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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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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璟骤然收敛笑容,杏眼犹如冷掉的茶汤,心儿里还透着点热乎气,相比沈鹤亭他更适合做双方血肉横流之前的谈判官。

“华将军,”李怀璟作揖,道,“这厢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到吉祥话,沈鹤亭又止不住地扯嘴角,无声胜有声地嘲笑。通过眼睛眯起的缝隙,他将席中客挨个打量了一遍。正如先前春秋刹打探的那样,今日宴会上的人,除了华安,都是萧氏灭门之后从外地调过来的官。

换句话说,就是认得萧旻的人,只有华安。

且端州瑞州两地的将军没到,派来给华安祝寿的,都不是两地守备军中重要的角色。

今晚恐怕做不到一箭三雕了。

他侧眸乜视华安,拇指一直在刀柄上的红色鹅卵石打圈。

华安怎么都没想到,消失六年的萧旻会成为燕王亲卫。抑或——这本就是个圈套。

华安摩挲着自己的胡须,他后悔死了:花从文早就有警告在先,说李怀璟绝非善类。但他就是贪,信了李怀璟的话。

开席之前,华安收到了李怀璟的秘信。

信中说,沈鹤亭在靖州容不下李怀璟跟他的兵,紫甲卫与之挟持自己,让他来竺州,名为祝寿实则借兵共同抵御外敌。然李怀璟想停战与胡哈拿和谈,除夕将至,绝对不能再打了。

华安放李怀璟入城,一是想里应外合,双方一起端了沈鹤亭;二是燕王话里话外透露出投靠竺州的意味。华安想成为燕王的护佑,到时候四州联合蓟南,便可一起反攻鄞都。

到时候哪还有什么花从文沈鹤亭?放眼天下,再也没有能压他华安一头的人。

算盘打的啪啪响,华安谁想到李怀璟的侍卫是萧旻——这可比城外喝西北风的沈鹤亭还让华安忌惮。

一个侍卫而已……想到这,适才的恐惧与心虚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萧旻总归是逃到人间的鬼,只要华安将他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自然有更恨萧元英的人下手清理干净。

自己何至于怕成什么样?

华安松了口气,扯嘴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臣多谢殿下。”

“谢那么早作甚?本王还有大礼未送上,”李怀璟的右手伸进怀里,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了沈鹤亭事先给他的虎符。

华安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李怀璟,指着他手上的兵符,质问道:“这……就是殿下说的大礼?替一介阉人夺兵权,燕王殿下您活得属实憋屈!”

“见符即见君王,”李怀璟肃声道,陡然抬高了声调,“尔等置军令如耳旁风,便万死难当其罪!”

千钧一发之际,刺啦——一声,座下众人拔刀指向李怀璟。

沈鹤亭与盛誉等交换了个眼神,他们纷纷扼住自己的刀柄,双方的气氛越逼越紧,剑拔弩张。

李怀璟不退反进,持虎符向华安走去。他嗤笑道:“其实华将军说错了,本王与沈鹤亭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何憋屈?倒是给你祝寿,让本王无比恶心。”

话音未落,沈鹤亭与盛誉、卫缄、宋衷纷纷拔刀。

虎符是李怀璟给华安的台阶,可惜他不要。燕王将符又揣回怀里,手绕到后腰,摸到了刺刀的柄。

沈鹤亭见到李怀璟的小动作,心道这是个傻子,一个人跑那么靠前,上赶着挨刀子。

腊月廿七日,大寒。

劲风滚滚,遍地飘雪,鼓动城门的旗帜,摇摇欲坠。

竺州府守门的是个哑老头,管家先前就跟他说,今晚要早早地把门锁好。他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脑袋出来关门。风下了死命地吹,他觉得脑仁生疼,都快喘不上气了。

精钢镶木的门太重,他双手抱着虎头锁往内拉,瞧见院落外的雪地里匍匐了五条豺狗,其中有一只还站起来往竺州府里瞧,眼睛在黑夜中透着幽绿色的光芒。

豺狗顺着味儿来的。

哑老头顺着豺狗的目光,转头向府中层层高阶上看,蓦然瞪大了瞳孔:

只见十丈长的木门窗纸上,横横纵纵地溅了血痕。披头散发的人扬起三尺长的刀剑刺向另外的人,人如刍狗在混乱与血泊中相互撕咬,疯狂得迸发出凄惨的嚎叫,离八丈远都能瞧见他们杀红了眼。

哑老头眨巴眨浑浊的眼睛,胸腔一挺劲儿,把竺州府的大门锁上了。

风鼓动大门传来砰砰声,犹如战前的擂鼓声。豺狗抽着鼻子品味血腥味,瞪大了眼望穿高殿之上一具具倒下的尸体。他们奋不顾身地往前,在凶神的凝视下撕开和善纯良的面具,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仇恨与饥饿纠缠在一起,刀刃舔舐着鲜血。

屋里很热,也很静,连血从刀尖低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谁弄乱了沈鹤亭的发髻,此时他白发如瀑,还染上了不知主人的血。他嫌弃地拧干,扯了一条衣带随意地绑住头发。

他伸出好似刚从血泊中捞出来一样的手,抹抹腮边的血渍。谁知越抹越脏,加之他脸色发白,打眼瞧着像极了刚喝血啖肉的罗刹。

纯白的玉佩裹了一层脏,在沈鹤亭的腰间晃啊晃。

满目满地都是尸体,他踢开烦人的手臂,快找不到几个空下脚了,在令自己讨厌的人胸口狠狠刺了几刀。

他远远地睨了一眼李怀璟,有些人装的人畜无害,拿起刀来比刽子手还果断。

他们分散在前厅的各个方向,纷纷踉跄地站起来,跟着沈鹤亭走向华安。

他们才是寻着血腥味来的豺狗。

铠甲碰撞的声音从厅外袭来,盛誉看了一眼,抬声音问沈鹤亭:“主子!华安的兵到了!”

“废什么话?”李怀璟反问道,用脚尖挑起一把剑,横着插入门闩。明晃晃的剑淌着血光,他转过身,望向台阶下的沈鹤亭。

沈鹤亭一步步走上台阶,提着他那把杀千人剐万人的刀,狞笑着逼近华安。

“知道为什么把你留到最后吗?”沈鹤亭的刀点地,扫去桌上的碗筷,坐在华安对面,揪着他的头发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冷道,“我有话问华副将。”

华安目眦尽裂,被他吓得抖如筛糠。一个时辰前还热热闹闹的寿宴,莫名其妙来了五个不速之客,杀了一屋子的人,现在又来找自己寻仇。

但他已经提不动剑了。

沈鹤亭的眼睛太恐怖了,与噩梦里一直追逐他的恶鬼一模一样,华安真的怕也真的后悔,涕泪横流地哭诉道:“四公子我错了……”

李怀璟听见声音,狐疑地向华安看去。

“良禽择木而栖,你没错,”沈鹤亭哼笑,抬脚踩在华安的喉颈,把人怼进座位的直角里,低沉的声音从他嗓间挤出,“你的主子是谁,弘治?”

华安痛哭流涕,他双手抱着沈鹤亭的足腕,想撅开一个能让他喘上气的缝隙,濒临窒息的人手用不上劲,华安憋得脸色赤红。窸窸窣窣的水声从他下/体传来,华安失禁了,在沈鹤亭的注视下使劲地摇头。

“花……花从……”

一双阴冷的鹰眼霎时在沈鹤亭脑海中睁开眼睛。

花从文?

多年的疑问在此刻得到了解答,隐隐约约的答案终于得到了证实。

沈鹤亭曾经与花从文针锋相对,是因为一方背后是司礼监与寒门,一方是六部官员与四大世家。除权力争夺之外,沈鹤亭对花从文的态度其实都提不上恨。顶多是讨厌,讨厌花从文处处跟自己作对,讨厌他对花纭不好,不像个父亲。

甚至说句心里话,抛开朝堂争斗与花纭的因素,沈鹤亭对花从文还有一分分感激——当年就是花从文进言弘治帝,给萧氏一个爵位。

以前觉得是恩啊。

现在只觉得讽刺。

花从文迫不及待要皇帝授予萧氏爵位,就是要将萧元英捧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引弘治忌惮、畏惧,借弘治之手害死萧元英。

这六年,沈鹤亭杀了很多人。

他信誓旦旦地以为,将萧氏害道如此境地的是四大世家合起来的阴谋。故而从他接手司礼监后,不厌其烦地与世家对抗:立花纭为太后,拿捏储君,扶持寒门,就算来到北疆,刚腾出手就马不停蹄地来竺州。

现在他发现自己剑走偏锋,错得一塌糊涂。

有花从文的四大世家,犹如龙虎张牙舞爪;然而没有花从文的四大世家,其实空有其表。花从文赶在沈鹤亭之前,先一步架空了容、蒲、朱三氏的地位,成为了四大家的伞,也扼住了四大家的喉咙。

花纭说的对,秋闱杀了一批世家子,罚的还是太轻了。

他恨的人当是花从文,而非整座朝廷,整个李氏江山。

自己寻寻觅觅,却没发现真凶一直在自己身边。

沈鹤亭的眸中陡然燃起异样的火焰,他一手提起华安的领子,踢开桌案,托着人拉下台阶。他瞥一眼门外攒动的人头,用刀抵着华安后心,愤怒地咆哮道:“说!对你的兵,对李氏的王孙说,是谁传令给你不准开城门,害得靖州百姓流离失所?!”

门前守着李怀璟、盛誉、卫缄和宋衷。他们刀挂前堂,成为阻隔沈鹤亭跟竺州守备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华安被迫向前,豆大的汗珠挥洒如雨,步履颤颤,牙关崩碎,他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大喊道:“是我,华安!”

嚓!

血光飞溅。

沈鹤亭挥刀砍掉了华安的右手臂。

华安疼得摔倒在地,沈鹤亭哪里允许他就此安息,强把人拎起来。可他一松手,华安就往下倒。

沈鹤亭踹了一脚他右臂的伤口,疼得华安哇哇乱叫。他用刀侧拍了拍华安的侧颊,冷道:“你是早该死的叛徒,但我给你机会,想让你活——为什么不说实话?花从文给了你什么好处?凭什么都死到临头还要替一个奸臣扛罪?!”

华安挣扎着,疼得几欲窒息,他仰望沈鹤亭的眸子,露出一个还算慈爱的笑容:“你长得真像你父亲,也是……真的畜生……”

“少放屁,”沈鹤亭用刀点点华安的左臂,咄咄逼人道,“现在你的兵就在门外,你就是爬,也得必须把你知道的真相,全都给我吐出来!不要再替那个人遮掩,否则我就剐了你,扔出城喂豺狗。”

华安艰难地伸出左臂,在沈鹤亭的压迫之下匍匐前行。

沈鹤亭怒斥道:“我问你,是谁自毁长城害的靖州枯竭,大瀚国土遭夷人践踏?是你华安,还是另有其人?!”

华安涕泪横流,像个蛆虫在地上蠕动。

“自然是——我华安——”

血腥味再次袭来。

李怀璟冷眼旁观一边甩了一只手臂,而华安仿佛挨了雷劈的虫,扭曲地呕吐出来,哕了一地的秽物。他与其他萧府旧人一样,因为身子染了疲惫,内心便毫无波澜。

沈鹤亭大喝一声:“为什么?!我父兄待你不薄,而你说叛就叛!他花从文阴险狡诈,连亲生女儿都不曾爱过,你却对他死心塌地!”

华安回眸深深地望着沈鹤亭,他眼里滚落了泪水,濡湿了地毯。他紧紧咬着下唇,用胸口蹭着地面向前爬。

沈鹤亭不死心地冲到华安身边,一手将他拎了起来,在他耳边破喉喊道:“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刀尖找到华安的后心,刺破了他华丽的衣服。沈鹤亭的凤眸猩红,咽口唾沫滋润嘶哑的嗓子,此刻仇恨冲上头顶,经年的哀恸让他此刻怒不可遏:“六年前,萧府的大火是谁放的,定北王萧元英,到底是谁唆使弘治杀的——”

华安奋力向前跑,竭尽全力对李怀璟喊道:

“燕王,是他杀了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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