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格尔木机场。 穿着制服的人垂眸看了看时间。 浑身笔直挺拔的气质,总让旁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随着不断有航班到达,无数旅客从里面走出。 男人一眼锁定。 上前立正站好,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这在往来的旅客中,又是一阵喧哗。 “这些人谁呀?” “不知道啊,估计又是哪家亲戚。” 打开车门,对方只身而入。 前座的人,不敢言语,恭敬低头。 “您,终于到了。” 车一路往前,缓缓驶入格尔木老城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交通一度出现堵塞。 虽然不是在自己这边,但行驶速度也十分缓慢。 在车辆驶过拥堵的路口,行人推搡间。 有人似乎躺到在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周身的伤口,惊恐万分。 一缕黑色类似丝线一样的东西,正缠在他的脖子上。 嘴里念念有词。 精神明显出了问题。 大部分对向行驶车辆,纷纷驻足观看,引发道路拥堵。 交警在维持秩序。 随着缓慢通过狭小拥堵的街道,道路开阔起来。 司机一脚油门便从对侧几张路虎身边驶了过去。 车上的人,缓缓升起车窗。 隔着玻璃斜眼看向那被人群围住的一角,皱眉。 “查出这个路口,最近三天内所有Jeep越野的消息。” “是。” 此刻某处废物处理厂中。 一张白色越野,早已报废。 跟王盟打了招呼,让他处理铺子的事。 第二天,吴邪就上了飞机。 这一路,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等到了成都双流,已经睡得差不多了。所以飞格尔木的那几个小时,干脆就在那儿想事。 当天晚上八点多,终于到达被誉为“高原客栈”的格尔木市。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 格尔木在藏语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 虽然一路过来看到的全是戈壁,但也可以想象当时给城市命名时的样貌。 不过,有人刚下飞机,还是很不成气候地发生了高反。 站在机场出口的地方直接就晕了两三秒。 那种感觉,不像以前在秦岭时那种力竭的昏迷。 而是一种世界离你远去的感觉。 一下子,所有的景色全部都从边上变黑。 然后.....吴邪趴下了。 之后两三秒内,马上醒了过来。 但那时的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更丢脸的是,买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青藏高原上。 搞的对方还以为他坐错了飞机。 找了个路边的藏茶摊把药吃了,原本还想到王盟之前给自己安排的宾馆安顿一下。 但一想到那疗养院近在眼前。 不管头痛脑热,继续出发。 上了出租车,拿出地址。 司机马上摇头。 “那地方是个很小的巷子,车开不进去。全是老房子,路都很窄。 不过,我能带你去那一代附近,然后你再往里去,就地进去问人。” 吴邪一听,那也成,就让司机开车。 不过对方一路上时不时地会从后视镜里看他,吴邪起初还有些纳闷。 “小伙子,你怎么想着去那儿?” “一个朋友住那附近。” 司机哦了一声,继续说,“格尔木是一个新建的城市,路一般都很宽。 当年的老城区扩建了无数次,但到处都有这样的小片地方。 因为位置尴尬,这些小片地方一直遗留下来。 那里的平房大部分都是20世纪60、70年代盖起来的,里面到处是违章建筑。 诶,你给我的那个地址,就是其中一条小巷。 那里的确有很多住户,而且,好像还有一个干部疗养院。 不过解放后,新城渐渐发展,老城区也就没什么人了。” “疗养院?” “对,疗养院。”,司机继续说,“这个疗养院就在老城区,很多年过去都荒废了,不过小伙子,你去的话就在外面看看就好,别进去,很邪门的。” 吴邪笑笑,感谢提醒。 两人继续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不一会儿工夫,转眼就进了老城区范围。 与此同时,某一隐蔽路口。 一张黄顶三轮车,缓缓从车前驶过。 对方下意识扫了一眼那半降未降的车窗。 里面,橘黄的烟点,微微闪动。 下了车。 天,已经是黄昏的末端,昏黑昏黑的,夹着一点点夕阳。 背光里,入目全是一长排黑色瓦房的影子。 都是20世纪60、70年代建的筒子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看过去,老城区格外神秘。 不过很多地方因为长年缺乏检修,整体有点摇摇欲坠。 估计,在不了多长时间。 街上没有多少人。 穿行于房屋之间,老房子老电线,黑黝黝地和一些发廊的彩灯混在一起,感觉相当怪。 吴邪在里面穿行了大概两个小时,确实和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一样。 格局太乱。 很多巷子是给违章建筑隔出来的,连路牌都没有,问人也没有用。 找了几个路过的外来务工人员,对方都笑着善意地摇头。 有地址也找不到地方,这种事吴邪还是第一次碰到。 正在绕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后面骑上来一辆黄顶三轮车。 对方问他要不要上车? 吴邪一想,反正也累了,干脆就坐上去,让他带着自己逛。 车夫是汉族,大约也是早年从南方过来。 一听是南方口音,话就多了。 车夫姓杨,名扬。人家都叫他二杨。 在这里踩三轮十二年了,问吴邪想到什么的方去玩儿。 什么高档的、低级的、汉的、藏的、维吾尔的妞儿他都认识,全套还可以打个八折。 要是不好这口,旅游他也成。 周边戈壁有大风景,他都熟悉。 吴邪心里好笑,不过说到这个,心中一动。 也许这人知道些什么,便把地址给他看。 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结果话一说完。对方点了点头。 一脚踩开,带着他转眼便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 昏黄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 对方停车的时候,吴邪是真的很恐慌,总感觉要被劫持。 那人见他的样子也直笑。 “小伙子,你要找的地方,到了。” 抬头一看。 是一栋三层的楼房,有一个天井。 路灯下,楼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整幢房子鬼气森森。 吴邪哑然。 问车夫,“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的方?” 对方回答,“这里是20世纪60年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 “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这个疗养院是给当时的领导住的。但在80年代中期,这里改成了戏楼。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默默咽了咽口水,付了钱,车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开。 对了对已经模糊不清的门牌。 纸条上的地址确实是这里,心里不禁有点发毛。 现在,整条街道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左右看看,四周一片漆黑。 唯独这栋楼门前还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想想自己连古墓都大半夜下去过,一老房子怕什么,于是就推了推门。 楼外有围墙。 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 推了几下,后面有铁链锁着,打不开。 转眼四处看了看,来到路灯杆下,几下爬了上去,翻过围墙。 这都是小时候捣蛋的身手,看来还没落下。 院子里四处都是杂草,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走到小楼跟前,打开打火机照了照。 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贴着封条。 吴邪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地爬进去。 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 举高打火机,仔细转了转,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这个大堂,好像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那个“自己”在地上爬行的位置。 ‘看来,来对地方了。’ 想着,吴邪大着胆子站到录像带中拍摄的角度去看。 那些青砖,那些雕花的窗,角度一模一样。 此时,吴邪也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心里滋生。 全没有发现,那些早已被惊扰的尘埃,继续往里。 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木梯,很简易的那种,通往二楼。 走过去,朝楼上望了望。 那里一片漆黑,并没有光。 掏出口袋里的钥匙——306,那就应该是三楼,但这多少有些异样。 低头照了照楼梯的踏板,只见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 尘土中,似乎能看到一些脚印。 显然这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轻轻把脚放在踏板上踩了踩,木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楼上很黑。 加上那种木头摩擦的“咯吱”声,一直往上,到了二楼。 二楼的走道口给人用水泥封了起来,没有门,是整个完全封死。 按照楼下的空间,水泥墙后面应该还有好几间房,但似乎都给隔离起来。 水泥做工很粗糙。 摸着墙壁,吴邪总感觉有点奇怪。 难道这房子的结构出现过问题,做了加固? 瞬间,市区某一地下车库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下意识看向后座那个闭目养神的人,微微皱眉。 三楼。 漆黑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 找到对应的钥匙房间,推开门。 咯吱~ 随着门轴尖锐的摩擦,霉变味道更重。 凝神静气。 吴邪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很黑。 不过,外边有路灯光透进。 贴墙摆着很多的家具,只是在路灯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这是一个人的卧室。 霉变的气味就是从床上来。 被子都已经腐烂成黑色,味道极其难闻。 乍一看,还以为里面裹着个人。 边上,是一张写字台,覆盖着厚厚的灰,还有一只大柜子。 上面的木头大概是因为受潮膨胀,门板已经裂开。 看来这里荒废了很久,至少五年以上。 不过房子虽然老旧,却也是普通老旧而已。 那寄录像带的人,把自己勾过来干什么? 他想自己在这房子里得到什么信息? 想着,吴邪稍微平静一下,马上开始翻找整个房间的线索。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那个上锁的柜子。 柜子门已经开裂。 但要打开,还是需要点力气。 看向窗台边的插销,虽然都锈了,但很结实,可以拔出来。 插进开裂的门板缝,用力往外一掰。 门板发出恐怖的摩擦与爆裂。 灰尘一溅,迷得吴邪完全睁不开眼。 此时楼里相当安静。 门板断裂的一刹。 那刺耳的声音也吓得他一身冷汗,好久才缓过来。 拿起打火机,往柜子里一照。 柜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但靠墙那面的底板已经不翼而飞,露出背后遮住的水泥墙。 在水泥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 好像还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显然,这里有一道暗门。 有人用一只去掉了底板的柜子,当成掩护挡住它。 只要打开这只柜子,就能看到后面的暗门。 这种方法不算高明,但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构造? 看来这疗养院,不简单啊。 想着,垂眸看看自己手里的钥匙。 显然对方寄了这个号码房间的钥匙给自己,就是想他发现这道暗门。 那么下面,应该有答案。 默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走进柜子,探进暗门。 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下面传了上来。 吴邪转过头,把最浓烈的味道让了过去。 适应一下,继续用打火机往下照。 阶梯深不见底,而且有曲折,显然长度颇长。 不知道是通向二楼,还是一楼..... 而且现在还已经是半夜。 深呼吸,定定神。 吴邪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举着打火机,矮身进到门洞里面。 毕竟到了这一步,不能退。必须要看看,那人邀请的目的。 然而才走几步,一股难言的阴冷从阶梯前方的黑暗中传过。 冷得是在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哈了一下,白气呼出。 看来下边的温度,很低。 继续向下,脚步出现了回声。 感觉一下高度,这里已经是二楼。 就是被水泥封闭的那一个楼层。 然而,这里也并没有任何门洞,四周还是封闭的水泥,出口还是不在这里。 只是,为什么这里依然也是封闭的? 楼外,路灯下的奇怪黑影,静看着眼前的建筑,一动不动。 ‘他’的动作,仿佛和远处扭曲的灯光,逐渐混为一体。 之后,还是同样的情况。 出口也不在一楼。 吴邪顺着阶梯继续转了一个弯儿往下。 黑漆漆的,还是看不到底。 难道,这楼梯是通地下室? 想起之前有一个著名公馆,好像也是以疗养院的名义修建。 里面机构纵深,神秘异常。 据说下面也有巨大建筑空间,用来应对紧急情况。 不过,看这暗门的样子,感觉不像。 如果是特置的掩体入口,至少应该会有铁门。 吴邪边走边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温度继续下降,还是冷汗给自己的感觉。 慢慢地,四周一阵极度的寒冷,牙齿都开始打起牙花。 咬牙又下了一层,阶梯到这里就中止了。 出口就在前面。 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外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举起打火机,照了照两边。 这是一个被水泥加固过的地下室。 非常简陋,潮气冲天。 地上还铺着青砖,四周空空荡荡。 继续往地窖中心走了没几步。 只见地下室中间,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横倒在地上。 看上去非常怪异。 吴邪朝那个影子走过去,打火机一照,人顿时就僵住了。 只见地窖中央,赫然停着一只巨大的纯黑色古棺。 本来打火机的光线十分微弱,能照出两三米外的情形就已经很不错。 这一看,直接给吓了一跳。 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具棺材,而且还是古棺? 一座20世纪六七十年代建造的、给特殊人物休息用的疗养院。 有地下隐秘设施? 这说起来已经有点不可思议。 结果现在还出现了一只棺材。 实在太匪夷所思。 那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当年死在这里的军官? 想着,转头看了看身后。 楼梯,还在。 棺材是纯黑色的。 横在地下室中央,好比一只巨大号的长条石墩。 这样的大小形状,应该是棺椁。 民国以后的棺材就没有棺椁了。 所以看式样,应该有相当的历史,至少在五六百年以上。 大小,恐怕还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上前摸了一把。 有细细的花纹,冰凉刺骨,像是石棺,但不知道是什么石料。 拿着打火机靠近仔细看。 只见棺椁盖子上,有被敲凿损坏过的痕迹。 盖子和椁身的缝隙也有撬杆插入的迹象。 显然,自己不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这只巨大棺椁的人。 有人曾经想撬开它。 一个古棺,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现代建筑的地下室。 不管什么原因,吴邪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用力舒缓心跳。 虽然压抑了恐惧,但心中还是相当不舒服。 一边深呼吸,一边就开始琢磨。 有人寄了录像带、地址和钥匙。 将他引到这座破旧疗养院里,发现了一个暗门。 通过暗门后的楼梯,又发现了这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还放着一具石棺。 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任何恶作剧的范畴。 对方明显是想告诉他,这疗养院里曾经发生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那封闭的楼层,地下室,以及这石棺背后。 肯定有相当复杂的故事。 用力推动了一下棺盖,没有工具根本打不开。 吴邪松了口气。 在这种场合下开棺,而且还是一个人,想想还是算了。 再仔细看了一遍石棺的细节,发现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于是就绕过石棺继续往前,一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小铁门,很矮。 推门进去。后面,又是一条走廊。 结构一样。 和楼上的没什么区别,两边都是房间。 只不过这条走廊一路延伸,没有尽头。 似乎是通到其他地方去。 房间都没有门,十分简陋。 走进第一个房间,照了照。 有几个档案柜,两张书桌。 墙上贴满了东西。 地下、桌子上,全是散落的纸。 这里似乎是一个办公室。 可一个办公室,怎么会设置在地下?而且外面还有一只棺材。 正纳闷着,走到写字台边。 忽然,吴邪愣了一下。 看到那写字台摆放的样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间房,竟然就是霍玲录像里,照出的那一间! 一模,一样。 那面梳头的镜子,现在还放在录像带里显示的位置。 ‘卧槽!’ 心一下狂跳,忙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诡异的气氛瞬间到达顶点。 之前看霍玲录像带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在什么民居里。 没想到,是在地下。 看来,录像带里记录的内容是真的。 当年霍玲就是在这里,用录像机拍摄过自己。 她在这里不停的梳头,而“自己”,也很有可能真的爬过头顶的大堂。 瞬间,吴邪几乎感觉,自己好像和霍玲的世界有所重合。 他看到了她的虚影。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在一间疗养院的隐秘地下室,不停地梳头? 而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 在疗养院的大堂,如残疾人一般爬行。 这些事情都真实发生,并且被记录下来。 镜头之外的疗养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吴邪脑子有点发木,开始晕了起来。 显然寄录像带的人,目的就是引他看到这个房间。 可是看到了之后,反而更加疑惑。 感觉自己好像在拼一幅空白的拼图,完全没有着手的地方。 再次深吸几口气,镇定一下,拿起打火机观察四周。 只要是能看的东西,他都要去看一看。 之前在录像带模糊的黑白影像里,无法自由地观看房间的全貌和细节,但现在可以。 吴邪先想象了真实的霍玲梳头的样子,相当恐怖。 忙摇头转移注意力。 打火机烧得发烫。 从桌子上找了块破布,包住继续使用。 微弱的火光下,这个房间四面墙壁上都刷着白浆。 但现在都被灰尘覆盖。 门边的墙上,钉着一条插着衣钩的木棍。 木棍过来,就是一只已经没有门的柜子。 这应该就是霍玲换衣服的地方,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 走近看时,柜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抓过,满是刻痕。 再边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挂在上面的电线,全是灰色。 一边还有一道连通隔壁房间的门洞。 不知道是修筑的时候没有封起来,还是后来给人砸出来的。 房间里空空如也。 柜子对面,摆着写字台,有两张并排放着。 上面堆满了东西,似乎都是一些报纸和看不清楚的垃圾。 显然,这些东西无法给他任何的信息。 吴邪叹气,继续翻找桌子上的文件。 那些纸都是在灰尘里。 一动,漫天烟雾。 但也管不了这么多。 从里面抽出几个本子,抖了一下。 第一页,三行字。 好像是什么档案的编号。 翻过去,第二页上竟然是一幅图,还是圆珠笔画的,画的相当潦草,一下子竟然没法看出画的是什么。 吴邪定了定神,仔细去辨认。 看了五六分钟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幅古代人物画。 只不过这个人显然不会画画。 人物画得几乎走形。 不像人,反倒像只长嘴的狐狸,看上去十分诡异。 人物的四周还画着很多匪夷所思的线条。 应该是人物背景,大约是山水庙宇树木之类的东西。 吴邪苦笑。 心说这是什么?难道是霍玲的素描?那她的爱好倒也广泛。 继续往后翻,一连又翻了三四十页,全部都是这样的图画,没有文字的内容。 吴邪便放下,去看另外一本,也是一样。 除了第一页上的内容不同,里面都是差不多的图画。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堆在一边,继续翻那些纸头,结果下面就没什么东西了。 连一张有内容的纸都找不到。 看来,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有信息的东西都给带走。 不过吴邪还是不死心。 坐到霍玲梳头的那个位置上去,休息了一下。 拉开面前的抽屉,想看抽屉里是什么。 拉了一下,抽屉竟然是锁着的。 而且,很沉。 撬锁用力往下压。 一下,就把抽屉的缝隙给压大,锁齿脱落,一拉。 拿起打火机一照。 “yes.” 那抽屉里,放满东西。 里面有很多琐碎的杂物,很乱。 显然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 剩下木梳,饼状化妆盒,一叠厚厚的《当代电影》杂志。 还有那种黑色的铁发夹,很多的空信封和一本空相册。 信封非常多,但都是没有使用过的。 吴邪耐心的一封一封展开口子看,还是没有发现。 最后,干脆倒到坐椅上,也不顾上面的灰尘就靠了下去。 疲惫地透过昏暗的打火机看向桌子对面。 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要命。 显然,如果这个座位属于霍玲的话。 那这个女人相当仔细,而且是故意不留下线索。 弯下腰,中间最大的抽屉还是锁着。 故技重演,再次撬开抽屉。 本以为看到的景象会和刚才一样。 结果这次的抽屉里十分干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只有在抽屉正中,放着一个黄皮大信封。 鼓鼓囊囊,正正地摆在那。 好像是故意摆上去,等人来看。 吴邪心中一动,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拿起来。 里面是一本大开杂志一样的老旧工作笔记。 他愣了一下,翻开封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娟秀无比的钢笔行书: ‘我不知道你会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但无论你是谁,当你来到这里发现这信封的时候,相信你已经牵涉其中。 录像带是我们设置的最后一个保险程序。 录像带寄出,代表着保管录像带的人已经无法联系到我。 那么这就代表着我已经死亡,或者“它”已经发现了我。 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意味着我可能将在不久离开人世。 所以,录像带会指引你们到这里来,让你们看到这本笔记。 这本笔记里记录着我们这十几年的研究心血和经历。 我将它留给你们,你们可以从中知道那些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我要提醒你,里面的内容,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 我曾发誓要把这些带入到坟墓之中。 然而最后还是不能遵守我的诺言。 这些秘密,看过之后,祸福难料。 你们要好自为之。 陈文锦 1995年9月’ 看到这一行字。 吴邪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 其实这段文字的内容,倒还不是让他最惊讶的。 在看到那本笔记的一刹,他能想到也许会看到这样的内容。 但最让吴邪那一瞬间窒息的,是那个签名。 “陈文锦!” 这实在是没有想到。 东西,竟然会是她留下来的。 这么说,给自己寄录像带、后续引到这里的。也是她? 虽然三叔并没有说过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但在吴邪的概念里,这个人肯定已经在某个地方死了。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 而且,还把他引到了这里? 那短短一段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太多。 什么三个人?哪三个? 它是什么东西? 我们,又是指谁?难道是西沙那批人? 什么研究?什么秘密? 无数念头从吴邪脑子里一闪而过。 但一个都来不及思考。 定了定神,立即把笔记翻开,继续往后看。 刚翻开第一页,吴邪震了一下。 那是一张奇怪的图画,画得十分精细。 这张画只有七条线条组成。 六条弯曲的线条和一个不规则的圆。 这是三叔之前描述的,战国帛书里翻译出来的那个图形。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有了标注。 六条曲线上,各有一个黑点。 在其中四个黑点上,有几个小字。 ‘长白山——云顶天宫;瓜子庙——七星鲁王宫;卧佛岭——天观寺佛塔;沙头礁——海底沉船墓。’ 吴邪看着,几乎瞬间屏住呼吸。 这竟然是,汪藏海定的那条大龙脉中,每一条山脉的走势脉络图? 一下,就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 再看那两条没有写字的线条,上面也有黑点,不过边上写的都是问号。 显然。这些也应该是大风水所属的龙脉。 不过上面的龙眼情况并不清楚。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实在让吴邪几乎有点不知所措。 没想到一翻开笔记,就会受到这种颠覆。 于是立即合上笔记,深深吸了口气。 手不由自主地发抖,想起扉页上的那句话。 ‘里面的内容,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 那也不用在第一页就这么刺激! 想着,咬牙拍了拍胸口。 把那种窒息的感觉去掉,再次翻开笔记。 这一次,只见在六条线条之外,被六条弯曲的线条围绕的空白处,圆圈内侧,也有一个黑点。 但这个黑点不在任何一条线条上,而是独立而孤单地处在整个图形的正中位置。 边上也有一行小字:柴达木——塔木陀。 但这一行小字下面被画了好几道很深的线,还有两三个问号。 显然,这张图,这个点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画图的时候,文锦似乎有什么疑问。 所以一边想一边画了这些问号。 可为什么会有一个点在所有的线条之外? 想着,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等看完,吴邪直接在那里,心中的感觉很难形容。 整本笔记的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1990年的4月2日——1991年3月6日。 内容都是考古队对海底墓的一些研究。 和之前想的那样,他们将海底墓穴中大部分的瓷器都进行了编号整理,发现了上面的隐藏信息。 不过,在汪藏海最后的壁画里,这帮人还发现了别的内容。 那是一张图。 因为画得很糟糕,吴邪只能看一个大概。 那好像是一个达官贵人送别另一个人的景象。 背景是一座很大的宫门。 四周整齐地横列着“骆驼马匹”之类的动物。 宫门之后侍者成群,排成仪仗的队伍。 这应该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场面。 但壁画内容,应该是汪藏海六十八岁以后的事情。 当时他已经完成了他最后一个工程。 壁画上的内容,大概是说他接受了皇帝的命令,出发前往一个地方,类似于出使他国这样的活动。 壁画的构图,非常奇怪。 文锦他们翻查了所有的瓷器,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能与之相对的瓷画。 有人说,这可能是汪藏海最后一次经历,所以没有任何的建筑作品相对。 但也有人认为,像汪藏海这样的人,不会有这种例外。 没有瓷画对应,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或者原因。 也许,是作品被刻在了其他什么地方。 确实。 后来继续研究,他们发现在汪藏海最后的那几年,十分神秘。 完全没有任何史料留下。 他的人生,可以说最后的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那这个人在那几年里到底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这是一个大问题。 ‘......1990年12月6日。这几个月,我们一直调查汪藏海最后几年行踪,终于有了线索。 我们发现,在最后的工程之后,汪藏海陪同皇帝在长白山有一次祭山活动。 之后就开始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 长白山。 难道说他进山里去了吗?我们非常怀疑。 1990年12月7日。我们调转了方向,开始从皇帝那边入手。 明志中有详细的出使往来和大典记录。 我们想从其中寻找汪藏海壁画上描绘的那次大典,或者他出使别国的记录。 结果非常让人惊讶。 我们发现皇帝死之前两年,一共有七次大典。 其中六次都很正常,但有一次却很奇怪。 “洪武二十九年。卫四十六人。士十二人。马匹一百二十六。珍珠十斗。黄金三十斤等。使塔木陀。” 大典和出使。 这是唯一两个条件齐备的记录。 然而这个记录没有说明当时出使的官员。 最让人奇怪的是,塔木陀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国家吗? 正史中没有任何记载。 也许这是在在明朝的周边,东南亚、西域这两块地方无数小国中的一个。 那汪藏海去和一个小国通使节,有点奇怪。 他的年纪,不太适合干这种长途跋涉的事情。 1991年2月11日。调查继续进行。 期间我们进行了两次讨论。 明史在清朝经历过一次浩劫,所以这一次调查起来很困难,很久没有结果。 后来还是转换调查角度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们对出使“塔木陀”所携带的东西作了比对,发现礼品的种类表示,这应该是一个西域的国家。 而且礼品数量,很少,但马匹非常多。 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商队,而不是使节队伍。 1991年3月6日。完全没有线索,突破口也找不到了。 研究停滞不前,大家心情不好。 ........’ 这就是第一段。 明显的,这里应该还有内容。 但吴邪并没有发现被撕页的痕迹。 看样子,这不应该是一本单独的笔记。 只是一系列中的一本。 所以之后再看下一段的工作日记,时间就跳了一大段 里面的内容,明显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 ‘......1993年的1月19日。经过上次的讨论。汪藏海的事情清晰起来。 看来,他前往塔木陀,确实和皇帝祭长白山有关系。 他应该重返了云顶天宫,之后就起程前往塔木陀。 这个塔木陀必然和长白山里的情况有关。 1993年4月18日。从壁画中我们整理出了前往云顶天宫的三条路线。 我们决定前往长白山,一探究竟。 1993年5月30日。进入长白山的范围内,天气很糟糕。 1993年6月15日。我们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只有两个人继续前进。 1993年6月17日。我们到达了天宫底部,情况十分的糟糕。 其他人可能凶多吉少,我们也没有时间犹豫。 我们决定进入青铜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1993年6月18日。我,看到了终极! .......’ 这段记录到这里之后就中断了,没有任何内容。 下一次日记就是最后一段。 显然对方将近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记录任何东西。 ‘.......1995年2月8日。我们开始策划寻找塔木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根据那张龙脉图,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塔木陀的位置。 希望在这次勘探中,能够发现那一系列谜题的答案。 说实话,我实在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我在青铜门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 那整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 之后,完全都是陈文锦前往那个叫“塔木陀”的内容。 “塔木陀”应该是戈壁中的一个绿洲。 文锦跟着一只驼队,在1995年的年初,自敦煌出发,深入了柴达木盆地。 他们由一个叫做定主卓玛的女向导带领进入戈壁。 然后在一处岩山分手,进入了这个叫做“塔木陀”的地方。 那个绿洲之中似乎非常危险,一路上有不少人死去。 但最后,他们还是到达了塔木陀。 不过,她和另一个人产生分歧。 以至于她最后没有继续前进就回来了。 吴邪看这一段非常快。 这些内容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整本笔记里,根本没有写他们是怎么得到的信息,或者如何调查。 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西沙失踪的内容。 没有说过关于这个疗养院里的事。 里面所有信息,都是和这个“塔木陀”有关系。 而且,让吴邪感觉很在意的是。 这三段内容,中间都有明显的断裂。 感觉上,笔记好像是被人装订过或者重抄过。 用力扯起页与页之间的缝隙。 发现没有任何重新装订和撕页的痕迹。 这是一本完整的笔记。 那就是说,这本笔记可能是文锦重抄的一本。 她似乎是挑选了几本笔记中关于塔木陀的内容,摘抄下来,汇成具体的一段。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帮人做事,为什么总是这么神神秘秘? 难道笔记的其他内容,有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而且,看完全部之后,很明显的一个感觉,就是对方想让他知道“塔木陀”很关键。 似乎很想让他去。 揉了揉太阳穴。 把笔记翻到开头,吴邪准备从头看起 忽然,眼前的打火机暗了下去。 火苗萎缩,光线相当昏暗。 看样子,要断气了。 打算将那些报纸聚拢,做一个篝火堆。 这样不至于一会儿打火机打不起来。 于是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忽然,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 四周好像和之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转眼一瞬,只见桌子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正坐在他刚才的椅子上,看着那面镜子。 虽然打火机的光线很暗淡,只能照出一个灰色轮廓,样貌看不完整。 但吴邪还是能看到那‘人’的身形非常奇怪。 说夸张点,它都不用站起来,就能把脸探到自己面前。 两只细长的手臂在头侧滑动,动作诡异异常。 吴邪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人’是在梳头。 当即整个人就凉了,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在这样一间荒废了十几年的的下室里。 突然看到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梳头。 这种举动,这种场合,普通人恐怕能当场吓死。 吴邪一边冒冷汗,一边就奇怪。 心说这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从刚才发现笔记本到坐下来看,最多也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那它是什么时候坐到自己对面去的?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而且,这里是一座废弃建筑隐秘的地下室,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在?! 坐在椅子上.....看镜子......梳头...... 瞬间,吴邪冷汗瀑布一样流下。 难道,霍玲没和其他人一起走。 这个“人”,就是霍玲? 虽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退后好几步。 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全神戒备。 随着他的后退,那‘人’纹丝不动。 还是照样做着机械地梳头动作。 很快,摇摆不定的打火机越发暗淡,距离也远了。 ‘人’,逐渐隐入黑暗,几乎看不见。 吴邪直退了五六步。 感觉到有了点安全感,才停住脚步,鼓起勇气,问了一声。 “你是谁?” 自从到了地下室,他几乎没有说过话。 现在话语一出,声音嘶哑,自己听着都吓了一跳。 然而,对方没有反应。 从那写字台后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怎么好像自己在和空气说话一样。想吓唬我吗?’ 吴邪暗骂一声,其实这时候真的有点害怕了。 想想刚才那人奇怪的体态。 那东西,该不会不是人吧? 忽然,脑子里嗡一声,想到外面的棺材。 忙摇头。 努力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 哪有碰到棺材就出粽子的道理。 忽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这人就是给自己寄录像带的那个?所以,她是一直在这里等吗? 可从刚才的笔记本来看,安排寄录像带的人就是文锦。 但事实上也不能确定寄录像带的就是她本人。 也有可能是安排的其他人。 想着,吴邪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几步。 可一看,顿时又吓了一跳。 只见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难道,刚才自己看错了?错觉?那根本不可能! 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忙举高打火机,朝四周照去。 可就在举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的原因。 打火机突的亮了一下,然后熄灭。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属于绝对的黑暗。 当下,吴邪的心就揪了起来。 顾不得烫得要命的打火机,忙甩了几下再去打火。 结果打了摇,摇了打,火星四溅,就是一点也打不起来。 这在绝对黑暗的地下室里分外耀眼。 所以,吴邪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意识到,打火机没气了,。 ‘要命啊。’ 看看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极度不祥的预感转瞬涌了上来。 默默将笔记放入口袋,正准备往后退几步,去摸进来的门口。 突然,头顶上“咕叽”一声。 好像有一个女人在笑。 一下,吴邪后脖子就凉了。 那地下室极矮,房顶他抬手跳起来就能摸到。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把头抬了起来,往上看。 但这一抬,什么也没看见。 却感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垂到了自己的脸上。 忙随手一抓,心里一愣。 那竟然是一团头发,而且还是湿的,黏糊糊的。 自从海底墓之后,吴邪对湿头发就极度抗拒。 这一下,喉咙里直发毛。 赶紧矮下身,挥动袖子把脸上的东西全擦掉。 同时人就直往边上退去,抬头死命瞪着黑暗的房顶。 太黑了,这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黑。 此时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就全部涌了上来。 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房顶上有个女人?难道刚才那人现在就吊在房顶上? 我靠,这怎么可能。 反正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摸着手里黏黏的东西,闻了一下。 那是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具体想不起之前在哪里闻过。 这时,那“叽咕”的笑声又响了一下。 听感觉,好像在房顶上已经朝自己爬了过来。 吴邪马上又退后几步,“哐当”一下撞到那写字台上。 那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里听起来像打雷一样。 瞬间,黑暗中沉寂的双眼直接睁开,看向下面慌乱无神的人。 吴邪自己也吓得一身冷汗。 站稳身子,再听那声音就没了。 此时,气氛越来越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自己竟然开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好像潜意识里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极端可怕的事。 突然,后脖一阵发痒。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脑后垂了下来。 吴邪一手紧捏着打火机,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刻,他几乎是战栗地转过头,用力滑动火石。 啪一声。 火星飞起,然而光芒稍纵即逝。 他呆在那儿,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头发里,一张惨白狰狞的脸孔,正冷冷对着自己。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