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谢谢你将舍利子归入佛堂。” “我想我姐姐一定是希望陆悠生回归这里的，她不就是他的一个劫吗？我姐姐用自己的生命渡他成佛。” “阿弥陀佛，老衲只希望施主这一次能学会放下。” “放下？我连拿起的机会都没有，又何来的放下。等我把我在乎的东西攥住手中时，住持再来和我谈放下吧。” “阿弥陀佛，老衲等施主再次来到煜都城，僧人会在青山寺为女施主祈福。施主请记住贫僧一句话，切勿活在过去，一切皆是虚幻。施主一路走好，愿施主万事安好。” 庙堂的香炉的烟在袅袅升起，它烧着是香火也是那撩人的红尘。住持看着手中的舍利子缓缓走入佛像前，双手合实，他在为远方的人默默祈祷。 “我会护你，不用怕。” “师傅，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孤单。” “不，不要，你不可以，求你不要，我错了，我承认是我错了。” “我要把欠我的，全部还回去。” ………… “玄默，玄默……你一定要……” 是谁在唤他，这样苍凉，这样缱绻到悲伤。玄默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它湿润了。 莫白、炎炼、玄默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合欢必然是希望是墨白的吧，玄默自嘲的摇着头。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给这原本就有些凄凉的氛围更添上一层凉意。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我是必要寻回我师傅的，而你，我很抱歉。” 玄默知道自己身体里养着玄默的一魂三魄和炎炼的两魂两魄，它们构成了现在的玄默的三魂五魄。自知道它们的存在起，玄默就常在想自己是谁，有时候都怀疑过玄默这个本身，他原来连守着阿离的资格都没有。 “阿离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小道士，那就一直在一起吧。你要是死了，我就去下一世找你，然后给你吃一大堆大补丸，让你活的不那么短命。” 如果自己真的消失了，阿离是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因为玄默没有下一世了。他会是墨白，会是炎炼，却不会是玄默了。可是阿离已经离开了，这世间已经没有人是怕他消失的，盼着他回来的了。 “我叫玄默，师傅说天道玄默，无容无则，所以为我取名玄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合欢师伯你能帮我记得，我曾很爱慕一个叫阿离的女孩，我很喜欢她。” 阿离，你真幸运能遇到玄默，就像合欢能遇到墨白。合欢是合欢，她不会是阿离，她不能接受玄默的爱意，那是属于那个女孩最重要的人，是那个女孩存在的最美好的回忆。 又有人在唤他，一声声的唤着他，不如之前的缱绻到悲伤，这次是那么的绝望。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那是合欢又是阿离，她身上的蓝色羽翼已经折断，她绝望的看着族人的死亡，她还那么小，她在害怕，她在仇恨，她终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玄默不管自己此刻在哪里，他飞奔过去，他要抱住那个脆弱的身躯，他渴求有人来救她。 “彦沧先送姬落姬尧走，护我族最后血脉。月妖族听令，此战为仙魔首战，没有退只有战。你们可愿与我姬景战到最后一卒，守护魔族？我族永护吾王炎觞，以血为誓。” 玄默看到那个女孩被她的族人护送离开，她的那一声声母亲在这场战场上没能换回姬景的回头，可是那女孩看母亲的那一眼却是永别。 月妖族以母系为尊，姬景不仅是此族的族长，她更是魔族的四大长老之一，在这场战争中她必然没有活的希望。她无法看到她的姬落姬尧长大了，彦沧，你一定要护住我们的孩子。 玄默动不了，那慢慢的绝望袭击着他的心房。他们的血一直在流，魔力也越来越虚弱，月妖族不擅长战斗，可是每一个魔却都在视死抵抗，他们只战不退。 “姬景，我回来了。孩子我藏起来了，如果还是逃不过，那就一起死吧。”彦沧踏过遍地的尸体，如新婚那日含笑走向姬景，去赴一场同生共死的誓言。 “彦沧，我累了。” “睡吧，我一会就会去找你。” 玄默想这些一定都是假的，他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他不认识这里的合欢，更没有见过这绝望的战场。 “这何尝不是一场屠杀，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地藏菩萨？他竟然来过此处？玄默想起螭风说过是谛听找到了合欢，那么合欢在哪里？莫白有去救她吗？ “愿佛主能洗去你一身的苦难，仇恨不能要痛苦褪去，我佛慈悲，孩子忘记这里的一切，望你在青山寺常伴佛祖，戒去邪念。” “我姬尧发誓，必要寻回我妹妹，为族人报仇。不……我不要忘记，我是月妖族族长姬景的女儿。” 夏芜是姬尧，原来她是被地藏菩萨带走的。那为什么不一起带走合欢呢？或者又可以叫她姬落。 “他为何不醒？” “施主，他踏上了属于他的路，也许等他回来他能给你一个答案。” “他三魂七魄都不全，本就很傻，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更笨。” 玄默自那次大战后就一直在到处游荡，他想找到合欢，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可寻，他想去天山，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 “钰夫人来了，她和姬景大人感情真好，都快临盆了还要从魔都赶到这里。” 玄默正愁不知道往哪里飘呢？听这些小魔的语气，这位钰夫人绝对是位大人物。也许跟着她自己可以找到回人间的出口。 “回夫人，我们找了整片月妖族范围也没有找到姬景大人的女儿。我们是否要即刻返回魔都，这里毕竟不安全。” 这个女人很美，也许是怀有身孕的原因让她自身散发着温柔。 “我们本无意战争，可为什么要逼我们至此。生而为魔是我们的错吗？” 生而为魔有什么错，玄默知道欺负他的是天山自认为除妖匡扶正义的人类，而那些在别人口中厌恶的妖魔却是陪他长大，真心护着他的善类。 玄默跟在这个女的身边已经好几天了，她一直坐在轿中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绣着新衣。 “孩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看着你长大。本来跟姬景说好如若是男孩我们是要定娃娃亲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看不到她女婿或者干女儿的出生了。”女子慈爱的抚摸着肚子，眼中蓄着泪水。 “夫人，我们回不去魔都了。魔君败了，魔族正在搬离魔都，前往虚无格。” “魔尊呢？他也前往虚无格吗？” “是的，魔尊说在虚无格等夫人。” 玄默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哭了，是因为魔族败了吗？ 他们改了方向，前往虚无格，而女子比之前更加沉默，她也不再给未出生的孩子缝制衣裳。他们越往前走玄默就能明显感觉天气越来越冷，女子也披上的御寒的披风。 “夫人，虚无格到了。” “姜熔，我冷。把火把拿近一点。” 女人把在路上缝制的衣服烧了，她是那么期望孩子出生的时候能够穿上的啊。女子的容颜在火焰面前显得有些陌生，她明明是温柔的但是此刻却让玄默有些惧意并且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姜熔，你在我身边也有好久了，我不记得初见时你和姬景为什么争吵，但是我能看出你的隐忍，你在为你的族人而容忍，你在为你的父亲而赎罪。是我要求炎觞让你来到我的身边，那是你父亲的错，你已经为他葬送了你的半生。姬景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如果真的护不住我，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姬景能带着彦沧一起走真好，有人伴着也不会那么孤单。” “夫人，我认识姬景比你更久。我相信如果此刻是姬景她也会选择隐瞒，护送你回虚无格。” “虚无格太冷了，没有魔都暖和。” 炎觞死了，玄默怎么也不敢相信。突然他想起书中记载的：魔族败北，签下降书，并把魔帝之子流放炼狱，直到成年方能归回魔界。 玄默有些明白钰夫人要姜熔护住孩子的原因了，炎觞一死，魔族必会大乱，而这个孩子会是一个筹码，也是一个隐患。 “夫人你用力，再努力一下，头已经出来了。” 自玄默来到这个世界，他跟钰夫人的相处时间最多，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女人的苦楚与为母则刚的坚毅。 “夫人取个名字吧。” “炼狱是不是比这里还要冷，炎觞知道了该有多心疼他。可是我护不住他啊，太多人想要他死。炎炼，我的儿子。生而为魔，我很抱歉。” 钰夫人没能陪着孩子去往炼狱，因为她随炎觞一起走了，她害怕自己追不上炎觞，她怕他一个人太孤单了，可是魔消亡了又何来能剩下什么呢？ 玄默想也许在回虚无格的路上，这个女人应该就已经知道炎觞不在了，她的那句，“他怎么舍得在那里等我。”玄默没见过炎觞，但是他从钰夫人那里知道，魔尊大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如果想要见你，那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奔向你。炎觞是不会在虚无格等着钰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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