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喜欢浅柔。”
这时是早餐时间,往来走动的客人有点多。连晨风到底是个有教养的人,哪怕一肚子火气,仍然压着声音说话。
“可你一回国就针对她,现在害得她住院了,你满意吗?”
尧嘉言简直莫名其妙,“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她,她住院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连晨风的火气快压不住了,“你明知道浅柔心脏不好,为什么还要逼迫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尧嘉言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连晨风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冤枉她,更加失望。
“你知道林力纬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三十几岁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每天只知道搜刮自己父母的血汗钱吃喝玩乐。前几天我还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相亲,就是这种让人倒尽胃口的男人,你怎么忍心逼迫浅柔去嫁?”
“你现在是了不起,可以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万来。”连晨风说到这里,眼底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那你为什么不能直接把钱给尧伯父,助他度过危机?”
“仗着自己有钱了,拿别人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你实在让人恶心。”
原来,自从江瞳放下一千万的狠话,林力纬在尧家纠缠了尧浅柔一整天,尧父也劝说她嫁了。
尧浅柔被烦得头疼欲裂,恨不得撕了尧嘉言。但柔弱乖顺的人设又不能崩,于是她打电话给连晨风
一顿哭诉后,干脆就装成心脏病发的样子,直接住医院去了。
连晨风怒极,查到尧嘉言住在酒店,就直接过来找她质问了。
尧嘉言今天心情其实不算太好,一大早还被人劈头盖脸的骂,这个人还被她放在心底默默爱了那么年,她的心情瞬间跌进了谷底。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最寒冷的冬天,唯一的一件大衣都被人抢走。她站在冰天雪地里,只觉得又冷又绝望。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看到尧嘉言瞬间惨白的脸,连晨风心里突然有些动摇。但是想到尧浅柔可怜楚楚的模样,他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浅柔现在还没有清醒,情况很危险。你跟我到医院待着,万一她有什么状况,你要给她输血。”
尧嘉言和尧浅柔不是亲姐妹,但血型却相同。她小时候刚被接回家时,父母对她爱搭不理,淡漠至极,母亲更是直接把嫌弃和挑剔写在了脸上。
只有在尧浅柔心脏病发,需要输血的时候,爸妈才会对她温柔一些。
想起那些难堪的往事,尧嘉言的脸色更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站不稳了。
江瞳快步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本来,这是别人的感情纠葛,江瞳无意参与。但是连晨风越说越离谱,她实在忍无可忍,看向他的目光又冷又刺:“你就是连晨风?”
眼前的女人气质温婉
,但眼底那种审视让连晨风很不舒服。
他很快就认出对方,“你是萧雅雅?”
江瞳站直了脊背,“是我。”
连晨风厉声道:“尧嘉言,你知不知道,林力纬就是和萧雅雅相过亲。”
尧嘉言宿醉,头还痛得厉害。但她好像感觉不到,麻木地说:“我知道。”
连晨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你知道,还把他推给浅柔?你是故意的?”
尧嘉言抿紧嘴角,疲倦得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肯再说。
“林力纬怎么会不好?”江瞳冷冷地盯着连晨风,“尧浅柔觉得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所以才极力劝服尧父和尧母,逼着嘉言去相亲,否则就跳楼自杀给她看。”
连晨风像是没听懂,怒火还僵在脸上,“你在说什么?”
“那天去酒店和林力纬相亲的人是嘉言,不是我。”
江瞳盯着连晨风,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用力。
“嘉言当初身无分文离家出走,尧家人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尧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发现嘉言已经事业有成,于是厚着脸皮向她索要抚养费。”
连晨风错愕,“可是浅柔告诉我,嘉言偷了家里的钱逃跑。”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会自己去查证?”
江瞳都懒得跟他解释,继续把那些事都摊出来说,“所有抚养费,嘉言已经以三倍价格还给尧家。可是
尧家现在走投无路,还想继续吸嘉言的血。他们装病骗嘉言回国,事后尧母又以跳楼为要挟,要么给钱,要么去相亲。”
连晨风下意识不愿相信江瞳的话,“林力纬就是个无赖,对尧家根本没有丝毫帮助,尧家为什么要嘉言跟他相亲?”
“确实没有任何帮助,可是却能让嘉言不开心啊。”江瞳笑得很讽刺,“尧浅柔不止想用林力纬恶心嘉言,还想利用这桩婚姻,分割嘉言的财产。”
连晨风满脸震惊。
他没办法相信,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柔弱温顺又善良的女孩,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来。
尧嘉言看到连晨风的表情,只觉得心如刀割,哑着声音说:“雅雅,我们走吧。”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她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崩溃地哭起来,那样太丢脸了。
连晨风见她要走,下意识拽住她,“你不能走,浅柔还昏迷不醒,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守着她。”
尧嘉言深吸一口气,猛然甩掉他的手,“连晨风,我早就跟尧家没有任何关系。尧浅柔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连晨风无法置信一般,“你的心肠就这么狠?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抱歉,我没有这样的妹妹。”尧嘉言避开连晨风刺人的目光,缓缓戴上墨镜,藏起已经通红的眼睛,“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万一浅柔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自己的良心
交待?”
连晨风也是又急又痛,如果尧浅柔出事,他和嘉言就彻底没有未来了。
江瞳觉得连晨风又蠢又渣,皱眉道:“尧浅柔心脏不好就要嘉言负责任?医院里那么多有心脏病的人,难道也要嘉言负责?”
“可是浅柔是因为林力纬……”
“那一千万,是我提出来的。”江瞳心里替嘉言的痴情不值,眸子里尽是冰寒,“如果尧浅柔死了,我来负责,你别欺负嘉言。”
连晨风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快点回医院守着那个女人吧,否则她就要痊愈出院了。”
江瞳眼里是说不出的讽刺,拉着尧嘉言大步离开。
走出酒店时,正好跟司晏迎面碰上。
司晏有些奇怪地问:“萧雅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连晨风已经追了出来,声音急怒:“尧嘉言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江瞳出于一种迁怒的心态,厌烦地瞪了司晏一眼,说话也不好听,“管好你那个朋友,别让他一大早跟只疯狗似的到处追着人来咬。”
司晏脸色一瞬间变得冷沉。
已经多少年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要不是怀疑萧雅雅就是江瞳,恐怕她这会已经死得透透的。
司晏觉得自己简直疯了,被一个女人用这么厌恶的眼神看着,居然也不生气。
他的目光落到江瞳拉着尧嘉言的手时,眼底才隐隐迸出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