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不过才一个小时,丁楠就把丁晓叫到一边,让她删掉丁向东临死之前留下的那段录音。
她的急切都写在脸上,急切得有点儿过分了。
丁晓睨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晓晓啊,你不能怪姑姑的,你爸爸生病,都是我在照顾,那点儿财产是我应得的!”
她不提,丁晓不会去争,可是看到姑姑这么快露出这样一副嘴脸,丁晓不觉有点儿火大,而且也越发好奇这所谓的“那点儿财产”到底有多少,值得姑姑这么急不可耐心地想要紧紧握在手里。
“我爸爸一直逃亡在外,哪里来的财产?”
丁楠目光躲闪,含糊地说:“没多少,是他一个好朋友临死的时候送给他的!”
看她轻描淡定,丁晓皱眉:“有多少?”
丁楠正犹豫着要怎么说的时候,洛轻羽快步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目光转向丁楠时,勾了勾唇角:“这个重要吧,反正你也不在乎的。你可是夜家少奶奶,身后的夜家可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她的用意很明显,转移话题,不想再让丁晓继续追问下去。
“夜家再有钱,也和我没关系!姑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
问题,有多少?”
她目光坚定,看得丁楠心里发毛,转头看了一眼女儿洛轻羽。洛轻羽握了握母亲的手,给她递了个眼色,淡淡地说:“真没有多少!”
丁晓挑眉:“不说是吧?”
眼前的这对母女沉默,不过看得出来,她们的神经都有点儿紧绷。
丁晓抬脚就朝不远处站着的夜楚寒走过去,丁向东身后的财产,让他找人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洛轻羽不觉心惊肉跳,丁晓要真这么做可怎么办,夜楚寒交给洪磊去办还好,如果交给别人,真实的数字一出来,那她们母女可就完蛋了,到头来肯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的也不行,这是大事,无论如何不能出现纰漏。
“丁晓……”
“嗯?”
洛轻羽最终还是叫住了丁晓,丁晓转过头看着她,并没有折返回来。
“你回来吧,我告诉你!”
丁晓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夜楚寒的目光已经转向这边,似是好奇这边到底在谈什么。
洛轻羽走到丁晓身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丁晓的脸色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沉默了好一
会儿才反问:“你说的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丁晓从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再说了,父亲不管有多少财产那都是朋友的馈赠,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并不打算和姑姑他们抢,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删掉那段录音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南城分公司的一个同事打来的,她来海城看病,需要住院,可是没有带够钱,想向丁晓借一点儿,听口气挺着急的。正好有几个亲戚过来和丁晓说话,她只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这一放就把这事给忘了。
应付完这几个亲戚,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去送钱。好巧不巧的,她帮同事在交费处交费的时候,手机不知怎么突然不见了。她立刻找别人的电话报了警,又跟着警察去查监控,这才确定手机是被人偷了。
没有手机不行,她从医院出来以后找了营业厅买了一部新手机又补办了一张卡,还是原来的号码,只是之前手机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姑姑很快就打电话过来问删录音的事,丁晓说手机丢了,她哪里肯信,早不丢晚不丢偏偏现在丢了。她一时气急,说
话便有点儿难听,对于姑姑的不信任和善变,丁晓心生反感,说话也没有太客气,直接就挂了电话。
父亲的死让她心里难受,情绪自然不好,出租车停在夜宅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已已经和夜楚寒离婚了,便又让司机调头去了公司宿舍。刚刚打开门进去,还没有坐下,洛轻羽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还是删录音的事。
丁晓感觉肺都要炸了,耐着性子解释,可洛轻羽根本就不信,三番五次地打断她,各种逼问各种讽刺。
“洛轻羽,你别逼我!”
丁晓也是有脾气的,她忍无可忍了。
“到底是谁逼谁?你不把录音删了,明显就是留后手,想将来独吞了那笔钱。这些年,我妈对你们丁家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爸爸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是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又来了,丁晓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窝在沙发里,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慢慢合上双眼。
“洛轻羽,不要再说了!”
“你就是个骗子,手机丢了,呵,鬼才会信……喂喂喂……”
这边,丁晓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仰起脸盯着房顶,眼神久久没有焦距,脑海里晃动
的都是父亲丁向东临死时说的话,还有慈祥又遗憾的眼神。
重新拿起手机,她深吸一口气,拨了陆文博的电话号码。
她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偏偏没有求夜楚寒,而是想到了陆文博。
“能帮了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
“帮我查一下丁向东的名下有多少财产!”
“丁向东?你父亲?”
“嗯!”
“好,我尽快!”
陆文博还想说点儿什么,丁晓推说有事要处理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陆文博的效率这么高,刚过一个小时就给了回信。
“丁晓,你父亲名下的财产有很多,单现金一项就有近五千万,还有股份,基金,实业,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一会儿,我让助理发详细的数据给你……”
丁晓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懵了,这简直是太意外了!虽然姑姑的种种表现让她忍不住生疑,可事实还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再后面陆文博又说了什么,她几乎都没有听见,直到电话那头,陆文博焦急地开始“喂喂”,她才勉强缓过神儿来。
陆文博默了默才问:“你父亲临终前是有遗嘱的吧?是全都留给你吗?”