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吃上他家的饭,也是今天中午开始,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兴许是我这17年过的顺风顺水,没有经历什么磨难,才被天上的司命记上一笔,不管我抗不扛得住。 车快到我家时,我看到爸爸的车停在门口,心里很疑惑,因为今天是周五,按理说周六才会回来,除了那次家里进贼,爸爸从来没有在周六以外的时间回过家。 心里瞬间觉得不安,右眼皮突的发疯似的跳,突然的心悸也推动着我的意识,直觉让我回家看看。 我让司机停了车,对许亦然道:“我爸爸好像回来了,我先回家打个招呼。” 说罢下车往家走。 刚进玄关,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我朝着大厅探去,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视线顺着大厅瞟到厨房出门,爸爸身着灰色西装背对着站在厨房门口,兴许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睛布满血丝,红的可怕,眼神充满戾气,有刀疤的那个眼角微微抽搐,胸前被红色晕开,和灰色碰撞后有点发黑,手上全是血,拿着一把匕首。 顺着视线往下看,黑色的皮鞋旁红色的一滩血格外刺眼。 血泊中,看到一只脚,脚上有条金色的脚链,是妈妈最珍惜的一条,几乎每天都会戴,她说,那是爸爸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我欲前进的脚步顿住,脸上瞬间失了颜色。 大脑‘飒’的一下一片空白,头像被人重重给了一拳般又闷又重,我想看清血泊中的是谁,是不是我心中猜想的那个人,但是脚像是被禁锢,迈不出步子。 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开始模糊,眼泪霸道的占领了整个眼眶,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像流水般涌出。 他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眼神是我17年来从未见过的眼神,和平常父亲的形象完全相反。 肩膀被一只手轻轻搭上,视线突然一黑,温热的触感在我眼睛那一片晕开,背后感觉有人贴近,淡桂香飘来。 许亦然从背后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泪水瞬间在他的手掌来回穿梭,在指缝中肆意流动试图找到出口,最后顺着手纹滴落在地。 警察来的很快,很快爸爸被抓走了,抓走时他眼神间全是懊悔,而对我,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我看见妈妈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拍照的拍照,检查的检查,最后被装进一个蓝色袋子,被拖走... 我不知道我怎么去的警察局,也不知道怎么录的口供,直到走出警察局,转过头看着警察局的大门,强烈的陌生感和害怕席卷而来。 我才回过神——我没有妈妈了 是梦吧?是梦。 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呢? 爸爸是被冤枉的吧? 他那么爱妈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我双手抱胸蹲下来,手臂收紧,头用力的埋在手臂肩,试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安全感。 身体开始抽泣,哭泣声像是从胸腔传出,隐忍又心痛。 “肩膀借你。”右二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像似只是告诉我他会把肩膀借给我一样,并没有打算征求我同意。 一只手握住我的右手臂,用力一扯,另一只手顺势搂住我的背部。 我一个失重,整个上半身顺着力道直直往右方倒去,脸贴上一块肌肉,他身上的温度和通过脸颊传到我身上,伴随而来还有淡淡桂香。 兴许是突如的温暖让我真的破防,隐忍已久的我在这一刻终于失声痛苦。鼻涕眼泪混杂在他左肩前的T恤上,湿了大片。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手轻轻有节奏的拍打我的背,像安抚,我妈也是这样安抚我的。 我没有妈妈了... 烈日当下,派出所门口,仿佛丝毫感受不到日晒,我哭的面红耳赤。 不知哭了多久,我安静下来,但是脸依旧埋在他的肩膀,额头青珠粒粒分明,唇齿撒白,不只是脑海里的神经在发晕还是眼睛在发晕,只觉看不清东西。 手渐渐开始松弛,脑袋开始不受力,紧绷的身体瞬的软下,眼前终于一片白光,耳鸣再次光顾,伴随着几声‘苏木’,我瘫在许亦然身上。 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梦见我记事后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身着一套休闲风衣装,左边眼睛角刀疤印很醒目,即便笑着,也有几分阴森感,妈妈端着才从厨房出来,看到我愣着神,笑着说道:“,木子,楞什么神呀?快叫爸爸。” 我听了妈妈的话,请喊了声“爸爸”,但是却不知‘爸爸’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每周六都会回家,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先给妈妈一个拥抱,然后笑着喊我木子,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然后把他给我买的礼物给我,他很尽力的想和我熟络起来,但是我总是不太喜欢和他多说话,因为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喜欢的距离感,尽管他在笑。 妈妈教育我说,经常见不到爸爸,是因为爸爸要给我们最好的生活,他在外面这么辛苦,好不容易回家,木子给他笑一个好不好。 然后我勉强的给他笑了一个,他说我们木子真乖。 后来我习惯了他每周六都会回家的这件事,也接受了我爸爸是他的这件事,甚至开始期待周六,期待他会给我带什么不一样的礼物,开始和他有话聊但是也保持分寸。 他在我心里是好父亲的形象,在我没有看到那一幕的时候。 脑海画面跳闪到别墅内,他穿着一套灰色西装站在厨房门前背对着我。 我喊了一声“...爸..爸?” 他转头,红血丝布满眼眶,身上被红色晕染开。满眼戾气的注视着我。 手里的匕首捏紧,他带有刀疤的眼角微微抽搐,嘴角扯出一丝弧度,笑容阴邪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 我呼吸不畅,开始大口呼吸,周围空气仿佛很稀少,尽管很用力的呼吸了,还是感觉呼吸困难,胸口的心脏不停撞击身体,恐惧感从脚底瞬间蔓延到脑袋顶,像是要冲破头顶般在体内叫嚣。 想往后退,但是双脚一软,膝盖一弯直接向后仰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撑在身后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男人拿着刀慢慢逼近。 我站不起来,双腿用力蹬两下,整个人借势向后退几步。 血泊中的脚链油为扎眼,但眼睛也很快被眼泪侵占。 我摇着头,颤颤巍巍的喊出一声“不要...爸...爸...” 不要,爸爸。 不要夺走我的妈妈,也不要夺走我的爸爸。 耳边一声声‘苏木’ 眼前的父亲一步步靠近。 我像被钉死了一样在原地无法动弹,眼泪如泉,生上不停的颤抖。 “苏木,醒醒...” “小木...小木....” 呼喊声越来越近。 父亲的身影开始模糊,四周开始慢慢变白。 - 白墙映入眼帘,然后是一双狐狸眼,下眼角未红,薄唇血色不佳,原本微皱的眉头稍微有点缓和,是许亦然。 床边响起的警报声将我模糊的意识强制唤醒。 环顾了四周,是在医院,护士很快赶来,顺手关上了警报。 “护士,她醒了,麻烦帮忙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情况...”女音从左耳边响起,是梦里唤我小木那个声音。 视线顺着声音望去,一身黑色连衣裙映入眼帘,卷发随意的搭在胸前,满脸担忧。 阮阿姨看到我视线扫过她,连忙换了床一头站,把另一头留给护士。 “小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阮阿姨语气略微紧张,边说边看着护士用灯照了照我的眼睛。 兴许灯光刺眼,刺的眼睛干燥难受,很快眼眶又湿润了。 护士查了查情况就出去了,阮阿姨也跟了出去。 许亦然向后走了两步,在床位,腰微弯曲,手在床下探索什么。 我感觉到床头在微微向上伸,原本笔直躺着的我因床开始弯曲也随之微微抬起。 “喝水吗?”他看着差不多了,停下来。走到床头拿出水壶倒了杯水,递到我面前。 我确实没啥胃口,胸口很恶心,连水都觉得恶心。 他看我没接,顺着床沿坐下,一只手拖住我的脸,一只手端着水杯,放到我嘴边,示意我喝一点。 我别开脸,嘴唇紧抿。眼泪还未干。 他在床边扯了两张纸,替我擦拭了眼泪。 “许亦然...”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妈妈了?” 他擦拭的动作一顿,睫毛微微一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后迅速调整好,起身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坐在了靠窗边的凳子上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今天的一切,但是我又正在面对着。 我在医院住了2天,阮阿姨说已经给学校那边请过假了。 出院时,阮阿姨许叔叔许亦然都来接我出院了。 其实出不出院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回想我除了爸妈好像没有其他亲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全没见过,从小到大,也没走过任何亲戚。 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去哪里,脑子放白,什么都想不了,也什么都不敢想。 我住的那个别墅被封了,因为警方要保护第一案发现场。 许叔叔将我带到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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