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露出不解表情。 她只是给哥哥选衣服，小姐和老夫人都跟着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她正疑惑，忽见顾望舒冲她招手。 这个动作秋池太熟悉了，每次小姐对她招手，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办。 秋池眼睛亮了亮，能为小姐办事是她的荣幸，而且在办事过程中，她还能长见识。 秋池赶忙凑过去，将顾望舒吩咐的事情全部记下。 “记住，到达于全食肆的时间不能太早但也不要太晚。” “如果太早，我和祖母赶不过去，你将会遇到麻烦；太晚了的话，二伯下朝后经过那里就看不到你。” 秋池郑重点头，但有一点她不理解。 “小姐，我们出府不是为了买衣服吗？为什么还要去于全食肆？于全食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呀。” 顾望舒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暗中进行外送服务只能迷惑那些人一段时间，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发现，于全将会面临更加凶狠的报复，为了以防万一，趁着这次出府顺便就将那些人解决掉。” 秋池的小脑瓜转得飞快，马上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小姐你怎么这么好，不仅对奴婢好，对奴婢的哥哥和哥哥的朋友都好。”小丫头感动得都快掉眼泪了。 顾望舒拍了拍她的手。 “不对你好点你跑了怎么办，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又手脚麻利的丫鬟。” 一句话，把秋池逗笑了。 小姐看着清冷，却特别会调侃她。 以小姐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什么样的丫鬟找不到，说到底还是小姐信任她。 “小姐放心吧，奴婢肯定不会跑的，我要是真跑了上哪里再找一个像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她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无一句虚言。 “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就候在外面。”她贴心的为顾望舒掖了掖被子，出去后将房门关严。 顾望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床顶。 第一次帮于全是为了引出“议罪银”，第二次是为了引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这第三次也不是她闲得慌没事去多管闲事。 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基于于全有培养的价值。 于全的外卖已经步入正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知外卖的方便快捷，外卖将会越做越大，于全所掌握的客人信息也将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 这些信息对于于全来说或许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地服务于客户，但对于她来说意义完全不同。 她想要助赫连爵登上帝位，这条路不会一帆风顺，必定布满荆棘。 在这条路上，有温贵妃这个时刻准备颠覆赫连的敌国祸水。 还有赫连政这个掌握着工部和礼部的暴躁大皇子。 更有牢牢把控着吏部的赫连桓，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宛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只要找准时机，就窜出来咬你一口。 想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谈何容易，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任何可以利用到的“人、事、物”都不能放过。 尤其是“个人信息”这么重要的资料。 掌握的信息多了，就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哪怕这些信息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也千万不要小看他们，掌权者毕竟是少数，普通人才是永安城的主体。 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条件下，最终能获得胜利的将是掌握细节的一方。 这才是顾望舒选择再次对于全伸出援手的动机。 从于全出狱后，立刻连本带利还清了从秋池哥哥处借的银子就能看出，于全这个人是知恩图报信守承诺的，如果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顾望舒绝对不会出手相助，因为小人很难为我所用，用不好还会遭到反噬。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她出府应该会被多方人马监视，准确来说，这些人要监视的不是她，而是顾家的动向。 她正好可以利用于全的事情打掩护，将事情搅合得越混乱越不容易被人看清隐藏在乱象之下的本质，让人无法察觉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赵秉承传递消息。 即传递了消息，又给于全解决了麻烦，还在赫连爵登基为帝的道路上埋下了大大的伏笔，真乃一箭三雕。 想出了对策，顾望舒终于可以安心午睡了。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申时末，醒来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连日来用脑过度的疲惫也得到了缓解。 顾望舒梳整完毕，带着秋池去了慈静堂。（祖母这个工具人又要派上用场了） 她还没等进屋就听到了孟滢的咳嗽声。 老夫人的声音满满的心疼。 “蓝月，快把炭盆端出去，滢滢闻不得炭气。” 孟滢忙拦住蓝月。 “姑祖母，我没有这么娇气，只是咳嗽几声，并无大碍。” 老夫人唉声叹气。 “多日过去，这风寒怎么还不见好，定是落下了病根，都怪姑祖母，好好的身子，被姑祖母毁了。” “姑祖母要是这么说，我就回去了。” “好好好，姑祖母不说了，但这炭盆是一定要端出去的。” 说着，老夫人转头催促蓝月速速将炭盆端走。 蓝月应了声，端着炭盆出了寝室，迎面遇上了顾望舒，她略显惊讶道： “小姐您怎么来了？”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顾望舒以前很少这个时间过来，今日突然到来，蓝月分外不解。 顾望舒冲她浅浅一笑。 “想祖母，所以就来了。” 蓝月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把炭盆端进去。 虽然表小姐闻不得炭气，但是也不能把自家小姐冻着。 顾望舒看出了她的摇摆不定。 “我不冷，这炭盆就先放在外面吧。”说着，提起裙摆迈入内室。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暖榻上的祖母，孟滢则坐在祖母左手边。 她径直走向老夫人，整个过程都没有去看孟滢，但余光却注意到孟滢一直在看她，眸子随着她的步伐而动。 顾老夫人见顾望舒来了，心里乐开了花。 她正发愁要用什么理由把滢滢和小舒安排到一起以缓和两个人紧张的关系，机会就来了。 “小舒快到祖母身边来。” 顾望舒刚一靠近，顾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右手边坐好。 她左手拉着孟滢，右手拉着顾望舒，非常自然地将顾望舒和孟滢的手搭在一起。 顾望舒的眸子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 她自己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红非常健康。 而孟滢的皮肤比她还要白，病态的惨白。 她不敢去看孟滢的脸，从这双手就能判断出孟滢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孟滢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从顾望舒身上离开过，眼神里是满满的希冀。 “小舒谢谢你，炕很舒服，睡上去不冷也不会咳嗽。”而且还能缓解她双腿的疼痛。 顾望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以做回应。 即便她态度不咸不淡，孟滢的眼底还是染上了欣喜，小舒还愿意回应她，太好了。 她在心里默默开心，顾望舒则是抽回了手，抱住顾老夫人手臂，又开始使用自己的惯用技能：撒娇。 “祖母，明日咱们出府好不好？” 她一撒娇，老夫人整颗心都化了，面带慈祥，跟个弥勒佛似的。 “出府作甚？” 一般情况下，古代的闺阁小姐是不会随便出门的，即便出门也要用幕离或者帷帽做遮挡。 种种限制之下，女子得到出门的机会，都显得弥足珍贵。 因此，皇宫举办入冬宴，顾家女眷一个不落全部到场，前世才会全军覆没...... 出府的理由顾望舒早就想好了。 她晃着老夫人手臂道：“再过两个月大嫂就要临盆，可孩子的小衣服小被子都还没有准备，明日咱们去布行扯些布料回来，给我未来的侄子侄女做些衣服好不好呀祖母。” 顾老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眉心。 “咱们府上就有绣娘和缝工，想要什么样的布料没有，还需要去外面买？” “依祖母看，是你这个丫头在府上呆不住，想要去外面玩吧？” 顾望舒坚决否认。 “祖母可猜错了，我真的是要去布行，而不是为了出门玩。” 顾老夫人拗不过她。 “好好好，你是去布行。”说完还不忘扭头问孟滢。 “滢滢明日要去吗？” 孟滢盯着顾望舒，小舒去，她也非常想跟着一起去，刚要点头答应，却被顾望舒抢先一步拒绝。 “她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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