不是到了光禄勋衙署?”

同僚点头笑道:“胡轻侯一大早就到了光禄勋衙署。”周围好些官员笑,身为官员哪有一大早就到了衙署的道理,也就只有胡轻侯这个平民才会急着到衙署报到。

另一个官员目光平视,悠然道:“不知道胡轻侯背后是谁?”他说话有所保留,根据他的看法一定是何井。胡轻侯到何井的大将军府求官,然后羞辱了与何井有嫌隙的孔二十,再然后就当了官,不是何井出力,难道还能是太尉府?

一个官员摇头道:“未必是何井的,何井怎么可能敢当众得罪了太尉府?只怕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门太尉府与大将军府。”何井一直对杨赐老老实实恭恭敬敬,怎么会在这么一件小事上与太尉府翻脸,只怕其中另有乾坤。

好几个官员点头,何井有着国舅的身份,有着与十常侍良好的关系,却主动投靠杨赐,意思明显极了,绝不至于为了一个胡轻侯与太尉府翻脸。

一个官员皱眉道:“那么,这幕后之人是谁呢?”假如何井与杨赐翻脸,能够因此得到好处的人实在太多了,觊觎太尉官职的人,觊觎大将军官职的人,鄙夷何井的人,讨厌杨赐的人,怀疑对象上至三公,下至小吏,如何猜得出来是谁?

有官员默默地道:“能够让陛下超擢胡轻侯的,唯有张让何与赵忠二人而已。”

有官员点头,一个平民,又是个女子,直接擢升到了三百石的官位,这确实是“超擢”了,唯有张让与赵忠有次能力。

有官员却轻轻摇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三公九卿谁不是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难道要超擢一个女子还做不到?更何况,还有一个对孔圣极其讨厌,对朝廷士人极其不满的刘洪呢。

“究竟是谁?”众人皱眉苦思,却不得要领。

杨彪举起酒杯,笑道:“诸位何必烦忧,很快就能知道胡轻侯背后的人是谁了。”

一群太尉府官员一齐举杯:“不错,马上就知道了。”

……

光禄勋衙署大堂内,一群官员盯着胡轻侯,眼神冰凉。

新来的官员明显被其他官员毫不遮掩的排挤、刁难、霸凌了,这个新来的官员会如何反应?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被一群比她父母还要年长的、三四十岁的男子戏弄、嘲笑、嘲讽、强势围观,这个十四岁的少女会如何反应?

一群光禄勋衙署官员冰冷地看着胡轻侯,虽然胡轻侯当真是如彗星般崛起,整个洛阳没有一个人知道胡轻侯的来历,更不了解胡轻侯的性格脾气,可是仅仅凭借胡轻侯这一两日的行为就能猜出她大半的生世。

一个没有成年家人陪伴,任何事情不论清高还是龌蹉,不论是风雅还是抛头露面,都是亲自出面完成的十四岁女孩子,除了是个孤儿,还能有其余解释吗?

当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孤儿被强迫与相依为命,时刻牵着手的唯一的妹妹分离,受尽委屈之后,会如何反应?

光禄勋衙署的官员们冷冷地等待着,无非是两种情况。

要么,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孤女柔弱无比,遇到刁难排挤霸凌,只会抱着妹妹无声地哭泣,清澈的双眼饱含着委屈、不解、痛苦、不甘、绝望,珍珠般的泪珠洒落地面。

要么,这个只有十四岁,除了年幼的妹妹,全家亲人尽数亡故的少女坚强无比,从来不会被挫折打倒,习惯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遇到光禄勋衙署的同僚官员的排挤刁难霸凌,不但没有流一滴泪水,反而淡定地看着霸凌她的同僚们,冷冷地道,“你们知道我背后是谁?”这个时候,一群光禄勋衙署官员只会心满意足的仰天大笑,“管你是谁,这里是光禄勋衙署,谁来都不好使。”然后,悠悠地看着胡轻侯叫过仆役,召唤幕后之人惩罚霸凌她的同僚。说不定胡轻侯还会冷笑几句,“现在,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吗?”

光禄勋衙署的官员们冷冷地看着胡轻侯,都认为胡轻侯做出第二种选择的可能性极大。一个敢于孤身到京城求官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柔弱?怎么会不懂得利用背后扶持她的大佬狐假虎威?只要胡轻侯暴露了身后的大佬是谁,光禄勋衙署的官员们就完成了任务。

至于什么排挤霸凌同僚的罪名小到不值一提,撑死挨几句骂。况且虽然人人都知道官员可以在衙署接待熟人,哪怕留一两个仆役使唤也不是大问题,但是明面上就是有规矩必须外人进入衙署,他们坚持原则何错之有?

大堂中,胡轻侯歪着脑袋,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众人,慢慢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官员的案几前,冷冷地道:“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一群光禄勋衙署的官员们大喜,果然是第二种选择!光禄勋衙署的官员们有的仰天大笑:“得罪了你能有什么下场?”有的故意挑衅:“你算什么东西,知道我二舅是谁?”有的嘲笑着:“一个孤女也自以为了不起了?”

众人谩骂嘲笑着胡轻侯,心中激动又平静地等待着胡轻侯说出背后之人。

胡轻侯轻轻地笑。

……

皇宫之中,刘洪脸色铁青,将案几上的酒杯和奏本尽数扫落在地上。

“叵耐老狗!”他破口大骂,眼中冒着怒火。

该死的!那些老狗竟然敢给胡轻侯设圈套!

刘洪愤怒极了,他花了偌大心思安排的胡轻侯竟然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事情就被一群可恶的老狗破坏了!

想到胡轻侯一定会说出她的背后是自己,刘洪就一阵恼怒。身为皇帝出手教训臣子被看穿是无所谓的,有时候就是要对方看穿,却又无可奈何,但是现在刚出手就被一群臣子看穿了底牌,失败的一塌糊涂,这让刘洪羞怒到了极点。

“朕是铜马天子!”刘洪双目燃烧着火焰,天子出手对付臣子却失败了,这还有什么面子!

刘洪愤怒地看着缩着脑袋的张让,厉声道:“滚!”这个饭桶,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光禄勋衙署的官员布置下了圈套,那还有什么用?那个丑陋的民间门女子被一群士人肆意霸凌,一定会愤怒又得意地说出靠山是皇帝的。哪怕那个民女是个机灵的人,说靠山是孙璋,又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孙璋是皇帝的人。

刘洪闭上眼睛,只觉自己的计谋虽然完美,可惜一群废物毫无执行力,大计还没有开始就彻底崩溃了。

“朕为何就没有一群能干的手下?”刘洪恶狠狠地道,他知道张让忠心,可是仅仅忠心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又忠心又能干的手下。

刘洪在书房中徘徊,既希望小宦官尽快报告光禄勋衙署内的事情,又不想听到胡轻侯上当,交代出他是幕后之人。

“这群老狗!”刘洪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想到自己成为那些大臣心中的傻瓜,嘴中的白痴,酒宴中的笑料,他就羞愤到了极点,恨不得杀光了那些大臣。

张让走出书房,慢慢挺直了胸膛,脸上的羞愧和紧张更是尽数不见。他皱着眉头,士人们这么快做出反击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他还以为会更晚一些呢。这些士人是毫不掩饰了吗?

张让愤怒地哼了一声,有些无奈,都怪何井!

他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房外,听着书房内刘洪重重的脚步声,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够指望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做到什么程度?一定是分分钟就暴露了。

……

光禄勋衙署大堂之内,一群官员听着胡轻侯的质问,忍不住哈哈大笑。更有官员笑得前俯后仰,到目前为止,胡轻侯的一切行为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众人戏谑地看着胡轻侯,就等她说出幕后之人。

是大将军何井?是司徒袁隗?是司空张济?是大司农张温?是十常侍?还是九卿中的哪一个?

胡轻侯慢悠悠地俯身,拿起眼前官员的案几上的酒杯。

一群官员大笑,这是要泼酒吗?有官员笑道:“泼水之后又泼酒,真是‘泼妇’也!”

众人放声大笑,那李恩德更是笑骂道:“你要泼我吗?我的官职可比你高!你想清楚了!”

胡轻侯将手里的酒杯递到那案几后的官员面前,道:“拿着。”那官员随手接过,问道:“你不泼酒?要不要我替你倒满了酒?”

胡轻侯看看四周的官员,笑了,猛然操起了案几,高高举过头顶,用力砸在了李恩德的脑袋上。李恩德顿时脑袋一歪,重重倒在了地上。

大堂中笑声未歇,胡轻侯猛然跃出一步,到了一个官员面前,那官员犹自笑着,下一刹那,被案几重重地砸中,扑倒在地。

胡轻侯不等那官员倒地,抡着案几再次跃起,用力砸向另一个官员。那个官员大骇,看着泰山压顶一般的案几,仓促间门完全不记得躲闪,只是本能的举起手臂护住头脸,被案几重重砸中,惨叫着倒下。

大堂中其余官员的笑声终于变成了惊呼:“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胡轻侯快走几步就到了坐在正中的官员面前,高高举起了案几,那官员看着案几上血红的污渍,心中惊恐到了极点:“救命啊!”

“噗!”案几砸落,那个官员扑倒在地。

大堂中终于有官员反应过来,大声叫嚷:“守卫!守卫!”

胡轻侯旋身发力,案几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那个官员,砸在他的腰上,将他打得飞出数尺。

一个官员站起身,愤怒地指着胡轻侯:“贱婢!你敢……”

胡轻侯一闪身到了他面前,猛然跃起,一脚高劈,重重踢在那官员的头上。那官员头部向下重重栽在案几之上,发出巨响。

四周其余官员惨叫着逃出了大堂,厉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远处一群守卫听见呼喊,急忙向着这边奔跑。

有官员面孔扭曲:“贱人!今日我要你死无……”

“噗!”那官员下巴上挨了一脚,满嘴牙齿纷飞。

另一个官员惊恐大叫:“胡轻侯!这里是光禄勋衙署,休得放肆!”

又是一个官员受到提醒,也大叫道:“胡左监丞!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你敢殴打同僚,朝廷定然将你就地革职!”

胡轻侯冷笑:“现在知道这里是光禄勋衙署,知道我是左监丞了?迟了!”

她猛然一拳将一个官员打得飞起,又一脚踢在了一个官员的脑袋上,刹那之间门就将几个站立的官员尽数打倒在地。

这个时候,十几个光禄勋衙署守卫终于到了,厉声喝道:“住手!”

胡轻侯转身对着十几个守卫厉声喝道:“闭嘴!没看到光禄勋衙署官员打架吗?站一边去!”

十几个守卫看看胡轻侯的官服,肝疼极了!狗屎,真的是光禄勋衙署官员打架,这该怎么处理?

守卫头目火速退后十步,牢牢站定,厉声呵斥:“休得动手!这里是光禄勋衙署,有理说理,不许动手!”其余守卫光速跟着退后十步,摇晃手里武器,厉声叫嚷:“不许打人!打人犯法!小心我们抓你!”一群官员打架,他们这些士卒能怎么办?哪一个官员他们都惹不起。

胡轻侯瞅瞅大堂内嘲笑他的官员尽数倒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手,猖狂大笑:“胡某警告过你们,得罪了胡某没有好下场,现在你们信了吧,哈哈哈哈!”

四周无数闻声赶到的仆役、守卫、官员惊恐惊吓惊疑地看着胡轻侯,这辈子没有听说过有官员上任第一天就在衙署殴打同僚的。

胡轻侯忽然收住了狂笑,平静温和温顺温文尔雅地道:“诸位不用担心,胡某手下留情,没有打杀了他们,随便躺上半年就没事了。”她轻轻地挥衣袖,宛如秋日赏菊,道:“来人,带本官去本官的座位。”然后微笑着伸出手。

小轻渝颠颠地跑到姐姐身边,扯住了她的手,睁大眼睛看着四周。

炜千一个机灵,急忙眼观鼻,鼻观心,站到了胡轻侯身后。

一个仆役颤抖着道:“胡左监丞,你的座位在这边,请!”在前方带路。

胡轻侯如淑女般温和地看着四周的人,提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温和地道:“本官胡轻侯,见过诸位同僚,以后多多照顾。”

四周官员守卫仆役看着前一刻癫狂狠厉,后一刻温柔贤良淑德的胡轻侯,以及胡轻侯遮脸的衣袖上的血迹,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飞快地让出一条道路。

某个官员待胡轻侯走出老远,这才呵斥道:“愣着干什么?快请太医!”一群仆役何守卫这才手忙脚乱地查看受伤的官员。

有官员脸色阴沉,默默看着胡轻侯的背影,虽然没有参与霸凌胡轻侯,但内情却是知道的,还以为靠泼水当官的平民女子胡轻侯将会成为铜马朝第一个上任就辞官的女官,没想到结果与他想的完全不同。

有官员努力板着脸,心里兴奋极了,遇到个疯子,光禄勋衙署这回热闹了。

胡轻侯到了某个房间门,看案几确定这里至少有五六个办公,此刻却见不到一个同僚。她负手而立,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秋风急转,一片落叶在窗边飞舞,看似要进入房间门,却又仿佛被胡轻侯的杀气所逼,瞬间门又逃到了庭院之中。

那带路的仆役悄悄告退。

胡轻侯站在房间门之中,背对房门,低声问道:“四周还有人看着我吗?”

炜千飞快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没有。”

下一秒,胡轻侯猛然甩着手蹲到了地上:“啊啊啊啊!好酸啊!该死的,衙署的案几为什么这么沉啊,不知道举起来很累吗?不知道又要挥舞,又要控制力量更累吗?我的手酸死了!哎呀,浑身骨头疼!谁有布洛芬?”

……

皇宫中,刘洪在书房中徘徊,时而发狠:“朕要杀了那贱人,若不是她,朕岂会受辱!”时而阴狠:“朕且忍忍,那几条老狗迟早会死在朕的手里!”时而发飙:“朕是天子!为何要受士人节制!”

忽然,小黄门蹇硕跑了过来,一路喘着粗气,不等气息均匀,就在书房外道:“陛下……光禄勋衙署出了大事,左监丞胡轻侯与同僚斗殴,伤十一人。”

书房门猛然被推开,刘洪眼中满是惊喜和期待:“详情如何?”

蹇硕知道刘洪想要听什么,简单地道:“左监丞胡轻侯赴任,受到同僚欺辱,胡轻侯一言不发,怒而以案几殴打众人。”

刘洪听着“一言不发”,忍不住大笑:“好,好,好!”至于那些官员有没有被打死打伤,胡轻侯受到了什么欺辱,只要胡轻侯没有暴露他是幕后之人,其余又有什么关系。

张让微笑道:“看来胡左监丞是个机灵的人。”

刘洪笑着点头:“不错,胡轻侯是个机灵的人。”

张让笑道:“陛下,光禄勋衙署官员斗殴,行迹野蛮,宛如市井之人,当重重责罚,老奴斗胆奏请陛下,凡是斗殴之人尽数罚俸一年。”

刘洪心领神会,道:“准。”大板子打在了胡轻侯的身上,别人就看不穿胡轻侯是自己的人了。

张让微笑,就知道你会“准”。

……

太尉府。

“……光禄勋衙署官员斗殴……在场官员十一人,四人头部受伤,或肿如拳头,或流血晕眩,皆不能下床行走……三人骨折……两人打落牙齿……两人颈颔受伤……”

杨赐看着文书,转头看杨彪,是不是写错了?

一群太尉府的官员同样惊疑地看杨彪,十一个官员负伤,怎么可能是官员斗殴?但凡有一个胡轻侯的仆役出手,那就是胡轻侯纵仆殴打朝廷命官,立刻抓入大狱。

杨彪脸色铁青,慢慢地道:“是胡轻侯一个人动手的。”

杨赐和众人更加惊疑地看着杨彪,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某个幕僚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

众人一齐看他,明白了什么?

那幕僚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胡轻侯一介女子竟然会进入光禄勋衙署任羽林左监丞,光禄勋统管宫内一切事宜,有的是文官职务,为何胡轻侯会被擢为羽林左监丞,这可是武将职。”

众人缓缓点头,宫内的所有事宜都归属光禄勋管辖,有虎贲、羽林等禁军部门,也有其余清洗、购物、厨房、印章、仓库、文书等等文职部门,胡轻侯作为一个女子,举荐她做个文官自然更合适。

那幕僚慢慢道:“今日胡轻侯动手殴打光禄勋衙署,虽然这伤情只怕有些过了,胡轻侯一个少女能够打十一个男子?多半是夸大其词了,但胡轻侯颇有气力,懂些格斗,只怕是真的。”

他看着杨赐和杨彪,道:“能够知道胡轻侯精于格斗,并且自然而然将她安排在武将职务上的,除了同为武将的大将军何井外,还能是谁?”

杨赐想到太尉府在光禄勋衙署中的人手一日之间门尽数受伤,心中竟然有些动摇了,难道真的是何井推荐的?但会不会太明显了?

杨彪脸色更青了,养了一条狗,竟然反噬主人了?他厉声喝道:“来人!杨某绝不让何屠夫好受!”

一群幕僚用力点头,何屠夫想要背弃太尉府,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全方位干掉何屠夫。

“且慢!”一个稚嫩的童声传了进来。一个衣衫华丽的小童走进了大堂,众人都认得那是杨彪的儿子杨休,今年才七岁。

杨休进了大堂,对众人微微作揖,道:“吾料此事绝不是何大将军所为。”

杨赐微笑,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但他很喜欢这个孙子,道:“哦,为何?”

杨休道:“何井为何拜在祖父门下?此因今日可还在?若还在,何井得罪了祖父,又有何好处?”

杨赐愕然,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杨休竟然有这般见识。

杨彪和幕僚们静下心细细思索,只觉杨休的道理简单明了,是他们过于冲动了,何井绝不会在此刻得罪太尉府。

杨赐捋须大笑:“想不到我家竟然出了个麒麟儿。”

……

大将军府。

荀忧长长地叹息:“可惜,可惜,我等该征辟胡轻侯为官的。”

周围的幕僚转头看荀忧,荀家有八龙、八骏,可惜大将军府一个都没能征辟到,而这个荀忧明显是个水货,竟然觉得大将军府该征辟一个女子。

陈琳急忙笑着道:“胡轻侯身为一个女子竟然有些武勇,公达向来爱惜勇士,不免有些惋惜。”

荀忧看了一眼陈琳,笑了笑。

何井没空理会是不是该征辟胡轻侯,他只关心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拔擢了胡轻侯?”

世人皆以为是他悄悄举荐了胡轻侯,以回报胡轻侯为他出气,哪怕是大将军府中都有一些边缘人物如此作想。洛阳城内与孔二十最不和睦的人非何井莫属,孔二十被羞辱后最开心的也非何井莫属,不是何井举荐了“凶手”胡轻侯,还能是谁?

何井真心委屈,他真的没有举荐胡轻侯为官,他能够在洛阳城中风生水起就是靠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到底是谁拔擢了胡轻侯?胡轻侯又为什么要在光禄勋衙署大闹?

何井阴沉着脸,环顾左右,缓缓问道:“胡轻侯的背后究竟是谁?又想干什么?”

一群幕僚尽数沉默深思,是谁?究竟是谁?

荀忧同样沉默着,再一次对何井以及大将军府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胡轻侯的背后是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能够不通过朝廷程序直接拔擢胡轻侯的人能是谁?胡轻侯任职的光禄勋衙署又是谁的地盘?又是谁在光和元年公然宣布售卖官爵,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衙署虎贲、羽林等部门各个职位明码标价,只看求官者有没有银钱,不问求官者学问、品德和出身?

荀忧微微闭目,似乎在苦思,与周围的幕僚一模一样。他心中苦笑,何井是个会做人的,但是做事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不应该啊,难道有他还不知道的理由?

荀忧没有一丝一毫站出来向何井说明幕后之人是谁的意思。且不说那幕后之人的名讳不太好提出来,只说这大堂中数十个幕僚,难道个个都没有看出来?

荀忧是不信的,至少陈琳肯定看出来了,但看陈琳的表情迷惘得太假。还有多少人看出来了?

荀忧认为至少还有十来个人。大家都是从各地被征辟而来的,学问、名声、智慧、家族、经历、阅历等等其实都差不多,如此简单的事情会看不出来?只是大家都在装傻。

真相说出来不好听,何必说出来?

公布了真相,又如何自处?

荀忧脸上一片迷惘,与其他幕僚一模一样。若是说出背后之人是当朝皇帝,他们这些大将军府的官员、幕僚等等该怎么办?是“背主”,帮着皇帝修理大将军何井?还是“背君”,帮着大将军对抗皇帝?

荀忧后悔极了,这洛阳的水真是深啊,他到洛阳前怎么都没有想到铜马朝第一红人、国舅何井竟然与皇帝刘洪暗潮涌动。早知道就不来了!,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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