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述的是齐国相管仲如何用布料做空鲁国粮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对手。 齐鲁是邻国。 鲁国的纺织技术发达，织出的缟又薄又细，天下闻名，管仲就鼓励齐国商人大量进口鲁缟，并故意抬高缟的价格，引诱鲁国放弃粮食生产，举国种桑织缟，将纺织发展成支柱产业。 管仲见时机成熟，让齐王下令禁止齐国人穿鲁缟，造成鲁国经济一落千丈，粮价大涨，鲁国迫于经济崩溃，不战而屈于齐国。 对于这段历史，顾乘风是知道的。 经顾望舒提醒，他立刻意识到，利用经济牵制漠北才能达到战略意义上的“不动用一兵一卒”。 “只是漠北与鲁国不同，漠北这样的游牧民族以饲养牛马羊为主，他们靠大草原为生，很难发展其他支柱产业，我们要如何用经济将其击垮？” 顾望舒非常赞同顾乘风的看法。 “确实，想要搞经济击垮漠北不太可能。”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顾乘风问道。 顾望舒晃了晃手中茶杯。 “二伯您这茶不错，是怎么沏的？” 顾乘风顺着顾望舒的视线看向她手中茶杯，茶杯中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在茶杯里晃动，却又不会溢出。 顾乘风灵机一动，立刻想起上次太子来将军府时，顾望舒用茶器、茶水和茶叶暗喻赫连局势。 现在她再次提到茶道，顾乘风立刻反应过来。 “刚柔并济，无往不利？” 顾望舒笑了，她就知道二伯聪明绝顶，只要她稍作提醒，他就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顾望舒补充道： “软手动情，硬手慑意；诱其贪心，牵其牛鼻；养其惯性，见机而作。” 所谓软手动情，硬手慑意，指的是软硬兼施，也就是红白脸策略，更通俗一点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一哄一吓，可牢牢掌控人心。 牵其牛鼻更好理解，牛鼻子是牛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之一，给牛鼻子套环，只需轻轻一拉牛环，力大如牛也得乖乖听话。 漠北就是一头脾气又臭又硬的牛。 如果将“软手动情，硬手慑意”比作鞭子的话。 那么一手拿鞭子抽打牛，一手牵着牛环，牛不想听话都不行。 当漠北乖乖听话后，再慢慢养成其依赖赫连的习惯，漠北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说了这么多，顾望舒将话题的中心再次拉回到赵秉承身上。 “对于漠北这样的游牧民族，一切法制都收效甚微，约束手段显然是不靠谱的，所以才需要赵秉承的配合，只要他能想办法利用经济牵制住漠北，想要像齐国灭鲁一样让漠北臣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顾乘风内心受到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些天来，他一次次被顾望舒展现的谋略震惊到。 从兵法策略到经济战略，再到对人心的掌控，简直达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 由此可见，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小舒定是看了不少兵书，只是碍于女儿身，不方便展示。 如果不是因着温贵妃想要灭掉顾家，纵有一腔报国志，小舒也会将自己一身的才能隐藏起来，秘而不宣吧? 顾乘风压下心中不断升起的波澜。 “赵秉承会用什么方法牵制漠北？” 顾望舒摇头。 “不知道。”她只是懂得理论基础，但是要如何实操却并不拿手。 “以赵秉的眼光，等他到了边关，摸清了漠北的生活习性，或许能够想出办法。” “而且，冬衣一旦成功抵达边关，等边关大胜漠北，战报定是会第一时间传到京都，温贵妃得此消息，也就知道了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这对赵秉承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他回到京城免不了遭遇杀身之祸。” “所以赵秉承不能回京都，反正他已身在边关，不如就趁这次机会摸清漠北情况，发展经济，趁机牵制漠北。” 顾乘风觉得顾望舒说的十分在理。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将消息传给赵秉承。 顾乘风叹了口气。 “若是那日太子来府上之时，我们能提早想到这一点就好了，由太子命人将消息传给赵秉承更为稳妥。” 可惜，当时他们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将冬衣送往边关这件事情上，冬衣的事情都没能解决，又如何会去考虑收服漠北。 而今想到了，传递消息却又困难重重。 “二伯容我想想。”顾望舒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书房。 回去的路上，顾望舒满脑子都在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出府去见赵秉承才不会引人怀疑，她没有注意到秋池几次欲言又止。 等回到沁馨苑。 顾望舒直奔床榻。 “秋池，我这里不需要服侍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小憩一会儿。”说是小憩，其实她就是想躺在床上琢磨对策。 秋池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没好意思说。 顾望舒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怎么了？” “小姐......奴婢可不可以请一天假？” 将军府的婢女每个月都可放假一日，但是秋池的假期已经用完了，加之这几日为了于全的事情又多次出府，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向小姐请假。 可是她哥哥下聘礼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她又不得不请假。 顾望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请假。 她立刻爽快答应。 “去吧。” “小姐，您就不问问奴婢请假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顾望舒一笑： “总不能是为了出卖你家小姐吧？” 秋池立刻举手做发誓状。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小姐的，我发誓。” “嗯，我也觉得你不会，快去吧。” 秋池内心感动，整个永安城的丫鬟都没有她命好，她上辈子一定是积了福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小姐。 小姐都这么信任她了，她也不能对小姐隐瞒自己的行踪。 “小姐，我这次请假是因为哥哥马上要去下聘礼，他觉得我经常跟在主子身边有见识，所以让我给他挑一件不会出差错的衣服，以免让女方家觉得哥哥不重视。” “你要去布行？”顾望舒冷不丁问道。 秋池想了想道：“我是打算去成衣铺的，如果成衣铺没有合适的，再去布行扯些布料找缝工做一件。” 说完，秋池就见自家小姐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又开始发呆了。 秋池：“......” 小姐最近出神的次数比过去十多年还要多。 “小姐？” 顾望舒回神，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出府去见赵秉承的办法。 “假期准了，不过要等到明天，我与祖母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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