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炎国人原路返回,骑在马匹上,放箭的弓箭还未放下,勾唇一笑:“果然,带走。” 已有两三人上前要去捉拿九黛,原本在马匹上的壮汉突然撞向地面,踉跄爬起,九黛此刻才注意到,壮汉的双手是被反绑着的。 “九黛,走!走!”壮汉发了疯地撞开人群,不让任何人触碰九黛,九黛来不及悲伤,便被壮汉猛地撞开。 壮汉就这么在九黛眼睁睁地注视下,头颅滚落在地,九黛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啊——!!!” 离炎国人不怀好意地偏头看向九黛:“还不跑?” 冰冷的箭矢再次瞄准九黛,九黛咬着牙齿恶狠狠地对上那离炎国的眼睛。 离炎国人咋舌:“好有杀气的一双眼,不知道你能不能跑过我的箭。” 不得不承认,九黛身手十分敏捷,可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躲避地毫无章法,很快便被一箭射中了腿。 九黛被人打晕了拖回村庄,被关押在姚氏关押罪人的地牢里。 “乖乖的,将那屏障撤回,否则,我怕你无命报仇呀~”离炎国人用小刀轻柔地划过九黛的白皙的脸颊,一路向下,最后在脖颈处留恋。 九黛依旧不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了,昨天不是喊得挺撕心裂肺的嘛。” 九黛仰头吞咽唾液:“靠近,告诉、你。” 离炎国人并未靠近:“你若想说,何需让我靠近,哼,小嘴不老实,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希望下次你能听话点。” 九黛咬着牙齿,狠狠地磨着,死死盯着那离炎国人,见他要走,啐了他一身的唾液。 “一条、狗!” 很快九黛便体会到惹怒他的后果,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至衣衫,将衣衫浸透。 “我要、咬碎你们的骨头!” 九黛浑身被符纹缠绕,目眦欲裂,双手双脚皆被粗大的铁链死死锁住,绷直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一人难以置信地嗫嚅道:“疯.....疯子。” 另一人抡飞了双腿冲向大堂:“主子·····主子,那女囚突然发了疯,咬死了数人,身上还出现了许多符文!” 那离炎国人一怕桌子,震怒:“什么!” 齐聚一堂的众人纷纷交换眼神,一个年轻男子徐徐起身,开口道:“不知将军可否介意我一同前去查看。” 那离炎国将军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那男子,点头同意了:“陆少主,注意点莫要被这女囚给伤到了。” 有了陆矜的开头,众人也纷纷询问起,最后,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向地牢。 “路窄······”离炎国的将军话还未说完,一众人便自觉排起长队三两并行进去。 地牢里,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 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没想到,十六年前国师的预言竟是真的。” 这一句话,并非无迹可寻,九黛周身萦绕的禁制,简直是聚天下之力将其封印。 十六年前,凤仪朝国师预言,琉峰山将会降生天命之子,手握天道命脉,血脉纯正高贵。 只可惜未等国师找出那天命之子,便被凤仪朝的那老皇帝一朝抹了喉。那皇位本就是当今老皇帝杀兄弑父窃取而来的,他此番作为倒是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杀了她,别让她活着出去!” 那人话音未落,九黛挣开铁链,一口咬碎了他的脖颈,散乱的头发之下透出淡淡的金光,抬头间露出一双鎏金眼睛,与之对视之人皆痛苦地捂住双眼,惨叫连连。 死!都死!她混沌的大脑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嘴角的鲜血不断滴落。 陆矜扯下一片布料蒙住双眼,依靠风声辨别方向,利落闪身避开九黛的攻击。 在靠近九黛的一瞬,陆矜迅疾拔剑出鞘,寒光闪烁,长剑刺向九黛心脏!然而陆矜却在即将刺入时偏了一寸。 九黛猛然一颤,双手紧紧抓住剑身,一点点向外抽,陆矜发力将剑送进,九黛胸腔瞬间被长剑贯穿,双掌被利剑割得皮肉翻卷。 “唔······”九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血染一地。 陆矜扯下布料,露出年轻俊秀的脸庞,收剑入鞘,剑鞘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劫后余生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陆少主真是年少英才。” 陆矜目光落在九黛的身上:“希望诸位能替我保守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众人瞬间噤了声,战略性地捋着胡子,抬头向上看,其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离炎国将军突然出声:“此事应告知陛下。” 陆矜:“此事我自会亲自告知陛下,不劳将军。” “那陆少主能方便告诉我原因吗?”离炎国将军追问。 陆矜温润一笑:“不方便,我认为将军没那个资格,此前麻烦将军您了,将军今日下午便可启程回离炎国养老了。” 离炎国将军一哂:“啊哈哈哈,陆少主倒也说的是,老了老了。” 他看着陆矜特意咬了咬最后几个字。 “那陆少主觉得现下该如何处置这女子?”人群中一人出声。 陆矜落字有声:“暂且关押在这,先做商讨,晚上再定夺。” 众人有些不甘地离开,心里各自盘算。 夜色中,尖叫声划破长空:“火!火!走水了!!!” 陆矜推开沉重的牢门,九黛抬起头来盯着他,那双鎏金眸子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陆矜错过与她对视的视线,绕到她身后迅速取出布料将那双眸子蒙住。 九黛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瞬间狂躁不安,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发了疯,四处撕咬着。 陆矜权衡片刻,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九黛被陆矜手上感受着溢出的鲜血,动静逐渐微弱。 陆矜强忍被啃咬的疼痛感,另一手一剑斩断了铁索,扯过衣袍将她笼罩在其中,半搂着,避开守卫,穿过了地牢。 次日,火焰余烬尚未散尽的琉峰山再次燃起熊熊烈火。 无人发现有两个人趁着烈火悄然离去。 客栈中,陆矜取出一颗用红线穿成的血珠放置在九黛胸口。 九黛好奇地打量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它,血珠在九黛胸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血珠隐入身体,那双鎏金的眼睛满是孩童特有的稚气。 片刻后,九黛眼中的稚气彻底褪尽,瞳色也从鎏金色变成浅棕色。 意外地,九黛披散的头发下的那张脸也颇为清秀,柔和而恬静,与发疯状态截然不同。陆矜对上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有些心悸。 陆矜不自在地敛回视线道:“你可还记得昨日发生何事?” 九黛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表情木讷,许久才缓缓聚焦:“你·····是谁?” 她所有力气都被抽尽了,今日来的遭遇使她身心俱疲。 陆矜并不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我受人所托救你,昨日你破了一道禁制,状态极为不稳定。” 九黛完全记不清昨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重要了。 陆矜心中有了答案:“姑娘是天命之子,我所来只为姑娘。” 天命之子?这四字像一道枷锁落在她的肩上,让她失去了所有至亲至爱,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四个字。 九黛揪着陆矜的衣领,艰难地咬字:“我、废物,不配。” “没人······救、我。” “为什么、不早点。” “娘亲·······” 九黛才恢复语言能力,一口气说得太多,一字一喘,几乎无法呼吸。 她恨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无能至极。 陆矜从九黛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我无法阻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九黛将自己缩成一团,看向窗外:“我、不想。” 果然是个长不大的人,总以为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可惜没时间留给你长大了,陆矜心道。 陆矜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九黛身边:“不逼你。” “此处为灯邺城郊外,再往前走一段便是灯邺城了。”陆矜适时停顿下来:“你要进城吗?” “我会陪着你。” 九黛倔强道:“不、需要!” 陆矜也不多说,留下一袋银子,拿了剑就起身:“好。” 九黛愣愣地看着陆矜离开的背影,将头埋进臂弯。 都是、骗子,骗子。 九黛就这么缩在床上整整一个上午,陆矜也未回来。 是了,毕竟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 九黛内心隐隐有些失落,摸下床,才发现桌子上除却一袋银子还有一个整齐四四方方的包裹,里面有干净的换洗衣裳,以及娘亲留给自己的玉簪,藏青色中藏了一抹暗红,两色交融,仿佛有流光涌动,簪头刻有朱雀。 发簪样式简单,却给人一种流光溢彩,华贵绝伦的错觉。 娘亲······ 九黛换好衣裳,下了楼,她并未去饭馆用膳,只是进了城在街边买了两个馒头就着清水下噎。她不敢花太多钱,怕有了上顿没下顿,将剩下的钱贴身放着。 灯邺城,车马粼粼,店肆林立,各种小贩走街串巷叫卖商品,街头术士上演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幻术,在各种角落都能见到一两个巡街侍卫。 在九黛刚踏进城的那一刻,九黛就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种强烈的不适感,是被人打量的不适,九黛摸了摸脸上戴的面纱,确认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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