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到底几个人去的?” 张赫:“四个。” 陈米:“四个。” 武衡:“四个” 王全:“四个” “你们确定俞佳怡没去?” 又是统一的“确定”,但随问题深入,四个人的意见逐渐出现分歧。 “你动手了吗?” 只有,王全重重点了一次头,其他人或摇头,或直接说“没有”。 “动手的有几个人?” 王全很不耐烦地“啧”了声,不断调整位置,回:“我一个。” 其他人倒是异口同声指认只有王全动手。 看着四个视频录像,姜云冷笑声,直接指出四人行为中的异样,“王全一直在摆动自己的姿势,很明显他对于自己说的话并不是非常有自信。你再看这个陈米眼神飘忽,不停地挠头,还有张赫根本不敢看我们民警的眼睛。” 彭磊点头,所以他现在急需要证据,就看天眼组能不能及时给他反馈。 “彭警官,我们查到那辆车经过欧洲城时停下来,然后有个彩色长头发的女生上车,怀疑就是俞佳怡。”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彭磊眉间紧锁,有序指挥众人:“我们四人一人去审一个,崔和再把俞佳怡早日捉拿归案。” 彭磊去审最难啃的骨头王全。 “王全,你别以为你逞英雄,就会让别人佩服你。第一,我们是讲证据;第二,别人只会觉得你是冤大头,不会觉得你是仗义。” 王全根本不在乎,反驳:“嘿,我还没十六岁。” 彭磊冷笑几声,直言不讳:“第一、你下个月二号,也就是下周三,已经十六岁;第二,在十四岁到十六岁期间,犯八大罪,你都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其中就包括致使他人重伤。现在,医生诊断施北安左手可能会形成永久性伤害,即残废。如果他们两个死亡,你是一定要负刑事责任的。所以,你还不说实话吗?” “你别恐吓我了,老子不就是打了人。我都打了多少人,从来没出事。”王全往靠椅后背一躺,自得地哼起小曲。 彭磊不再言语,把眼神转向天花板,再拿起杯子喝起热水掩饰自己的无语。 若非如此,他真是要把杯子扔到王全脸上。 与王全的嘴硬不同,张赫倒是心虚,很快就被王黎扒得干干净净。 王黎看起来温柔可亲,但审起犯人向来刀刀入骨,直戳心窝。 “张赫,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去通知全城网吧老板把你拉入黑名单。刚刚成年开始拥有自由,就不能打游戏,痛苦不?” 张赫软着脾气哀求:“王姐,我知错了。我发誓我就踢了那两人几脚。是俞佳怡拿刀说想去割人/皮试试看,我当时就离开了,这女的太恶心了。” “王全呢?他不是组织者。” 张赫嗤笑,“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有多变态。他就喜欢看着我们打人,然后自己录像。” “录像在哪里?”王黎拍板追问。 张赫摆手示意自己不知道,只说自己只是想要钱上网,不然才不和这些坏孩子厮混。 “你都十八了,可以靠正规途径挣钱,怎么能还在叛逆打人呢?是不是可以成长了?” 张赫低头,掰弄着指甲盖,“我知道。我又不是个坏孩子。要不是那个王八蛋把我送去那种地方折磨我,我也不会和他们决裂。但我总是要钱才能活着。” 深蓝色墙壁环绕着他曾经的痛苦,寂静无声。 隔壁房间的武衡则是和姜云攀起家常,十分老练地应付着眼前这个新手。 “你去过我家吧。我奶奶以前是巫婆,可以吸人命的。” 姜云正欲反驳,让他不要封建迷信,可想到自己的生计,就又把话头吞回去,让他继续说。 “我爷爷和我爹都是她败坏的,连我都是被她连累的,你知道吧?” 武衡拿食指戳着案板,表情肯定,眉峰往上耸。 姜云打断他的侃天侃地,直截了当地提问:“武衡,我就问你一件事:想不想二进宫?不想的话好好说实话。” “警官,我说的都是老实话。我就是个老实人。” 姜云把手里的卷宗举起给他看,“偷别人家三轮车的老实人?你奶奶在我们来的时候是求我们保护你,而你口口声声都在怪你奶奶。你看看你自己这张丑恶的嘴脸吧。” 武衡打了个哈欠,翻个白眼,猛地砸案板,怒骂姜云:“你这个傻X” 对武衡的失控,姜云并不意外。 她看出他不过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而且觉得她好欺负。 姜云从座位上站起,绕到武衡面前,指着摄像头:“你以为你狡辩,就没有证据啊。嗯?” 尾音拉长是她对他无法控制脾气的气场压制。 风水轮流转,她虽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也十足记仇。 “武衡,你既然会提前去躲,说明你也不喜欢待在监狱里面。不如老实交代,从宽处理。” “呸!” 武衡直接往姜云脸上啐了口唾沫。幸好,姜云眼疾手快那文件夹的外封挡住。 辅警急切询问,“姜云,怎么样,没事吧?” “姜云?”武衡忽然又对姜云好奇起来,“王全他们学校有个女道士也叫姜云。不知道她算不算得了自己的命,天天拿个扫把满世界转悠。” “那叫拂尘,没文化。” 武衡冷嘲热讽,“警官,我家没钱,连初中我都上不起。说真的,要不是那群派出所的上山抓打鸟的,爷肯定不会落在这。” 在姜云和辅警准备离开前,他又补充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也没用。” 姜云擦拭文件夹的手顿住,眉头紧锁,狠狠抓着他的眼睛,问:“你都没读过书,怎么就知道没用?读书至少告诉人不能犯法。” “警官,你这就错了。我上次见过个大哥,研究生还被判偷窃。他和我,最后没什么不同。” 武衡的眼睛真诚得让姜云不知该如何回复。旁边的辅警倒是幽默了一把,“不同就是你是初中毕业的小偷,他研究生毕业。” 武衡傻呵呵地笑起来,眉眼间倒是有几分青涩。 关于审讯这事,姜云确实是稍逊色于陈实几分。 陈实那张软乎乎的娃娃脸怼在陈米面前,搞得他这个铁血汉子都有点心动。 “我们是不是八百年前是一家?”陈米扬眉,戏谑地望着陈实,哪里猜到陈实有谎言综合症。 要摇头,他真点头。 “你不是个傻子吧?” 陈米面色逐渐僵硬,心里有些恐慌,尤其是在陈实又点头的时候。 “你不会只能点头吧?” 陈实点头。 辅警看着陈实和陈米的互动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斗胆揣测陈实可能用的是崩溃讯问法。 陈实总算主动开口:“陈米,我们知道俞佳怡参与了此次案件,这是我们的证据。请你不要再撒谎。” 看着陈实客客气气地把电脑摆在他面前,陈米有些惶恐,不可置信地问:“警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觉得你还是凶一点,比较适合我。” “可以,我还挺喜欢你的。” 看着陈实真诚的目光,陈米立即抱胸做出防备的姿势,“那个,兄弟,我喜欢女生。要不,我还是说实话吧。我说实话。” 陈实回到座位,拿起油性笔等着陈米的实话,而陈米还沉浸在险些失身的后怕中。 “你不说吗?” 对上陈实水盈盈的杏眼,陈米毛骨悚然,开口:“我说。就是那天我们去接王全,结果恰好呢有遇见施北安那个小气娘/炮,本来就是意思意思。” 陈实捕获信息,敢问:“你们把别人肋骨打折这叫意思意思?” 陈米畏缩着身躯,继续交代:“那是后面甄诚到了,所以我们才是说去弄弄他们。俞佳怡这女的家里不是有个水库,又没监控,就说去试试刮皮。” “刮皮”二字被陈米说得若无其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普通洗衣服吃饭。 陈实总结:“打架五个人,你们都动手。谢谢合作。” 陈米叹口气,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右脸,羞涩地问陈实:“你真的喜欢我啊?其实我男生也可以接受。” 虽然陈实毫不犹豫地肯定回答,但随即找补:“我有谎言综合症。别人问我,我会回答与心意相反的答案。你不要误会。” 辅警恍然大悟,而陈米痛彻心扉,他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等四人都结束审讯进入办公室时,崔和也把俞佳怡带回来。 王黎听到这个消息,长吁短叹,无尽感慨: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想到干割/人/皮这种事情。 陈实提前整理完毕俞佳怡的照片,给大家展示她的个人社交媒体上的图片。 姜云惊得快下巴脱臼。 从仅存的没有裂开的照片里完全可以窥见俞佳怡的虐待心理。 可怜的动物包括但不限于猫、狗都被她弄得满身血污,还有残手断头。 彭磊拎着他的保温杯往屏幕前凑,读着最新发表:“原来人/皮割下来比动物皮脂肪厚。这两个人快死了,和两条狗一样。” 姜云活了两百年初次见到那么心理不正常的,让她有点欲吐又止。而崔和已经承受不住,去卫生间呕吐起来。 “如果说被放出的照片都那么血腥,裂掉的照片岂不是……” 彭磊喝了口茶水,呼出热气,说:“我去会会她,应该不会比王全更难缠。” “要不,彭磊,你先去解决武衡,先易后难。说句实话,我感觉他们说歪理的时候真的有些瞬间让我觉得这是对的。” “姜云,你这就是经验太少。多和他们打交道,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颠倒黑白。人嘛,本质上肯定是好逸恶劳,但是总有人可以成为被约束的文明者,不愧祖国、人民,还有自己。” 彭磊总结完毕,只把背影留给姜云和陈实的掌声。 “天道万物,顺其而生……” 姜云划向接听键,笑容瞬间被冻住,目光呆滞,只能听到苏云意的那句,“施北安的四肢已经没有知觉,甄诚可能腿部也会留下永久性创伤。” 电话结束。 陈实大体猜出是谁打来,又发生什么事,只问:“老板,要不我们去看看他们?” 王黎碰巧从外取资料后赶回,问:“你们看谁?” 姜云回神,捂住陈实的嘴,率先回复:“甄诚、施北安他们已经醒了,但是后续治疗可能需要非常长的周期,而且施北安可能会终身瘫痪。” 王黎听得蹙眉,百爪挠心,把手中文件递给姜云,解释:“仓库里的DNA检测完毕,均是甄诚和施北安他们的。那天他们也是运气好,不然道士们也找不到他们。” 姜云尝试忍耐还是没忍住,“或许他们叫算命人。” “现在还有算命的?我还以为算命的都是瞎子呢。” 对着王黎纯澈的目光,姜云知道她只是真的这么觉得,没有坏心,故只能小声反抗:“算命人也有漂亮靓丽的……” 陈实在她眼前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可。 忽地,报案大厅又热闹起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儿?她今天还要上钢琴课知道吗?” 穿着皮夹克,戴着眼镜,方脸寸头的男子拍着登记处的瓷砖,咄咄逼人。 王黎作为所长,站上前问:“你好,你是俞佳怡的父亲吗?” 趁王黎不备,该男子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审讯室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秩序陷入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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