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1 / 1）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对他失去了所有兴趣的倦怠表情，牵起千叶的手：“走吧，路上要吃点什么吗？”

千叶摇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森先生早上给了一瓶巧克力。”

她的口袋里发出什么东西碰撞瓶子的清脆声音，并不是正常的巧克力能发出的动静。太宰治感兴趣地问：“什么样式？”

“是钢珠巧克力。”千叶把瓶子拿出来给他看，“我尝了，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难嚼……说起来我能不能拿它当暗器？”

“虽然我也很感兴趣，但它恐怕没有那么坚韧。”

千叶遗憾放弃，并选择摸一颗小钢珠出来吃掉：“那好吧。”

中原中也原地顺了顺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在他们身后。被忽略正和他意，反正这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三个人中间隔了五米远，毫无交流，谁也不会把他们当作结伴同行的人。

太宰治对附近的路线非常熟悉，带着人七拐八弯地抄小路，在小巷中行走。为了迁就腿短步伐小的千叶，几个人走得并不快，中原中也先受不了这散步似的速度了：“喂，你不是会瞬移吗？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慢吞吞地走？”

千叶回过头，看起来不太想和他说话，但还是开口了，表情有点怨念，“我叫千叶，太、宰、千、叶。”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所以你为什么不用瞬移？”

千叶：“就像你发动异能需要先触碰到目标一样，我发动异能需要先付出与异能等值的血。拜托，很疼的好吗？”

他真的很想问那你昨天打架怎么那么疯，看了看她对太宰治依赖的姿态，又默默把话咽了下去。千叶是个看起来格外纤弱的幼女，因此也不好叫她忍耐，中原中也原地放空自己，开始说服自己接受散步。

不就是散步吗，就当观赏风景了——虽然这巷子也没什么好看的。

千叶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你昨天的伤有上药吗？”

给被抓回来的他消毒上药，港口fia可没有那么人道，只是给他提供了更换的衣服和绷带，不至于血淋淋地站在人前。中原中也无语地盯了一眼制造伤口的人，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看起来分外桀骜不驯：“就这么点小伤，用不着上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千叶称赞他：“你可真虎啊。”

这句称赞多少显出点阴阳怪气的味，中原中也正要发作，两瓶药水递到了他面前。女孩子催他：“拿着呀，愣着干什么？”

他像个正准备炸膛的炮仗，突然哑火，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显得睁大的眼睛有点呆。他警惕道：“这又是什么花样，港口fia的首领叫你来拉拢我？”

“你好丰富的想象力。”千叶翻了个白眼，直接扒他口袋，一副必须让他收下的不依不饶，“我们现在姑且算队友，你顶着我打出来的伤，我有点过意不去……喂，你为什么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留个地方给我放瓶子好吗？”

太宰治站在原地，转身看着他们：“我的建议是管他去死。”

中原中也没打算接，但也难得没被太宰治的话惹炸毛，看起来分外平静：“你们首领可不像准备给我治疗的样子，你现在帮我，如果被知道了，不会被迁怒么？”

“森先生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不会的。”千叶皱着眉，“你是在和港口fia割席？”

“森先生是很温柔的人”成功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露出同样恶寒的表情，中原中也对于某人和自己表情相似这件事又是一个不爽，居高临下地看着千叶的神色也难免有点臭：“啊，当然了，我又不打算加入港口fia，不如说处理完这件事我们还是敌人。”

千叶从善如流地把药水放回挎包里，对他做了个鬼脸，转头回到了太宰治身边。他凉凉地说：“我就说了，不是所有狗都能喂一口就知恩图报的。”

中原中也没找到反击的切口，干脆说：“你是真的想被我揍飞到隔壁巷子吧，绷带混球？”

千叶猛一回头，警惕地盯着他：“森先生说了，不要打架。”

“是是是，你们那个混蛋首领强人所难的威胁。”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所以至少告诉我，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吧？”

太宰治赞叹道：“了不起，刚才我好像听到微生物用了个成语。”

千叶光明正大地双标，对太宰治的挑衅视而不见。

“哈？别开那种让人火大的玩笑了！”中原中也烦躁地抱臂而立，“回答我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好了好了，我回答你就是了，别过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一伙的。”太宰治皱着脸，“去哪里？当然是去找最近距离目击过爆炸的人打听消息。”

“……”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太宰治停下叙述情报，叹了口气，一脸愁苦，“要和你这样的家伙搭档真是太可怕了，你从羊的基地离开的时候，因为大脑太小太不起眼，于是忘记带上了？”

中原中也骂了他几句，看到专心致志吃零食头也不抬的千叶，露出有点无语的表情：“你是根本不听啊，事先已经知道了？”

她迅速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还被噎了一下：“就算知道……咳咳，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帮忙的。”

中原中也一脸不可思议：“你不帮忙还闹着一起来？”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哥哥搭档，是森先生要我来的。”千叶纠正他，“我不打算用异能，你把我当吉祥物就好。”

这意思是昨天用了异能，现在还在休养？说起来，昨天的确是看到她吐血了来着……中原中也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透出一股弱不禁风的味道，忍不住问：“按理来说异能者的身体素质都会被加强，你怎么这么虚弱？”

千叶诚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是已经被加强了的状态。”

中原中也：“……哦。”

他身体素质一向强悍，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比常人更弱小的人类幼崽。刚好前方传来爆炸的轰鸣，被爆破的宅子三面漏风，滚滚黑烟和枪声一并冒出来。

他迟疑了一下：“我们是不是要去那里打探情报来着？”

太宰治事不关己直接看戏：“哇，好像被犯人抢先了啊。”

千叶想了想，觉得兰堂不可能出什么事，刚打算撺掇中原中也去探路，就看到他兴奋起来的表情，犹豫着没说话。

“这么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把那群准备杀人灭口的犯人抓住，让他们交待清楚咯？”中原中也十分上道，“正合我意！”

他迫不及待飞奔出去，兄妹俩对视一眼，都觉得他对工作的积极态度十分感人，当场分了巧克力，慢悠悠地跟上了。

“一个队伍里只要有一个劳模就够了！”太宰治理直气壮，“不需要浪费精力，这种只需要武力无所谓脑子的场合倒是刚好适合小矮子呢。”

千叶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小声问：“哥哥，森先生是不是不想让中原回到羊？”

森鸥外对中原中也的态度就很明显，有种准备培养他的审视感和微妙的宽容，她也不相信一肚子心眼的森先生会对屡次挑衅港口fia的羊组织轻拿轻放。

太宰治对她的敏锐一点也不惊讶，随口应了一声，学她压低声音：“森先生私下给我发信息，让我离间中也和羊，找机会把他拐回去。毕竟他的异能很出挑，森先生恐怕眼馋很久了，早晚都要对他下手。”

千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会努力帮忙的！”

他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功夫，中原中也已经把周围的敌人揍了一圈，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地敌人中间，对他们喊：“喂！别在那里偷懒了，给我过来做事啊！”

“是是是……”太宰治不耐烦地挥挥手，懒洋洋地微笑着，拉着千叶向他靠近，“啰里啰嗦的吵死了，能别在那里发出噪音吗？我正和妹妹酱联络感情呢，你这种没有妹妹的人懂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原始猩猩。”

中原中也不负所望，一点就炸：“你这条脸色难看得像漂浮在空中的青花鱼有什么资格说我！”

“什么啊，那你是矮到看不见的小蛞蝓吗？黏黏糊糊这点也很符合你的性格啊？”

蛞蝓这个比喻成功让千叶的脸皱了起来，少见地打断了太宰治：“我先去看看兰……”

刚开了个话头，千叶轻轻一偏脑袋，子弹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

最后一个敌人选择拖他们之中看起来最柔弱的千叶垫背，可惜运气不好，挑中的并不是表里如一的小羊羔。此刻，他出其不意的子弹落空，脸色已经灰败得像死了十年了。

“哥哥——”分明没有受到一点伤，她却拽着太宰治的袖子，一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你看你看，他想杀我诶！”

中原中也大为震撼。以她先前展现出的敏锐，被偷袭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也的确没有受一点伤——所以这是在撒娇吗？

虽然知道妹妹对兄长撒娇很正常……但是果然，有人对着这条青花鱼撒娇这件事都让他觉得很别扭啊喂！

太宰治依然笑着，只是飞快地从风衣暗袋里摸出一把□□，给敌人的脖子开了个洞，动作果决到中原中也都没反应过来。

“真好啊，愉快地去往三途川了。”他轻巧地吹了吹发烫的枪管口，把它塞回暗袋，神情又转为哀怨，下巴往千叶头顶一搁，像只大型树袋熊，晃荡着胳膊跟她往宅子的方向走，“不用承受被折磨的痛苦，轻轻松松地死掉了，很让人嫉妒是不是？真幸福啊，真好运啊，真羡慕啊——”

千叶双手向上探去，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又提着嘴角向上，少年被迫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脸，打断了他的念念有词。他鼓了鼓腮帮子，无可奈何地任由妹妹捣乱。

虽然表情有点滑稽，方才那股阴郁奇异的气息却消失了。

太宰治含含糊糊地抱怨：“过什唔啦……”

“才不嫉妒呢，倒是他应该嫉妒我们一直在一起才对。”她说，“因为我最喜欢哥哥啦！”

——所以拜托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

不要露出这种寂寞得快要死掉，即将漂浮着顺水流去的表情。

太宰治仿佛被这句话烫伤了似的，挨着千叶的皮肤刺痛得发麻，喉咙干涩得发疼，浑身肌肉都收紧了，又缓缓展开。他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千叶也真是的……”

真是狡猾啊，坏孩子。

千叶理直气壮：“那是因为哥哥也很喜欢我，不用说我也知道的。”

“唔唔唔……好啦好啦下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