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元满话未说完,徐清握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拉,元满猝不及防地扑向徐清,嘴里发出短促的惊呼。 元满全靠徐清撑住凌空的上半身,还有她搭在徐清双肩的手,如此一来,她比坐着的徐清还高出少许,又惊又吓地与徐清对视。 “帮我验证,我究竟是不是心悦于你。” 话音刚落,徐清垂下深情望她的眉眼,微微前倾,吻住元满。 元满仿佛被定住了,比先前更大的震撼掀起滔天巨浪,将她狠狠拍进水中,让她立时晕头转向。 似乎愣怔了许久,实则须臾,在徐清看来,元满犹如被蛰了一下,猛地退后,连船身都被她晃动了。 徐清旋即扶住元满的腰助她稳住身形。那吻快的如蜻蜓点水,好似两张皮碰了一下便即刻分开,谈不上什么感受。 但他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帮我了吗?” 什么帮忙?这是帮忙吗!元满脑子一团浆糊,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离徐清远一些。可她却没挣脱出去,反而被徐清拉近了,膝盖甚至陷在了他的腿上。 元满的脸红的滴血,下一刻便要因为激烈的情绪而变得青白,只是在这个时刻到来前,徐清先行一步。 徐清按住元满的后颈,把她压向自己,这次元满再不能一触即分。 如果说第一次吻,元满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完全没有亲吻的感觉,那么此刻,徐清便是在认认真真地吻她,闭着眼。 徐清细密地描摹元满的唇线,柔软的唇瓣贴合碾磨,再含住她的下唇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地吮吸。 元满脑中如有烟花炸开,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元满只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她能感受到徐清的气息,还有吻自己的力度。这一切都让元满如梦似幻。 可元满心中依然有根弦绷着,她知道这是不对的,或是不合适。她推拒着徐清,却在挣扎中无能为力,她抵抗不过他,手上的力道霸道蛮横,唇上却依然吻得温柔暧昧。 很快元满便喘不上气,可更要命的是,这种悬空攀住徐清的姿势让她十分难受,腰部支撑不住,更何况还在抵抗着徐清放在她腰上的手,而船身还因为两人摇晃不止。元满真的很担心船翻了。 她抓住徐清吻自己的间隙,断断续续道:“……腰……腰累……” 话落,元满听得徐清一声轻笑,带着戏谑和宠溺。 他退开些距离,将元满抱着放在自己腿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元满着急忙慌说,语气里明显的气短,一张脸已被徐清的吻憋得通红。 徐清道:“慢慢呼吸。” 元满“你”了半天,终于想起一句骂人的话,“登徒子!” 徐清又笑了,笑得春风满面,眉眼熠熠生辉,温柔漂亮得让元满又呆了片刻。接着莫名其妙地,身体里每一处都随着心脏跳动,不是那种剧烈地,而是非常轻微,却让她心悸,眼里都透出难言的光。 那是一种恐惧,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恐惧和绝望。 徐清也看出了元满的不对劲,他摸着她的耳廓和脸颊,拧起眉头:“怎么了,满满。” “你不能喜欢我……不能……”元满几乎要落下泪来,“我明天就走。” 徐清低头用鼻尖摩挲元满,无声地安抚,再深深地看着她:“我知道,我知道。” 元满眸光微动,不自觉地抓住徐清的手腕,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望着徐清的眼睛,元满觉得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往后的一切,无论她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仿佛从这个吻开始,又仿佛在早些时候预想一旦明确了心意,他便打算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爱她。他已经做好了爱她的准备,不论往后的结果。 元满如鲠在喉,心口是久违的酸涩灼痛,她还是无言地摇头。 徐清擦掉她脸上落下的泪,摸了摸那红透的眼皮和眼尾,垂首含去刚落的泪,又轻轻地吻住元满。 坐姿让徐清更好地抱住元满,使得两人亲密无间。 鼻尖是潮热的,元满仍不能止住眼泪。徐清不能爱她,她依旧决定明天离开。想到这里,元满心中滞涩,她环抱着徐清的脖颈,在他不间断的吻里,带着去意已决的绝然不再抗拒他。 两人气息交缠的恍惚间,元满回忆起徐清来静语寺找她的那个夜晚。 “我娶你,你活着……” 徐清的呢喃回荡在脑海里,还有那滴眼角的泪。 她似乎明了了,她撼动了徐清,从某个时刻开始,或许是从她要远去北疆寒冷之地,或许是她自戕。 她的命撼动了徐清,因而也注定是个悲剧。 当船靠岸时,元满却傻了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放眼望去没有屋舍没有行人。 “我们不是要回小镇吗?” 元满转过头疑惑地问徐清。徐清正俯身靠近船篷,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袱,再慢悠悠地走向岸边的大树下,那里拴着一匹马。 元满看出来了,徐清这是要走人的架势。她眉头拧了又拧:“你根本不打算回去?你把我骗出来?” 徐清把马牵过来,不置可否。从他醒来元满对他百依百顺的那刻起,徐清就知道元满还会有想走的心,所以也做好了今日的计划。 徐清朝马匹歪了歪脑袋:“上马吧,我送你回宋城。” “不去,”元满执拗地后退两步,“商雀翎还在客栈。” “我已经留了书信给她。” “不,我还没和她道别,而且我们说好要去游历。”元满同他对峙。 “你上回和我道别了吗?”徐清一挑眉梢,“我也可以陪你去游历,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元满被噎住,复又说道:“不一样,你又不是她。何况我的东西还在客栈。” “同是人,有何不一样。她喜欢你,难道我不喜欢你了?” 元满目瞪口呆,直白又强盗的逻辑让她庆幸四周空无一人,感觉徐清开始耍无赖了,他的本性之一。元满丢下一句“那我自己回去”便掉头走向浅滩里的船只。 没走几步,整个人都悬空了起来,徐清二话不说地将她在抗肩头,行云流水地放在马鞍上,再翻身上马,而元满的挣扎都是徒劳。 她被徐清禁锢在怀里,知道此刻便是秀才遇到兵,不是,简直是遇见强盗。她气急了,瞪着徐清:“还有父皇留给我的东西在客栈。” “我带来了。”徐清示意元满看挂在马身的包袱。 元满更气了,徐清早有预谋的同时,还十分周到。 徐清一夹马腹,马儿扬起马蹄慢悠悠地在草地里走着。元满心知这回彻底无望了,生着闷气不说话。 “我说过,找不到你,我会惊慌失措。”徐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元满蹙眉不回应。 “再说一件事,你走的时候,我便明白要用另类的方法才能留住你。” 元满心中一惊,想起徐清来时的模样,伤口流血,浑身冒雨还高热着。 “我离开军营时,伤虽没好全,但也不至于赶路就累成那般。” “你……故意的?!”元满不敢置信。 徐清垂下眼睛,看她满脸愠怒,承认了:“嗯。” “你、你……你疯了?”元满已经不能用震撼和愤怒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后怕从胸口里升起,徐清差点死在那场泄洪里,按理说以他没受伤的体魄不会如此的体力不支。 元满用力打了他的肩膀:“你不想活就说,我可以帮你直接给你一剑。” 徐清当真将绑在马上的佩剑放在她的身前,一副任君处置绝无怨言的模样。 这种举止无异于火上浇油,元满大喊一句:“你有病!” 元满的教养令她从不骂人,这大概是她说过最出格的话。让性格软软糯糯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徐清知道元满是真的动怒了,且是盛怒,她甚至气得发抖。 徐清记得元满说过以后再受伤,别出现在她眼前。元满对于徐清受伤一事是害怕且恐惧的,他知道,但他不后悔这样做,即使后面发生了救灾的意外。 “对不起,”徐清道,“所以别跑了,否则下回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徐清的声音低低的,不是那种威胁的阴沉,而是一种带着祈求的无助,抱歉。 “对不起,”徐清又道,“我知道我很卑鄙,我疯得不成样子,但我不想放你走。”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徐清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却秉着放低的姿态,如同一个认错的孩子低垂脑袋,又似虔诚跪拜神明。 徐清说话的时候,元满一直沉默着,此刻霍然转身,瞪视他:“下棋,你是不是故意让了我?” 徐清愣了一下,没想到元满气势汹汹却是问了这件事:“……嗯。” 因为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发现船已经游出了小镇。 “那个船家也是你找的?半途跳下去这种乱七八糟的风俗也是编的吧?” “嗯。” 他想要两人独处的时间。 元满气笑了,他不光卑鄙、疯癫,还无耻至极。她气得抓起徐清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徐清巍然不动,任凭元满使多大的劲。 元满兀自生着气,忽然感觉徐清轻轻地吻了自己的鬓发,她身上的气和劲蓦地一起泄没了,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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