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辽原笑一声,许久没有说话,一支烟抽尽,慢条斯理地掐着烟在课桌上碾了两下,烟头半倒不倒的立在课桌上,半开的窗户漏进来的月光分割成了四方形,影影绰绰的照亮整个教室。 在宋弥新以为不会再有下文时,他终于开口,那道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咬定她。 “但是,等你成了我老婆,我持证上岗,到时我不止要占便宜,还要——”语气一顿,他挑起眉尾,眉峰的弧度慢慢下落,“占、个、够。” 呼吸一滞,眼睛里涌入不爽,辽原敛起周身的侵略性,一秒恢复了闲适松弛的状态,他半举起两只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是你要听,不能怪我。” 宋弥新:“……”她就知道辽原没憋什么好屁。 宋弥新跳下课桌,狐狸眼弯起一个月亮的弧度,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玩个游戏吧,就玩谁也不找谁说话游戏,谁先说话谁是狗,我数三二一,倒数结束就开始。” “汪汪汪——”辽原学了两声狗叫,眼睫一耷看她,眼里带笑,“我输了,我是狗,我可以找你说话了么?” “……” 她想掐死他,也想敲死始作俑者的隋意。 他自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眉毛轻轻上挑:“嗯?”在等她的答复。 心里烧起一团火,怎么也压不灭,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身体背过去,摸出兜里的烟盒敲了一根出来,湿润的唇肉衔着烟,过滤嘴抿出一点湿痕,打火机点燃往上一够,她深吸一口,在缓情绪。 也在想怎么才能让辽原闭嘴。 青烟盘旋而上,宋弥新侧了侧身,视线落定在讲台上的红酒瓶,狐狸眼微眯,她抖了抖烟灰,笑的不怀好意:“再玩一个游戏,你敢不敢?” “你说。” “我从来没有。” 宋弥新倒了两杯红酒,指间托着高脚杯腹诽,这个隋意还真会搞事,在密室逃脱里安排红酒和高脚杯,真是优雅他妈给优雅开门,优雅到家了。 “怎么玩儿?我不会。” “很简单,一人说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如果对方做过就算输,要喝一口酒,反之同理,”高脚杯平稳地放在课桌上,“玩吗?” “玩。” 送上来的加分项,不玩是傻子。 “那我先开始,”眼里闪过一丝笑痕,“我从来没有去过欧洲。” “我去过,”他按照规则喝了一口酒,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杯壁,不紧不慢地想了一个,“我从来没有接吻。” 眼里那丝笑痕逐渐裂开,宋弥新没动那杯酒,音色冷到极致:“我从来没有被蜜蜂蛰过。” “我蛰过一次,”辽原又喝了一口酒,“我从来没有逃课。” “我从来没有过敏。” 毫无意外,他又是输,喝完那口酒,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宋弥新,说道:“我从来没有和异性过夜。” 宋弥新木着脸,想道:“我从来没有养过猫。” 眉梢一挑,辽原也不拆穿她,兀自接受惩罚,红酒润了嗓子,音色蛊人:“我从来没有在校时期暗恋过别人。” 这回轮到她输,却比赢了还让她浑身难受,只能在辽原的注视下,喝下输作惩罚的红酒。 放肆的笑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宋弥新双手环胸往椅背一靠,抬脚蹬住课桌桌洞。 “我从来没有醉酒到在众人面前呕吐。” 来啊,互相伤害谁不会。 辽原止住笑,手指划过眼尾,漫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在校时期和别人告白。” “该你喝了,三年三班宋弥新同学。”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懂了,宋弥新闭了闭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情绪听起来没有半点起伏:“我从来没有开过飞机。” 从这一轮开始,她的攻势越发猛烈,势必要让辽原输。 “我从来没有收藏航模。” “我从来没有在成年以后使用儿童牙膏。” “我从来没有玩过跑车。” “我从来没有坐在隋意的大腿上。” “我从来没有假扮别人的女朋友。” …… 一口又一口的红酒喝下去,辽原横过手掌捂住杯口,醉了七八分:“我不能再喝了。” “玩不起?” 清醒的意识在抽离,连组织语言都变得困难重重,他静静地望着只剩一半的红酒:“再喝,会在你面前丢脸。” 他侧过头,辨不清是醉了七分还是醒着七分,认真地说:“而我不想,宋弥新。” 或许七醉三醒。 宋弥新默了默,身侧那人歪倒在她肩膀上,眼皮阖起,呼吸声逐渐绵长,她下意识要推开辽原,却无意替他挡住了月光,指缝沥下的月光吻过他的喉结,喉结动了动,嗓音含糊嘶哑:“别推开我。” 抵过去的手掌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她起身想走,却被辽原一把擒住手腕,鹰爪似的力道锢着她重新坐回座椅,那只手很快撤走,又倏地扣住她的后颈用力摁过来。 宋弥新猝不及防地凑向辽原颈边,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迅速笼罩她,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辽原侧过脸,宽大的手掌卡住她的脖颈不让躲,每一个字音都咬得又重又沉:“赵嵩铭配不上你,同样,辽渡也是,辽渡他——” 瞳孔微缩,忘了后面要说什么,意识堕入汪洋大海,他艰难地打捞起半缕清醒,说道:“他没我带劲。” 呵出的热气蹭在耳垂肉上,宋弥新本能地往回瑟缩。 辽原更用力地摁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逃的可能性,欺近的身体略微后退,不愿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拜托,你就馋一馋我,能怎么样?” 青筋突出的手背摁着脆弱的脖颈,一只手就能完全地拢住,指腹的粗糙磨过细嫩的肌肤,辽原又抵住她的额头,眼睫下耷,字音缓沉:“宋医生,求、求、你、了。” 视线不受控地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喉咙痒了痒,宋弥新僵着身体坐在座位上,睫毛轻颤,不禁想起告白的那一晚。 穿着校服的少年双手合十顶住下颚骨,眼神和今晚一样渴求。 “拜托,我真的很好奇,宋弥新是谁啊?” 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她问:“我是谁?” 冒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辽原上抬眼皮看她,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高三(3)班,英语课代表,宋弥新;协合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宋医生。” 宋弥新望着他,忽然就有些走神了。 喉结鼓动,睫毛颤巍垂下,他张开嘴,俯颈要吻她,宋弥新偏过脸,张着的唇包住唇角,他轻轻嘬了一口:“我真的醉了,都敢梦你不躲让我亲了。” 他闭上眼睛,再次张嘴包住她的唇角,又轻又慢地嘬了一口:“只亲亲唇角不够哦,你不躲,我会更过分。” 漂浮的意识回笼,她迟钝地眨了一下眼,在绯红烧起来之前,反折起辽原的手将他摁在课桌上,嗓音凉凉:“狗东西,薛定谔的不占便宜。” 脸周贴着冰凉的课桌,辽原阖起眼皮,声线恹懒:“我在自己梦里爱怎么占怎么占,管天管地管不了我做梦,下次湿吻你,你给爷等着。” “……” 宋弥新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去,两杯就倒的玩意儿,也恨不得给自己一脚,让你和他玩什么游戏。 她再也不和辽原玩什么狗屁游戏了。 * 次日,辽原是在隋意家里醒来的,一睁眼就看见隋意都快睡到地下去了,他撩开被子走出卧室,天还不亮,霁色天空泛出鱼肚白。 打开冰箱,拿一瓶冰水拧开,守在门口的托尔看见卧室开了一道缝,欢快地跑进去喊主人起床遛遛:“汪汪——” 结了冰碴的冷水流入喉咙,思绪更醒,昨晚在教室的画面闪回,咽水的动作一顿,又过了两秒,喉咙“咕咚”一声,眼睛里抑着难辨的情绪。 教室里,女孩没闪也没躲,由着他亲了一下,又一下。 而他只当在梦里。 带着水汽的手碰了一下嘴唇,眼里漾起笑,他真得好好感谢感谢辽渡,最好下次再约宋弥新去玩儿密室逃脱。 多约两次。 隋意醒了,抬手揉了一把乱成鸡窝的发型,托尔追着他的裤腿汪汪叫,隋意随便竖了一个大拇指给托尔:“好了好了,知道你没尿家里了,大爷真棒。” 他关紧冰箱,松弛地站在那儿,问道:“昨晚后来发生什么了?” 隋意扯下家居裤对着马桶放水,淅沥声停住,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没发生什么,就是辽渡那小子见到你和宋弥新锁一屋里,嘴都快气歪了,还在那假模假样的笑。” 抽水声哗啦哗啦,他找了一管新的儿童牙膏放在洗手台上,仰头又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我给弄回来的,”语气稍顿,“对了,宋弥新走的时候都没看你,一眼都没有,表情像你欠她两百万似的,我都没敢找她说话。” “知道了。” 一口一百万,她让他占了便宜,两口两百万,可不就是一脸欠她两百万的表情。 牙膏挤了一坨在牙刷上,隋意机械地刷着牙,辽原过来问他:“那临走前,许如柏看你没有?” “操,手工棱他们员工不知道怎么办事的,我好不容易给许如柏引进高三(2)班了,那破门一推就开,我试了两次都不行,”一想到这事他就来气,“许如柏看我那眼神就和看傻子似的,后面我才知道安全屋是你们那间,真便宜你和宋弥新了。昨儿晚上,我算是在她面前丢足脸了。” 草莓味的儿童牙膏沾了一下水,辽原开口:“你家那个宋代汝窑我看中了。” 隋意俯身吐掉牙膏沫:“怎么个意思?” “赢定了的意思,”视线落下一搭,悬垂的睫毛也掩不住眼里的笑谑,“的迎顶,顶顶。” 狮子猫听到呼唤,喵一声当做回应,隋意看了一眼小猫,又看了一眼辽原,神色郑重:“赢定了和鼎鼎有什么关系?它能帮你赢么?那我家隋坚强是不是也能帮我赢?毕竟,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猫的吧?你小子脑瓜就是灵,我醍醐灌顶了。” “嗯,”草莓味的泡沫充斥在口腔里,他灌了一口水漱净,牙刷杯随意地往角落里一摆,“先回家了,顶顶在家等我找她,我得对她负责。” 隋意CPU又烧了:“啊?为什么要对鼎鼎负责?辽原,辽原你别走——喂!你他妈的说话留一半,我□□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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