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见过了吗?”文簌的耳朵忽然一下子好像钻进了一个蜜蜂一样,它在脑子里不停的钻啊抓,头疼欲裂,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还乱的不行,“他掀开盖头,看到自己等了十年终于娶回家的姑娘换成了我,他会不会很生气,他会不会杀了我?” 文簌想起了那个在外流浪要饭的小姑娘,因为脸上的伤疤,她被人当成灾星,路过谁家的小摊都会被棍棒伺候一通,把她赶得远远的,她白天只能躲在最脏最臭最见不得人的角落,在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捡一些没人要的烂菜叶果腹。后来啊,他遇到了一个将军,那个将军认她做了义女,那个小姑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转机到了,他的义父会给她一些爱,可是她错了,将军照顾了她三个月,三个月给丞相写了十封书信,全部石沉大海,将军知道了,他以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其实是丞相府丢出来的垃圾。 “哈哈哈,太可笑了,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的是我了。”文簌知道自己要再一次被抛弃了,她无声的笑着,既笑那个被人一次次嫌弃还拼命安慰说有转机的自己,也嘲笑那个愚不可及把自己当做宝贝捡回军营认作义女的将军,还嘲笑这个祁国的皇子,他这些天在自己面前所流露的期待、紧张、还有落在我脸颊上的吻,一切是多么可笑啊。 我以为我摆脱了之前的一切,为了替嫁成功父亲找了最好的易容师,将我的伤疤遮盖住,我以为我没有了那道伤疤,就可以像其他人家的女儿一样,能够被爱、被照顾、哪怕是被利用。没想到都是隐藏在谎言之下的假象罢了,我以为的转机,我得到的温柔都是偷来的,从那个已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身上偷来的,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有人得到的已经满的溢出来了,为什么连一点都不愿意给我?文簌眼泪止不住的掉,啪嗒啪嗒。 “你怎么哭了?”祁云岫有些慌张,想去掀开盖头帮文簌擦眼泪,却一把被文簌推下了床。 “你出去。”发觉到祁云岫对“姜韫柔”的哭而产生的情绪之后文簌只感觉心里越来越难受,像心被人一把抓了起来,口鼻也被人紧紧的捂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出去!”见那人站在原地不动,文簌便又大吼了一句。 在祁云岫离开后文簌便关紧了所有的门窗,拆掉了所有的头饰,蒙着被子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久,一边哭着一边迷迷糊糊的睡,如此这般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后来眼睛实在疼的不行,眼球快要炸掉一样,才熟睡了过去。 祁云岫第二天早早地就赶过来问询文簌的情况,却发现门窗禁闭,只认为她是突然离开父母,心中难以适应,也并未想太多,便差人送来饭菜放在门口,还担心放在地下会粘上灰尘,特地搬了张小桌子来。 第三天,祁云岫再来,看见的是任旧是紧闭的门窗和一口未动的饭菜。 “她不会有事吧?”祁云岫在门口一遍一遍的踱步,“婚事举办的太急了,该给她些时间适应的,她不会想不开吧?” 想到这里祁云岫几乎是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见房中人好端端的坐在梳妆台前,只是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并未寻短见。祁云岫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我刚着急才……”祁云岫好像已经看到了因自己鲁莽而怒不可遏的娘子,只得小心翼翼的走进房中,软声软语的要同夫人道歉,却从镜中看到了所谓夫人的模样,刚还含情脉脉的双眼,一瞬便充满了杀气,他几乎是瞬间移动过去,掐住了文簌的脖子,“你是谁?” “我是你的夫人啊。”祁云岫用的力气非常大,文簌的声音都哑了,非常用力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一句话。 “夫人?”祁云岫强忍着怒火,身体已经开始颤抖,那一刻他真的想杀了文簌,他忍住了,猛的一下把文簌从凳子上掀翻过去,文簌被丢在地下之后还滑出去了很远,没有做任何挣扎,头就生生的撞在了后边的衣柜上,衣柜都晃了几下。 “怎么?要杀了我吗?”文簌昨天想了一天,她知道祁云岫的温柔不是给自己的,一直用躲躲藏藏的方式是不可能留住他的,既然迟早要被发现,不如坦然一点,大不了就是一死,更何况祁云岫不会杀自己,“祁国最不受宠的皇子,要是大家都知道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公主是个假的,你就会变成整个祁国最大的笑料。” 活着是最重要的,天大的事在文簌面前都要给活着让路,天大的苦难,只要不是死,文簌都能笑着拍手迎接他。 “我是不会杀你。”祁云岫蹲在地上,掐着文簌的脸,让她用仰视的视角看着自己,他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情绪,绕有玩味的抚摸着文簌的脸,“我会折磨你,我会让你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生不如死。” 杀不死我的,你们可以一起上。 “你当然可以折磨我,只要其他人眼里我是姜韫柔,我是你夫人,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招式尽管来。”文簌咧着嘴角苦笑,怎么办呢,自己的生活总归就是这样了。 “好,你等会最好还能笑出来。”祁云岫薅着文簌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清风,把院子里的人都清了。” 祁云岫进房之后清风就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命令之后便立刻清了场。 祁云岫就这样薅着文簌的头发,带着他来到了书房中的暗室,把她丢在了地上,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鞭子。 “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我私审犯人的地方,无论你叫的多大声,外边的人都不会听到。”祁云岫特别希望从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看到恐惧的表情,看到她匍匐在自己脚边认错道歉,可是都没有,文簌的脸上别说恐惧,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她看向祁云岫的眼睛像一个深渊,就这么盯着祁云岫,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如果问文簌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什么都没有。该想的昨天已经想明白了,祁云岫想要的只是姜韫柔,等了她十年,祁云岫应该是爱姜韫柔的吧?文簌看过很多话本,话本中写,一旦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应该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自己不奢望能得到祁云岫的爱,至于他怎么对自己,文簌都可以全盘接受,毕竟在祁云岫眼里,是自己欺骗了他。 看到此刻对于自己恐吓毫无反应的,祁云岫决定动点真格,于是便挥出了手中的鞭子。一下两下,其实才开始的几下祁云岫根本没有用力,他只是想看到这个女人害怕,哪怕是掉几滴眼泪,祁云岫都会立刻停手。 文簌还是毫无反应,祁云岫便稍稍用了点力气,没几下就见血了,这个鞭子是被盐水浸泡过的,祁云岫大概已经忘记了。这种痛苦让文簌的大脑异常清醒与兴奋,回想自己前边的十七年活的浑浑噩噩,没有人在意自己的死活,也谈不上所谓的欢愉。 而此刻的痛楚,让文簌真切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文簌感觉自己像个疯子一样,一边咬牙忍受着这种痛苦,一边又享受着这种快乐,不知不觉中竟笑了出来,眼泪像是脱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落下。 祁云岫看到之后,脑子里有根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寒意、恐惧、仇恨,不断的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他好像疯了一样,手上也开始没个轻重。 直到文簌被打的昏倒在地,守在入口处的清风才发现祁云岫的反常,赶紧冲过去拦住了他,抢过了他手中的鞭子,摇晃着祁云岫喊道:“主子,快清醒一下。” “杀了她,杀了她!”祁云岫全身都开始颤抖,咬牙切齿的看着晕倒在地的文簌。 清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主子了,只得一掌把他劈晕,把他背了出去。把文簌一人丢在了暗室中。 等祁云岫醒过来天已经很黑了,清风一直守在床边。 “我这是怎么了。” 清风看到主子醒来,赶忙倒了一杯热水递到祁云岫手中,才不慌不忙开口说道:“你刚刚有点行为失控,我就自作主张把你打晕带走了。” 祁云岫揉了揉太阳穴,依稀还记得一点刚刚发生的事情,突然有种愧疚的感觉涌入心头,便开口问道:“她呢?” 清风一下子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把她给忘了,还在暗室呢。” 祁云岫叹了口气,把茶杯往清风手中一丢,穿上鞋就快步走向暗室。 文簌因为失血过多,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祁云岫点了灯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文簌,想要把她抱起来却无从下手,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祁云岫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几乎是冲出了暗室。 “清风,打盆清水再去找个可靠的大夫。”清风转身就要走,祁云岫又交代了一句,“把那大夫蒙上眼带过来,不要让他知道来的是景王府。” 祁云岫接过清水之后拿了手绢沾着水给文簌擦了擦身体,却发现新的伤口下面居然还有一层已经结痂的伤口,刀伤、鞭伤、皮肤溃烂、烫伤,可见之处居然连一块好的皮肤都找不到。祁云岫拿手指轻轻抚摸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紧紧地皱着眉头,那一刻他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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