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1 / 1）

-

傍晚，停车场内。Killian靠在他那辆皮卡上等待Jane。他抓了抓脸上的胡须，抬手压住脑袋上差点被风掀翻的巴拿马帽。

见自己等待的女孩从建筑中走出，Killian打开后座的车门对三人招呼道，“晚上好啊，孩子们。玩得开心吗？”

“晚上好，警长。”Jane一边调侃着男人的新帽子一边钻进后座，等Killian关上门后她趴在车窗上继续说，“孩子们玩得很开心，警长。”

“Killy，”Ben笑着上前与Killian碰拳，“还记得Casey吗？”

“当然，”Killian将自己的帽子扣在男孩头上，“Roy很喜欢你，小鬼。”

“他太酷了！明天我能再去看看他吗？”

“当然。好了男孩们，该回家了。”

-

回公寓的路上，Jane蜷缩双腿侧躺在座椅，跟Killian哼唱着电台播放的民谣。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Jane是今天通过电话才知道Ben的弟弟来了洛杉矶，但Killian似乎已经跟两人见过几次面了。

“你喝醉的时候。好吧好吧—”他躲开Jane丢来的空易拉罐，“Ben前几天跟我说过了他弟弟要来，他还问过我今天能不能帮他看着Casey。”

“有趣的小家伙。”Jane评价道。

“是啊，Roy很喜欢他。你的试镜怎么样？”

原本想询问Roy是谁的Jane立刻止住了声，她撇嘴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女孩的沉默印证了Killian的不安，“怎么了？他们强迫你了吗？”他快速将车靠边停下。

“没有。”Jane很难去形容自己的感觉，她感到恶心、感到被冒犯，但最强烈的情感是厌恶。像是有浑身粘着粘液的青蛙在她身上攀爬，但她没办法将这个恶心的生物甩开。

原本跟Ben和Casey相处和转好的心情又开始直线向下，“我拒绝了Richard.Gere。”她干巴巴地对Killian说，并对他细说了当时的场面。

“……”她的经纪人沉默了一会儿，“Well…老实说，他是个不差的对象。”Killian半开玩笑地说道。虽然Richard.Gere是个傲慢的家伙，但至少Killian没有听过那家伙对女伴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不想再讨论这些，Killy。”她转头看向窗外回避男人的视线，“就算我能得到很多，我也不能去那样做。与道德准则甚至自尊无关，Ja…我不能那样做。如果必须要去讨好那伪君子，我宁愿去拍永远不会播出的试播集和广告。”

“那你还不如回去读书，哈佛女孩。”Killian点了点头，表示同意Jane的做法，“明白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他换了个话题，“对了，Larry给我看了第二剪辑版，”Killian想了想，继续建议道，“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偷偷看。”

“Nah…”要不是有比等待更痛苦的事，Jane早就偷看了，“Larry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看成片时他发现我看过的话，他就会把我喜欢的部分剪掉。虽然我也不知道那部分拍出来是什么样。”

“多残酷的导演先生！”

“是啊…记得转录一份给Mia，否则过不了几天她又要不停打电话过来。”Jane可不想像上次被发现还没有办理GapYear时一样被Mia揪着问个不停。

“当然，我已经转录好了。”

“Great。”

-

一周后，Jane迎来了她的第二次试镜。

试镜地点依旧是在8号摄影棚。与上次人满为患不同，只有四五个女孩各自坐在房间的角落盯剧本。

Jane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们警惕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就将视线移回剧本上，甚至有两个女孩相互对视后嗤笑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在说你不足为惧，小妞。”Killian轻声对Jane说。

Jane对于这种女生间无聊的心理战没有兴趣，她翻了个白眼凑近Killian悄声说，“除了将角色演好或者脱光衣服躺好，其他小把戏在这里都没有任何意义。”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他打趣道。

“滚。”Jane抬脚踢了下男人的小腿，“我选择前者。”

登记后，她从工作人员手中得到了这次的剧本，“你有2个小时的时间。”这算得上是好消息。

在工作人员的默许下，Jane退出房间独自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翻看剧本。发现依旧上一次的场景，只不过增加了一些内容。

而添加的内容足以颠覆她之前对Diana的理解。

这是个非常有趣且多面的角色。她对Issa着迷，至少在话语间是这样的，笨拙且明显的示爱；奇怪的是，她能够直接点出[被动攻击型]这个心理学概念的专有名词。为什么？是出于爱情而去学习了，还是她本身就拥有这些知识？

Jane将装订好的剧本撕开，从包里拿出铅笔，开始在纸的背面写画。

整段对话几乎都是Diana在引导。在Issca要求她说回梦境时，Diana岔开话题引入了迟到这件事。她并不顺从她的心理医生。

她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姐姐与医生见面，甚至带着撮合的意思。如果她想要让Issca相信她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撮合他们呢？

也许她并不喜欢Issca。Jane对此十分熟悉，那笨拙的示爱是为了示弱，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

如果只是为了放松警惕和让他与自己的姐姐见面，为什么要制造出那些不自然的漏洞？

她是在…提示着什么？

“Jane！”她猛地抬头，看到Killian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快轮到你了！”

-

试镜室的摆设改变了许多。一张深紫色的贵妃椅摆在房间的中央，Richard.Gere坐在贵妃椅一旁的皮质办公椅上，脸上挂着他经典的游刃有余的笑容。

三台摄像机在房间一侧从正面和左右两面对准Richard，剩余5位试镜人员坐在长沙发上。

“Jane.Harold，你可以开始了。”

“好的，”Jane将声音放软放轻，缓缓走向贵妃椅。她有些紧张地轻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Richard，像是希望没被发现犯错的孩子。

她褪下风衣，露出内里的白色无袖平领连身裙，剪裁得当的修身短裙很好地展示了女孩健康匀称的身体。将风衣随意挂在椅背后，她熟悉且自然地坐下。

这期间除了眨眼之外，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Richard。

“医生，”女孩双腿交叠侧坐在贵妃椅上，白皙修长的双腿与深紫色的丝绒椅面形成强烈的对比。女孩表情带着一丝期盼与紧张，“我很抱歉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开始了。”

“嗯…”Jane虚望着男人手中的表格发呆了几秒，重新看向Richard轻声道，“我又做了那个梦。”

-

将自己唯一的客户送回公寓后，Killian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旋转钥匙打开门，看到自己的老伙计Roy—一只8岁的雄性伯恩山犬正坐在玄关的位置。他正襟危坐等待主人的命令，全身只有尾巴在晃动。

“晚上好啊，伙计！”Killian摘帽致意，用夹子从摆在一旁柜子上的零食罐里取了一小块自制奶酪丢给Roy，“好孩子！”他对迅速跃起接住零食的Roy大声称赞道。

-

在为自己和Roy准备晚饭的时候，Killian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由Richard.Gere的助理打来的邀请通话：时间是后天下午4点，而地点是Richard.Gere位于比弗利山庄的别墅。

最后，对方体贴的说了句：“Gere先生说您也可以一同前往。”但这依旧没有打消Killian的担心。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给Phil打了电话，约他到附近的酒吧见面。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纪人，在与Phil取得联系的那天起，Killian就在不停笼络他们的关系。

-

半小时后，Killian来到位于唐尼中心的公鸡酒吧。跟酒吧的伙计打招呼时，他在吧台的一角找到了Phil。

见到Killian，已经有些微醺的Phil向男人挥手示意，“嗨！伙计！”他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催促Killian入座。

“Howdy，”他坐进Phil旁边的座位，看着兴致高涨的男人，“我接到了Gere先生助理的电话。”

“后天下午的酒会？”Phil喝下酒液，将杯推至桌边示意酒保添酒，“是有这件事情。他不久前也邀请了我，但我不知道他会邀请你的女孩。”

“我可以理解为——Diana有人选了吗？跟我说说。”

“Well…老实说，目前最合适的是Harold。但他们想等Heather确定下来之后再选择Diana。”

“我以为已经确认会是Melanie.Griffith。”

“档期问题，她已经签下了Don.Jonhson的家庭片。华纳想要KiBasiner（金.贝辛格），目前正在商议片酬。”

“我明白了。”Killian抿了口威士忌，“我会帮她推掉明天的酒会。”

“这没有任何好处，Killian。你们不会想惹恼Richard。”

“如果这样就会惹恼他，我还是让Jane回哈佛要实际些。放轻松，Phil，那些大人物所想的也许跟我们不一样。”

“你说得总是对的。”Phil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一开始他也不是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只是Harold小姐的这位经纪人实在是滴水不漏；更主要的是她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得不到角色，这让交易根本没办法成立。

-

鉴于Harold小姐目前没有工作在身，Killian帮Jane找了好几份试镜，包括但不限于广告、试播集和电影。

凭着出色的外貌，Jane得到了一部试播集女二号的角色以及两个化妆品广告。

巧合的是，那部试播集的女主演是Killian同经纪公司的同事兼好友正在带的演员，一个来着德州休斯敦外名叫“Katy”小镇的女孩，这也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拍摄地点在洛杉矶，Killian不抱希望地询问Jane是否能收留这个女孩一段时间，毕竟让一个女孩在他的狗窝借住并不合适，她也没有足够在洛杉矶的酒店租住一周的存款。

“她叫什么名字？”Harold小姐问道。

“Renée Zellweer（芮妮.齐薇格）”

“噢，不错的名字。如果她不介意睡沙发的话，我没意见。”

几天后，她在公寓楼前见到了这位Zellweer小姐。

两个女孩相处的不错，除了Renée会帮助Killian监督Jane戒酒这一点让Harold小姐有些不满外没有其他问题。当然，和平共处的大部分原因是Harold小姐总是她会跑去Ben的公寓过夜。

“减少见面就能减少冲突。”Harold小姐如是说道。

“所以不见面就没有冲突？你到底是怎么当上Mia.Morris口中那个社交女王的？”

-

Jane要饰演的角色是Renée所饰女主角—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的姐姐，她疯狂地爱上了妹妹的跟踪狂。故事大致讲的就是三人互相跟踪的诡异趣事。

试播集的拍摄只用了5天，一周后的播出并没有得到什么反响。

“这可太糟糕了！”饰演女主角的Renée Zellweer（芮妮.齐薇格）窝在Jane的沙发上，指着电视抱怨，“他们没有把你为了逃跑摔下楼的那段放进去！”

“幸好没有，”Jane拿开因为Renée的动作马上要翻倒的雪糕盒，挖了一大勺盒中薄荷巧克力味的雪糕放进嘴里，“那段简直太假了。”

Jane看了眼摆在餐桌上的时钟，从沙发上捡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反正你也不想继续看下去，对吧？”她微笑着霸占了电视机。

Renée愣愣地看着Jane，没有反对的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摄像机外对她微笑。

Jane满意地看着女孩对她点头，坐进沙发欣赏《Twin Peaks》片头双峰镇优美的景色与音乐《Love The》带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