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蓝白色6号篮球服的方霍推了推眼镜,有些泛棕的瞳孔沉了下去,他的表情变得极其认真。 “妮妮,没有主动推开秦诗是我的错,现在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看在我们这几年感情的份上,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自从和陆妮妮分开后,方霍没有一天心情是愉悦的,尤其是看见她和路维混在一起,这让他意识到他不想和陆妮妮分手。 “你这是求和的意思?”陆妮妮冷笑一声,“没想到你方霍也有这一天。” 忽然想起这几日时不时还能听到秦诗追方霍的消息,她接着又调侃一句:“你跟我和好了,秦诗怎么办,要我说,你们俩还真挺配。” 她盯着方霍,嘴角上扬,一字一句顿道:“茶女见男。” 如果放在以前,陆妮妮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方霍一定暴跳如雷了,但现在的他却十分沉着冷静。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陆妮妮勾唇冷笑。 “什么都可以。” “呵。”她笑出声来,表情时明时暗,身体前倾慢慢向方霍靠近。 方霍眉眼沉着,身板挺拔坚硬,似乎不管陆妮妮做什么他都能接受,就算是打他也好,他也绝不会吭半句。 见他这副模样,陆妮妮更加想笑,她俯身到他耳边,目光带着寒意,声音温柔却藏着数把刀:“你当真看得起你自己。” 方霍脸色更沉了些。 陆妮妮起身,已然没了耐心:“滚。” 方霍面色泛青,没了往日的风采,他目光迟疑好像在犹豫是否起身。 起身抬眸间陆妮妮注意到了楼梯口处的路维,脸上不自觉露出可爱亲切的笑容,她冲他挥挥手:“你回来了。” 方霍回头,正好对上路维狠厉的目光。 陆妮妮不管身前蹲着的人,爬起身来朝路维跑去。 方霍看见这一幕,心里是说不出滋味,但刚才陆妮妮的态度让他明白了:这次她真的生气了,想和好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妮妮。”他叫住陆妮妮,目光却是瞪着路维,像是宣战那般说道:“我爸妈下周回来,已经和陆叔叔约好周末一起吃个饭,陆叔叔让我跟你说一声。” 方霍故意将这些说给路维听,便是想让他明白,他和陆妮妮比路维想象得要亲密,就连她爸也是站在他这边的,他路维有什么资格和他争,拿什么跟他争。 路维面色冷峻,双目寒意逼人,他根本不在乎方霍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妮妮笑着靠在方霍耳边说话。 陆妮妮背对着方霍,听完他说的这些,她想起因为老爸忙着谈生意,她不想老爸过多操心,便还未将她和方霍分手一事告诉老爸。 应该早点说一声的,她暗拍脑袋,这样老爸会想办法帮她开脱,聚餐她就不用出面了。 不过陆妮妮还来不及多想,手腕就被路维拉住,带着她朝楼下走了。 楼道里,路维拉着陆妮妮走得飞快,就好像这样能断开她和方霍的联系一样。 她手腕被他死死拽住,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能不能别走这么快?” 因为愤怒,他已经忘了她膝盖上的伤,但陆妮妮没忘,这过快的速度和频繁的脚步,不停地拉扯着她的伤口,这种撕裂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开口。 “我膝盖有点疼。” 路维突然停下,他回头垂眸看向她的伤口处,那里泛起了一点点血渍。 陆妮妮趁机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他不回答,走下两个台阶,背对着她用命令的口吻说:“上来。” “你这是要背我?”她看着他单薄的身材有些犹豫,何况他的腿还不是完全好了。 路维没了耐心,回过身来面向她,直接威胁:“背还是抱。” “那肯定是...”陆妮妮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路维公主抱的场景,白皙的脸蛋晕上漂亮的粉色,“都不行啊。” 他双目冷凝,不容置疑的表情仿佛在说:要么选A,要么选B,没有C。 陆妮妮看出他是认真的,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可她觉得不管背还是抱都不合适,只敢小声嘀咕:“我自己能走。” “给过你机会了。”他沉眸,语气冰冷。 说罢,路维伸出手作势要拦腰将陆妮妮抱起。 “背,背,我选背。”她立马投降。 路维转过身,陆妮妮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微微躬腰双手发力,随即她整个人便悬空靠在了他单薄的背上。 他背着她,继续朝楼下走。 “要是沉你就说,可别逞强啊。”她在他耳边小声道。 陆妮妮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沉,而是担心路维的身体,他情况比较特殊,只可惜路维根本不领情。 他冷冷道:“闭嘴。” 陆妮妮的头搭在他不算窄的肩膀上,乖巧的应了一声:“噢。” 因为是午休,教学楼几乎没什么人。 陆妮妮靠在路维的背上,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带着草药香味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和治愈,虽然她一开始很担心路维的身材过于瘦弱,背不动她,但是他步履却意外地沉稳,加上今天不算炎热的天气和空旷的环境氛围,她方才憋回去的睡意渐渐又找上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路维背着陆妮妮来到学校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 这里种了一棵很高很高而且枝叶茂密的大树,大树下是一块绿油油的人工草坪,周围环境清悠,风景极好,是个学习和休息的好地方。 不过S大像这样的地方太多了,这里又比较隐蔽,所以除了学校搞绿化和卫生的工人,几乎没有人来。 背上的人呼吸沉稳,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两句奇奇怪怪的梦话。 路维走到树下的草坪处,慢慢将陆妮妮放下,为了她能睡得舒适,他又调整了她头的位置,使其完全靠在大树上。 一阵清风吹来,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一缕发丝落到眉宇间,似乎是有些痒,她眉头皱了皱,但那缕发丝依旧顽强的在她鼻翼两边来回飘动。 他面色如冰,弯下身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那顽皮的头发拨到她耳后,她唇角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个略有些甜美的笑容,终于没有什么东西打扰她睡觉了。 路维在陆妮妮身前蹲下,她熟睡安详的笑脸让他想起那时候玩累了,她就是这样靠在他轮椅旁休息的,他心中方才那股无名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从身旁的白色可降解购物袋里拿出一瓶纯净水,一包可湿纸巾和一盒创口贴,接着他拧开纯净水,抽出一张可湿纸巾,用水把纸巾打湿,处理起陆妮妮膝盖上的伤口来。 路维黑色的眸子低垂,盯着那道伤口,仔细擦拭着伤口附近的灰尘,他动作很轻,轻到熟睡中的她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伤口擦拭干净后,他随即撕下一张创口贴,轻轻贴在她的伤口处。 “臭路维。”陆妮妮突然嘟囔了一句。 正在收拾刚才那些物资的路维以为她醒了,蓦地抬头,她睡得还很香。 原来是梦话。 梦里都在骂他,路维眉头轻锁,再想想方霍,果然他还是很介意陆妮妮在天台到底笑着跟方霍说了什么。 她仍旧在熟睡中,他只能等她醒来。 路维从陆妮妮的包里将他刚才检查的习题册拿了出来,顺带还拿了一只黑色签字笔。 他在陆妮妮身旁坐下,一页一页翻着陆妮妮的那些错题,并在有的题目旁详细写下与答案相比,陆妮妮更容易看懂的解题思路和方法。 此时,在陆妮妮的梦境中,她和方霍、秦诗再次来到了她丧命的那条游轮上。 黑压压的天空下,小型邮轮在海上来回颠簸,甲板上他们三人在对峙中,赢来了海神的洗礼,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晃荡中,忽然有人喊道:“不好了,是海上风暴!” 陆妮妮、方霍和秦诗三人抓着甲板上的栏杆,在船身剧烈的摇晃中艰难朝船舱前进。 因风太大,前进困难,秦诗十分害怕,她抓住方霍的衣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不放,方霍也回身用一只手拉着她,而陆妮妮只有一个人,她拼命抓住栏杆,不让自己被海浪打倒。 可这次的风暴来得比他们想象得迅猛,眼看船随时有倾倒的危险,陆妮妮便伸手去抓绑在附近栏杆上的救生衣。 不巧的是,甲板上救生衣只有一件,秦诗和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秦诗拉着方霍,几乎是带着哭腔:“哥哥,我害怕,我不会游泳,要是掉下去会死的。” 秦诗其实会游泳,她曾带陆妮妮去过游泳馆,不过方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陆妮妮是真的不会。 方霍离救生衣最近,他取下救生衣毫不犹豫地给了秦诗。 一个巨浪打来,陆妮妮被海浪推到危险边缘,好在紧急之中,方霍抓住了她。 想起母亲早年意外离世,父亲悲痛欲绝了许久,如果今天她这唯一的亲人在遭不测,只怕父亲不会独活了,母亲离世时便留下遗言希望她照顾好父亲,不管是为了遵守对母亲的承诺,还是自己对父亲的爱,陆妮妮绝不能让自己死在这,她也死死抓住方霍。 方霍用力往上拉,陆妮妮也尽全力配合,她本以为自己就能这样获救,谁知道穿着救生衣的秦诗为了让她从方霍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居然选择以身涉险,故意将自己绊倒,像她一样掉在轮船边缘。 于是方霍一手抓着她,一手抓着秦诗。 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加上天气又是如此糟糕,方霍的体力消耗很快。 秦诗看出他的力竭,趁机可怜哀求:“哥哥,我好冷,我好害怕,你赶紧拉我上去好不好,我不想死。” 方霍迟疑了,以他现在的力气他只能拉一个人上来,如果拉秦诗,则意味着要放弃陆妮妮。 秦诗见状直接变脸,她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你可得想清楚了,救她还是救我,我有什么,她有什么,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她将我们两个的事情曝出去,你就等着遗臭万年,你方家的股票也等着跌爆吧。” 方霍看向陆妮妮,显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陆妮妮放下所有身段乞求,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不要放开我,方霍,我求你了。” 可眼前男人的眼神已经变得狠厉,那一抹良知早就不见了,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不要!”陆妮妮大喊,由于过度惊恐,一滴泪从她眼角流出。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陆妮妮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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