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话音刚落,一个大大的雪球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他们站立的地方飞速滚来。 在雪球临近的瞬息时间里,风琉云拉着锦云若迅速地跃开,落在了不远处。 两人轻舒一口气,正在这时,一个雪球再次滚落下来,眼看避无可避,锦云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风琉云推到一边。 锦云若就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从身体上方传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 风琉云还来不及回神,就看到巨大的雪球挟裹着锦云若,消失不见。 锦云若只听到一声痛呼,“云若......” 她心下暗语,风公子,往日恩情,云若今日已还。 子渊,对不起,云若不能再陪你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锦云若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风琉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任谁见到也不会觉得,这就是惊艳天下的第一公子。 芝纱与卫灵也在痛哭,怎会如此呢,不仅没有寻到王爷,连云若姑娘也出了事,她们要如何向王爷交待。 “芝纱,你回去,召集所有的暗卫。卫灵,带着本公子的玉佩,到风云山庄,召集所有人手,一定要快。”风琉云对着两人道,目光里全是坚定。 不,我绝不相信,云若,你一定没事的。 姜羽澜,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来吧,云若她需要你。 在一个峡谷里,身着青色狐裘的男子心口一疼,赫然便是消失多日的姜羽澜,抬头看了看天空,眸子里闪过几丝忧虑。 怎么会突然如此,可是云若出了什么事。 “主子,我们可要继续前行?” 姜羽澜摇了摇头,“这么多日了,依旧不见踪迹,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王爷,这天山雪莲千年难遇,若是错过了这次,只怕……”沈却有些不赞同,不想就此放弃。 “我感觉到云若出事了,我必须要立即回去才行。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来雪山寻我,所以......”姜羽澜不敢想象,若是那样,云若很可能遇到巨大的危险。 “那好吧......”沈却知道锦云若对姜羽澜的重要性,若是锦云若出事,姜羽澜还不知道会如何疯狂呢。 风琉云几乎快要疯了,在雪山寻了多日,没有锦云若的任何踪迹。这一向潇洒不羁的男子,突然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姜羽澜如何也没想到,等他回到府中,迎接他的竟是一场噩耗,不由忧从中起,一口血喷了出来。 “整合五百精兵,随本王进山,本王一定要找到她。”姜羽澜拭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的命令。 “王爷,最近落桑又蠢蠢欲动,这样调动兵力,如何守得黎疆安宁。”卫曜显然很是担忧,不由开口道。 姜羽澜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这是姜羽寒的天下,与我何干,就算是山河破碎,本王也不管,本王只要云若。” 那冷酷无情的语气,让人心惊,卫曜也噤了声。 没想到那个女子,在王爷心里竟是如此之重,那女人还真是祸害。 姜羽澜很快找到了风琉云等人,姜羽澜二话不说,就给了风琉云一拳,“该死的风琉云,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风琉云连日来的悲愤无处宣泄,也是一拳回了过去,“该死的姜羽澜,你又为什么突然消失,让她担心呢?” 两个人如同发了疯一般,全无优雅贵气可言,犹如市井泼皮打架,全身凌乱。 待到两人都鼻青脸肿,才停了下来,姜羽澜冷冷的道,“风琉云,你的命是云若救的,你给我好好的,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副死样子。” 风琉云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下感动,他不想让他有任何负疚感,所以已这样的方式来化解。 “子渊,云若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姜羽澜看了他一眼,两个男人彼此心照不宣,只因为心中的同一个女子。 鸟儿的歌声充斥在幽静的山谷间,唤醒郁郁苍苍的树,风拂过,沙啦啦地响。 空气中带着山野中青草的味道,与蓝天白云相交映,形成一幅美丽到不用加任何修饰的画卷。 任谁也无法想到,这冰冷的雪女峰底,竟有这样一处绝妙之地。 一个简陋的茅屋,简单雅致的竹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女子,双眼紧闭,温婉如水,那如画的容颜,不是锦云若又是谁?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锦云若终是睁开了双眼,有些费力的起身,揉了揉额头,头痛欲裂。 她只知道自己在雪山遇到了雪崩,之后便不醒人事。 天可怜见,她还活着,虽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嘴唇的干裂,让她觉得不适,想要起身倒水,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只能摸索着前行。 忽然被木凳所绊,几欲跌倒,一双有力的手,及时地扶住了她。 那是一双男子的手,锦云若清楚地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传来的微凉之感。 “你醒了......”男子的声音也带着寒意,淡淡的疏离。 “嗯,”锦云若轻轻应了一声,知道该是男子救了她,轻声道谢。 男子扶着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中,锦云若一饮而尽,喉间的不适感才有所舒缓。 “我叫云若,多谢公子相救之恩,还未曾请教公子大名?”锦云若说完,男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时寂静无声。 仿若当日,她也曾笑魇如花,这样问道,他的心被狠狠地撞击,言语不由有些舒缓,“我叫梵决......” 锦云若想着,这样的男子必定是清冷的吧,突然很想看看他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梵公子,可否掌灯呢?云若有些看不清楚呢......” 男子不由一震,望了望屋外明媚的天空,又看了看锦云若澄澈的眸子,却是没了光彩,心下很是不忍。 “你......”梵决第一次无法面对那样一双眸子,和她一脸的殷切期盼,“现在是白天......” 梵决说完,担忧地看着女子,她看上去那么脆弱,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但出乎他的意料,女子先是惊愕,随即淡淡的微笑,“还好,只是眼睛失明罢了,我能活着已是万幸。” “你......”梵决愣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让女子对这样的变故,都能淡然处之。 她的沉静,一若当年的她。想到那个女子,梵决不由心口一痛。 “你从雪山的悬崖上掉下来的,脑部瘀血无法散去,眼睛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我帮你慢慢调理,定会复明的。”梵决这样说道,想起那日,他在溪边垂钓,不成想会见到这女子,她已经昏迷不醒。 也许是身上惊人相似的沉静,才会让冷情的他,将她救了回来。 “多谢你,梵公子......”锦云若仰起头,努力的想要望向他的方向,原来这男子是医者,怪不得她会嗅到他周身淡淡的药草香,让她感觉到宁静。 “你昏睡了多日,不宜进油腻的东西,这白粥可以养胃。” 不知何时,他端来了一碗粥,“来,张嘴......” 锦云若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云若目不能视,但这进食还是没问题的,多谢梵公子的好意。” 这样陌生的男子,如此悉心的照料,让她有些不自在。 “嗯......”梵决只是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分毫。 锦云若轻叹一声,看来这个人骨子里还是个执拗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口一口地静静喝完。 锦云若只听到嘻嘻索索的声音,想着是梵决走了出去,一室的安静与清冷。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他看着锦云若,没有任何表情地道,“我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可以沐浴,这样才会比较好睡。” 锦云若感觉到了,这个男子虽然寡言,却是意外的细心,让人感觉到安心。 “来,把手给我。”梵决这样说道,锦云若没有任何犹豫,她相信这个男子,莫名的。 梵决牵着她,靠近了一个木桶,又递给了她一些干净的衣物,“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锦云若摸索着褪下衣物,进了木桶里,舒适的水温让她再次慨叹梵决的细心。 梵决静静坐在院落中,暗自沉思,以他的性子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会如此,只是因为她像极了那人。 看着那满院的海棠花,梵决的目光变得悠远,曾经她和他琴瑟和鸣,安静的坐在树下,倾诉着彼此的心意,他以为那一刻便是永远。 可如今,海棠花依旧,伊人却已不在。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梵决的沉思,他毫无犹豫地冲进了房间里。 锦云若暗自着恼,不过是想要拿衣服,却不甚跌倒,实在是丢脸。 嗅到那清冷的药香味,锦云若立时僵住,他怎么进来了,这样他不是都看到了? 梵决什么也没说,就把衣物递给了她,“不必担忧,我的眼睛是不会看到的。” 只因他飞身进来时,已拿布条蒙上了双眼。 锦云若没有多说什么,只因相信他绝非小人,接过衣服,便穿了上去,发现衣服竟是意外的合体,这显然是女子的衣物,除了他,这里还有别人吗?为何她没有见到呢? 锦云若摸索着走出了房间,嗅到了院中的海棠花香和浓浓的药香,不由几分沉醉。 梵决看着锦云若,一时呆在那里,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她,情难自禁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回来了......真好!” 锦云若僵住了身子,他是怎么了,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人吗? “梵公子......”锦云若只能轻轻地唤他。 梵决如遭雷击,一下就松开了锦云若,“对不起,我......” 虽然锦云若看不到,但还是感觉到他周身环绕的浓烈的悲伤,“你......没事吧。” “抱歉,是在下冒犯了,”梵决暗自嘲笑,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她已不会回来了,还是魔怔了。 “梵公子......她是你的心上人吧?”锦云若这样猜测道,他的反常举动,让锦云若猜测到事情的端倪。 “嗯,”梵决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说。 “梵公子,我能去院子里坐一坐吗?”锦云若也聪明的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不愿被人问起。 梵决扶着她,坐在了院子里,为她斟了一杯热茶,两人静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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