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将军府敲锣打鼓,拜堂礼成。红莲被送入洞房,姬无夜在外宴请一众朝臣。 而韩宫中却甚是冷清。韩王无心处理政务,旁人也不敢去扰他清净。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赶眼劲,想这个时候面见韩王。 “大王,张廷尉求见。”公公前来禀报。 这若是旁人,韩王高低得把他轰出去,可这人却是张良。 “让他进来吧。” 公公得令,将张良领了进来。张良拜见君王后,便将将军府的账本呈给了韩王。 韩王起初并不想看,可是随意一番便翻到了百越宝藏的贪污记录。此时他才知事态的严重性,仔细将账本翻开来。 每一页的记录都触目惊心。这些年韩国的国库一直处于紧缩状态,这税该涨的也涨了,可它就是如无底洞般怎么填也填不满。而光是姬无夜所贪污的这些款项,就够韩国收十年的税。 里面的收入开支何其详细,韩王如何能把持住。等他翻到最后一页,又会作何感想?堂堂韩国的大将军,居然与敌国做交易,一年以一箱黄金做岁贡,他究竟想做什么? “子房……这……”可都是真的? “如大王所见,这是将军府收支的明细账本,每一笔都是他贪污的确凿证据。还请大王允许臣带兵,前去将军府,将姬无夜捉拿归案。” “可是……”到如今,韩王还在犹豫:“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呢?” “姬无夜此人诡计多端,臣怕他在知晓此事后,东窗事发,想出应对之策以蒙蔽大王而逍遥法外。而今夜乃是他与公主大婚之夜,将军府的守卫必然会有所懈怠,重要的是,姬无夜也会放松警惕。兵家有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故而臣才出此下策。若大王以为臣此举乃是欺瞒君王,大可在将姬无夜伏法后,再定臣以欺君之罪。能在解决掉朝中宵小之后死去,良无憾。” 张良这招倒真是出其不意,韩王如今脑子早已乱成了浆糊,完完全全被张良牵着鼻子走。韩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红莲还在姬无夜手中,而且自己也早有除掉他的心,何不顺了张良的意? “好,传寡人手谕,即刻前去捉拿姬无夜。” 洞房花烛夜,红莲心如死灰。姬无夜掀开红莲的盖头,少女的脸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一袭红嫁衣衬得她面润凝脂。 姬无夜阅女无数,但红莲不愧贵为公主,跟他平时见得那些平凡女子就是不一样。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他开始释放出他的兽性。 他调弄着红莲,纵使红莲万般不愿。红莲双拳紧握,仔细藏好缠在腰间的赤练剑。 姬无夜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向桌子,为红莲斟了一杯酒。 “红莲公主,良宵美景,何不与我小酌一杯?也好办正事。” 红莲恨得咬牙切齿,掏出赤练剑,向姬无夜刺去。那剑划过姬无夜的臂膀,却因他那坚硬的盔甲而未伤他一丝一毫。 酒洒满地,姬无夜大怒,抄起他的刀便向红莲劈了过来。红莲又怎是他的对手,没过几招,便败下阵来。 她重伤在地,赤练剑也不知被姬无夜挑到了哪里。红莲捂着胸口,心想:杀了我也好,杀了我,就再也不用看见这张恶心的脸了。 张良带着军队聚集在将军府大门,他亮出手中的令牌,下令道:“姬无夜私吞国财,证据确凿,现奉大王之命前来捉拿其归案。违令者,一律斩首!” 不等守卫反应过来,张良身后的士兵便直冲将军府,随后两波军队便发生了冲突,场面一度混乱。 张良走进将军府,直奔正厅,苍鹭拦在前面并无让路的意思。张良身后的两名护卫拔出剑,对苍鹭刀剑相向。 张良从容不迫,拿出令牌。一向平和的廷尉大人,此时的眼神却异常危险,“此乃王上之令,这位大人是想违抗王命不成?” 苍鹭咬紧牙关,虎视眈眈地盯着张良。一番权衡过后,他还是忿忿不平地侧过身,将张良等人放行。 苍鹭忽地想起了什么,转而穿过人群,逃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向着牢狱奔去。 “今天是我们的成亲之夜,为什么?!”姬无夜气急败坏,他的佩刀攥在他手里止不住得抖动。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红莲嘲笑他明知故问。 姬无夜此时真想撕碎眼前人,他走上前去,将他的佩刀毫不留情地指向红莲。他发狠道:“是不是你的父王叫你这么做的?!” 红莲冷笑一声:“我的父王要是有这个胆量除掉你,就不会把我当作奖品赏赐了。” “那就是你的兄长,韩非,他自认是韩国的救世主,我迟早要除掉那小子!” 红莲觉得愈发可笑,竟笑出了声。姬无夜以己度人,猜忌这猜忌那,可偏偏却不想这最简单的原因。 “你笑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了自己而杀你呢?你真是傲慢而又愚蠢。” “混蛋!!!”姬无夜怒火中烧,他挥起佩刀,卯足了劲向红莲砍去。 红莲死死地盯着那把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死了也好,死了,也就是什么都结束了。 在这一刻,红莲忽地发觉,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这三年,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红莲合上双眼,迎接死亡前的痛苦。 只听头顶一声巨响,碎木屑掉落下来,砸在红莲身边。伴随着姬无夜的惨叫,还有铁器断裂的清脆声,红莲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片充满忧伤的星空。 鲨齿的光亮闪过红莲的眼眸,红莲看向来人。他苍白的发丝上沾染了红色的血液,身上的衣物也被鲜血染红。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但却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回来。明明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为什么她现在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地牢中,刑架上的白凤受尽百般折磨,他们虐待他,却又为他治伤,循环往复,此时身上新旧伤口叠加,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究竟是身处人间还是地狱。 苍鹭手握一把匕首,大步向白凤走去。他举起匕首,萦绕多年的仇恨很快就会做个了结,只要他现在手起刀落。 几只飞针从暗处飞来,它是何其细小锋利,难以叫人察觉。苍鹭差点被它一针贯心,他们还是来了。他汗涔涔,小心观察着四周,猛地一转身,接住了弄玉偷袭他的一剑。 两人扭打起来。苍鹭甩出匕首,只见那匕首从弄玉身侧飞过,目标并不是她。弄玉仓皇转身,挑起剑花,将那匕首打落。 苍鹭拔出佩刀,磨刀霍霍。他确实打不过白凤,但收拾了这个丫头片子自己还办不到吗? 他的确是对的,他完全可以杀了弄玉。可他凭什么以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呢。 苍鹭躲过弄玉的一系列招式,到现在他还想着解决掉白凤。就在刀剑距离白凤仅差一寸时,那根飞针再度重来,依然还是之前的方向,这次它一针贯心,苍鹭踉跄了几步。这针太细,他没有感受到被扎穿心脏的痛苦。 一位体态妖娆的紫衣女子笑盈盈地向他走过来,苍鹭正欲提刀战斗,忽觉心脏剧烈地跳动。他心慌、胸闷,身体好似要爆炸一般。 弄玉匆忙略过他,去往白凤身边。苍鹭妄图阻止,可是这摧心剖肝般的疼让他止步。 “你……你干了什么……”苍鹭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怎么样都缓解不了这种疼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器、投毒,你还不熟悉吗?”紫女悠哉悠哉,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苍鹭甚感绝望。 苍鹭的白眼珠开始泛红,血丝遍布整个眼球。他究竟有多痛苦,连声音都无法喊出来。一番徒劳的挣扎过后,苍鹭倒在地上。他败过两次,一次被打碎了骄傲,由此仇恨愈烈;而这一次,他却因为仇恨而丢掉了性命。 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好似要掉出来,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婚房内,姬无夜强撑着,一手攥着那把断掉的佩刀,企图站起身来。 卫庄变强了,他从天而降将姬无夜打成重伤。姬无夜恶狠狠地说道:“流沙……卫庄……” 卫庄不屑一顾,“是我。” “我姬无夜戎马一生,韩国最强之刃,没想到,今日竟被你暗算!” “哼,暗算如何?明算又如何?死人都是一样,又何必计较死法呢。” 姬无夜按刀的手紧了紧,可他伤得太重,很快便没了力气。 卫庄继续说道:“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韩王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韩国又怎会沦为五国的俎上鱼肉?你安心去吧,这大将军之位我替你做了。” 姬无夜一惊,这几十年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他又怎会甘心? “流沙主人,果然是厉害角色。我这大将军之位输得倒也不算冤枉。”他说道。 “能让我亲自动手杀你,这是你的荣幸。以你的战力本可与我一战,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乱了刀势。每一处破绽都足够我杀你三次。” “红……莲……公主。”姬无夜发狠。 这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他可真蠢,怎么当初竟没有想到,红莲也可能是流沙的人!现在他们里应外合,倒将他围困其中。 姬无夜一脸凶相,看得红莲心中发怵。她害怕得向后退去,但是姬无夜此时却扑了上来。 少女的脖颈多么纤细,他稍一用力就能让她命丧黄泉。 可突然间,他的后背一阵刺痛,那只伸向红莲的左手就此止步,它就停在红莲眼前,红莲瞪大了眼睛,胆战心惊。 鲨齿贯穿姬无夜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地板上。卫庄的神情依旧冷漠,冷漠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陈述事实,没有任何感情。 “姬无夜,你的确可算是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只可惜,你挡了我的路。” 卫庄拔出鲨齿,鲜血涌出,姬无夜彻底没了力气,倒在了红莲面前,倒在了卫庄脚下。 操控了韩国几十年的夜幕就此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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