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不对!”梦来跳起来抢过了盒子。 “收!”她一声令下,那只乌漆嘛黑的小鸟立刻乖乖奔回了盒子里。 梦来拍了拍盒子,“王兄,你这技术怎么越来越差了!” “啧!”太子不服气地嗤道:“还不是你将它关得太久了,就说不能闷那么久,它要吐的!” 萧然登时瞪大了眼睛,“它方才那是,吐了我一脸?” 他只愣了一瞬,转身就扑向了庭院西面的那个小池塘,撩起池水使劲儿地搓了搓脸。 “干嘛啊三师兄!”梦来不满了。 “我的知心鸟很干净的!它吃的都是灵雾丹,吐的那也算是灵气,你嫌弃它还不如嫌弃嫌弃那池子里的鱼。” 萧然搓了搓脸,拂去脸上的水珠,湿漉漉的小麦色脸庞棱角分明,英挺俊朗,“梦来你就逮着我一个往死里祸害吧!” “好好好,我的错!”梦来主动为萧然斟了一杯酒,转头对楚世温说道:“圣尊为我作证,知心鸟也有我的心血,它是不是很干净很灵验?” 楚世温难得温和地笑了笑,“这知心鸟确是梦来琢磨了好久,花费了几颗大灵珠养了好些日子,才养出了这点灵智的,可别小瞧了它。” 知心鸟在梦来的手下异常乖巧,一双豆豆眼闪闪发光,灵动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凝春也伸手过去想摸摸知心鸟,哪知它却往后退了退,躲过了凝春的手,蹦去了另一面往楚亦清手下钻。 看到知心鸟这反应,凝春温柔地收回了手,面上仍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只是笑容淡了些。 灵瑶好奇,“为何叫知心鸟?” 梦来冲灵瑶眨眨眼,“是送三师兄的,让他来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冲知心鸟指了指萧然。 “知心,去看看我三师兄现在最想干嘛?” 萧然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玩呢?这鸟能有这么厉害?” 话音刚落,知心鸟抖动了两下细瘦的爪子,蹦向了桌上摆着的两坛醉花枝。 众人正稀奇时,知心鸟抬起它小巧的鸟爪,一爪子拍在酒坛上。 有细微的灵光闪过,酒坛“嗖”地一声飞去了萧然的方向,萧然连忙一把抱住。 “哎?知心鸟鸟如其名啊!”萧然欣喜地笑着。 梦来撇撇嘴,“三师兄的心头好向来就只有醉花枝啊,你还真是专一。” 知心鸟在桌上蹦跳着,歪头看着楚亦清一身流云锦的衣袍发呆。 梦来支着下巴随口说道:“知心,去看看大师兄想要什么,拿去给他。” 知心鸟往前蹦了蹦,一双豆豆眼眨了眨,盯着楚亦清瞧了片刻。 楚亦清支着额头不甚在意地笑着,可当他看到知心鸟蹦跳着走到灵瑶面前时,他的脸顿时僵了僵,有些笑不出来了。 几人纳闷地看着知心鸟,只见它跳了两下嫌不够高,于是干脆振翅一挥,悬停在灵瑶脑袋近处。 在灵瑶一脸茫然的表情中,知心鸟伸出了爪子。 “啪——”地一声,闪着灵光的鸟爪一巴掌拍在灵瑶的后脑勺上。 几人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灵瑶:…… 她两手叉腰,看了看知心鸟,又斜着眼眸瞪了一眼楚亦清。 “好啊大师兄,你就是手痒了想给我几巴掌是吧?” 太子捏着酒杯笑得酒都洒出来了些许,“我的错!这次时间匆忙,梦来又说只是做个讨人开心的小礼物,可能咒术下得不够精确。” 他笑着冲萧然说道,“当个解闷的小玩具吧!等过一阵子我闲了,再给你好好做一个。” “有意思!这小黑鸟我喜欢,直愣愣的,还真有些像它主人梦来的性子,哈哈哈!”萧然大笑着把知心鸟捧在了手心。 梦来追着萧然满院子跑。 庭院中笑声不断,伴着酒香,悠悠荡出了院外。 只有楚亦清,竭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握着酒杯看也不敢看向灵瑶的方向。 这种当着众人的面,猝不及防地差点被拆穿了心事的恐慌,让他竟忘记了自己分明做好了要将那一腔心意奉上的准备。 他神识扫过自己的乾坤带,那个漂亮的锦盒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那十万上品灵石的缘定礼,嘲笑着他此时的兵荒马乱。 要在独处时交给她,若她不愿,她也有自由选择的余地,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架在高处,让她左右为难。 楚世温默不作声地饮下一杯酒,目光扫过楚亦清时,停顿片刻,心底轻叹一声,不再去看。 酒过三巡,庭院中花香阵阵,酒香不散,凝春精力差些,由清辉殿的小宫婢送去了青然居。 梦来和灵瑶靠坐在池塘边的花树下,叽叽咕咕地说着悄悄话。 太子则揽着萧然的肩,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炼器的心得。 楚世温看了看独自饮酒的楚亦清,将一盘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 “用白桃糕垫一垫,才不伤胃。” 楚亦清愣了愣,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居然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点点头,立马拿了一片白桃糕吃了起来。 半晌,楚世温开口:“山康仙师推算了日子,他为阿彦施术的日子——定在了明日。” 楚亦清眼睛亮了亮,“明日就能施术了?太好了!兄长被旧伤所困,如今终于有痊愈的希望了!” “现在还不敢说能痊愈,但起码能让他不用再被伤痛折磨,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楚世温主动为楚亦清斟了一杯酒,“你……很好,为父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地集齐了那些墨血石。” 楚亦清受宠若惊地双手扶着酒杯。 酒满后,楚世温放下酒壶,看着楚亦清的眼睛,“山康仙师也对你赞不绝口,他原本做好了再次献祭灵器来等墨血石的,可没想到你如此能干,仅去了一次,就集齐了所有墨血石。” 楚亦清垂下了眼眸,为了灵瑶,他没敢吐露墨血石的来源,只说是在夏荣的帮助下在青纱林中寻得的。 楚世温虽有怀疑,却并没多问。 “为父平日里对你严格有余,关爱不足,你自幼时起,应是积攒了不少怨气吧!” 楚亦清惊诧地抬头,执着酒杯的手都忘了放下。 院中有一丝凉风佛过,淡雅的花香夹杂其中,让他回过了神。 “幼时不懂事,确实埋怨过父亲,但后来我已晓事了,兄长出事,父亲担着聚灵宫的重担,我若再不能快些为父亲分忧,那也太无用了些。” 楚亦清坦诚地回道。 楚世温望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英气逼人的儿子,露出了一丝浅浅笑意。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楚亦清的肩膀,“你很懂事。” 说罢,便向庭院外走去。 太子余光暼到楚世温离去的身影,忙追了上去。 楚亦清回头,恰巧看到站在大门处的太子一脸恭敬地在问着楚世温什么。 他盯着楚世温的神色,那是一种他极少见的慈爱,以至于他看着那样的楚世温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看了几眼后,楚亦清扭过头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突然想到了太子在仙王面前时的样子,一样的恭顺贤孝,却也依旧得不到半个赞许的眼神。 在这一点上,他与太子,倒真是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也对,儿子总是别家的好,平衡了。”他自嘲地一笑。 灵瑶拉着梦来坐回了桌旁,楚亦清带着浅浅酒意看着她们开心地拿出了一块帕子。 他看着灵瑶那一双弯弯笑眼,心底柔软一片。 这样的笑眼,他想一辈子就这么看下去。 “大师兄,想不想算算你的姻缘啊?”梦来在那帕子上摆着几颗小小的灵珠。 “这么大的丫头了,怎么也不知羞,张口闭口就算姻缘。”太子送走了楚世温,回到桌边坐定。 梦来瞪了一眼太子,“我劝你别太多事,这是都城中现下最盛行的卜术小戏法,很好玩的!好多人都说它灵验呢!” “你都是从哪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萧然拿起一颗灵珠看了看。 梦来抢过了灵珠摆在帕子上,“学宫里好多师姐们都玩呢,你们真是少见多怪。” “快快快,谁先来?你们自己先问一遍,我得了你们的首肯才能帮你们下令。”梦来一脸兴奋地用指尖对着帕子上的灵珠渡出了些灵力。 小小的灵珠登时闪烁着冰蓝色的微光,轻轻震颤起来。 “我来!”萧然撸了撸袖子,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算算我何时能成为圣阶阵术仙师?” “野心不小嘛三师兄!”梦来笑嘻嘻地点了点立在帕子一角的一颗灵珠。 “卜师,聚灵宫学子萧然何时能成为圣阶阵术仙师?” 只见几颗灵珠纷纷动了起来,交错的路径在帕子中央扯出了一道道淡蓝色的字迹。 片刻功夫后,帕子上便有板板正正的三个字出现:三百年。 萧然顿时两手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他眼珠瞪得溜圆,“还要三百年?” “坐下坐下!”楚亦清拍了拍他的手臂。 “激动什么,学宫里的仙师还有五百年才修到圣阶的呢,你要三百年有什么奇怪?” 萧然还是不死心,瞪着那小灵珠问道:“那你说我的姻缘何时能至?” 梦来依样又问了一遍,结果灵珠一顿划拉后,帕子上依旧是:“三百年。” 萧然抱起手臂,嘴唇拉成了一条直线,“看吧,你们这些小丫头们玩的东西就是不靠谱!” 梦来不信,“大师兄你来!” 楚亦清一挑眉,心底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那便试试吧,不拘什么,你爱问什么便问吧。” 作为大师兄,他到底不好意思主动去问姻缘。 梦来很合他心意地张口就问起了他的姻缘。 帕子上的灵光依旧是那几个字:三百年。 楚亦清心里“咯噔”一下,他此刻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帕子有问题。 这下,连梦来都傻眼了。 她干脆问了一遍自己的姻缘,帕子给出了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灵瑶凑上来,“不然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当上战神?它要还说三百年,那它就是个棒槌。” 战神,近几千年来,就出了当年的一个古念一,三百年确实不现实。 梦来急急地重复了一遍。 帕子:三百年。 “嘁——”萧然一扬手,“收了吧收了吧!” 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往嘴里丢着豆子,“搞不好,三百年是这些小灵珠们成精的日子,人家都跟你们说了,三百年以后再来问!” 古梦来气鼓鼓的,“上午才从别的师姐那里买来的,就这人家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插队卖了我一个呢!” 她不满地揉了揉帕子,连同那几个小灵珠一道,甩手扔到了池塘边的花树下。 花香满院,些许花瓣从树上跃下,轻盈地铺在了那一方被揉皱的帕子上,风一吹,裹着花瓣的帕子飘荡着飞向了庭院外。 院中的五个师兄妹坐在桌边,凉风送爽,酒香伴着花香,这难得的轻松惬意的午后让他们找回了久违的自在从容。 此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那方被丢弃的帕子,在三百年后,用事实自证了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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