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翅鸟还未发现那器物的所在。”白凤告诉卫庄。 “那就加紧时间找。” “这么重要的东西,难不成姬无夜随身携带?”张良问道。 “不太可能,”卫庄想了想,“边关战乱纷纷,无论是大物件还是小物件都不方便看管。不过,韩宇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吗?” “或许我可以去探探口风。” 如果可以的话,倒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子房来了。”韩宇招呼张良坐下。 “多谢四公子款待。如今四公子身负重任,良还来多加叨扰,实在是失礼。” “子房你今天来找我,所谓何事啊?” 张良笑了笑,“百越宝藏一事已过去数年,但如今一想仍是疑点颇多。” “百越宝藏已收入国库,再说无论有什么疑点,现在已过去数年,你当再如何查起?” “用来充盈国库百越宝藏就有三箱。传说火雨山庄的宝藏富可敌国,但是在充国库后,仅在短短的一年里,竟以极快的速度流失。即使是百越的宝藏也难以弥补韩国的财政空洞,究竟是国家的漏洞太多,还是其中的蛀虫在一点点蚕食鲸吞。” “子房你是何意?” “良不敢妄加揣测。但听说宝藏原本有四箱,而收归国库的却只有三箱,剩下的那一箱又去哪了呢?” 韩宇无奈地笑了笑,看样子并不打算相信:“子房啊,听说究竟还是听说,什么时候连你说话都是道听途说了呢?” “四公子教训得是。但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必定有迹可循。若是四公子不相信大可派人一查。” 去绞杀百越余孽一事乃是姬无夜与血衣侯的任务,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想来,他二人必定早已知晓宝藏一事,所以在上交时,姬无夜的表情才会如此难看。 若是血衣侯没藏,倒也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但若是查出了什么,有关与血衣侯的合作,倒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血衣侯此人神秘莫测,他身为夜幕四凶将之一,看实力与姬无夜也不分伯仲,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对姬无夜言听计从呢?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 把柄?难道这就是他想从姬无夜那里拿回的东西?韩宇心想,眉头一皱,不知不觉被张良带入了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所以,子房,你是在叫我万事小心血衣侯?”韩宇说道:“血衣侯也是朝中重臣,曾陪父王征战沙场,你怎可这样揣度他?” “是良小肚鸡肠了,还请四公子海涵。” “罢了。侯爷要是知道你在背地里这样说他,可要难过呀。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良告退。” 韩宇想来,张良所说确实在理。血衣侯身上有太多谜团,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年岁几何?看不见他衰老的模样。他掌握的军队,仅银甲兵就有十万,又掌握着韩国军权。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却还在姬无夜的统领下,实属不可思议。 若是他真的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到时谁还能压制他? 韩宇越想越觉得烦,张良一言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千乘啊,随我去趟案宗库。” 秦国这边,人人厚衣加身,已经步入了冬天。秦国这边的风比韩国的还要凌冽,刮得韩非一步都不想迈出自己的房间。 “九公子,李斯李长史求见。”门童敲了敲门,说道。 “哦,快快有请。”韩非应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长史?什么时候成长史了?” 等把李斯迎进来,韩非蹲在火炉边挪不开手。 “我说师弟,秦国才刚入冬就这样冷,等到了腊月那还了得。” “师兄莫慌,慢慢适应就好。我可给师兄带来个好东西。”说着,李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容器,“这是我特地命人打造的。知道师兄刚来,不习惯秦国的气候。” 韩非接过它,沉甸甸的,像是被注满了热水,其功效就像火炉一般。外面这层铁皮极薄,充分发挥了铁的导热性。 “哎呀,那可真是有劳师弟费心了。这叫什么?” “师兄看着叫就好,斯就是灵光一现,想到了而已。” 韩非将火炉上的水壶拿下来,倒入茶壶中。他呆呆地看了看李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然后说道:“哦!瞧我这脑子。” 韩非顺势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师弟啊,你什么时候升为长史了?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拿我这个师兄当外人呢?” “师兄说得哪里话。就是向王上提出一些治国之道,深得王上之心,故得此长史。不过师兄,你的胳膊可还有恙?” “早就没事了,后来倒不痛了。果然呐,道家的顺其自然,也不无道理。” “那便好。其实,李斯前来还有一事。” “什么事?” “向师兄引荐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 “秦国外交使臣,姚贾。” 对于韩宇来说,这次合作真的很不愉快。经过张良的提醒,他倒还真的去看了看关于百越宝藏的账目,果真如张良所言,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流失,紧而相连的就是姬无夜与血衣侯提出的一系列花费极高的要务。 难保他们不从中捞油水。 如此说来,血衣侯倒还真可能私藏宝藏。 “四公子来找我,可是百越宝藏一事有了眉目?” 夜里,韩宇秘密与张良见面。张良一语中的,韩宇便也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了。 “看来我是落入了子房你提前挖好的陷阱。” “良不敢。良只是怕四公子被血衣侯的谗言所蒙蔽,既而被血衣侯利用。” “那,你是想借我之手,找出血衣侯藏匿的宝物?” “此非良的本意,良愿与公子一起,铲除危害朝堂的毒瘤。” 韩宇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子房,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不甚了解,以后需得谨言慎行。” 张良似懂非懂,“……谢四公子教诲。” “我义子千乘可前去雪衣堡一探虚实。”说罢,转身告别了张良。 张良鞠躬行礼,目送韩宇渐行渐远。 “所以说,韩宇开始怀疑血衣侯了。”卫庄靠在书架上,对张良说道。 “嗯,”张良一点头,“他派出韩千乘,我们是不是也得……” “嗯,”卫庄转向那边的紫女三人,喊道:“弄玉。” 弄玉站起身,“卫庄大人有何吩咐?” “你曾去过雪衣堡,就派你与韩千乘一道探寻被血衣侯私吞的宝藏。” 弄玉一口就应了下来。白凤可坐不住了,赶忙开口:“我要跟她一起去!” “你有别的任务。派你的谍翅鸟去探探雪衣堡的建筑分布,画出一张平面图给我。” 在流沙预备的这几天,边关传来了胜利的消息。整个新郑城欢天喜地,血衣侯与韩宇忙于军政,倒也给白凤提供了一个好机会。 得亏姬无夜出征护甲穿得足够多,才不至于当场被白凤刺杀于郊外树林。 怎么说姬无夜的大将军之位都不是盖的,来到边关的第一战就是一场大捷。本以为样子做足了,韩王会继续让他回都述职,却不想等来的确实继续镇守的旨意。 “姬将军镇守边关有功,特授予安守伯称号,赐黄金千两。特命姬无夜大将军继续守卫边关,为国效力。钦此!” “臣接旨。”姬无夜接过圣旨,心里简直要将韩王千刀万剐。他怎么当时没想到,出了新郑,想再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想想,当初出主意的血衣侯可能心思并不那么单纯。 “侯爷,四公子韩宇有请。” 夜间约人,定是怕隔墙有耳。经过张良的点拨,韩宇的确开始怀疑血衣侯,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爬了上来。血衣侯混迹朝堂这么多年,同朝官僚会对姬无夜怨声艾艾,但却从未有人敢嚼血衣侯的舌根。 只有恐惧能镇压一切,而恐惧的来源是绝对的力量。白亦非的实力远不止于此,他还未完全显露出来,可能是忌惮于姬无夜。如此说来,那个能压制血衣侯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韩宇也要得到那个东西,而后等他坐稳了王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血衣侯白亦非。 “四公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两人相聚朝榷楼,表面上随心所欲,背地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些事,侯爷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 “哦?四公子所谓何意?”血衣侯冷冷地看着韩宇,像是被人极大地冒犯了,微笑的脸上露出了凌冽的寒意。 韩宇仗着自己是公子倒也无畏,而且等韩千乘和弄玉发现了那箱宝物,到时候被拿捏的可是他白亦非。 “关于百越宝藏一事,希望侯爷能知无不言。” 这边弄玉与韩千乘根据白凤侦查的地形图,已经成功潜入雪衣堡。 “如此说来,四公子也有事瞒着我吧。” 韩宇未言语。血衣侯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酒鼎,猛灌一口。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确实没想到居然能被韩宇算计。 “四公子约我出来,是为了支开我吧。” “侯爷若是清白,自然不怕查。有人告知我,说侯爷你私藏百越宝藏。” 血衣侯轻哼一声,“那这消息的渠道怕是不怎么干净,不然四公子直接就带兵强闯我雪衣堡了。” “侯爷不必紧张。查出来又如何,未查出又如何,毕竟父王他不知道。宇只是觉得,既然是合作,我们也应该坦诚相待吧。” 看来韩宇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若是让他查出来,那可就是私吞国财的大罪。 韩宇啊韩宇,你倒还没我想得那么不堪。血衣侯暗自嘲讽。 “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所以我不会去父王面前揭发你,但日后该怎么做也希望你知道。”韩宇站起身,向窗口走去。 “那接下来……”血衣侯问道。 “侯爷不是想拔除司隶卫庄嘛,宇遂了侯爷的心愿。” 关于血衣侯的事情可从长再议,但是拔除韩非在朝堂的党羽,韩宇可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不过那个告诉公子消息的人定是不想让我俩再继续,公子此作为,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韩宇笑了笑,“这就不关侯爷的事了。” 张良是块好苗子,可还是太理想化。他很善良,但是善良的人在朝堂永远都是被针对的那个。他与韩非的性子如出一辙,可就是少了韩非那点外露的锋芒。等到韩宇做了王,他希望看到张良的改变。 权谋加入了利益以外的感情则必定会失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比起张良,对于韩宇来说王位的吸引力会更大。 在这个肮脏的时代下,真情一文不值。张良、血衣侯甚至是韩非对韩宇来说都只是他设计的一盘棋的几枚棋子。 棋局越大,棋子越多,风险也就越高。那些狂妄自大的人自以为在追求运筹帷幄的刺激,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其实也是别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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