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两国大战,在姜国即将痛失阳城的时候,却传来了祁国要同姜国和亲的消息——祁国九皇子求娶姜国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姜韫柔。丞相的女儿文簌身形与姜韫柔有八九分相似,又因两人都常年遮面,甚少人见过她俩容貌,于是文簌在自己老爹威逼利诱下替嫁到了祁国。 再有两三天就可以走进祁国的国都了,文簌摘下面具,双眼低垂看着轻轻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右手,眼神中略带有悲伤的情绪,那里曾经有一条贯穿整个左脸的伤口,是她小时候救人于危难的“惩罚”。 她已经因为那道伤疤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和欺辱,如今伤口已经被抚平了,也即将到达一个全新的环境。 “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吧?”文簌这般想道又重新带好面具,为了迎合姜国最受宠的公主身份,皇帝差最好的工匠使用纯金打造了一副非常精美的面具,面具雕刻成凤凰的样子,活灵活现仿若真的要在脸上飞舞起来。 文簌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美好的未来就是现在,眼神中总算带了些灵动。 “只是…”这喜悦还未停留许久,文簌便又想到了其他的一些可能,转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听说祁国九皇子此次求亲祁国群臣反对,他的父亲也颇有不满,究竟那情情爱爱只是求得和亲利益的借口还是确实如此?” 不过文簌又转而一想:“行至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只能听天由命…” 文簌还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突然有一个人掀开了车帘布,径直坐在了文簌的身边。 文簌眼神中略带慌乱,掀开车窗想要喊自己的贴身侍女桃子,却发现车队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在原地休整,桃子也在远处吃着午饭。 文簌从脚往上扫视着身边的男人,鞋子是官靴——当官的?看衣服做工非富即贵——应当不是来打劫的,腰间佩剑——就算我喊来侍卫自己也难以保全,还是闭嘴先看清情况。 “不过这里脸……” 文簌想起来了,这男人她从前见过,在半年前姜国与祁国最后一战的战场上,彼时文簌还是姜国的将军,这男人用一柄长枪把自己从马上挑飞,想到这里文簌的左肩膀还隐隐作痛。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簌开口问道,语气中颇含恼怒的情绪。 “收到密信,有人要来刺杀我的夫人,我当然是来保护夫人的啦。”男人胳膊肘在车壁上,没个正形的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文簌。 原来他就是九皇子,真是冤家路窄。文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微微抬了抬右手,想要去抚摸那受伤的左肩。 他不会认出我来吧?毕竟在战场上我也是带了一张同现在相似形状的面具——同样是露出嘴巴和右脸,只不过那张是黑色的。 文簌稍微抿了抿嘴,作了一丝伪装,虽然自己也清楚这是自欺欺人之举。 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强装镇定,毕竟要想活下去,往日的事情总归要好好瞒着。 文簌拼命掩饰住自己的恐惧与不安,尤其是眼神,为了不让眼神中有情绪,文簌把眼睛睁到最大,紧紧地盯着祁云岫,略带一些警惕防御之味。 “怎么?”祁云岫扬了扬嘴角,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道:“见夫君的第一面就已经迷恋到目不转睛了?” 这句不仔细听像是肯定句的问句,再配上他那略带调戏的表情和微迷成月牙状打量着文簌的眼睛,只让文簌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个登徒子,心中简直反感到吐,甚至连刚刚的恐惧都被驱散走了。 “谁是你夫人,不要脸。”文簌把头侧到一边,躲开祁云岫打量的目光。 祁云岫探着身子到了文簌的正前方,用手指点了点文簌的鼻子,义正言辞的质问道:“怎么就不要脸了?” 祁云岫轻点文簌鼻子那一瞬间,像是有人拿钟杵敲了一下文簌心里的钟一样,然后钟声在文簌的心中一声一声激荡开来,震的文簌心一下比一下跳的有力,脑子也被震的酥酥麻麻的。 文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祁云岫看眼前的女人没有反应,便自问自答的说道:“只是提前喊几声适应一下嘛。”然后用略带撒娇的口吻在文簌耳边接连喊了好多声“夫人”。 文簌被他这几声“夫人”喊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刚刚心里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荡然无存。 “别叫我夫人!”文簌一把捂住祁云岫的嘴巴,略带恼怒的说道。 用登徒子来形容他还是过于保守了,简直就是流氓! 眼不见心不烦,文簌只觉得耳边聒噪,把头倚在角落中闭目养神。 “今日天色较晚,等过了今晚再过前边的树林吧,今夜在此扎寨休息。” “是。”桃子向祁云岫侧身行礼,看她的举止得体,答起话来丝毫没有怯懦,这让祁云岫心中起了一些警惕,不过细想开来,毕竟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见过的场面多了,如此倒也合理。 祁云岫走到马车旁边,一手拿着自己的佩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侧头问向里边的人:“睡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不吃。”文簌有气无力的回话。 祁云岫听到女人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望进去只看见女人蜷缩在马车中的小床上。 文簌此时肚子痛的不行,将身体整个蜷起来,腰也酸的厉害,拿了几本书撑在背后也算有些用处,只是这腿只能任由他疼下去。整个人意识混混沌沌,想睡又疼的睡不着,就这样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嘴。”祁云岫把文簌扶起来揽在怀里,把碗递到文簌的嘴边,“想煮姜糖水的,找了一圈都没有红糖,只找到了姜,凑合喝点暖暖身子。” 文簌张了张嘴,半口姜汤也没喝进去。 祁云岫又怕直接往下灌呛着她,便把汤放在桌子上,扶着文簌让她靠着马车坐了起来,然后用小勺舀了一小口喂进文簌嘴里。 “好烫。” 文簌被烫的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瞬间只看见一直汤匙离自己的嘴边越来越近,顺着拿汤匙的手向上看去,却看见了祁云岫,下意识间伸出手要把那碗汤接过来自己喝。 “我来吧。”祁云岫看到眼前的人醒了过来,还伸出了手,便把碗稍微举高,躲开了文簌的手,“哪有让病人自己喝汤的,我会吹凉的,不会再烫到你了。” “张嘴会吗?” 祁云岫轻轻吹着勺子中的汤,吹完用嘴唇试一下勺子边缘的温度,然后递到了文簌嘴边。 一个勺子里就半口汤,怎么还要喝一口再喂给我? 文簌心里有些嫌弃,犹豫着想怎么拒绝祁云岫喂来的汤。却看见祁云岫一脸认真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张嘴喝下那口汤,文簌也只能为难的接受。 “好辣啊,你喂我喝的什么?”文簌声音略带嘶哑,还有一些轻微的鼻音,说出来的话苏苏糯糯的。 祁云岫低头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姜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文簌感觉有些被冒犯到了,尤其刚刚想睡觉没睡着,略带一些起床气质问道。 “现在问你不觉得有点晚吗?”祁云岫挑着眉看向文簌,抿着嘴笑。 “什么?”文簌俨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缓慢的眨着眼睛看着祁云岫。 “我在这碗汤里下了毒,喝了之后就会像你现在这样,满心满眼全是我。”祁云岫把碗放到一边,将胳膊肘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文簌。 文簌皱着眉头,眼神中略带疑惑,歪着脑袋看向祁云岫,想了半晌才明白祁云岫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胡说什么,哪有……那样的……毒……” 祁云岫突然把头凑到文簌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文簌的眼睛,轻声问道:“那你解释解释你怎么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姜小姐?” 面对突然凑近的祁云岫,文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回视祁云岫的目光。 直到听见那句姜小姐,文簌的脸几乎是瞬间垮了下来,伸出右手挡在两人中间,把祁云岫推到了离自己一臂远的位置。 文簌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趁着祁云岫看向窗外的间隙,拿起裙摆擦了擦刚刚碰过祁云岫的手心。 “那声姜小姐究竟是他眼前的你?还是他心里的姜韫柔?” 文簌闭着眼睛沉思着,关于未来的许多可能性忽然在脑海中展开,心中隐隐不安,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夜,很快到来,送亲一行休整的地方为一大块平地,无所遮挡,刺客难以窥探详情,更难以暗中靠近伏击,只需派两人守夜便好,今夜定能安稳度过。 只是明天…… 祁云岫心中忐忑,难以入睡。 明天一战他真的没有把握。 唯一信赖之人——清风,此时也被困在诏狱中,明日不知道能否赶过来。 祁云岫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却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听到了几声略带痛苦的轻哼和沉重的呼吸声,顺着声音寻过去便是缩在角落中不知是否睡着的文簌。 祁云岫轻轻拍了文簌两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文簌带着面具,但祁云岫从她绷在一起的嘴唇也能想象到她此刻一定是痛的眉头拧在一起。 他此刻突然有一种冲动——伸出手,把面具摘下来。 几乎是快碰到了面具,却又听见祁云岫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 “好舒服。” 睡梦中文簌只感觉有一个发热源,隔着一副把温度传递到了自己的腹中,身上的痛苦减弱了许多。 文簌想睁开眼睛看看那发热源是什么,只是好困,睁不开眼睛,就这般想着,文簌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天渐明,文簌原以为昨夜的事情是一场梦,可是小腹处传来的温度告诉文簌:“她没有做梦!!” “昨夜真的有人在照顾自己。”文簌猛地清醒,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祁云岫,还有他拿着水囊敷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还是热的!”文簌心中一惊,“他一夜未睡?” “身体好些了吗?”祁云岫轻声问道。 “恩,已经好了。”文簌声音完全不似昨晚那般软软糯糯、有气无力,但也算是刚刚睡醒,依旧是温吞吞的。 没想到祁云岫会突然睁开眼睛,也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自己,文簌有些惊慌,又有些紧张,与祁云岫对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你躺下休息会吧,昨夜,谢谢你了。” “照顾自己未来夫人不是理所应当吗?”祁云岫隔着面具轻轻弹了一下文簌的头,把她按在床上,“再睡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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