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释放出强大的恶念,将其所执念的这一块区域,完全笼罩。 盛云岫深处其中,很难不受到影响。 或许,一开始她就大意了。从进入别墅的那一刻起,盛云岫和吕清烨便踏入了一个早就编好的陷阱中。 地缚灵的力量不断拉扯着盛云岫的灵魂,恍惚中,盛云岫趔趄了一下,朝一侧歪倒下去。 她以为会倒在冰凉的地上,不曾想,倒进了一个干燥舒适的怀抱中。 转瞬间,光线变换,亮得刺眼。盛云岫忍不住眯了眯眼,才在炽烈的阳光下,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的脸。 “吕清烨……” 上一世的吕清烨,看起来更加成熟与……面瘫一些。 盛云岫眸光微凝,立时警觉起来——地缚灵想做什么? 给她造一个前世的幻境,再用此困住她? 可地缚灵为什么觉得这里困得住她? 难道地缚灵认为盛云岫和她一样拥有放不下的执念,就在此处?就是此人? 幻境中的一切都还风平浪静,盛云岫暂时按下心中疑问,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吕清烨一遍,只觉得这个幻境做的是真不错。 他的容貌与神态,甚至体温,均没有一丝破绽,就好似眼前抱着她的是一个真切的人。 “没事吧?”面瘫吕清烨开口询问,他的语气和神情一样波澜不惊,不过还是能听出来其中的一丝紧绷。 唯一熟悉的圆眼睛里,流露出他的关切。 盛云岫摇了摇头,从他的怀抱离开,站直后道:“我没事。” 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当下她身处的地方十分肖似她在别墅找到的那张照片中的花园。 不得不说,地缚灵做出来的幻境,比盛云岫自己给自己造的真实数倍,沉浸式地原景重现。 她想了想,收起企图强行破境的念头,打算留下来多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在此找回一些丢失的记忆。 盛云岫顺着花园内的蜿蜒小路往外走,阳光落在身上,微微滚烫,她路过了很多品种的鲜花,萦绕鼻尖的香气时而清新,时而馥郁。 快要走出花园的时候,盛云岫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刚摆了一半的阵法。 她扫了一眼,认出来:“镇鬼阵?”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吕清烨点了一下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男子抢话道:“你居然看出来了?进步神速啊!” 盛云岫偏过头看向来人,意外地见到了一个年轻版的严深。 比她做鬼后第一次见到的中年严深更加年轻,甚至这时候的严深身上还带着一股混不吝的少年气。 想起日后那个留着长长的白胡须,不苟言笑一板一眼,还满肚子心机算计的老家伙,盛云岫颇感稀奇地对着少年版严深,多看了好几眼。 严深蹲下身去继续摆阵,还是镇鬼阵。盛云岫看了一会儿,出声提醒道:“这里的鬼是地缚灵,光靠镇鬼阵可能没有办法完全镇住她。” 严深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外行不要指导内行,你知道的我还能不知道?” 盛云岫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伸出一只脚。 可惜,还没伸到严深的背后,被身后出现的一双手给拦了回来。吕清烨面无表情地将她换到了他的身后,动作温柔,语气也平和。 他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有考虑过这一点,准备在镇鬼阵之上再叠加一个辟邪聚阳阵,以此增加阵法封印地缚灵的力量。” “只是,这两样阵法的融合门中并未教授过,需要我们依照其他合二为一的先例多尝试几次,看看能否成功。” “哦——”盛云岫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对着严深地背影大声道,“也就是说,这是失败了在重头来过啰?” 严深转过头瞪着盛云岫,她还嫌不够,看好戏似地问道:“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地缚灵恐怕已经被惊动了吧?” 严深将手一甩,腾一下站起来,干仗似的冲到盛云岫跟前,两人隔着一个吕清烨,跟斗鸡似的互不相让。 严深出言讽刺道:“你行你上啊。” 盛云岫半点不客气:“你求我,我就上啊。” 她撇撇唇角,真实的嫌弃:“啧,果然老话说三岁看老,你这个时间就这么讨人厌。” 听到这话,严深眼睛瞪得更大了,伸手想拉开挡在前面的吕清烨。 盛云岫像看一场猴戏似的看两人拉拉扯扯,冷眼瞧着,不忘点评道:“你也不是天生的话少啊,这么能怼人,怎么后来变成一个锯嘴葫芦了?” 她伸手拉开吕清烨,同时伸脚,毫不客气地一踹:“姐姐教教你,不懂礼貌是个什么下场。” 盛云岫留了一丝鬼气缠住严深的脚,让他一步一摔。 她则拉着吕清烨走到阵法面前,再次提醒道:“除了你之前提到的两个阵法,还可以加上封魂阵,针对地缚灵的执念,压制她的力量。” 吕清烨面瘫的脸上都显出了难意,无暇再关注身后倒霉的严深,皱眉道:“三者合一?从未有过先例。” 盛云岫笑了,看他为难的样子她有一点熟悉感觉了。 她拉他蹲下,让他摆阵:“你试一试呀,阵法融合有二便能有三,先例从来都有第一个创造它的人。” 过了一会儿,严深跌跌撞撞摔倒在吕清烨旁边,再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他气弱地说道:“吕师兄,我们得快点儿了,地缚灵已经开始攻击我了。” 盛云岫听见了这句话,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好笑,没有搭理严深。吕清烨则是陷入了沉思中,同样无暇回复。 见吕清烨遇到瓶颈,盛云岫不着痕迹地提醒。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三者合一的阵法渐渐初具模型。 盛云岫借故离开,将别墅里外快速探索了一遍。这里的摆设、物件都与幻境外的真实情况一模一样,除了花园。 真实的别墅里的花园因为长年无人打理早已荒草丛生,而这里却是花繁叶茂,咤紫嫣红。 盛云岫尝试过打开别墅的大门,门外是一模一样门内的场景,看起来仿佛是一个鬼打墙,她打算跨出门试一试,却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波动。 盛云岫忽地停住动作,转身回到了吕清烨身旁。 这时,阵法也成了。 他抬头望向她,一双圆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阿岫,我成功了。” 盛云岫同样高兴,事情一步步依着她想要的方向在发展,阵法已成,下一步便是引地缚灵入阵了。 她拉起吕清烨:“我们得去找找地缚灵的执念是什么,才能引她入阵。” 吕清烨跟着盛云岫朝前方移动,却不明白:“我们要去哪里找?” 她打开大门,拉着他往外跳:“去地缚灵的世界。” 地缚灵的力量源于执念,所以,构筑幻境企图将盛云岫困在别墅里的东西,就是地缚灵的执念。 身后遥遥传来一声呼喊,严深想要跟着:“带我也一起去啊!” 盛云岫牵着吕清烨,头也不回道:“你就在外面,看着阵法。” 眼前一花,盛云岫再睁眼时,天气再次变换,如今是深秋时节的傍晚。 一颗满是落叶的梧桐树下,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民国样式的袄裙,正攥着一个西装男子的手不放。 盛云岫仔细瞧了瞧男人的眼睛,试探地问道:“吕清烨?” 男子迟疑地点了一下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放开手,开始打量环境:“不是说过了吗,地缚灵的执念里。” 他们出现的位置很可能是别墅的前身,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 宅院通了电,廊下装着电灯泡,正对的主屋的墙上挂着一个大钟,屋外墙角处还停放着一辆九成新的自行车。 地缚灵生前是一个民国人。 而与其纠缠的男子,看上去受到了不少西方文化的熏陶,更像是一个出国留洋过的公子哥。 盛云岫的眼睛有些刺痛,她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眼睛红肿,似乎刚哭过。 不止如此,她还在包里翻出了一把匕首。 盛云岫拿出匕首,看着吕清烨,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冲他们二人奔来,人还没影子,咒骂的声音先到了:“哪个不知廉耻的贱皮子,还敢偷偷溜进宅院来?” 一个一脸女相且满是褶子的老男人领着一众仆从围上来。 为首的老男人脸面白净,声音又细又尖:“少爷啊,不是管家我要说您,老爷老夫人发过火了,让您不能和这些贱皮子来往,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吕清烨被管家拉了过去,下一秒,只听一声暴呵:“来人啊,把这个贱皮子给我打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长记性为止!” 盛云岫手指微动,须臾,她眼皮一跳——鬼气没了。 她在地缚灵的执念里,竟然完全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女人。 周围全是慢慢合围上来,举着比手臂还粗的木棍的仆从,盛云岫捏了捏拳头,发现这具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眼角余光快速闪过了一道黑影。 霎时,一根木棍带着风,朝她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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