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岫反应还快,侧身躲开。 可下一秒,四面八方的棍子都打下来,她没处可躲,只能站在原地,硬挨这一回。 眼见棍子马上就要打到盛云岫了,她拔出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这些人的破绽,并未露出半分惧怕的神色。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最后一刻,吕清烨挣脱了管家的手,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盛云岫紧紧护在怀里。 大多数仆从在发现自家少爷扑上来后都反应不及,棍子重重落在吕清烨的后背,他浑身一震,压抑地痛叫了一声。 见此情景,管家一惊一乍地跳脚:“哎哟我的少爷啊!您这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吗?” 老管家的两只手都无意识地翘起了兰花指,慌乱地胡指了几人,尖叫道:“就你们几个,快快,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吕清烨的一只手微微颤抖地拿走了盛云岫手中的匕首,他竭力平稳语气,道:“小心不要伤着自己。” 说完这句话,吕清烨便紧紧攥着盛云岫的手,倒了下去。 霎时,院子里的所有人好一阵兵荒马乱。 这之后,吕清烨被抬到了一张西式地金属框架床上。 抬过去的一路上,管家几次想要掰开吕清烨的手,可即便是失去了意识,他的手仍然一直紧握着盛云岫不放。最后没有办法,管家只能暂时放下将盛云岫赶走的心思。 不一会儿,一名黄头发蓝眼睛的洋医生被急匆匆拉来。 气还没喘上来,洋医生就被管家按到了床前:“大夫,你快给我家少爷看看,他背上挨了棍子,昏过去了!” 洋医生没好气地挥开了管家的手,用不太标准的话语说道:“屋子里,人太多,全部出去,我要听,他的心音。” 管家当即赶走其他人,洋医生回头看着他:“你,也出去。” 管家不情不愿地离开,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里头。 洋医生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针筒,看样子是打算给吕清烨打上一针。 一针药剂推完,吕清烨的手慢慢松开,盛云岫扫了一眼,没有将手抽出来。 这时,洋医生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嘱咐道:“病人,没有大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盛云岫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想到,洋医生接着道:“这位小姐,你也是,你刚刚流产,没多久时间,你也,需要静养。” 盛云岫忽地抬眸,好似抓到了些微重点,刚刚流产…… 这才是原身此时会出现在这所宅院的原因? 原身不顾没有康复的身体,也要来找这里的少爷,是因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盛云岫垂眸,扫了一眼床边的小包,那是原身随身携带的,里头曾经装着一把匕首。看来,流产对原身的打击非常大,甚而导致原身,走向了偏激。 那么,‘不幸失去的孩子’会是地缚灵的执念吗? 洋医生走后,吕清烨即时醒过来,赶走了凑上前想继续作妖的管家。当夜,因为病人强烈的不配合,盛云岫被准许宿在吕清烨房间的隔壁。 还没休息,盛云岫便被管家通知了两件事情。一是,明日一早少爷的未婚妻会过来看望少爷,希望她能知趣地回避。 二是,老爷和老夫人明日要见她,让她早起候着消息。 未婚妻? 这下子剧情更丰满了,原身失去的孩子的父亲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原身似乎从未被承认,被接纳,她是宅院管家口中的贱皮子,是宅院内的仆从能够随意打杀的对象。 这个宅院里的人,明明皆与原身无冤无仇,却对她满怀着翻天的恶意。 他们甚至不将她当做一个人看待。 这样想想,地缚灵无法化解的执念,无法消除的恶与怨,似乎都有了解释——她明明还活着,却好似生活在人间烈狱。 翌日。 消息传来的时候,盛云岫想了想,还是去见了传说中的老爷与老夫人。 巧了,她到的时候,少爷的未婚妻也在。 吕清烨变成的少爷在房中静养,没有出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餐,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三人的心情。他们喜笑颜开和和美美的说笑,看起来倒更似一家人。 三人视盛云岫于无物,眼睛跟装了定位器似的,几次三番精准略过她。 盛云岫也不客气,自己找位置坐下,开门见山:“不知老爷与老夫人。叫我过来干什么?” 三人面色一沉,这才像是刚发现盛云岫的到来,一瞬间变了张脸。 老夫人先是啐了一口茶,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字字腥风血雨迎面而来:“我记得我派人警告过你了,人要有自知之明。” 盛云岫不知道原身被警告过什么,又是如何警告的。不过,她不是原身,她不受任何威胁。 看着一脸刻薄的老夫人,盛云岫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忽然,灵光一闪:“孩子是你让人打掉的。” 老夫人坐得板正,看久了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土雕,毫无生气可言。她并不反驳,反而再次警告:“你若仍旧执迷不悟,下一回要的便是你的命了。” 一旁看戏的未婚妻蠢蠢欲动地想给自己加点戏,盛云岫并不配合,她甚至主动加快矛盾发展的进度,道:“那可太好了,你有本事就来取啊,我等着。” 盛云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地缚灵遭遇过什么,这些东西才是解开执念的关键。 果不其然,她的态度引得其他三人怒火中烧,老夫人更是直接将手中的茶杯连杯带水朝着盛云岫甩了过去。 盛云岫往旁边一跳,灵活闪开了。 她施施然看着三人气闷不已的模样,甩手离开,一早的相约,到此处不欢而散。接下来,是平静无波的下午。 整座宅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太静了,说要取她性命的人一点举动都没有,诡异地让人心惊。 中途,她去看过一次吕清烨,发现他的状态也不对劲,竟然还在沉睡之中。 到了晚上,院子里藏着的老鼠们终于动了。 盛云岫紧贴着门边站立,听着门外渐渐增多的脚步声。自始至终,床上吕清烨均一动不动,丝毫未查。 紧接着,她听见了愈发放肆的窃窃私语。 有人说:“这娘们清清秀秀的模样,太对我胃口了,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有人附和:“就是啊,要我说还是应该先让兄弟们好好爽一爽,再弄死也不迟。” “嘿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搞快点吧,那么多兄弟哪轮的过来。” …… 盛云岫神情冷厉地听着这一切。 原来应该她待着的房间,此时正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而她本人,正藏在吕清烨的房间内。 门外的恶意铺天盖地,盛云岫想到了原身,如果原身经历过今夜的场景,她能平安度过的可能性几乎为0。 那么,今晚注定是恐怖的一晚。 外面传来破门而入的声音,他们找不到人,很快就会想到来隔壁搜一搜。吕清烨一直睡着,肯定被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情况紧急,盛云岫如今这具身体,没有丝毫以武力值自救的能力,她只能想方设法强行唤醒吕清烨。 盛云岫并不留手,快把吕清烨的人中掐烂了的时候,人终于悠悠转醒。 她捂住吕清烨的嘴巴,示意他去听门外的动静。 隔壁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大,他很快明白过来她的处境——宅院里的人又一次动手了。 就在这时,吕清烨的门外也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清楚里面的人还在沉睡,一双手直接推开了他的房门。 “滚出去!”吕清烨瞬间大吼了一声,与此同时,他一把将盛云岫带上床,裹进被褥中。 打开了半扇门的人是管家,他被吼得一愣,痴呆地看向房中,下一秒,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 只见床上的一男一女亲密无间的搂在一处,被褥拉高,盖住了脖子,虽然什么不该看见的都看不到,但是很容易让人遐想被子下面是怎么的旖旎风光。 吕清烨重复道:“滚出去!” 管家面色一凛,咬着牙不甘不愿地退出了房间。 一场劫难只因为有身份地位的人的一句话,就这样消失于无形,盛云岫感叹了一声,随即放松下来。 这一夜,盛云岫留宿在吕清烨的房间,占了他的被褥和一半的床位。 夜半时分,睡着以后,盛云岫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视角,观看了原身在今夜被抓被伤害的全过程。 在梦里,原身被折磨地很惨烈,她痛苦的哀嚎过、咒骂过,她的血泪仿佛全部流干流尽,她的灵魂破碎,躯壳伤痕累累。 最后,原身怀抱着巨大的怨恨死去。 原身的执念,是仇恨。 她在死前诅咒了这个宅院里的所有人,她要他们全部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一日看不到这一天,她一日便不会投胎转世。 可厉鬼的诅咒即便再厉害,也无法使得成百上千个人全部断子绝孙。 于是,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仇恨演化成执念,厉鬼也成了一只地缚灵。 梦境戛然而止。 盛云岫忽然发现,她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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