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谋天大计”四个字一出，张贲猛然抬头，双眼精光爆闪。
霎时间，连玄霜都禁不住一颤。
不敢抬头，立刻躬身。
“你说什么？”
张贲开口，似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张公，这四个字我听得清清楚楚。
谋天大计！”
玄霜语气坚定，玉手紧握。
她其实本不想说。
之所以刚刚犹豫半天，便是因为她知道这简单的四个字，蕴藏着多么大的未知和凶险！
如今，只不过是展露了冰山一角，就已经带来了如此多的危机和麻烦。
若是真的陷入进去，悔之晚矣！
但，如今不知何故，大理寺已经将张公拉入这漩涡中。
没得选！
四下死寂。
书房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贲并未立时开口，但看向玄霜之时，却神色复杂。
在玄霜以为张公会至少需要很久才能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之时，却听见了让她心跳加速的话语。
“相互辅证，倒是印证了这封信……”
张贲伸手，从书桌柜子中缓缓取出一物，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玄霜面前。
玄霜一愣，低头看了眼面前这金黄烫纸。
下意识的伸手拿起，打开一看，却不由瞳孔皱缩！
“圣皇亲笔书信？！”
玄
霜震惊至极。
要知道，能令圣皇亲笔书信，必是天大之事！
否则，令人传来口谕，或是直接颁来圣旨即可。
如此做，只能证明圣皇不想让他人所知！
正欲急忙放下。
“看下去。”
张贲却突然指向书信。
玄霜不由神色复杂了几分。
终于徐徐打开。
只一眼，俏脸变色。
‘朕自继位以来，大汉内忧外患，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松懈。
奈何被于丞相之祟，沉于谄谀之臣，未能明察奸佞之人。
时至今日，终已查明一切……
盼公，早定而归。’
信件之中，言语似有所指，但又似乎有所遮掩。
不过，却能看出……
“圣皇有难？”
玄霜瞪着双眸看向张公。
指着书信之上“已查明一切”之后空白之处，更是急忙开口。
“张公，这书信少了关键一处。
圣皇应当是想告诉我们究竟谁是奸佞之臣！”
张贲闻言点头，神色复杂。
“恐是圣皇怕书信泄露，不能写明。
想来，对方定然位高权重……”
再看向玄霜。
“这书信，乃是我自墓园归来之际收到的。
其中所述，皆为圣皇亲笔。
只怕，如今帝都局势也并不乐观。
纵然我平定外敌。
内乱，却
未平……
我本以为此事尚有时间，可徐徐查之。
但那‘谋天大计’一出，便足以证明，这场谋划，只怕早已多年！
绝不可轻视！”
张贲眉心紧皱。
“张公，那现在该如何？
是否连夜返回帝都？”
玄霜心中一紧，急忙开口。
她心知，此为天大之事！
若是真的让他们得手。
大汉倾覆，张公也将危矣！
“返回帝都乃是下下之策。”
张贲摇头，自一旁放置的信封之中竟又取出一张便签，递给玄霜。
“此乃圣皇书信所附之物。”
玄霜急忙接过，一眼看去，不由美眸圆瞪。
“这不正是凤远……不，锦州地图吗？
所绘制之处，乃是锦州三府之二的辽中府、祁门府。
怎么唯独没有凤远府？”
“因为凤远已被肃清，归于我手。”
张贲眼中神采一闪而逝，淡然开口。
一句话，让玄霜如遭雷击！
“张公之意，莫非是这锦州，在张公到来之前，便已经被奸佞掌握？
圣皇附此地图，本想明说。
但怕信封落入奸佞之人手中，对他不利，便如此隐喻……”
“定然如此。
连锦州大都护陈冠元都能联系大理寺暗杀处对我动手。
这凤远所发生之事，和那谋
天大计又岂能无关？”
张贲轻哼一声。
回溯来到凤远之初，不过为师妹报仇而杀陈牧之。
却莫名卷入了杨拓设宴刺杀、谣言污蔑谋逆、陈冠元勾结大理寺暗杀处之人三次危机之中。
纵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张贲早已感受到这背后有一张大网笼罩着一切！
如今，更是又接连收到圣皇书信、地图，以及“谋天大计”之消息。
此间惊天阴谋。
呼之欲出！
“张公，那接下来该如何？”
玄霜急忙开口。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原本随着陈冠元落马而该安定的局势，突然变得紧迫了起来。
“圣皇书信最后一句，乃是盼公早定而归。”
张贲眼中精光闪烁。
“若是直接归返帝都，局势不明，恐落入巨网之中。
圣皇定也是有所思虑，早已替我们指明。
圣皇之意。
‘早定而归’。
指的，便是早日平定锦州。
而后，归返帝都！”
玄霜精神一振，看着张公的眼神复杂至极。
如此晦涩之语，也就是张公能将圣皇之话完全领悟……
正在这时，张贲淡然开口。
“明日，传令辽中、祁门二府刺史、太守，来凤远。”
玄霜闻言黛眉紧蹙。
“张公，他们有执掌一府
之权，除非是圣皇或是大都护之命，否则他们完全可以不听。
而如今，帝都局势更为复杂，圣皇无心他顾……
大都护已死，除非圣皇新任命大都护，否则他们完全可以拒绝您之命。”
张贲闻言神色不变。
抬眼扫来。
一句话，便让玄霜如遭雷击！
“谁说大都护已死？”
“……张公，何意？”
“知情者除了大理寺暗杀处杀手之外，便是你我二人。
对于旁人而言，如今大都护应是正被关在太守宁国道的监牢之中。
罪名乃是贪污、杀人，三日后处斩……
若是以大都护之名义，向两府官员求救。
你说。
他们来是不来？”
玄霜闻言，目露大喜之色。
“不论来与不来，只要消息传到，便足够！
他们若是来，我们便有足够时间去查明一切。
一旦证实他们参与‘谋天大计’，便再别想走出凤远！
若是不来……定是提早得到了风声。
他们，便是意欲谋反的大理寺同党！”
张贲不再多说，神色默然。
淡淡挥手。
“去吧。
时间不等人。
这三日内，将一切布置好。
三日后收网。
我还要去准备一下，不可耽误四日后，清仪的忌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