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最后一星期,顾适星已经做完作业,而沈昼皖——一笔未动。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玩的兴起的小姑娘,一言不合走过去把手机收走:“写作业。” “手机还我。” “写完就还。” “我平均每天加起来练琴六小时,作为艺术生,这足够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视线:“你说对不对?” 顾适星沉默了片刻:“你别忘了你还是优等生。” 沈昼皖:“……”优等生还不是要被你管着。 因为是艺术生,所以作业不太多,在顾适星的鞭策下,她硬生生是三天做完了两个月的作业。 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沈昼皖带顾适星去趟游乐园,美其名曰为暑假画上句号,实则是贪玩,高二怕学业繁忙,所以想去玩。 人山人海的游乐园里,顾适星只想回家。 炎热的盛夏,本应是在家享受冷气的大好时光,他想过很多个不同地方,但从未想过沈昼皖会带他来游乐园排队。 “哥哥,你怎么了?”看见少年面无表情,沈昼皖笑道:“我们今天出来玩,笑一下嘛,待会坐上摩天轮就有冷气了。” 闻言,顾适星懒洋洋的把视线挪开,落到她身上,不太认真地笑了一下。 他说:“待会别阻挡我去买冰淇淋。” “那也给我买一根。” “好。”他伸手捏了一下沈昼皖的发箍,队伍向前走了一点,他们也向前走了一点。 过了半小时,总算轮到他们坐上摩天轮。 在踏入里面的那一刻,冷气扑面而来,顾适星脸色好了很多。 门自动关上,摩天轮顺着轨道慢慢攀升。 沈昼皖坐在上面,自己看自己的,顾适星就默默看着她,偶尔捏她背包上的玩偶。 在临近最高点时,他倏地想起一句话。 在摩天轮最高点上许愿,是会成真的。 沈昼皖专注的观看整个园区的风景,丝毫没有注意现在的高度。 顾适星看见前面的那辆缆车开始往下。 趁着她不注意。 闭上眼睛,低头许了个愿望。 他不信神佛,多年以来流传的节日传统,毫无科学依据的任何东西,但如果神佛是真的,那些流传下来的习俗是真的,有些事情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那他希望,这一次“迷信”,能实现一个愿望。 ——用尽此生福泽,祝沈昼皖,福乐绵长。 摩天轮在天空中转了一圈,重新着陆,顾适星扶着沈昼皖走下台阶。 他们顺着离开出口走了一段路,沈昼皖后知后觉“啊”了一声:“刚才在摩天轮上,我忘了许愿。” 顾适星听见许愿二字,愣了半拍。 不过幸好,沈昼皖没发现。 他云淡风轻地道:“那你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你能实现,那就不是愿望了啊。” “我可以试试。” 沈昼皖思考了一番,其实她并没有什么需要的,她想要的顾适星都会给。所以只要是他能实现的,其实都不算愿望。 她酝酿很久以后说:“那你养我一辈子吧,这样我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顾适星懒洋洋的挑起眉毛:“那我死了怎么办?你不会打算你先死,留我一个人吧。” “我们可以一起死。” 他们刚好看见有卖冰淇淋的小推车,顾适星跑过去买了两根,他把其中一根递到她手里:“那说好了。” “嗯。”沈昼皖随口应道。 傍晚,游乐园的人少了很多。 顾适星说再玩一个就走。 结果,沈昼皖挑的也是真刁钻。 玩水上激流的。 顾适星忽然觉得,今天应该是整个暑假最累的那天了,比读书还累。 现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还有雨衣剩啊! 坐上激流的浮床,顾适星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他把帽子一压再压,全身上下可以遮挡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以防别人认出他来。 浮床顺着轨迹动。 起初只是有水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后来逐渐变成了,为他们而刮的暴风雨。 转了一圈下来,顾适星除了脸外,其他地方都湿的惨不忍睹。 沈昼皖把外套脱下,手脚冰凉,头发半湿半干,起码没有他严重:“哥……” “别喊我哥,我不养你。”他撩了一下头发,急忙跑去旁边的服装店,随便买了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一套给她,一套给自己。 “换上,然后我们回家。” “不是不管我吗?”沈昼皖主动帮他分担一袋东西,嘴角里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本以为他会附和她。 结果,顾适星淡淡地说了句:“医药费更贵。” 沈昼皖:好吧,距离做梦还有几个小时,我早了。 公交车上,两人膝上都放着一袋东西。 或许是这个暑假,每次出去回家都是坐公交车,沈昼皖现在已经习惯偶尔和他贴着肩膀挤在一块,习惯了靠着他睡觉。 她从坐下的那刻起,整个人就开始犯困。不出顾适星所料,睡着不过十秒,脑袋便落到自己肩膀上。 他稍微垂眸,看着小姑娘睡的舒坦,忽然对身高有了点误解。 两人的身高都不矮,沈昼皖168,他188,但他总是感觉沈昼皖很娇小。 靠着睡只能勉强碰到肩膀。 跟个小矮人似的。 他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她睡觉的样子,然后总是被她偶尔发出的,细小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哼唧声逗笑。 沈昼皖一旦睡着,对外在环境毫无警惕。 她越睡,越沉。不知从何时起,她居然从靠着他睡觉,变成了躺在他身上睡觉。 顾适星简直笑疯。 晚上,或许是今天在公交车上睡了一个小时。 沈昼皖凌晨四点醒来,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到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捡起,觉得全身忽冷忽热的。 意识到不太对劲,她刷了个牙,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入顾适星房间,脚步停在他床边。小姑娘怯懦地伸出手,冰凉的指腹点了他的脖子一下,语气温柔无力:“哥哥。” 顾适星这几年舟车劳顿,睡眠方面一向不太好,她仅仅是喊了他一声,他却瞬间醒来,睁开眼睛,一幅精力充沛的样子。 他翻了个身,看了眼时间,再看向她:“怎么了?” “我感觉脑门有点烫,可是找不到温度计。” “把额头伸过来。” 他拍戏时,因为不适应环境生病的次数不少,早就练成了凭感觉测体温的能力。沈昼皖微微低头,把脑袋凑到他旁边,顾适星轻轻碰了一下,脱口而出:“38摄氏度左右。找点药先吃着试试吧,不行就看医生。” 他坐了起身,平静地说:“我现在给你下面条吃,别空腹吃药,等我三分钟之后下来。” “好。”沈昼皖回房间拿了张毯子,然后慢慢走下楼去,翻找着凌乱的药箱。 以前她自己一个人住,病了随手吃完药就丢回去,现在紧要关头硬是找不到了。 顾适星洗漱了一番,看见她蹲在柜子旁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把灯全部开了,走到她旁边:“先坐会,这个不急,待会我弄完吃的帮你找药。” 十分钟后,面条煮好。 他端着冒着烟的碗出来,顺便把药一同放到她前面:“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够我再弄。” 而后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上网搜发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沈昼皖把碗挪近自己一点,毯子披在身上,可吃面条时肩膀却一直在微微颤抖,顾适星观察到后把手机放下。 他走到厨房拿了另一套餐具,把沈昼皖的面条挪到自己那里,用剪刀剪短了,再用筷子卷起来,亲自喂她吃:“你连筷子都拿不稳。” 沈昼皖往边上挪了一点,拒绝了他:“我可以的。” “病人的判断可能会因为病情而有错误。” 沈昼皖:“……”那好吧。 她张开嘴巴,慢吞吞地在他的投喂下吃完整碗面条,或许因为肚子暖和了一点,她没这么冷了。 顾适星看着她把药也吃下,揉了揉她的脑袋,夸道:“真棒。” 沈昼皖听着从厨房穿出道流水声,少年的背影在里面微微弯下,头顶一阵悚然,像是有一股暖流,贯穿身体的每一处。 父母工作很忙。 顾适星以前要拍戏。 这些她都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要走自己选择的路。 但她也的确,很久没试过,生病时有人在旁边陪着了。 这种感觉,真好。 她把吃药的水喝光,拿到厨房,然后像小时候那样要求:“哥哥,我想听你弹吉他。” “那去我房间等着,我洗完碗了上来。” 闻言,沈昼皖立刻跑到顾适星的房间。 发烧脑袋昏昏沉沉,一个不小心,她整个人跌到他的床上。 顾适星洗完碗回来,看见她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还站着,这个姿势愣了一下。 他拿上吉他,问了句:“沈昼皖?” “能借床一用吗?我不想动。” “你自便。”顾适星等她钻进被窝里后才坐了上去。 顾适星慢慢拨动弦线,他好久没有弹过吉他了,总归是有点手生,但在药物的辅助下,沈昼皖很快睡着。 他看着小姑娘睡觉时的侧脸,手不轻不重地拍她的后背,让她睡的更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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