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李星和家中。 阳光透过窗帘,和煦地照进来。 桌子上,放满了各式婴儿用品。 婴儿湿巾。 还有爽身粉。 李星和急匆匆地调着水温,给孩子冲泡奶粉。 “嗷嗷。”孩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叫着要喝奶。 李星和有些手忙脚乱,回过头对着客厅里喊了一声:“马上就好了!” 然后迅速地把奶粉放进奶瓶,把孩子抱进怀里,喂给他喝。 虽然是Oa的孩子。 但是长得很快。 已经长出了不少的头发。 李星和看着孩子的眼睛和头发。 感慨着: 和阮筝长得真像…… 看来,说儿子像妈,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来了。”李星和缓缓地用奶瓶给孩子喂奶。 怕呛到了他。 孩子张开了他的深渊巨口,几下就把奶瓶里的奶粉喝下去了大半。 李星和夸道: “牵牵真乖。” “吃得下,就多吃一点。” “多吃一点,才能快快长大。” 然后,帮着爸爸把妈妈给找回来…… 李星和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之所以给阮筝留下的孩子,起小名叫牵牵。 是因为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为“找回风筝的线”,把阮筝给牵回来。 想到这个孩子,是现在联接他和阮筝唯一的纽带。 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温情。 看向大口吃奶的牵牵的眼神,也就变得格外温柔。 突然,牵牵一阵乱动。 把那奶瓶狠狠地抵住,推开。 “已经够了吗?” 李星和脸上有些疑惑。 刚才看他吃得那么快,还以为他能把一整瓶奶粉全部喝下去。 牵牵“唔嗯”地哼着。 看样子,是不想再吃了。 李星和把喝了一半的奶瓶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抱着牵牵,站了起来。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想给他把奶嗝给拍出来。 免得他胃里胀气难受。 “吃完了,那就散散步,随便走走。”李星和对着牵牵说着话。 牵牵高兴地倚在爸爸的肩头,被拍奶嗝的时候,非常配合。 “牵牵真乖。”李星和感觉非常欣慰。 给牵牵喂完奶粉,拍完嗝,再围着家里走了一小圈。 也该开始做点正事了。 李星和把牵牵放在了擦爽身粉的台面上。 牵牵唔啊呜啊地叫了起来。 把奶嘴吮得啾啾响。 李星和看着手中胖成一团的小宝宝,心都被融化了。 他们的孩子多可爱啊。 可是,为什么…… 阮筝要抛下他? 李星和系上了背带。 把牵牵放了进去。 将扣子紧紧收起。 然后,大步大步地,向工作间走去。 他的心里,涌动着澎湃的激情。 在电子琴上狂乱地演奏了一曲。 曲风不再是之前那样温柔幸福。 而是充满了发自灵魂的呼唤。 音乐如同流水般倾泄而出。 李星和的感情,也随之宣泄出来。 这段时间,一直郁结在心的情感,得到了抒发。 牵牵被爸爸阴沉的表情给惊到了。 唔呜地叫着。 很快。 李星和就即兴地作了一首情绪激昂的歌。 歌词也写得无比顺畅。 这首歌的词很简单。 旋律也很粗暴。 反复出现的“回来吧”,就是歌最魔性洗脑的部分。 作完这首曲子后。 李星和盯着曲谱和歌词发呆。 他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侯,阮筝才能够回来。 他真的还能再找到她吗? 不确定。 心里也很烦躁。 这种感觉,比之前第一次她逃走的时候更甚。 * 那一天,阮筝刚生下牵牵,就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三个字: “别找我。” 然后,从此不知所踪。 护士们聚在一起,嘀咕地八卦着。 “欸,你知道,那个病房里的产妇,刚生完孩子,拔了针就逃跑了。” “啊?还有这种事……” 在看到李星和变得铁青的脸色时,顿时如鸟雀般四散。 在他略微压下了情绪之后,立即就找到了院方,要求调出监控录像。 但是,奇怪的是。 一直十分严密的医院监控,这一次却没有拍到阮筝的去向。 连薛朗都被吓了一大跳。 看着小少爷的脸色,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自从那一天以来,已经三个月没有阮筝的音讯了。 李星和的生活完全脱轨。 忙得团团转。 还要分出心力去每天想阮筝千千万万遍。 一方面,忙于之前电视台的选秀节目邀约的前期准备。 把自己埋进艰难繁重的工作中。 另外一方面,又要时刻注意看着牵牵。 已经失去了阮筝的他,不能再失去唯一与阮筝相连的纽带。 但是,即使用忙碌将自己的生活填满。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睡不好觉。 白天被繁重的事务压抑住了的焦虑与烦躁,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 让他与黑夜一同彻夜失眠。 他这时候才会感觉到,白天的忙碌丝毫没有意义。 因为,阮筝不在这里。 他也经常会想不通。 明明之前阮筝的眼神里,已经能看出温柔和情动。 为什么,她还会走得那么决绝? 连她自己生下的孩子,都没有看一眼。 甚至,连她最喜欢的钱,都没有拿走,就直接逃走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 每一次他想到她的时侯,灵感依然会像泉涌一般,喷发出来。 只是,这一次的灵感,不再像往日那般甜蜜。 而是充满了狂躁与不安。 李星和拿着曲谱的手,猛然攥紧。 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 这时候,薛朗的一声欢快的呼喊,打破了房间里黑色的气氛。 “小少爷!” 李星和望了过去。 薛朗的脸上别提多高兴了,眼神直直地放在牵牵身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牵牵!叔叔又来看你了!” 说完,他抬起头,恳切地向李星和请求着: “小少爷,把牵牵交给我吧。” 李星和自然地把牵牵给递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太忙,不方便带孩子的时候,薛朗经常帮着他带娃。 薛朗热情地从李星和手里接过牵牵: “现在每次来见牵牵,我都会专门用洗手液洗手。” “牵牵可不能被传染上什么病啊。” “瞧瞧牵牵,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帅哥啊。” “怎么眼睛就长得那么大,那么有神呢?” “现在就长得那么好看,长大了还不把Oa给迷死啊。” “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想叔叔啊?” 薛朗激动地和牵牵套着近乎。 牵牵笑着咿咿呀呀地叫着。 薛朗的心,都被萌化了。 真是太可爱,太精致了。 不过…… 仔细一看,怎么和那个蠢乎乎的Oa长得一模一样呢?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Oa总是一副谁欠了她几百万的表情。 而牵牵总是笑眯眯的。 薛朗看着这和阮筝近乎如同复刻一般的小宝宝。 不禁生起气来。 明明生了一个和她那么像的小宝宝,但是却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逃走了。 为什么就不能长得像小少爷呢? 小少爷的DNA是罢工了吗? 短暂的放下了孩子,轻松的时刻。 李星和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发着呆。 半晌,他问道: “今天打听到消息了吗?” 薛朗脸色变得沉重了些,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 “之前也收到过电话,说是找到了和阮筝长得很像的人。” “结果后来见了,发现是其他人。” “她之前,一直陪着她到处跑来跑去的那个朋友,常欣悦那边,问过没有?” 李星和提起了这一一茬。 薛朗立即一拍脑袋: “啊,之前我给忘了。” “好,等我回家的路上,正好去她那边一趟。” 听到这个回答。 李星和心里一顿。 又想了许多。 他继续说道: “之前让你调查的那个,她初中时候的朋友,蒋奇,你也去注意一下。”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虽然阮筝拒绝了他同租的邀请,但是,他那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 “估计,这一次,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Alpha的直觉,让李星和对阮筝的那个初中同学,有种本能的排斥。 说是竞争心也好,妒忌心也罢。 他就是无法在心里洗去那个家伙的嫌疑。 薛朗笃定地说: “我之前连续观察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星和很为难地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 头疼得不行。 “她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他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 这不应该。 “之前她不是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接受自己的提议,住到了我家里吗?” “那么,现在她又会去哪里呢?” “哪里能让她住下?” 搜刮遍了脑子,也完全想不出来…… 看到李星和颇为伤脑筋的样子,薛朗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看,她是故意在躲着你吧。” “因为不想被你找到,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跑到很难找到的地方……” “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藏起来的话,肯定是很难找的吧。” 李星和从来没感觉到那么为难过。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最近我们找她的动作好像太大了一点。” “会不会有人已经注意到了?” “再继续下去的话,她的父亲肯定也会发现她怀孕的事情吧。” 想起之前阮筝提起她的父亲时,瑟瑟发抖的样子,李星和下定了决心: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找她的时候,得要更加隐秘一些……” 薛朗情绪激动地说: “可是!小少爷!” “您顾及着她家人那边的情况。” “那您自己的家人那边呢?” “之前您不是对我说,会告诉您的家人的吗?” “您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他们?” “再这样下去,牵牵都要长到懂事了。” 想到牵牵一直没有被小少爷的家人们知道,薛朗就替他感觉到委屈。 李星和的语气,十分坚定: “不行。” “至少在阮筝回来之前,还不行。” “如果我告诉我家里那边,牵牵一定会听到他真相的。”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是被妈妈抛下不要的小孩。”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李星和的脸,被笼罩在发丝的阴影里。 看不明晰表情。 薛朗噤声。 呆呆望着李星和。 心里也承认,小少爷说的没有错。 如果牵牵听到他身世的真相,他也会觉得不忍心。 所以,小少爷的决定,是对的吧…… 薛朗垂下视线。 沉默地盯着沙发。 见薛朗沉默不语,一脸失落的表情,李星和道歉: “抱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又要帮我找她的消息,又要来替我带牵牵。” 李星和缓缓站起了身: “我很想亲自去找她。” “可是,牵牵一离开我,就会哭。” “他已经找不到妈妈了。” “我不能让他再见不到爸爸。” 李星和说着,轻轻地摸了摸牵牵毛绒绒的小脑袋。 牵牵咯咯地笑了。 笑得无忧无虑。 完全不知道大人们在忧愁什么。 李星和垂眸,眼中满是担忧: “让人调查的话,其他的人,我全都信不过。” “怕会暴露她的消息,给她惹上麻烦。” 薛朗连忙说: “小少爷,您不用担心!” “调查人可是我的强项!” “以前我在调查所工作的时候,还有人专门找我接私活呢。” “现在的社会联系很紧密。” “人,只要活着,没有落进荒山野岭,就一定会有痕迹。” “只要地毯式搜索,总能发现她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头绪。” “但我向您保证,我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李星和皱着的眉,在听到薛朗的承诺之后,舒展开来: “嗯。” “谢谢你,薛朗。”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那么聒噪烦人的薛朗,居然那么可靠。 让人放心。 吊起来的精神,终于放了下来。 疲惫,却顿时涌上心头。 李星和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往沙发边无精打采地走去: “昨天牵牵晚上哭得很厉害。” “我现在困得不行,先睡一个小时。” “你帮我看着他点。” “有什么事的话,叫我起来。” “好的,小少爷,我照顾牵牵,你就放心吧!” “您再多睡久一点,也不要紧。” “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 李星和拿起一个靠垫,做枕头。 揉着太阳穴躺下,不放心地嘱托道: “不。” “刚才说,你回去的时候,还得去一下常欣悦那边,打听一下阮筝的消息。” “一定要,尽快把她找回来……” 说完这句话,李星和才闭上了眼。 带孩子时时提心吊胆的劳累,让他如同浑身脱力一般。 深沉的睡意,瞬间包围了他。 让他立即就沉入了梦中。 薛朗望着李星和。 脑中还回荡着,他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即使小少爷要睡觉了,他还是不忘向自己强调之前说过的,找那个Oa的事情啊。 薛朗低下头,嘴角抽动。 再抬眼时,他看到,李星和已经睡熟。 他纳罕起来。 小少爷居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薛朗心里五味杂陈。 小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累过? 不管乐队的活动多么累。 不管连续通宵,写了几天的歌。 小少爷总是精神特别好。 一点也没有疲惫的神色。 然而,现在,他却从小少爷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疲惫。 也不知,这疲惫,究竟是因为带娃太累。 还是因为,迟迟没有那个愚蠢的Oa的消息? 牵牵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面对两个各怀心事的大人。 他还在发着呆。 抓着垫子上的花纹玩。 脑中转了十几个来回,薛朗终于把注意力放回牵牵的身上。 牵牵察觉到了望向自己的那一束目光。 “嗷嗷”地叫了起来。 回应着他人对自己的关注。 薛朗望着活泼可爱的牵牵,脸色变得无比温柔。 他下定了决心。 不管是为了小少爷,还是为了牵牵。 他一定不辱使命!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他就立马去常欣悦那边一趟。 好好地和她问问。 * 常欣悦的出租屋楼下。 常欣悦满脸严肃地回答薛朗的问话: “阮筝她没来我这里。” 薛朗连忙和常欣悦说: “多谢你了。”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如果之后,她来你这里。” “或者和你联系了。”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好。”常欣悦连连点头答应。 “你把她的事情告诉我的事,请千万不要告诉她。”薛朗又仔细地接着叮嘱了一句,“她要是知道了这事,之后会很麻烦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常欣悦一脸“我本来也不准备告诉她”的表情。 说完所有话以后, 薛朗背起包,转身离开。 眼看着薛朗要走,常欣悦有些慌张。 半句话,结结巴巴地冲出口: “呃……那,那个……” 薛朗疑惑地转过身。 他不知道,常欣悦为什么突然叫住自己。 “我……我可以问一句吗?”常欣悦犹豫着,不知要不要问: “阮筝她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薛朗整个人猛然一顿。 又立即转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常欣悦觉得,薛朗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说一句好,或者不好。 有那么难吗? 但是反过来想想,估计薛朗也是生气阮筝抛下了孩子,所以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吧。 这么一想,她只好任由薛朗离开。 直到薛朗完全走得无影无踪。 常欣悦还在原地发着呆。 阮筝……究竟去了哪里? 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乱—— 可恶,想不出来啊! 一夜之间,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管是电话,短信,还是社交网络上。 全都没有了她的痕迹。 就连她这个阮筝的亲密的好朋友,都想不到什么线索。 凭借阮筝她自己的能力。 就连之前住房子,都要靠找她撒娇,才有地方住。 现在,却一声不吭地跑了。 而且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发现。 阮筝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常欣悦怎么也想不通。 以她对阮筝的印象。 阮筝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啊。 要是她真有那么厉害。 之前也不会被人骗得团团转了。 唉,真是奇了大怪了。 难道是什么超自然现象? * 薛朗离开常欣悦家以后,来到了一幢公寓楼下。 坐上电梯,打开房门。 疲惫地抹了一把汗。 然后,松弛了心情,把外套挂好。 总算是……结束了啊。 这一天下来,他只觉得,累得直想睡觉。 然而,房屋里静谧无声得,让他感到奇怪。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不爽。 望向了一扇紧闭的门。 看着周围的摆设。 一点也没变。 屋子里,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大步地走向那扇门,拧开,抓紧拳头,对屋内怒目而视: “都这么晚了,还不起来?” 此时,正仰着头,玩手机的阮筝猛地被哐当打开的门吓到。 手机重重地砸在了脸上。 “啊啊啊!” 一阵剧痛传来。 阮筝揉着砸得生疼的鼻梁: “妈呀,吓死我了!” “这么凶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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