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和秦无风脚下的土地开始像上次一样,以他们为圆心,荡出一圈一圈熟悉的水波,一副要将他们两人传送出去的样子。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怎么能轻易就被传送出去。 何蓑衣十分不满。 浑身灵气凝聚于萧潇剑上,再次挥出萧潇剑就冲着地上那个一圈一圈的正荡漾的水波纹理刺去。 萧潇剑带着白光,以蓬勃剑气就向着阵法传送口而去,然后直插圆心正中。 何蓑衣将剑挥下,千斤之力却如泥牛入海,浩大灵力向着圆心奔腾而去却没多少丝毫反应,何蓑衣拧眉凝气,再次将自身蓬勃灵力凝聚于剑中,终于,传送阵法有了反应。 “滋滋滋……” 萧潇剑将正在运转的传送阵法攉开一个口子,在何蓑衣持续用力之下,口子不断张大、张大…… 按说,一切都进展顺利,但是何蓑衣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何蓑衣暗暗回想,刚才第二次凝聚灵气于剑上时,萧潇剑上像似被附着上了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在她的灵气之前,就将传送阵法割开了一个口子,所以她的灵气和萧潇剑才能顺着那个口子,将传送阵法像布一样哗啦划开。 来不及多想,传送阵法已经被划成两半,然后裂缝不断蔓延裂开,直到整个空间像是一大块被剪成两半的幕布,被撕裂掀开,现出一座古香古色的富贵庭院。 这里是哪里? 嘶嘶,藏在秦无风袖口里的小黑蛇瞪圆了双眼。 这不是? 秦府? 刚才尊主见何蓑衣劈不开这传送结界,他还专门输送了魔力在那把萧潇剑上,以尊主魔力的精纯程度,果然将这阵法给劈开了。 只是,现如今,怎么会,他们不是在七峰门内吗,为什么会回到这里,秦府。 不,小黑蛇运转了下自己比核桃仁都还小的脑花。 这里一定不是秦府。秦府早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了。 待四周的幕布就像是被何蓑衣劈开,然后撕裂,掉落下来,那座精巧复杂的亭台楼宇才缓缓现出原貌。 何蓑衣持剑往远边天空中一望,果然,远处天边已没有了七峰门的护门大阵。 这里不是七峰门内,而是凡人居住的一处庭院。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无期渊结界内。 是他们已经被传送出七峰门,还是有人将这么大一个庭院给传送到了七峰门? 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这里可是十二仙门之一的七峰门,是这个修仙界最顶的综合性修仙门派。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座这么大的庭院,正当何蓑衣困惑中时,远处出现了一阵交谈声。 何蓑衣收剑,用灵气收敛了自身气息,向着后面秦无风在的方向比划了下手势,叫他跟上。 然后就向着交谈声那里潜去。 秦无风冷淡地抬了抬眼眸,瞥了一眼何蓑衣渐渐行远的背影,却丝毫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他远眺远方楼台,目光深远。 突然听见那条小黑蛇在多话:“尊主,她好像是在叫你跟上她,你不去吗?嘶嘶。” 他为什么要去? “难道说,随便什么人冲着我挥下手我就要去吗?”秦无风声音低沉。 “可是,嘶嘶,尊主,她走远了诶。” “尊主,你看,你看,她都没有回头诶,我们真的不跟上吗,没有您的保护,万一她在这不知是什么的鬼地方殒命了怎么办?” 那它不是再也没办法尝到她血肉的味道了吗。 不行。 小黑蛇看着秦无风一动不动的身影心里越发慌张,那是一种看着美味佳肴和它渐行渐远地难以言表的心痛。 不行,绝对不行。 小黑蛇打算再努努力,劝劝它的尊主大人,就见尊贵的魔尊大人终于开始挪动起他贵重的右脚,然后左脚。 慢慢向着何蓑衣走去。 小黑蛇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它就知道,尊主大人说过的,会将何蓑衣的片片血肉割下来给它的,就绝对不会食言。 小黑蛇正一脸感动地看着秦无风向着何蓑衣的位置走去,忽然听见那远处的交谈声越发近了起来。 “就阿丑那个样子,竟还想跟着少爷们去学堂。不过是个大夫人在路边捡的弃婴而已,他还正当他自己是秦府的少爷不成?” “嘘,你小声点,别被大夫人听见,小心大夫人又发癫。” 随着那二人走近,他们的交谈声也越加清晰。 “听见又如何,大夫人不过是个疯子,老爷如今又娶了五任姨娘,哪个不是千娇百媚。你看如今大夫人居住的院落,老爷连去都不会去。那秦无风,也不过是老爷为了框着大夫人,才让他当了家仆,姓了秦。有什么好怕。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小,我们是二少爷手下的仆人,怕什么。” 秦无风的嘴角危险地翘起,他记得这二人,但是他们不是早在九年前就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最近这是怎么了,秦无风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捻着自己的食指,怎么这些死人老是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惹他心烦。 不如,就让他们再死一次吧。 随着他们的交谈声越盛,秦无风杀心渐起,袖中黑气愈浓。 正当他难以遏制,也不想遏制自身杀意,打算悄悄放黑气出去之际,却感受到一阵无法抵抗的吸引力自他身体而出。 这股吸引力将他从原地吸入,再运到了其它地方。 这是? 当秦无风从瞬间的怔楞中回过神来之后,看了看周围明显变大了一圈的大树,再看了看他自己瘦小无力的身体。 他这是?他变成了他小时候。 秦无风感觉很奇怪,倒不是因为身体上那种被人殴打过的钝痛,毕竟,他早就习惯了。 奇怪的是此时的他眼睛酸涩、胀痛,这是他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谁向着他的双眼下毒了吗,秦无风伸手慢慢试探着摸向他的双眼,有些微微刺痛,还一片濡湿。 他这是哭了。 秦无风怔楞之后,出离地愤怒,他这是哭了吗?他怎么能哭?他怎么会哭? 无能的东西。 秦无风一时之间,只想用魔气将自己的双眼给彻底吞噬,或者用双指扣除双目,丢去喂狗。 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他根本就不需要。 魔气? 什么是魔气? 秦无风伸出了双手,却愣着了原地。他仔细思索着:阿丑为什么要用魔气敷在自己眼睛上,魔气是像娘亲手中的凉手帕一样神奇的东西吗? 敷在眼睛上难道就不会痛了吗? 秦无风一时也好奇得忘记了哭泣,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叫秦阿丑,是娘亲的儿子。 他想和其它哥哥一样,去学堂上学,但是爹爹不让。 这可真让人难过,他逃出院子去找爹爹,希望爹爹知道他有多乖,就会让他去上学堂了。 结果,爹爹说他不是他爹爹。 爹爹还说,让他叫他老爷,然后让人把他打了出来。 阿丑好疼。 浑身都疼。 眼睛也疼。 阿丑要去找娘亲。 秦无风用力地将自己的小短腿站了起来,他的腿因蹲在这里哭得太久了,而有些发麻。 但是,此时的小男孩已经顾及不到这许多,他只想回到娘亲的院子里,去找娘亲。 走在前面的何蓑衣此时身处一个不熟悉的可疑环境,只能屏息凝神,再慢慢探查。 她方才扭头看见秦无风正缓步向她走来,也就放心下来,继续听那两个二少爷的下人说话,等那二人语音刚落,何蓑衣再扭头过来时,原地已经不见了秦无风踪影。 啊咧? 何蓑衣将头扭了回去,再扭过来,寄希望于刚才是自己过于慌张看差了眼。 并没有。 本来秦无风该好好呆在那里的。 但现在,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那么个大活人,转眼间说不在了就不在了。 只剩下几片落叶在地上随风飘了飘,对何蓑衣进行无声地嘲笑。 何蓑衣面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鬼片开场。她穿的是本修仙爽文啊,穿书就穿书,请尊重一下小说题材好吗。 无奈,何蓑衣只能原地调整了下她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没事没事,你是金丹期修士,是鬼怕你,不是你怕鬼。 这才鼓起勇气继续往前面走。 不把秦无风找到,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冲破这处结界出去,总不能说没把这处结界的秘密搞明白,反而把男主折在里面了吧。 在有可能会被鬼吓死,和完不成系统任务一定会自爆而死之间,她只能选择前者。 还没等何蓑衣颤颤巍巍地走上几步,就看见稍远处大石头后面走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那男娃娃看上去不过5岁左右,穿着洗得发白却十分干净的衣衫,漏出的如皓月般的手腕上、脸上有着被人打过的淤青。 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才哭过不久,微肿的眼睛让何蓑衣看着觉得有些心疼,但是那男娃娃撇着嘴努力憋住,想让自己不哭的样子,又让何蓑衣有些莞尔。 这是哪家的娃娃,怎么像陶瓷一样,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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