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是狗。
我变卦了,这戏我还就真接了。
当然不是突然发现这剧有什么商业价值,而是他妈的有传言说麻万昌想接手。
万一这玩意真挣钱了怎么办?
宁可我亏掉老本,也不可能让他麻万昌赚到一点!
庄克问我是不是还投资那十个亿,这样的话,她好去把曹导请回来。
胡风只能插着管子喘口气,他的公司全靠他爸托举一把不至于分崩离析,大姐你怎么还好意思要这么多钱呢我请问了呢?
“那你能拿出多少来?”
庄克说时间紧迫,从我这儿筹不到钱,她只能去寻觅其他有实力的投资商了。
不得已,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阮淮身上。
阮淮立即说他想到了办法。
他说他爸妈早就跟他准备好了一笔丰厚的结婚资金,只要他有结婚对象了,爸妈就能给他用。
阮淮光想想那笔钱就要流口水,“那真是特别多特别多的钱呐。”
我二话没说,赶紧拾掇拾掇就捡起自己的新身份“阮淮的未婚妻”就去了阮淮家。
阮淮家装修得有钱而老土,爸妈穿着打扮严肃得像上世纪来的人,他俩像x光一样审视着我,光盘问我的家庭背景就花了半小时。
但我只是微笑点头,听阮淮一个劲儿地给他爸妈瞎编乱造。
不出一会儿,一个回国侨胞高知女性的未婚妻形象就凭空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就这样一个足够吊打高中辍学上班划水勾引已婚妇女的阮淮八百个来回的“海龟涂杏”,居然还入不得阮淮爸妈的法眼。
只见阮淮他妈上下打量我一眼,问起阮淮什么之前张阿姨介绍的大学教授怎么没有后续进展了?
这是完全没把老娘放在眼里。
阮淮爸妈这四只臭脚谁爱舔谁舔,老娘不伺候了。
我拎起包就对阮淮妈说了声“骚瑞”,诚恳地内疚自己因为没有考取教师资格证而无法和阮淮走到一起。
这或许就是我和阮淮的缘分吧。
再见了,阮淮爸。
再见了,阮淮妈。
“妈!你这是在说什么呀!”阮淮实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接着去追上夺门而出的我,“阿杏!阿杏!”
活像是出八点档。
好在阮淮爸是个知趣的,立马把结婚资金的卡号和密码发了过来,说:“此等良配,不可多得”。
看不出阮淮爸还挺有文化。
然后阮淮悉数把结婚资金转给了我,我一看,两眼一抹黑。
两千五百万。
宛如在嘲笑我是十个二百五。
我把钱又全都退还给了他,阮淮看不懂,疑惑发问:“这可是一笔大钱,你不是说你投资需要钱吗?”
就这点老娘几个月的零花钱,还犯得上老娘今儿特意过来陪你演双簧,这不闹呢?
“你还是自个儿留着过家家玩吧。”
看着街上乞讨的职业乞丐,我冥思苦想一番,发现人家每天至少有三种挣钱的途径。
街边卖惨是一种,向老街坊要饭是一种,上地铁里穿梭在车厢里恬不知耻地拿着二维码行乞是一种。
而我,这么多年来,人民币的进货渠道有且只有一种:胡风。
这下东家倒了,怪不得我要头大。
可这三年的阔太太也不是白当的,我就不信,凭借老娘的号召力,就没有一个好心的贵妇肯对我施以援手。
于是,我穿上最显富贵的衣裳出去social了一圈,结果发现周遭不是白眼就是冷屁股,不然就是装作压根不认识我。
原来那些上赶着变着法跟老娘拍马屁的那些人呢?
原来听见胡风的名字就两眼放光的那些人呢?
现在听到后还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胡风他是昏迷了,不是得瘟疫了。
西八。
等老娘东山再起了,整不死你们这些踩低捧高的贱种!
可是东山再起又谈何容易?
真要等到胡风那个逼苏醒,我才能出这一口恶气吗?
啊,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去,老娘的黄花菜都凉了。
真是靠男人不如靠母猪上树。
乔氏三大原则——菩萨、面子、男人——菩萨我已经求了,男人都废了,面子?
一毛钱都没得了,当季的秀场款,不说秀场款,成衣我都快买不起了。
我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毛面子!
哦,我是没有面子了,他阿昌不是还假皇帝当得正顺风顺水嘛。
依我看,阿昌你太不讲义气了,我涂杏这么没面子了。
你同艰苦共患难不是挺应该的吗?
老娘过不好,你麻万昌别想好过。
24
夹子音狗仔女士名叫汤登,为了24小时监视麻万昌有没有从仙侠剧这儿赚钱,我整天和她混在一起。
汤登很感谢我拍摄了李月尊的床照视频,让李月尊跑粉了不少,代言也掉了一大半,再也没有什么资本跟自家哥哥叫嚣。
她是在胡风出事之后才知道我和胡风的关系,她看到新闻上胡风车祸的报道,我和胡风爸妈在医院走廊哭成泪人。
她被我与胡风情比金坚的爱情打动,“上天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有情人!”
我承认在摄像机面前我一向比较有演技,眼泪那是说来就来。
看她这么吃甜甜的爱情故事,我赶紧一脸沉痛地表示,这部仙侠剧是胡风生前,啊呸,尚有意识的时候,一定要拿到手的项目。
我深情地望着小汤,握着她的手:“你肯定也想帮胡风完成这个遗愿,啊不,愿望吧,告慰胡风的在天之灵,呃,让胡风最欣慰的礼物不过如此。”
汤登有点难办,情感上她当然想帮我,但是理智告诉她:面前这个女人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可是曹导看到胡总出事之后都跑了。”
据汤登浸淫圈子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种只靠完全没有过投资背景的女演员(也就是庄克)苦苦支撑的局,往往是独木难支,泡汤只是时间问题。
汤登叹了口气,她当然不是信口胡说的,业内也早是这个意见:这剧大势已去,没人盘得活,剧的阵容已经完全稀碎,拉投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麻总大概率是不会接盘的。”
她掰着指头跟我细数原因。
第一,剧播平台是看在曹大导演的名声,连演员都还没选的时候,就直接把剧定级到s的。
s级别的剧,享受s级的宣传造势,当然需要s级的投资。
我说呢,难怪这个死牛蛙才需要狮子大开口一下要那么多钱。
“那我再把曹午找来是不是就得?”我问小汤。
我还就不信牛蛙还没有天敌,这世上就没有能治得住牛蛙的东西?
汤登说这就牵扯到了第二点。
因为这是曹大导演第一步执导的电视剧,他之前的电影都是动辄金棕榈柏林银熊的,而且票房也能和纯商业片打得有来有回。
作品属于叫好又叫座,况且大导演的摄影、编剧团队都是电影圈内顶尖水平,遑论区区电视剧,简直杀鸡用牛刀。
所以平台才什么也不用考虑,光看着“曹午”两个字就能把剧直接定级s。
“庄克带着摄影师、编剧这么一插手,曹导当然就不干了。”
“曹导都不干了,平台自然就不收了。”
“其实平台看中的哪是什么仙侠剧,看中的是‘曹导演第一次下凡执导剧集’的噱头罢了!”
我其实听不太清楚汤登说的平台是什么,含糊地当是从批发商那拿货的零售商,勉勉强强听懂。
现在就是批发商刚出货,零售商要退货,真他妈头疼。
“主演本来是曹导亲自挑的。”
我看着小汤的电脑壁纸,正是小汤心尖尖上的自家哥哥,疑惑这个脸真的能出演男一号吗?
“这也是曹牛蛙挑的?”我指着电脑屏幕发问。
汤登倒是诚实,说哥哥是平台方塞的人,现在的剧没一两个流量都不好出去招商引资。
也就是说曹午他爹的在平台方面前,还不是得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我以为有多屌呢?!
“不过曹导辞演之后,本来追随他来的演员基本也跑光了,”汤登摊摊手,“说实话,现在基本都没什么演员在组里了。”
这么不给庄克面子,好歹庄克也是一线女演员。
“第三呢,就是除了曹午之外,唯一吸引投资的人也走了,”汤登示意我再看看电脑屏幕,说自家哥哥已经接了同期的综艺,彻底退出了这个剧,“流量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屏幕里长相还不如阮淮的脸,我一时还分不清是祸是福,至少能确定男主角不会是这个丑八怪。
“那现在这部剧是什么评级?”我把字母表往上倒了倒,“p?q?还是r?”
汤登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真觉得我的体温有点高,怕不是烧到脑子了。
“平台都不要了,哪有什么时间跟你定级?”
西八,这么没人性。
汤登看了看横店的场租排班,庄克为了让剧组能在这个季度开机,已经预订了好几个月的场地,其他花费更不用说。
她自己每天为了不同的艺人谈角色、到处找大老板拉投资更是分身乏术。
在小汤看来这全是无用功,“本来呢,她的投资比例连一成都占不到,曹导一走,资方都撤走了,她偏偏又注资进来,但这已经是个烂摊子了。”
汤登的手机收到了条消息,她扫了一眼,抬头问我:“都这样了?你还掺和嘛?”
庄克听起来是蛮可怜,但是她再可怜和我也不搭界。
都混到一线女演员了,还轮得到我心疼?
干老娘屁事。
“只要麻万昌能死,其他的再说。”
我只是一心一意想搞倒这个王八羔子而已。
小汤点点头,眼里满是对我的钦佩,“那好吧,刚刚收到风,麻总有意向和曹导聊聊这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