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天气寒凉。 顾适星向来不庆祝生日，所以对于沈昼皖早上随口一句“生日快乐”毫无感觉。 他就随口回了句“谢谢”。 吃完早餐，上学，他习惯性从储物柜里拿书。 结果里面放满了生日卡片和礼物，就连桌面上也全是。 他立刻看向了班房门外，一群女生在那里一字排开，没猜错估计是她们送的。 他走出去，站到她们面前：“那个，请问礼物是你们送的吗？” “对的。” “谢谢，不过以后不需要了，我不太方便收礼物，礼物你们还是收回吧。不过你们的卡片，我会拿回家好好看的。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了。”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令人觉得很高傲或者不礼貌。 看见礼物全部被人拿走，他才坐会座位上，打算解出昨天晚自习还没解完压轴题。 忽然，他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这么多人都记得他生日，他前阵子才和沈昼皖提过，她应该也记得吧…… 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他抽空发了个微博，心情雀跃。 他踏进家门，洗完澡后，开始期待沈昼皖会不会给他一个惊喜。 幸好，他猜对了。 沈昼皖忽然拿着个盒子，走到他房间：“哥哥！” “怎么了？”他佯装忙碌，漫不经心地回道。 “生日礼物，赶紧拆开。”她拿了张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心情比他本人还要兴奋，藏了半个月的东西终于可以拿出来了：“我还买了蛋糕，待会下去切。” 顾适星拿她没办法，只好立刻把礼物拆开，虽然他比较想先吃蛋糕。 他把礼物打开，拉菲草上放着一个黑色相册，是用纸做出来的：“你做的？” “嗯。” 顾适星把相册翻开，前三页全是他的照片，且全部都是品牌方拍的，忽然觉得有点不解：“你哪里来的这些啊？” 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未见过沈昼皖买他的卡片，或者自印。 “蒋好之前给我送的……她说重复了，那会你还没回来，我的相册又实在是空空如也……” “难怪，这些照片都一年前的，我还想你居然有买，心碎。”他一边说，一边摸着沈昼皖的脑袋：“不过你这个弄的挺厉害的。” 他每翻一页都有些小机关，就连风格颜色都是不一样的。 一看就知道，沈昼皖花了心思。 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眼底下是细碎的光芒，指腹揉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的确是比他的细嫩些。 沈昼皖抓了一下衣服上的毛绒，眼眸微微颤动，她仰起头问他：“哥哥你喜欢吗？” “喜欢啊。”顾适星伸手，轻微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这是我今年第一份生日礼物。” “学校没人给你送东西吗？” “有啊，可是我不能收。”他把手松开，直径走向门：“走吧，我们去吃蛋糕。” 沈昼皖看着他那只在后面晃悠示意的手，自觉走过去牵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仅仅蹭了一秒，却沾染上了些许少年身上自带的味道。 她抓住他的手腕：“哥哥。” “嗯？”他顿了顿。 下一秒，她整个人蹦到他身上。 顾适星急忙把她接着，他平衡了一下，然后把她往上提了点，怕她掉下去。 沈昼皖很轻，八九十斤左右，他背着一点都不吃力，但是…… “你当我坐骑啊？” “累嘛.……”她微微侧头，手环住他的脖子：“哥，最近你们班有个人来找我。” “江雾，和你打篮球那个。” “别管他，他不是个好人。”他把小姑娘放到沙发上，走去厨房拿蛋糕，沈昼皖也没闲着，她跑去把等全部关上，拿出来香薰蜡烛，为其点上火，代替光源。 她挠了挠脸：“要拍视频给你放微博吗？” “不用，省的被人问谁拍的。”顾适星把手机打开，刚好，收到宋煜萧发来的祝贺消息。 宋煜萧：【生日快乐，和皖皖一起生活，别欺负人家。】 他瞬间笑了。 顾适星把手机递到沈昼皖手里：“跟宋煜萧说几句话。” “说什么好？” “你说，”顾适星思考了一下“你现在一米六八了。” ……沈昼皖傻愣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顾适星，确认他没开玩笑，只好点开语音，对着手机说：“叔叔，我现在一米六八了。” 消息发出，对方秒回。 宋煜萧：【嗯，那叔叔以后提醒顾适星，如果给你买衣服买大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 顾适星急了，按下语音，急忙说了一句：“她多高我能不知道？” 然后把微信关上，换成相机。 “这个宋煜萧……”他不爽的啧了一声。拿起插蛋糕的那种蜡烛，在香薰蜡烛里取火，然后放到蛋糕上。 沈昼皖随手拿起纸巾盒，便放到对面，拿来架手机。 屋内灯光昏暗，一切都像是回到从前。 以前过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也是这样的。 不过当初他们不能碰火，都是拿那种会发光的蜡烛，放在桌底下代替。 顾适星按下十秒准备时间的拍照模式，沈昼皖凑到他前面，忽然肩膀一沉。 她斜眼看了过去。 十秒倒计时在此刻结束，顾适星像她那样，靠着她的肩膀，神色慵懒无力，嘴角微微向上扬，显得少年气越发蓬勃。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沈昼皖主动调剂气氛，拿起手机，又调了一下拍照模式：“再拍一个吧。” 知道她不太习惯，顾适星主动离远了。 也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沈昼皖干这种事，他忽然这样，她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行。”他撩了一下头发，沈昼皖凑到他前面，看着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搞怪的尝试把他遮住。 在倒计时归零之际，顾适星头一歪，刚好给自己找到空袭露脸。 一张生日照总算拍完了。 沈昼皖看了眼快融掉的蜡烛，催促着他赶紧许愿。 顾适星只好把手合起，闭上眼睛，低头许愿。 沈昼皖知道他很有可能只是敷衍自己一下，所以再旁说：“好好许愿。” 顾适星：“……”那好吧。 他悄悄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在心底里许下个愿望。 寂静之下，少年的心声是，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昼皖永远平安，他能永远和她一起过生日。 次日，顾适星上学。 他倏然想起昨晚沈昼皖说过的一件事，江雾最近找她，暗自嘲笑了一下。 其实江雾不差，长得干净小白脸，篮球成绩都还过得去，以前就谈过一个女孩子，不过分手距离现在已经隔大半年了。 他特意走江雾旁边那条走道去座位，经过时，碰巧听见江雾说：“对啊，我觉得把沈昼皖对我也挺有意思的，我打算待会去试试约她周末出去玩。” 顾适星：我期待你成功。 第一个课间休息时，作为江雾认为的好兄弟，顾适星被强迫性的带到高二一班。 坐在一号位的同学看见他们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看见江雾，瞬间懂了什么事，冲后排吹了个哨：“沈昼皖，江雾找。” 一瞬间，起哄声连连。 沈昼皖本打算下去陪蒋好买水，只好停下，先看看江雾什么事。 她走了过去，钱包揣在手里，视线不经意一瞥，看见了顾适星，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 江雾看见她出来，心花怒放：“学妹啊。” 沈昼皖：“怎么了？” 江雾小心翼翼地从钱包拿出一张电影票，像是在拿什么珍贵珠宝似的，顾适星低头瞄了一眼，默默点头。 还挺用心，一点折痕污迹都没有。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电影票，却被他护得跟世界文物一样。 沈昼皖看了一眼，是恐怖片，新上映的，她打算和顾适星去看来着。 现在江雾送了过来，她自然也是想要的。 但……顾适星在。 且她收了会令人误会。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想了会能用什么借口推脱掉。 沈昼皖：“不好意思啊，我看了眼，你这个时间，我没空。你找别人吧。” 而后转过身，走回教室里，绕了个大圈在后门出去。 看着小姑娘扬长而去的背影，不带一丝犹豫，今早和江雾聊天那群人脸色都暗了些许。 其中一人安慰道：“也对，人家每次考试都第一，平常少不了训练，江哥你选的时间是周末，人家没时间也正常。” 江雾不爽的捏着电影票的边角，压出一点皱痕。 这是他问了很多个人，知道沈昼皖怕看恐怖片，却又喜欢看。所以亲自选的，连座位也是他亲生去过电影院坐过，觉得不错，所以才买的。 结果，她一句没时间，他的心思就全废了。 年少轻狂的心思他肯定有，不过幸好，他也有少年该有的骨气。 不当场发泄。 江雾挺直了些许腰板，默默把这股气咽下，转身，领着人走了回去教室。 顾适星可不兴做别人的跟班，偏要背道而行，走沈昼皖离开那条路，去了楼下闲逛。 在女厕附近，她刚好看见沈昼皖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没什么人，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避免和她交流。 两人看见彼此的身影，互相颔首。 然后，自觉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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