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几天里Ben的情绪都呈现间歇性的低落,具体“症状”表现为无精打采、莫名其妙盯着某人一言不发、黏人等。 只不过低落的原因—他的女友Jane.Harold并没有在意这点。Harold小姐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各种试镜室和牌局中穿梭,她并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想去帮助任何人去处理他自己的情绪罢了。 这种忽视的处理方式无疑让Ben的“症状”更加严重。 “我不理解他在纠结什么,我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什么交易,那只是个玩笑。”当事人Harold小姐一边洗牌一边对站在身旁的Matt说,“他的过度思考没有任何意义。” “…你绝对不要这样对他说。” “这是事实。我才不想去安慰一个没有幽默感又胡思乱想的人。再说了,我不认为他会相信我说的话。” “确实如此,说不定他会觉得你是在安慰他。”Matt叹了口气,“好吧…我了解了。” 事实上,虽然两方Matt多多少少都能理解,但这次他会更偏向Jane一些,毕竟她只是开了个玩笑不是吗? 而且这个事情其实非常容易解决,Matt只需要告诉Ben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就行了。 于是最终,Matt认命地扛起了心理疏导的工作,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 老实说他并不排斥去倾听朋友的烦恼,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Ben拉着探讨人性的丑恶之类哲学话题。 “能不能不要再说些关于存在主义的话题了?说真的,我不在乎。” “…我以为你是来开导我的?” “不,我是来打醒你的!尝尝这个!” 不论过程如何,Jane与Ben的第一次矛盾在好友Matt的全力协助下完美解决了。 可惜的是,Matt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被Harold小姐完全理解,只学会了皮毛的她以为适当的暴力是解决她与Ben之间矛盾的最终办法…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时间来到12月6日,暂时没有其他试镜工作的Ben和Matt两人准备回波士顿,而准备一直在纽约呆到圣诞节前夕的Jane来为两人送行。 “放手,你们的火车要走了。”Jane支着双手用力向前推开着,与紧紧抱住自己的Ben对峙。 “我不想回去…” 看着固执不肯放开自己的男友,Jane想了想,忍着回抱他,“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不是吗?”她用自己最柔软最温柔的声音说,“只是又一个假期而已,对吧?” “………非常快?” “千真万确。”察觉到拥抱自己的手臂放松了一些,Jane立刻下蹲从中逃脱,“I love you Honey.”说着她快速亲了一下男孩的嘴角。 骗子,Ben心想,她只是想敷衍你,好让你放松警惕快点放开她。可就算明知这是Jane的手段之一,他依旧为这三个字感到欣喜若狂。 于是在Jane松开他准备离开时,他忍不住追上前捧住女孩的脸吻住她。 “Say that aain,”他舔舐着她的嘴唇,用舌头侵入她温热的口腔,“Say that aain.”他用气音含糊地重复。 作为回应,Jane用力地咬了他的舌尖,剧痛让Ben不自觉地松开控制住女孩的手。他皱着脸,用手指碰了碰灼烧感最严重的位置,不出意外地看到指尖沾上了的一抹淡红。 “不要再这样做了。”Jane眼神冰冷地警告道。 “…抱歉。”深知自己搞砸了的Ben低着头不敢看向Jane,手指不安地搓弄指尖的红色。 “不,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把你那无意义的不安全感发泄到我身上了。”Jane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语气生硬地说,“我们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只是一个星期罢了,26号我就会回洛杉矶。再见。” “嗯…再见…”Ben点头,直到Jane的影子从视野中消失后才敢抬起头,用目光追随女孩直到她离开车站。 在Ben身后不远处围观了这场离别戏码的Matt摇了摇头,“Kids。”他评价道。 “她真的用力了,”Ben委屈地转身对Matt吐出舌尖,让他看自己的伤口,“好疼!” “你应得的,伙计。” - 没有工作、没有伙伴、没有固定住所的Harold小姐开始了她在纽约为期15天的自由生活。 要说为什么是她独自一人,那是因为她仅有的伙伴Killian一早就回到了洛杉矶,住惯了温暖城市的经纪人先生并不打算陪自己任性的客户在纽约欣赏雪景。 只不过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享受自由也是有坏处的,比如每天都需要接听非常多的电话。 像是说怕Jane孤单其实只是自己无聊所以打来的Mia:[纽约有什么好玩的吗?你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吗?算了你听我说…她居然跟他出去了…你知道吗…] 每天例行联络的Killian:[一切正常?知道了,再见…等等,少喝点酒!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偶尔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Thos:[什么时候回来?好。] 当然还有恨不得明天打上一百个电话的Ben:[今天带着Casey去打了棒球…Matt说…我很想你…] 老实说比起前段时间那样每天粘在一起,Jane更喜欢像现在这样的远距离恋爱。当然,如果通话的次数稍微减少一些会更好。 - 在纽约乱晃的时候,Jane终于解决了属于Mia的那份圣诞礼物。 她在唐人街深处的一间玉石店里买下了一对与Mia瞳色非常相近的湖水蓝蛋面翡翠耳坠,那耳坠甚至连其中一只玉石左下角的浅褐色杂质也跟Mia右眼的异色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点让Jane买下了它。 - 独自在纽约的某天下午,Harold小姐那维持了八年的僵局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在皇后区西南侧的某处,Jane发现了个有意思的地方——一间射-击俱乐部。 在美国这个公民拥有持木仓权的自由国家,没有任何木仓支储备的Harold家显然是个罕见的例子。 事实上,Jane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它们,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自然也不用说去接触使用它们了。 在从俱乐部老板手中接过一支格-洛克时,Jane有一些惊讶于它的重量,这可比她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 老板见她的反应,开玩笑说这就是生命的重量。她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应声。 Jane在老板的指导下摆正姿势,而当她准备上膛时,相隔几个位置的另一位成员对着纸靶扣下了扳机。 [*砰!!] 那爆破声实在过于响亮刺耳,Jane几乎没办法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找到其他比它要响的声音,她被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眼睛上似乎也因为惊吓而蒙了一层雾,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清晰。Jane觉得自己有些发晕,恍惚间她看向一旁的塑胶隔板,金发女孩的身影模糊地映在上面。 她试着挪开视线,但眼睛不受控制地凝固在那身影上。她眨着眼睛,却发现那身影变成了另一个金发女人的模样。 “嘿?你还好吗?” Jane没有精力去回应老板的询问,她只看到隔板上的女人缓慢地张口对她说:“^легко……” “你在说什么?嘿!你还好吗?!嘿!” 等Jane缓过神来,她躺倒在地上,后脑勺被磕得生疼的后脑和冰冷的铁质地面让她清醒过来。 她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幻觉,她对那个女人有着非常强烈的熟悉感,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看着自己。 婉拒了俱乐部老板要带自己去医院的好意,Jane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幻觉,自己既没有磕药,也没有睡着,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幻觉呢? 不认识但又异常熟悉的女人,这个矛盾的现实让Jane愈发头痛,但无论怎么想,她最终都只能将女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那会是我吗? 这个想法不断地侵占她的大脑,但下意识地,她拒绝承认这个假设。 最终,Jane脱力地趴在桌子上。对于这个八年来第一次获得的(疑似)线索感到虚脱。 “……算了,”最终Harold小姐翻了个白眼,又一次选择了逃避现实,“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 -梦境- [*砰!] 那是膛内高压的火药燃气在出膛之后瞬间膨胀产生的噪音。 接着是一前一后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前一个清脆,大概是弹壳;而后一个沉闷得不像是件物品,她想不出那是什么。 孩子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出现,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接近她又像是在远离她。 在某个瞬间,哭声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她便睁开了眼睛。 一个女人倒在床边的地板上,脸颊因为消瘦而微微凹陷,如橄榄石一般绿色的眼睛无神地睁着。 女人手中握着一把手木仓,木仓口还冒着白烟,第二个落地声大概就是女人造成的。 她摔下床,砸在女人的身体上。血液混杂着粉红色的液体从女人脑袋的大洞里流出,披散在地上的白金色卷发浸在那液体中。 “不!” 她看向冲进来的男人,那似乎是Jane的父亲Thos.Harold。 这下她明白了,这个自杀的女人是Jane.Harold的母亲,那个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而自杀的女人。 她抛弃了Jane.Harold和她的丈夫Thos.Har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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