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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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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距离太后下旨班师回朝还有一天。

靖州府内,沈鹤亭房间门外,花纭沉默着,低头抚弄手里中的汤婆子,身后跟着面面相觑的梁祇与盛誉。

院子的另一头,是专注于剁折耳根的李怀璟。自打昨日从大帅府领着人回来,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多恨似的拎着菜刀砍折耳根,咚咚响催得人心绪不宁。

花纭侧眸看向李怀璟,远山眉微微蹙起:“燕王莫再切了,掌印喝不下,怪糟蹋的。”

李怀璟手里紧紧攥住一把折耳根,嗅着扑鼻的腥味,他眼底有些湿润,气不过似的别过头,道:“喝不下也得喝……总比用那害人的东西强。”

话音未落,房间里传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花纭的心顿时坠坠地疼,她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向里面看。

只见昏暗的房间里,沈鹤亭的手脚被绑在了床的四角,除了脖颈,身上也被五花大绑。

怕他喊叫被闲人听了去乱传,故而昨晚李怀璟在他床上打了孔,嘴上勒了布条绕过床板,防着他用头砸床板。

这是诏狱里用来行刑的姿势,没想到有朝一日被李怀璟用去绑沈鹤亭了。

沈鹤亭紧紧咬着布条,手脚受不住束缚便胡乱地拧,像一只搁浅的鱼似的挣扎。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这里,心中万分惶恐。眼前万事万物皆天旋地转,黑暗混淆着光怪陆离的场景袭进他眼眸——紫英的发作了,浑身每一寸骨血都感觉被毒蝎子啃食一般疼。

他身上开始溃烂的伤口被磨出了血,很快就将白袍染成了血衣。

沈鹤亭呜咽地哭泣着,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爹”,他支撑浑身每一分能动的关节,努力制造出咚咚的响声,巴望着谁能来救救他。

花纭不忍再看,便将门合上,转眸的一瞬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容复还有多久进城?”花纭想离开这里,脚下有些踉跄,幸好盛誉及时扶住了她手肘。

盛誉答:“半刻前城门卫来报说,容将军的队伍已经出了端州,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就靖州了。”

花纭瞥了一眼李怀璟,吩咐道:“差人告诉容复,哀家在靖州大牢等她。”

“娘娘,”梁祇不明白,“为何去大牢那种地方?”

李怀璟一把将菜刀立在砧板上,他抖了抖身上的折耳根渣,替花纭回答梁祇:“太后口谕,华安跟刘福的部下提到靖州地牢候审。现在人已经到了,还差一个容复,沈掌印中毒一事,得有个说法。”

“交战地出现如此害人之物,定有人吃里扒外谋害沈鹤亭,哀家亲审罪犯,势必要把罪魁祸首查清楚。”花纭走下台阶,用吩咐的口气对梁祇说,“燕王与哀家同去地牢,还请梁将军留守靖州府,看好沈鹤亭。”

“臣遵旨,”梁祇瞳仁微微侧,一个危险的计划在他心中露出了头。

花纭注意到了梁祇的神情,但她没有多说,径直离开了院子。

不一会,院子里的人就都跟上了小太后跟燕王的脚步,都撤了干净。梁祇站在台阶上:这里曾是旻师弟的院子,如今却闯进了这么个里外都烂透的鬼,当真是对逝者的折辱。

沈鹤亭为人狠辣毫无底线,还是悬在花纭脖颈上的一把刀,眼下这当真是极好的机会——直接除掉这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

梁祇深吸了一口气,杀了沈鹤亭他势必也不得善终。罢了,他一介戴罪之身,现下这是花纭在上面护着自己还未量罪,来日刑部一审,梁祇一个败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左右都没什么出路,倒不如带个天杀的一起走。

梁祇旋下腕带里中指长的短刃,搁在指缝间摩挲,瞧着身边没人,转身潜进了沈鹤亭的房间。他反锁门闩,警惕地听四周有无别的声响。

床上被绑的沈鹤亭听见门响,焦急地呜咽两声,他反复拧着手腕,眼睛直直地望向梁祇。眼泪霎时润湿了脸庞,将头发丝黏在了脸上。

梁祇睥睨被困的沈鹤亭,眼里露出狠厉之色。屠刀扬起之前,他是冰冷的刽子手。

“师……”李怀璟实在绑的太紧,沈鹤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望眼欲穿,看见了藏在梁祇指缝的短刃,知道自己要被他送上绝路,开始急切地挣扎。

梁祇走到他床边,冷声道:“沈鹤亭,你恶事做绝,如今也该上路了。”

寒光一闪,沈鹤亭蓦然瞪大了双眼,瞳仁中一道白光划过,只听一声极其清晰的凄厉呼喊——

“师兄!”

梁祇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与沈鹤亭的脖颈只差一毫。

梁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怔怔地望沈鹤亭的眼睛,惊诧道:“你喊我什么?”

沈鹤亭泪如雨下,他抽抽噎噎地颤抖,梁祇一下子就割断了封口的布条:“你再说一遍?”

沈鹤亭气喘吁吁,腮边两道深深的红印子,他痛得嗓子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眯着眼望向梁祇,一根食指指向梁祇,难过地说:“神心师兄……我,我是萧旻啊。”

“旻?”咣铛一声,梁祇的刀被他甩在地上,他哪敢信眼前这满头妖异白发的死太监是他的小师弟?明明说大帅府火起的时候萧旻也跟大帅一起葬身火海,怎么会是祸乱天下将近六载的奸臣?

“你撒谎!我师弟已经死了,你与他生得完全不一样,还敢说你就是他!奸人,莫以为平时在朝堂上指鹿为马有人溜须拍马,就以为所有人都会信你的鬼话,我虽多年未见小师弟,但他的模样我到死都不会忘!”梁祇怒道。

沈鹤亭使劲摇头,他撑着脖颈,在衣服上蹭了蹭自己脸上的血汗,抬起脸望梁祇,哀道:“师兄你再看看我,大帅府的火没烧死我,那天是六月廿九,我的马终究慢了一步……后来我藏在宗祠躲弘治的追杀,割头换面入宫为奴。爹是枉死的,我得给他报仇。可我和爹长得太像,我只能如此。神心,你好好看看,我怎么不是萧旻呢?”

梁祇刹那间动摇了,他俯下身凑近了去看沈鹤亭的眼睛。或许是紫英的缘故,沈鹤亭的眼睛犹如被血泡了似的红,他惶恐地颔着下巴,此刻他是真的害怕梁祇杀他。

梁祇盯了他大半晌,忽然愤恨地锤了一圈床板,他懊恼地揉了把后脑勺,怒道:“你是……又不是。”

“你杀过那么多忠臣良将,即便你是我师弟,我梁神心为天下人也容不得你……”梁祇话虽硬,但语气却犹豫了不少。两难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沈鹤亭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缓了三分清醒来:“忠臣、良将?弘治放了火,花容蒲朱容不下萧氏,花从文害我爹落了个谋反的罪名遗臭万年。他们哪个不该杀?所谓忠臣,都是踩在我爹爹头上的忠诚,他们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我若不杀,萧家四百冤魂便日日夜夜在我耳边嘶嚎!”

“裕德何罪?先生何罪?因为他们而连坐的臣下家眷何罪?!”梁祇大声诘问沈鹤亭,“你心有恨那边去找欠债的人讨,几万条无辜人的性命都葬给一个人,你也是万古不可饶恕的罪人!”

“世间大业总要有牺牲,”沈鹤亭咬着下唇,印下一排压印,“他们无辜枉死要索命,尽管来索啊!我已经是万劫不复的鬼,即便苟活在世,跟沉沦地狱又有何区别?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是弘治,是花从文,是这烂天烂地,而非我萧旻!”

沈鹤亭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吗,虽然低沉但震耳欲聋,梁祇坐在脚凳上背对着沈鹤亭,心中万千话语聚在喉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没经历过眼见亲人葬身火海的痛苦,其实并没有资格审判沈鹤亭。

梁祇两手绞在一起,道:“小旻,我没办法,我真的没……不除了你,我实在愧对……”

“从始至终,我所求不过一个天理昭昭,还我萧氏清白,”沈鹤亭有气无力,他说了太多的话,这些话又是他心中极不愿意提及的片段。跟萧家有关的一切都是他的噩梦,一旦回忆就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之中。

梁祇沉默着。

“我的罪,在大帅府起火的时候,就还不清了。我看不得他李家高高在上,还用什么‘狡兔死,走狗烹’来搪塞我。难不成为国而战,为明而死,赚的三分俸禄跟爵位,就是谋逆,就是活该被君王猜忌,就只能落个天地可诛的结局吗?!”

他的问话振聋发聩,梁祇的心一震一震。

沈鹤亭的声音都哭哑了:“梁神心,你是忠臣,你告诉我——君王施加的痛苦就一定要忍受吗?众人的沉默就一定要原谅吗?灭门的仇恨落在我一人头上,就一定要为了所谓天下而忍耐吗?一人荣,天下荣;一人毁,他曾经保护的天下便转过头来落井下石,那天下就不该杀吗?!你劝我回头是岸,殊不知我杀的人,一个个都死有余辜!”

“够了,”梁祇攥紧的拳头松开,他回过头望沈鹤亭的眼睛,道,“梁家忠的是百姓,而非哪一家的朝廷,今日……我便放过你。小旻,很疼吧。”

沈鹤亭合上了眼眸,他哀恸地哭出了声。

他每一天都活得极其痛苦,都在为过去一天犯下的孽赎罪。

“放过我吧,神心,别再用你的道德绑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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