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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11月中,在拍摄完《琴中风声》一个月后,Jane终于收到了Larry完成的消息。他邀请Jane在周末参加USC的放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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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en接到Jane邀请电话时,Matt正窝在Ben公寓的二手沙发上,为自己的写作课作业消耗脑细胞。

“好,当然!我会去的,下午2点?好,我1点去找你。”

察觉到了不对的Matt放下稿纸,明天下午两点他们应该是跟Kevin他们去打棒球。他跑到Ben房间门口,“Ben!”他对着仰躺在床上对着话筒有说有笑的好友悄声大喊,得到Ben的注意后他快速打了几个手势,大意是: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Ben皱着脸示意Matt等一下,“拜,你先…好吧,她挂了。”他起身把话筒放回电话,深吸一口气跟着Matt去到客厅。

Matt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回到沙发前将散落在地上的稿纸捡起,“明天?下午两点?”

“我知道我们约了Kevin,我会跟他说的,”Ben紧跟在好友身后,挥舞着手臂为自己辩解道,“反正那帮家伙随时都有空。”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不能让她改变你的计划!你知道的,有了开始就会不停发生。”

“我知道,我很抱歉,伙计,但………你要去吗?”

“什么?”

“放映会。Jane第一部影片的放映会。”

“她是邀请你去放映会?”

“当然!我可不会为了无聊的原因放兄弟鸽子。Co on!”他搂住Matt的肩膀,“就在南加大,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汉堡店。”

“…我得承认这听起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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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会当天,Matt鄙夷地看了眼坐在一旁座位上,几乎将身子都挂在女朋友身上的好友。

他侧头,看到坐在Jane身边的Mia正恶狠狠地瞪着Ben。不过比起凶狠,Matt觉得她更像是只被争夺了宠爱地位的小狗。

Mia显然也注意到了Matt,她撇了撇嘴,给了Matt一个表示“看看这对爱情鸟”的白眼。

(全片黑白,一幕一镜头)

灯光熄灭,放映开始。

漆黑的荧幕上首先出现的是[Violin In The Wind]白色字样的片名,紧接着是[Director-Larry.Ki以及[Carol-Jane.Harold]

-第一幕-

一双皮靴的侧面出现在画面,它开始行走。随着皮靴的前进,镜头缓缓拉远上移。

皮靴的主人提着小提琴盒在街道人群中快步穿行。拉得极低的帽子和缠绕在脸上的围巾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与街上其他人身上身上明度参差不齐的衣装不同,女人浑身漆黑如黑洞,几乎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肌肤。她就像图画中的一块黑点。

镜头从原本的侧面渐渐变成了拍摄她的后侧面,就像是有人在跟随她似的。

女人一直走着,直到身边不再见到人影,直到黑暗将原本的白色取代,直到她来到那条狭窄又陡峭的暗巷。进入暗巷后,她身上的黑色不再突兀,反而与巷子的阴影融合在一起。

又是皮靴的特写,由后跟缓转到鞋尖。女人漆黑的皮靴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一直在暗巷中回荡,它变远、变轻,却不会消失。

几秒后,它停了下来。镜头拉远,女人在一扇满是锈迹的门前停下。她从漆黑的大衣口袋中取出钥匙,将门打开。门后是一条狭窄扭曲的木梯,青苔和蜘蛛网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装饰。

女人爬上这黑暗、陡峭的木梯,每走一步,就能看到灰尘因为女人的动作扬起;每走一步,就能听到腐朽的木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尖叫。

她一直向上爬,直到她到达这栋建筑的顶层,镜头宛如同行般在侧面跟随着她。

她推开了顶层一扇发暗发霉的木门,进入房间。Matt注意到门上似乎有一个孔洞,但没等他看清,画面便在门关上的一刻变得漆黑。

[Carol回到了家.]白色的字符出现在黑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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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默片?”Matt探头小声询问Jane,得到的回答是她也不知道。

虽然难以想象,但Jane完全不知道自己拍摄了两个月的东西最终会是什么模样,毕竟Larry没有给她看过哪怕一秒的录像。

-第二幕-

门后的全貌出现在画面,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且因为疏于打理与装饰简陋显得更为宽阔。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铁质乐谱架,地上散落着无数乐谱和书本。

这一幕,镜头变成了定焦镜头。一切画面都是由门的位置向内拍摄。

一扇窗户正对着门,在房间的另一侧。说是窗户,也许将其称作窗洞要更为合适。它任何没有诸如玻璃或是窗框等部件,只是像个洞口一样在墙上存在着,窗外没有其他楼房或是天空,只有一片漆黑。

名叫Carol的女性站在房间中央,她已经褪去身上繁复的外衣,露出她被黑暗所遮住的身体。被黑色针织衫包裹的身体十分瘦弱,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突出的肘关节与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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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有些惊讶地看向坐在Ben旁边的Jane,画面中干瘦的女性与她似乎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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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顶的吊灯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纯白的灯光下女人的头发和皮肤都无比苍白,与身上黑色的衣装和身后的黑暗形成了强烈对比。

Carol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乐谱,随着她的动作镜头推近变为中景,让人终于能看清Carol的脸。

画面中的女人五官端正且带着一丝冷冽。薄唇微抿,脸颊因瘦削微微凹陷,下垂的圆眼中的抑郁时不时被扑闪的长睫毛遮盖,面上难掩的憔悴让她看起来十分虚弱。

Carol将小提琴架在左侧锁骨上,在她即将开始演奏的那一刻,画面变黑,随着[Carol开始演奏.]的白色字符出现,小提琴声也随着文字一起浮现。

-第三幕-

Carol重新出现在画面中,她站得笔直,像是一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只有演奏的双手在活动。

缓慢悲伤的琴声在放映厅回荡,镜头重新开始运动,画面变为了Carol四分之三侧脸的特写。

她似乎拉得很吃力。她紧皱着眉头,眼神飘忽地望着自己拨动琴弦的手指,她的嘴唇抿得越来越紧,汗水逐渐在她的鼻尖凝聚。

一声尖锐的噪音响起,她出错了。Carol懊恼地停止演奏放下小提琴,她喘着粗气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头。

[Aain.]

过了几秒,她重新抬头,用手掌使劲将脸上的泪水抹掉。女人直直看向镜头,眼中依旧蓄着水珠,被泪水沾湿的睫毛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不甘。

很快她重新站直再一次开始演奏。画面渐黑,能听到的只有她又一次出错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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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需要自己呆一会儿…”身旁传来有些慌乱的声音,Matt看了过去,发现Jane正在离开座位向外走去,她掩着嘴巴,神情痛苦。

“怎么了?”

“不知道…”Ben起身按住打算追上去的Mia,“我去看看,她会希望你能看完。”

“…好吧。”

-第四幕-

Carol穿着纯黑套装坐在宽大的演奏厅中,身边是许多与她一样穿着的人。

她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停地翻看面前的乐谱,生怕自己像之前一样出错。镜头推近,Carol不住地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在流转。她实在太紧张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Aain.]

画面一转,变成了Carol站在走廊的角落以及一个中年男性气愤离开的背影。她抹着眼泪,靠着墙缓缓滑下蹲在地上,与上一幕一样,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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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扶抱着女友,一边对身边的人道歉,一边带着Jane回到座位。坐下后,他跟Jane小声交谈了几句,脱下外套将女孩的头完全蒙住。

大致安抚好女友后,Ben凑近一旁好友的耳边,“我错过了什么吗?”他询问Matt。

“只是一点,问题不大。她怎么了?”

“她说她没办法看下去,太怪异了。”

“为什么?我觉得她演得很好。”

“我不知道,她说她不想被Carol看着。”

-第五幕-

依旧是那个房间,镜头又变为了从门的角度拍摄的定焦镜头。像之前一样,Carol站在房间中央演奏。

一开始琴声庄严且悲伤,缓慢地在房间中流淌。很快,她出了一点小错误,不和谐的音符掺杂进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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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声音都是你演奏的吗?”Ben对身旁蒙着头的女孩问。

“是的。该死,这里我拉错了一个音。”

“你演奏得非常好,Jay。真的。”

“感谢你的安慰,Benny。”

-

房间内的黑色突然浓重,吊灯开始轻轻晃动,地上的乐谱也翻滚起来。风由窗洞缓缓进入房间,形似黑纱的物体在窗洞附近盘绕。

随着风的到来,一阵更加优美的琴声从远处飘荡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Carol吓到了,她整个人都畏缩了一下。

她停下演奏,飞快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洞。镜头跟着她身后缓缓靠近,陌生的小提琴声消失了,刚刚的黑纱也不见踪迹,窗外只能看到对面建筑堆垒的砖块。

镜头向下一转,这座小阁楼似乎变成了高不见底的高塔,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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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纱是什么?”Matt对Ben问道。

“杀死Carol的东西。”听到他们对话的Jane代替Ben回答他,完全没有在意剧透的不道德性。

“什么?Carol死了?!”

-第六幕-

镜头转换,变为了从窗外的角度拍摄。

黑暗中,只有女孩所在的窗洞散发着微光,Carol趴在窗台向下张望,她的浅发因重力垂下,遮盖住了部分脸蛋。女孩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地面。

镜头拉近,Carol的嘴微张着,表情夹杂着好奇、兴奋以及一丝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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