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的吻是这样炽热的味道。 炽热的她本能的想往后缩。 “不行,”她拍打着谢离的胸膛,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一把握住小手, “你放开我谢离!你放开我!” 她在软塌上步步后退,谢离却不肯退让分毫。他紧闭双眸,执拗的,一步一步将她抵到扶手之上。 冰凉白玉咯在后背,妘景心中一凉,重重咬在谢离下唇, “我不喜欢你谢离!我不喜欢你!我要去找少黎!” 少黎? 谢离终于立起身。 她看见谢离有些颓然的站在她面前,难以置信的晃了晃眼睛。沾了血的唇角,染满□□。 “你说什么? “妘景,你说什么?” “我……”妘景看着满面通红的谢离,怯怯咽了咽。 她从没见过谢离这副模样。猩红眼眸布满血丝,浑浊中带着迷茫,青紫血管爬在他的额头,汗湿的须发杂乱贴在两颊。 他似乎极端愤怒,却又不是寻常的愤怒。 鲜红在他的唇角渗出。妘景眼睁睁看着他全然不自知的,伸出舌尖,轻轻舔在唇畔。 几乎一瞬间,妘景吓得弹跳而起, “我我我……我去找少黎。” 可谢离不给她任何机会。 他一手托起她的腰背,往自己胸前一按,她便严丝合缝的贴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挣脱的余地。 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在身上,再也不被压抑的情愫就这样喷薄而出,灼烧着,撕咬着。 “你是我的夫人,我千辛万苦宠你护你,你却一次次为了他伤害自己?凭什么妘景,凭什么!” 这是他的小人儿啊! 满面嫣红的望着他。那么娇小,那么弱柔! 除了他,怎么可以,其他任何人怎么可以……?! 谢离就像点燃了心中多年的□□,浓墨般的眉宇一皱,妘景便被稳稳握在掌下。 妘景彻底懵了,心中的恐惧全部化为呆滞。 她第一次距离谢离如此如此近。 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不仅他的怀抱是冷的,他的目光、他的面色、他的浑身上下,都好冷,好冷好冷。 就像一团火球滚在万古冰霜之上,所有光亮都一点一点被湮没进无尽冰凉之中。 妘景看着看着,落下泪来。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人,她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到了他们三日内草草落成的婚礼;想到了谢离为了她过分无力的聘礼要求,跑便四海八荒,最后一刻才满头大汗出现在婚礼现场上的样子;她想到了爹娘拉着她讲谢离一根筋的糗事;她还想到了合欲,想到了她从合欲的眼底,恍惚看到的谢离立于大雪中的背影。 她想到了少黎,她想到了腾宁,她的思绪最终落在少黎和腾宁露宿宣山的那两天两夜上,邪念便再也挥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躲的,可她纹丝未动;她知道自己应该怒骂应该痛哭,可她一语未发。 谢离从她的颈窝蹭起头,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渍。 他是她千方百计求来的夫君,她是他不明不白摊上的娘子。 她突然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该同情谢离。 天光在窗外亮起,隐隐有炊烟飘来,窸窣人声在屋外来往。 而这里,这漆黑一片里,安静得诡异。 泪水似乎是干涸在了脸颊上。她觉得好痛,好冷,整颗心都是冰凉的。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谢离埋在她的颈窝,喘着粗气问道,“为什么妘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是,谢离,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次一次毁了她和少黎,断掉了她和少黎最后的希望。 我真的好讨厌你,谢离。 妘景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不知何时被抱到了床上,身上仔仔细细盖着锦被。 她的身侧散发着余温,乱糟糟掀起的被褥还留着搂过她的痕迹。 暖烘烘的日光漏进屋内,照得满屋亮堂堂的,连悬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就好像可以将满屋污秽洗涤殆尽。 妘景呆呆的望着窗幔,清醒过来之后,她只感到绝望。 三百年夙愿,一夕坍塌。 她很后悔很后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少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有人。 一卷风侵入屋内,铿锵脚步很快来到床边。谢离身上那股冰凉铁甲味道随之而至。 “对不起。”他说。 妘景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眼泪瞬间又涌到眼眶。 她抽抽搭搭瞪了谢离一眼,侧身背对过他。 “对不起。” 谢离声音更沉。 他沉默良久,见妘景不说话,伸手将她扶起来靠在枕头上。 妘景这才看见自己身处之地。 是一顶营帐。麻色粗布篷布,搭了羊毛毡屋顶。 帐内空空荡荡,简单陈设着粗木几案、矮榻、圆凳、一架床,仅此而已。 透过帐顶看向外面的天空,一缕缕硝烟飘起,一排排青色的东荒神军旗插在白玉枪杆上,迎风飘扬。 远处,隐隐有青峦叠翠,山线层叠连绵。 像是九幽。 是九幽的营地。 天杀的! 本该是那么美好那么珍贵的时刻,居然是和谢离?居然是在满身伤痕的情况下,居然是在九幽这破地方??! 而她居然就这样……就这样…… 她怨少黎和腾宁,可是她却因为这份怨恨,自己也…… 她的少黎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就这么难! 眼泪无声奔涌而下。 模糊的视线突然被谢离那张臭脸挡住, \"你……疼不疼?” 他犹豫半晌,拿起药瓶在眼前晃了晃,目光柔柔盯着她,带着一点乞求的笑意, “昨天是我不对。很疼吧?让我看看,我帮你上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妘景的腰际。 指尖接触到裤带的一瞬间, “啪!”清脆的巴掌毫不客气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居然还有脸提? 妘景深吸一口气,抖了抖打得红肿的手, “谢离,从前我可怜你无父无母、一路打拼不容易。现在我才发现,你哪里可怜,简直可怕!你根本不懂感情,完全不通事理!\" 妘景气的发狠,也顾不得究竟谁对谁错,也顾不得究竟迁怒与否,只想肆无忌惮的痛骂一回。 她一把掀开锦被,跌跌撞撞下床,向谢离逼近。 谢离垂手站在她跟前,一面不着痕迹护着她,一面委屈巴巴任她骂着。 “你明知我想着少黎,你明知我心软好骗,你明知我有伤不易动弹,你还……你还…… “我想不明白,你心底到底是有多扭曲,才看不得别人幸福,才看不得我和少黎好!” “我想不明白,你心底到底是有多黑暗,才会想到这种手段阻止我和少黎!” 谢离呆呆一眨眼,妘景别在心里的恶气脱口而出, \"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你这样的人成了婚?!\" 高高扬起的尖利嗓音几乎要把帐顶掀翻,妘景气得一把夺过药瓶便要砸碎。 却被谢离眼疾手快握住手腕, “妘景!\" \"你求的是嫁给最强,而非最善!\" 她骂什么都可以,她可以明目张胆的说恨他,她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说爱少黎。 可是,质疑成亲,永远不行。 他们的姻缘,容不得任何质疑! 哪怕是今天这种情况,在他全不在理的情况下,哪怕他全然知错,他也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置喙成亲这桩事, “妘景,你应该知道,我这一路摸爬滚打,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是黑暗,我就是扭曲,我就是看不得你和少黎。\" 谢离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卑微至极,却实在难以忍不下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怒意,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我就是做不到把自己的夫人拱手让人,我就是做不到把你拱手让人。特别是你如此招人喜欢,我不想让。”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不想让?! 妘景怒目看着谢离,他浓墨般的眼眸一眨,她的心底本能涌起惊慌。 她不想听,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妘景挥手打开谢离,一把将药瓶扔到屋外, “滚!” 可怜那眼巴巴等在帐外的知也,不妨,被天降药瓶砸了个正着。 龇牙咧嘴的抬头,又见自家上神阴云密布的脸。 双重暴击啊。 知也捂着脑袋,小心翼翼走到谢离身边,硬着头皮问道。 “夫人在跟您置气?” 这一问简直像戳中了谢离的雷区,他再也忍不下去,近乎咆哮的发泄着满腹委屈, “七年!整整七年!知也。我们成亲七年,就允许她每日不要命的胡闹,就不许我放肆一回?!” 知也低垂着头,感受着寒气在头顶汹涌。 放肆,确实很放肆。 今天早晨他因为这事儿被谢离急吼吼叫来九幽时,都惊呆了。 可惜了,人前放肆,人后秒怂。 他很想说,好听话您倒是跟夫人说啊,你倒是跟夫人撒娇啊,您跟我抱怨有什么用。 可他看着视线里他家上神死死攥得泛白的指关节,就一个字都不敢说。 上神怂,他更怂。 谢离抱着胸怄了很久的气,“我都跟她道歉了,还给她上药,还把你和千鹤都接过来,” 他说得气势汹汹,可是攥紧的拳头上,像孩子般不住搓着的拇指,还是暴露了他极力掩饰的无措。 揉搓半晌,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落败一般垂下肩膀, “知也,她是不是很疼啊?\" 他低低沉下嗓音, \"我真的该死,她那么怕疼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理我,她不想见我,是我对不起她。” 知也表示,触及知识盲区了。 您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幸得千鹤备好了汤浴,赶来拯救了两位毫无经验的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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