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早,锦云若刚刚用完早膳,就有内侍通报,御医来了。 锦云若后来才从锦瑟那里知道,姜羽寒竟吩咐一个专用的御医,每日来为她请脉。 锦云若有些犯愁,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身子迟早要调理好的,到时候又该如何? “宣他进来吧。”锦云若轻轻摆了摆手,甚是头疼,这御医最好不要太过难缠才是。 “微臣林奕参见贵妃娘娘。”男子的声音甚是温朗,让人如沐春风。 锦云若有些好奇地打量男子,她以为这宫中御医皆是须发皆白之人,这个男子倒是分外年轻呢。 这个人儒雅清秀,周身气质无一丝张扬,他的面容并不出色,却让人意外的想要亲近。整个人不卑不亢,如同傲立的青竹,这样的人,怎甘心屈居于宫中,沦落凡尘呢。 “林御医请起。”林奕长身而立,无任何卑躬屈膝之感,锦云若暗自讶异。 “娘娘,微臣冒犯了。”林奕递出金线,织夏把它缠绕在锦云若的皓腕上。 看着男子皱眉沉思,久久不语,锦云若心下一沉,难道说他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如何,本宫的身体?”锦云若面色平静地问道。 林奕这才抬头看着锦云若,这女子眉眼如画,周身沉静温婉的气质,让人的目光实难移开,也难怪那人如此。 “不知道娘娘是想要下官,如何诊治呢?”林奕不答反问道。 锦云若暗吸一口气,这话是何意,他是察觉出来了吗?但愿他是个聪明人,不要招来什么是非才好。 锦云若低眉浅笑,“林太医这话说得让本宫好生奇怪,本宫不懂医术,如何诊治,还不是林太医说了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林奕知道这个女子不但美丽,而且甚是聪慧,“若是快些,至少半年,若是慢些,也要一年。” “不知这快些,和慢些,有何种区别呢?” “若是快些,不免用药要猛些,对娘娘身子不好。若是慢些,对身子无害,但是对娘娘的地位却无益。” 听到他的话,锦云若才轻舒一口气,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来接受一些事。 锦云若一笑,“身子是本宫自己的,本宫自然是要爱惜。而至于林太医说的地位,那都是身外之物,本宫也从来不担心。” 林奕心里暗叹,这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别个女子进宫,无一不想着如何获得圣宠,她却是想尽办法逃避,还真是有趣的紧。 “微臣会开一些药,来为娘娘调理身体。”锦云若脸色发苦,她好好的喝什么药吗,还真是自讨苦吃。 林奕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靠近她低声道,“娘娘莫要担心,这些药只是补药,对身体有益无害。” 锦云若惊讶地抬头,他的眼中尽是了然,他果然是知道的。 锦云若立时警惕起来,若他是有心之人派来窥探的,在宫中何人那里嚼了舌根,她的处境堪忧。 看着她明显的戒备,林奕失笑,这女子还真是蕙质兰心,甚是讨喜呢。 “娘娘不必如此,微臣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人的命,锦云若顿时有些考究,若是姜羽寒的话,就有些不对,可这事只有那人才知,难道说是他? “如娘娘所想,正是如此。”似是看到了锦云若眼里的询问之意,林奕淡笑着解开了她的疑惑。 锦云若此时已不能再惊讶了,那个人还真是手段通天,连这都能安排下后手。 那日他拂袖而去,似乎有几日不曾见到他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恐怕对她很是失望吧,毕竟自己那样对他。 “娘娘的身体,以后就由下官负责,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劳烦林太医了……”锦云若神色有些倦意,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忽而,锦云若想起了什么,唤来了织夏,“本宫初进宫来,按理该向太后和皇后请安才是,你且去准备一下。” “娘娘,暂且不必了,陛下昨日也下了口谕,道你身子不适,可免去请安,等你好些了,再去也不迟。”织夏想到陛下的吩咐,忙回道。 锦云若想了想,这样也好,省去了诸多麻烦,也让她暂且看看宫里这些人,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一切平静的过了三日,这日里用过了午膳,锦云若卧在塌上小憩,织夏匆匆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娘娘,刚刚皇后娘娘来过了!” “哦?”锦云若瞬时起身,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她可有说什么?” “皇后娘娘说,知道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前来看望,并且请了太医来给娘娘瞧病。” “是吗?”锦云若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昨日本宫才病,皇后娘娘这么快就知晓了,看来皇后娘娘对本宫还真是关心。” “可不是嘛!”锦绣掀起帷幔,扶着锦云若起了身。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皇上特地吩咐了太医,每日来给本宫请脉,她此举又是何意呢?”锦云若理了理云鬓,笑着道。 “是以奴婢斗胆,把皇后娘娘拦下了。”织夏有些诚惶诚恐地道。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你只是我宫中的执事,如何敢把皇后娘娘拦下了?”锦云若眼里全是审视,这个丫头胆量倒是不小。 “奴婢只是把皇上的旨意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为难我这个小小的宫婢。” “你倒是聪明,可是这样一来,你可是把皇后娘娘得罪了个彻底。”而且,恐怕皇后娘娘会觉得她恃宠而骄,更加记恨上她了吧。 “奴婢不怕,有娘娘在,自然不会让奴婢平白受了委屈。”织夏是个聪明人,对一些事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这位娘娘虽然什么都不说,看上去一团和气,但她需要的是忠心之人,她自然要趁机表明立场。 锦云若起身,将织夏扶了起来,“倒是委屈你了,在本宫手底下做事,只要尽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个丫头的心思,她如何不知,既然她要表忠心,她自然不会拒绝,要在宫中立足,她需要的是聪明伶俐,忠心可靠的奴婢。 “这倾若宫里的风吹草动,哪些皇后娘娘该知道,哪些不该知道,织夏你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了!”这宫里必然有皇后娘娘安排的人,若是贸然除掉,皇后娘娘必然戒心大起,如何利用好这些,倒是一门大学问。 “本宫不想和任何人争,但也不会任人欺负,你们以后做事都把握好分寸吧!”锦云若让织夏退下,只留了锦绣在旁。 “你觉得织夏如何?”锦云若不经意地问道,对锦绣她是十分的放心。这个丫头不是锦瑟,她有颗七窍玲珑心,她自然信得过。 “奴婢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最懂得审时度势。既然她对娘娘表了忠心,自不会自打嘴巴才是。” “嗯!”锦云若想想也是,皇后今日就心急火燎地来了,看来自己的存在果然让她很是介意啊,恐怕日后也难有太平日子。若是身边能多一些可信任的人,她也不会太过吃力。 林奕没想到今日刚出倾若宫不久,就被人请到了凤仪宫。 看着那雍容华贵的女子,他的心里已有了数,轻轻叹了一声,果然是躲不开啊。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林太医,本宫今日诏你来,只是想请个平安脉。”沈青萝染了凤仙花丹蔻的手,轻敲桌面,轻启红唇。 “是,娘娘……”林奕恭谨地给皇后请了脉,然后退居一旁,开了一张保养的方子。 “林太医,本宫听说你这日日都去倾若宫,不知我这位新晋的贵妃妹妹,身子可安好?”沈青萝轻抿一口茶,悠然地问道。 “回娘娘,贵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调养些日子便好!”林奕心道果然,这位皇后娘娘是耐不住性子了。 “哦?希望林太医可不要欺瞒本宫才是!” “微臣不敢,是陛下道贵妃娘娘身子骨弱,命微臣要谨慎一些。”林奕不卑不亢地道,让沈青萝无话可说。 “看来陛下对我这位贵妃妹妹,还真是着紧地很呢!”沈青萝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咬牙切齿地道。 “你退下吧!” “是……”林奕躬身退下,刚出了门,就听到里间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不由暗惊,看来皇后娘娘对那位贵妃娘娘的怨念颇深啊! 逍遥王府邸,姜羽澜望着天空,心中烦乱。这才几日不见,竟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或喜或怒,或痴或嗔,每一个神态都分外清晰。 可是那个女人,又让他恨得牙痒痒,他都那般纡尊降贵地对她了,她却毫不领情,真是恨不得打她一顿。可想想,自己似乎又下不了手,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又舍不得。我们一世英明的逍遥王,终是遇到了这样的难题。 姜羽澜本是骄傲之人,那日被锦云若冷言冷语的对待,他仿佛炸毛的狮子,一时心气难平。所以才忍了这么多日,不去见她,可又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消息,一时纠结莫名。 “王爷。”下人悄声带来了一个人,竟是林奕。 “如何?”姜羽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不让人察觉到异样。 林奕笑得风清月朗,没想到他也有今天,明知故问道,“王爷是在问什么,属下不知?” “林奕……”姜羽澜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林奕失笑,这个人还以为他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女子,就让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果然是遗世而独立,倾国又倾城,让人无法不喜欢呢。”林奕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让姜羽澜甚为不悦。 “最好收起你的心思,本王的女人你也敢起觊觎!”姜羽澜声音很冷,有了几分狠意。 “我可是记得她现在好像是贵妃娘娘,而不是王妃啊……”林奕不怕死的继续挑衅,成功的看到男子变脸。 “哼,她迟早是本王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姜羽澜甚是坚定。 “这要是被你那皇兄知道,你竟然惦记他的妃子,你这几条命都不够诛啊!”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给本王在宫中照顾好她。” 林奕暗叹,王爷对那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念呢,连他这个隐秘的力量都动用了。 “是,主子,属下知道了。”林奕一脸正色,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那女子就是主子的软肋,他自不能让王爷有后顾之忧,也不会让任何人有威胁主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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